上午,東京郊外的山中,瓢潑大雨打在神社的屋頂,屋簷上飛落的雨水劃出漂亮的拋物線,園中的百年櫻樹下著哀豔的櫻雪。


    這是一座非常古典的神社,但經過細致的翻修,沒有任何破落的感覺。


    唯獨沒有修的就是那座被燒焦的鳥居,還有就是朱紅色的石壁,仍舊保持著當年的模樣,甚至沒有雇人來清洗,石壁上大片大片幹涸的血跡,滲進了石縫裏。


    本殿地上鋪著榻榻米,並未供奉神龕或者佛像,內壁一圈都是浮世繪,精心巧繪筆意淋漓,畫一場妖魔神鬼的戰爭,雲氣噴薄火焰飛舞,鬼物的眼睛映著燭火瑩然生輝,居然是用磷質的顏料繪製的。


    幾百個黑衣男女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他們都清楚自己在這個龐大組織中的地位,沒人跪錯位置。


    蛇歧八家極少在家族神社開會,但每一次會議無疑是決定這個家族命運的時刻。


    參會人員皆是在蛇歧八家有一定地位的人物,涉及到的部門包括:


    戰略部;


    聯絡部;


    卡塞爾學院日本分部下轄關東支部;


    關西支部;


    岩流研究所;


    丸山建造所;


    共計四百二十一人。


    本殿神鬼繪卷前垂下一張白色的投影幕布,而大幕前擺著八張小桌,桌上供奉著不同的長刀。


    這是夏沫第一次與家主們見麵時所見的名刀,代表他們的身份,刀柄上用黃金描繪家紋。


    分別是橘家的十六瓣菊、源家的龍膽、上杉家的竹與雀、犬山家的赤鬼、風魔家的蜘蛛、龍馬家的馬頭、櫻井家的鳳凰和宮本家的夜叉。


    八姓家主都會出席這次家族聚會。


    隻是,發起這場至關重要會議的大家長,也就是橘家家主的位置是空缺的,旁邊的源家家主亦是如此。


    上杉家主的位置上倒是有人,可為什麽是一個灰色長發的女孩呢?上杉家主的發色不應該是暗紅色的嗎?


    夏沫端坐在上杉家主的席位,老神在在,旁邊的櫻井家主繃著一張臉。


    進入神社之前,櫻井七海看見夏沫後並不意外,她是知道夏沫也擁有出席的資格。


    然後,櫻井七海瞅見夏沫堂而皇之的坐在上杉家主的座位上…是不是欺負上杉家主不會說話?


    噢,這麽重要的會議,上杉家主壓根沒有來!


    夏沫悄悄地對櫻井七海說,“昨天陪繪梨衣玩到很晚,繪梨衣求我代她打卡答到。”


    櫻井七海:……


    上杉家主沒有來也就罷了,政宗先生和少主腫麽回事?


    難道他們兩個也是玩得太晚了,現在還沒有起床?櫻井七海思緒發散。


    風魔家主和犬山家主兩位老人暗自皺眉,大家長是不可能無故缺席,他們想要派人去請,但橘政宗已經消失時間超過24小時,都能到警察局報案。


    是的,夏沫和源稚生從鹿取小鎮回來起,直至今日,橘政宗沒有露個麵。


    家族成員內部議論紛紛,認為大家長遭到猛鬼眾的刺殺遇害,詢問其他家主,遭到駁斥,卻沒有說明大家長去了哪裏。


    因為他們也不知道,詢問源稚生,得到的結果也是大家長無恙,會出席家族會議。


    如今大家長和源家主不在,家族會議無法正常舉行。


    其實除了這兩位大人物外,家族成員之中也有十幾人沒有按時出席,聰明人懷疑他們與此事相關。


    夏沫坐在上杉家主的位置,她有上杉家主的親筆信,加上皇的身份,倒沒有被趕下來。


    夏沫思量著源稚生辦事效率有點慢,她清清嗓子,想著要不要站起來講兩句。


    不瞞各位,她對單口相聲有一定的理解。


    這時,大殿的門被推開,一股寒風湧入,一襲黑色長風衣的源稚生走了進來,他的身後是夜叉和烏鴉。


    這二人捧著一個盤子,盤子上的東西被白布蓋住,看起來像是個球,但白布滲出血紅色,像是一朵妖冶的花。


    源稚生身上帶著肅殺之氣,掃視一圈,那些血統平庸的家族成員紛紛被震懾。


    “抱歉,來晚了。”源稚生說。


    說罷,源稚生快步走到屬於他的位置,跪坐在普通席位的櫻起身來到源稚生身邊。她為源稚生脫去濕透的風衣,換上黑色的羽織,而後鞠躬退去。


    夜叉和烏鴉站在大殿的中央,挺直腰板,神情嚴肅,實則內心慌得一批。


    與此同時,橘政宗從本殿後的供奉殿緩緩地走了出來,一頭銀發梳得一絲不苟。


    大家長出現以後,所有人站起來向他微微鞠躬,橘政宗回以鞠躬。


    待大家落座後,蛇歧八家二把手風魔小太郎忍不住問道,“政宗先生,這是怎麽回事?”


    久經沙場的風魔小太郎一眼瞧出盤子裏的是何物,乃項上人頭也,冷風攪動大殿內的氣流,散發淡淡的血腥味。


    橘政宗平靜的回答。


    “這是家族的叛徒。”


    他身後白色的幕布突然亮了起來,眾人在看清上麵的內容時一片嘩然。


    這是嚴重的情報泄露事件。


    大家聯想到大家長所說的叛徒,結合這次會議的主題,立刻明白大家長的深意。


    古代出征之前,素有有活人祭旗的習俗,橘政宗是想以叛徒的腦袋祭旗,其消滅猛鬼眾的決心不言而喻。


    雖然白布沒有被掀開,但是誰沒來誰就是叛徒,大家心知肚明。


    繪梨衣:??


    赫爾格佐以為橘政宗死了,安插在蛇歧八家的細作必然有所行動。


    源稚生根據橘政宗提供的人員名單,昨天一天時間基本上都在抓叛徒。執法人秘密出動,他們不僅在對付死侍都是糕手,內戰更是幻神級別。


    今天源稚生將最後兩個人的腦袋帶到大殿,震一震宵小之徒。


    接下來,橘政宗開始他的演講,就以叛徒為開頭。


    蛇歧八家已經遭到了猛鬼眾的腐蝕,上下滲透,源稚生解決的叛徒每一個都是課長級別,至於更底層的細作,橘政宗都不知道有這回事,他們是猛鬼眾的香車安排的,所以蛇歧八家的叛徒仍在。


    白色投影幕布上投影的是那些叛徒竊取的情報資料,毫無疑問是在赤裸裸的打蛇歧八家的臉。


    橘政宗又提起王將的跳臉挑釁,白色屏幕上顯示這些年來猛鬼眾的發展情況,從整體上看猛鬼眾的實力出乎了許多人的預料。


    如果將日本混血種世界的地盤分為十成,猛鬼眾已經有了三成,像是一條鬣狗,在合適的時機具備咬死獅子的能力。


    再這麽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老人威嚴的說,“猛鬼眾是蛇歧八家的影子,就像是宿命,千年來一直糾纏不休。”


    “但為了下一代,命運的囚籠,當由我們斬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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