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衿知道。一州官商勾結、官匪勾結,土地肥沃但賦稅極重,官府糧倉充實可百姓們沒錢沒糧,餓殍遍野,流民成災。流民起事便會被壓下去,也沒人能成功進京告禦狀,想這麽做的都死了,無論是百姓,還是不願同流合汙的好官,來了就走不出玉州。原著中,白君行這遭可謂九死一生,查得十分艱難,雖然終於肅清玉州官場,首輔黨受到重創,魏長河卻成功脫身,隻被罰了半年俸。也是此番之後,魏長河迫於形勢,將目光轉向了兵權,構陷楚昭入獄,後楚昭被次輔的人害死。現在次輔已經先死了,沈子衿也不準備給魏長河機會。玉州之案,他要參與,還要讓魏長河也上斷頭台,下去跟次輔作伴。哦,應該說前次輔了。對這些渾然不知的楚昭點點頭,應和沈子衿的話:“玉州是塊硬骨頭,可能一兩句話沒說對,就會引起魏長河注意。”“不過白大人聰慧,而且以我們如今在朝堂的形勢,保他平安從玉州回來不是問題。”玉州是遲早要拿的,白君行入都察院後,去玉州也是他自請的,目前來說,白君行的官職的確最合適。沈子衿捏著魚食:“有段時間要見不到白大人了,想想還怪不舍的。”他和白君行還有楚照玉在詩詞歌賦以及謀略上達成了了深厚的友誼,小夥伴一段時間見不了,確實挺牽掛的。楚昭笑:“少了個棋友啊?”他邊說著,邊看著魚兒們搖頭擺尾,忽然想到什麽,目光輕輕轉了轉。他抿了抿唇線,而後拋了點魚食,裝作隨意地問:“要是我哪天回邊境巡查,去個一月倆月的……你也會舍不得嗎?”“嘩啦啦!”沈子衿手一抖,不小心把魚食全給抖下去了,魚兒們瞬間把水花爭得老高,搶瘋了。來了!這種看似隨意但在窗戶紙邊瘋狂搖擺的對話!雖然楚昭沒表白,但這一個月裏,沈子衿對他這些話可太熟了,楚昭一旦這麽講話,同時往往還伴隨著小動作。比如看似盯著別處,實則拿餘光各種關注他的視線。每當這時,沈子衿就高度警惕。警惕楚昭,也警惕自己愈發不爭氣的心口。楚昭說兩句話,你跳這麽快幹什麽!沈子衿努力鎮定,選不出錯的回答:“自然也會。”楚昭點了點頭,拿餘光似有若無地催促他說下文:還有呢?沈子衿裝傻充愣,假裝看不懂:還有什麽,沒了呀?楚昭餘光掃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沈子衿還起身遁逃:“王爺,我想回屋休息會兒,今日景不錯,你又休沐,可以好好觀賞。”他說完就走,腳步毫無遲疑,楚昭盯著他的背影,無奈歎息,肩膀往下鬆了鬆,有點兒泄氣。怪了,小侯爺這麽喜歡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他不知給沈子衿遞了多少話,隻要沈子衿順著內心的想法說,即便不會一腳踹開櫃門,也該能把窗戶紙削薄一點。但沈子衿幾乎都是這個反應,要麽先驚訝或者愕然,然後就說些岔開的話,跟受驚的貓似的,眨眼就逃了。楚昭百思不得其解,他喜歡我,不該想著更進一步,在合適的時機告白嗎?難道他覺得還未到時候?是我哪兒還做得不夠?楚昭想到這兒,有些燥,不是煩躁,而是尷尬和百年難得一見的不好意思。……我都沒想過再把握什麽分寸了啊,楚昭出神地想。難不成他還是該找個時間,朝他三哥和周丹墨取取經?白君行本來也是個好人選,但可惜他對象是展炎,如果跟他取經,白君行沒準會在家信裏跟展炎提及,一旦展炎知道了,那就是邊關所有兄弟都知道了。楚昭光想想那場景就頭皮發麻,把白君行這個人選排除。唉,感情可真難辦。但……也挺有意思的,楚昭彎了彎嘴角:沈小侯爺隻要在他身邊,日子就很有意思。*隔天晚上,錦繡閣廂房內,關係密切的幾人齊聚。除了沈子衿楚昭、二皇子三皇子外,周丹墨也來了。周公子雖然沒入仕,但人脈廣,而且他爺爺也是支持皇子們的。除了楚照玉沈子衿和周丹墨是光明正大從正門來的,其餘人都不走尋常路:楚昭身手好,自己避開外麵人視線翻窗進來;三皇子楚錦旭是被侍衛帶著翻的窗;而白君行喬裝戴了鬥笠,沒讓人瞧見他的樣子,一直進了包廂,才摘了鬥笠。玉州之行在即,他們這麽大群人聚在一起的消息,還是避人耳目的好。畢竟白君行之前已經設過宴答謝許多人,再用踐行的理由辦私宴,可能會引起某些人警惕。錦繡閣是楚錦旭的地盤,隔壁廂房也被他們自己人包了,今晚在此談話絕對安全,外麵其他人的眼線,也隻會以為二皇子秦王妃還有周小公爺飲酒品文而已。三皇子楚錦旭讓侍從們都先退下,對沈子衿道:“我先前聽小侯爺的話,把閣內人篩過一遍,還真逮著兩個細作,不愧是你啊弟媳,料事如神。”沈子衿謙虛:“仔細點總沒壞處。”二皇子楚照玉端起酒杯:“君行,我們敬你,玉州之行,萬望小心。”白君行端起酒杯:“承蒙殿下掛心,不敢不從。”沈子衿照樣以茶代酒。喝過開場酒,大家邊吃邊聊,完善細節,也穿插幾句貼心話。屋內不留侍從,楚昭動手剝蝦,但剝完並不是自己吃,而是放沈子衿碗裏。其餘人投來意味深長的視線,三皇子笑得尤其明顯,擠眉弄眼,沈子衿玉白的耳根又被瞧紅了,忙道:“王爺,我可以了,你吃吧。”他說著也要伸手剝蝦,顯然想剝了還給楚昭。楚昭卻把盤子挪了挪:“別,反正我手已經沾了水,順手就剝了,你犯不著把自己手也弄濕。”沈子衿捏了個空,二皇子和煦道:“子衿,就讓他剝吧。”三皇子:“對對對!”沈子衿:……你倆是一點兒也不體貼你們親弟弟啊。還、還是說,他倆也看出楚昭喜歡自己了?或者幹脆楚昭已經告訴他們了?也不是沒可能。沈子衿瞬間更加不知手腳該往哪兒放了。冷靜,別慌,沈子衿:這頓飯怎麽也能簡單過去!再執著剝蝦反而是給他們揶揄創造機會,拉回正事就沒問題了。沈子衿輕咳一聲,對白君行道:“玉州是首輔的地盤,我想就算你查到什麽東西,也未必能順利給我們遞消息,不如這樣,我們定個暗號,若玉州情形已經到了十分危機的地步,你就在信裏寫下暗語。”楚昭頷首:“穩妥起見,的確需要這麽幹,還不能太尋常,得我們一眼就能看出來。”沈子衿心說這簡單,現代社會的精華隨便拿過來一句都夠特殊,但果然,最經典的還是那句話。沈子衿:“不如就用這句,奇變偶不變”“哐!咚!”沈子衿話還沒說完,旁邊卻突然鬧出驚天動靜楚昭驀地手抖,險些當場把盤子打翻,椅子腿兒也在地上哐當一跳,砸出好大的響聲。所有人視線頓時唰地看過去。隻見楚昭手裏剝到一半的蝦掉在了桌麵,他愕然看著沈子衿,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沈子衿也被嚇了一跳:“……有什麽問題嗎?”秦王那握著刀鏖戰一天一夜也不抖的手居然顫起來,握成拳也控製不住。沈子衿不由跟著心驚膽顫:難道剛剛真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嗎!其餘人也察覺氣氛不對,紛紛安靜,一時間,廂房內落針可聞,隻有楚昭重重的呼吸。太重了,楚昭仿佛要把屋子裏空氣都抽走似地,胸膛劇烈起伏。就在沈子衿忍不住想再度開口詢問時,楚昭那重重的吸氣聲終於緩了緩,看得出,他在努力克製,可惜效果不是太好,因為他開口時,聲音低啞得不像話。楚昭定定瞧著他,啞著聲音道:“……符號看象限?”“哐當!”好,這回是沈子衿差點摔了碗筷。沈子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了什麽!其餘幾人一頭霧水,就看到沈子衿也開始劇烈吸氣了。白君行焦心起來:王妃身體不好呀,這不會是要暈倒吧!?但沈子衿和楚昭半點眼神都沒分給其他人,他倆旁若無人,開始了他們的對話。沈子衿顫顫巍巍:“天王蓋地虎。”楚昭喑喑啞啞:“寶塔鎮河妖。”“義務教育幾年製?”“我那兒是九年,雖然我沒念過。”“你來這兒,擔心過自己網盤嗎?”“我知道這個梗,我本人是好兒童,網盤裏都是學習資料,正經的那種。”沈子衿深吸一口氣:“所以……你是穿的。”楚昭重重吐出氣息:“所以……你也是。”其餘幾人麵麵相覷:他們在說什麽?沈子衿和楚昭四目相對,唯有汗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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