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楚昭此時此刻也在瞧著他。無聲的曖昧忽然鑽了進來,沈子衿在什麽都分辨不明的情況下,心口卻被悄悄一撞。白天楚昭過於專注瞧著他時,他會受不住地躲開,但在看不清的黑暗裏,模糊了界限,隱秘的藤蔓悄悄滋生,克製又大膽地纏繞上來。夜半枕畔低語,誰家心思難量。楚昭平時就敢那樣注視自己,此刻他又會是什麽視線呢?沈子衿抿抿唇,眼前是屋裏模糊的影子,腦中是燈下楚昭盯住自己的模樣。偏偏這時候,楚昭低聲道:“子衿,睡著了?”刻意壓低的嗓音荷爾蒙爆棚,把沈子衿心口纏著的藤蔓一拉沈子衿猛地翻身背過身,埋在枕頭裏,含糊不清“嗯”了一聲。急促又短暫,聽著不像困了,但聲音被枕頭一悶,悶去了沈侯爺所有的銳氣,聽起來格外地……軟乎。楚昭深呼吸,按捺下了想揉貓的手指頭。“困了就睡吧,晚安。”楚昭啞著嗓子說。沈子衿:“……晚安。”楚昭的聲音為什麽聽上去更有磁性了!沈子衿紅著耳朵憤憤把被子一拉:碎覺!在外麵守夜的侍衛們沒事幹,暗搓搓開始打賭。侍衛甲:“你賭多久?”侍衛乙:“敢拿主子打賭,吃熊心豹子膽了你,我賭一個時辰。”侍衛甲:“這麽保守,那我押兩個。”侍衛丙:“要玩就玩大的,我猜一個晚上!”其餘人頓時齊刷刷看向他。侍衛丙揚起高傲的頭顱:“王爺等了這麽多年,又不一定隻做一回,我看侯爺現在身體也很好,戰個整晚怎麽了?”其餘人:“嘶,有道理啊!”於是他們滿懷期待開始等。從燈明等到燈滅,從天黑等到天明。安靜如雞。沒有木板吱吱呀呀,也沒有人聲嗯嗯啊啊。侍衛們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死在了黎明。眾人麵麵相覷:啊?什、什麽也沒發生?陽光劃破層雲,卻照不亮侍衛們灰敗的心,它隻好越過窗戶,去照亮更多的人。楚昭還要上早朝,他自然醒的時間比沈子衿早,生物鍾很準時。楚昭起身,順手就把被褥疊了,還疊成了軍中標準的方塊,放進櫥櫃裏。他換好衣服,轉了轉眼珠,躡手躡腳走到床榻邊,瞧了瞧沈子衿。沈子衿正睡得香甜。左看右看,真是怎麽看都好看,一大早就能看到這麽漂亮的臉,養眼。楚昭心情愉悅,伸出手,用指節輕輕戳了戳沈子衿的臉。他不想打擾沈子衿睡覺,因此戳得很輕,但睡夢中的沈子衿卻忽的動了動,輕哼了一聲。楚昭嚇一跳,立刻縮回手:不會把人鬧醒了吧?他屏息凝神,安靜待在床榻邊,發現沈子衿麵頰在枕頭上蹭了蹭,又“嗯”了一聲,臉還微微有些泛紅。楚昭立刻想到新婚夜沈子衿燒成碳爐的情形,心頭一驚,立刻伸手摸了摸沈子衿額頭。呼……還好,體溫正常,沒發燒。沒生病就行,大概是在做夢。可惜不好再去戳沈子衿的臉了,萬一他夢得淺,真被戳醒,罪過可就大了。楚昭給他掖了掖被角,對著沈子衿的臉默念:所以什麽時候朝我表白啊沈小侯爺。等表白了,就能光明正大揉貓了。楚昭掖好被子退了出去,也就不知道,沈子衿還在繼續做夢。他在夢中本來舒舒服服飄著,但不知什麽時候,好像被一隻溫暖的手這裏戳戳那裏捏捏,然後……揉來揉去。沈子衿被捏得發軟又恍惚,很想張嘴抗議:不是,您揉麵團呢!?但……又還挺舒服。榻上沈子衿張了張嘴,身子在被窩裏忽的一顫,而後他麵頰上的紅暈散了,眉眼舒展,繼續甜甜酣睡。等沈子衿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他剛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朝空蕩蕩的軟榻上看去,心裏剛冒出“楚昭果然已經起了”的想法,就忽的察覺到了不對。沈子衿整個人一僵,微微睜大眼。他驚坐而起,伸出顫抖的手,慢慢掀開了自己的被子。看清被中情形後,沈子衿刷拉把被子猛地捂上,呆呆坐在床頭,不可置信。他,他居然在夢中,去了。被子裏麵就是無可辯駁的罪證!沈子衿本人在欲的方麵非常冷淡,而沈世子這個身體,因為常年生病,所以被迫冷淡了多年。如今被穿來的靈魂養好了,冷淡的身體又行了,厚積薄發,居然趁主人不備,在夢裏鬧了個大的。甚至沒有給沈子衿衝涼水的機會,悄悄偷跑。冷靜,冷靜,正常生理反應而已,而且這個身體常年生病,如今不過是反應大了點而已。跟昨晚屋子裏另一個人沒有關係。絕對沒有!自己夢裏也就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都沒看清臉呢!沈子衿深吸口氣,無論如何,他得先去浴室洗個澡,把黏黏糊糊的裏衣換掉。沈子衿衝進浴室,認認真真喜好,可等他出來時,卻發現小甄已經在屋子裏了。不僅在屋子裏,還開始收拾起被褥來了。那罪證,小甄已經全部看見了。沈子衿:!!是,這個點是小甄該來伺候的時間了,沈子衿為了避免自己再睡得太沉叫不醒,因此給了小甄特權,讓他早上敲門後如果得不到回應,可以直接進屋。正常生理狀況沈子衿可以坦然麵對,但要人洗被他弄濕的被褥,沈子衿做不到無動於衷!可小甄已經把被褥團吧團吧抱起來了,如果此刻再衝上去攔,反而會將自己置於尷尬的懸崖邊上。沈子衿麵色努力鎮定,被袖子掩蓋的手,微微顫抖。小甄抱著被褥一轉身,瞧見沐浴後的沈子衿,麵色紅潤,容光煥發。昨夜應該過得不錯。小甄:“侯爺身子可還好?”沈子衿八方不動應對自如,絕不露出絲毫破綻:“嗯。”看來王爺有好好憐香惜玉。小甄一本滿足,抱著被褥出去了。沈子衿在他走後,大鬆一口氣。好,小甄沒有大驚小怪,那麽這頁就算揭過去了,無事發生,無事……院外,侍衛們灰頭土臉,準備跟白班的兄弟們換班。昨晚黑鷹讓人把白梟換了下去,避免沒滿十五歲的兒童聽到什麽不該聽的。但一夜無事發生。黑鷹也準備換班了,然後,他們所有人都看見,小甄抱著被褥出來,要換洗。本來已經心死的侍衛們:???不是,什麽情況?他們負責守明月軒,知道昨天小甄才準備了新被子,按理說不該今天就換,除非發生弄髒被褥的意外事件。但是,他們昨晚真的沒聽到聲兒啊?侍衛甲:“我耳朵沒聾吧?”乙丙丁以及其餘一幹侍衛紛紛搖頭:“你剛聽我們說話非常正常。”黑鷹盯著被子,若有所思。在兄弟們的注視下,他緩緩道:“或許是聲音太小。”其餘人:嗯?“新婚那晚,王爺他們為了讓門邊的太監聽得仔細,擺明是故意把動靜鬧得大一點。”黑鷹分析,“昨晚不用演戲,他們可能很溫柔就完事兒了。”侍衛們精神一振:是誒,有可能!他們沒有在寢屋正上方屋頂上安排位置,都在隔壁和院牆還有其他地方,主子們在屋內談話內容他們也聽不清,辦事的時候小聲一點沒讓他們知道,好像也合情合理!死了的心又活了!讓我們替終於生米煮成熟飯的王爺擊個掌!在巡防營的楚昭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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