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的差不多,他才坐上副駕駛,閉目養神。“咕嚕咕嚕……”腸胃蠕動的聲音在安靜的車裏尤其清晰。岑之梁睜開眼,“你不是吃飽了?”“我吃飽了呀。”廖家棉眨眨眼,滿臉無辜。岑之梁沉默。司機問:“那你的肚子在叫什麽?”廖嘉棉不好意思的笑,“可能是它想拉臭臭了吧。”司機:“……”岑之梁深吸一口氣,“你帶他去。”他們現在是停在高速路口,這裏沒有廁所,隻能隨便找個地方解決。“離遠點。”司機認命的下車。廖嘉棉捂著肚子,走的時候還記得跟岑之梁要紙擦屁屁。他搖頭晃腦的說:“你們這些大人都不靠譜。”這一瞬間,岑之梁無法反駁。高速路兩側是山坡,中間是不足一米寬的綠化帶,綠化帶兩側有綠色鐵護欄圍著,護欄的縫隙最多隻允許小孩穿過。司機帶著廖嘉棉走到山下,廖嘉棉躲到樹後,蹲下就噗噗噗的拉。味道實在是臭,司機捂著鼻子又站遠了些,後悔剛才沒拿些紙過來。“好了沒?”“沒呢!”廖嘉棉的聲音遠遠傳來,司機確認廖嘉棉還在,就放心的背過身去。心裏納悶,小孩的屎怎麽也這麽臭。廖嘉棉擦好屁屁,蜷縮著身體,墊著腳尖光著屁屁,做賊似的溜進綠化帶裏。綠化帶裏樹葉濃密,夜色中將小孩的身影遮了個嚴實。“好了沒?”司機問第二句話的時候沒等來回應,他忍著臭走過去,隻看到一堆臭臭和搭在臭臭上的一張白色紙巾。紙巾搭的方正,是小孩生怕臭到別人,特意蓋上的。忽略臭味,瞧著就像是一座埋葬臭臭的墳墓。司機無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岑之梁聽說廖嘉棉不見的時候,手扶著額頭,有種果然如此的感慨。他磨了磨牙,將整個車隊的人都拉起來找。他們找遍了方圓幾百米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廖嘉棉的蹤跡。岑之梁擰眉。他本以為小孩就算跑,也跑不過他們這麽多大人,心裏也並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現在看來,是他疏忽大意了。司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岑助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這麽短時間,他不可能跑遠的。”岑之梁扶了扶眼鏡,目光落在綠化帶上。“這裏找了嗎?”司機一怔,“這哪裏鑽的進去。”“我們鑽不進去。”岑之梁一步步走向綠化帶,“小少爺可以。”“轟”摩托的轟鳴聲在夜色中尤為清晰,岑之梁猛地抬頭看去,隻看到遠處一個影子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他麵色一冷,舔了舔後槽牙,“追。”還真來搶人了。他快步走到車上坐下,司機一踩油門,車便飛速駛了出去。忽而想到什麽,他拿出對講機,“留下一小隊,搜索綠化帶。”“是。”廖嘉棉一躲進綠化帶,就順著綠化帶拚命的往前跑。幹硬的枝丫劃的他的屁股很疼,臉也很疼。但他不敢停下,他要是被抓回去,就又要睡覺啦。這次岑之梁一定會讓他睡好久好久,他要是一覺睡到頭,就沒辦法偷偷跑出來找哥哥了。“棉棉。”廖嘉棉一頓,疑惑的左右張望。好像是哥哥的聲音。他嘴一癟,拍拍小臉。不會,哥哥不要他了,才不會來找他。他一定是太想哥哥出現幻覺了。“棉棉,出來!”蕪承的聲音清晰的在廖嘉棉耳邊落下。廖嘉棉扭頭,撥開礙眼的樹葉,小臉啪的一下卡在護欄上。護欄外,蕪承朝他伸出手,低聲催促,“快出來。”廖嘉棉眼睛一眨,眼淚就滾落下來。他心裏憋著氣,但還是聽話的側身擠出護欄,任由蕪承抓著他的手,帶著他往前走。手電筒的燈光從他們腦袋上劃過,他們蹲著不敢動,待燈光落到綠化帶上時,他們才繼續往前走。高速路由綠化帶分成兩條單行道,蕪承和廖嘉棉此時在另一條單行道上,和車隊剛才休息的地方隔了一條綠化帶。這條單行道發生了連環車禍,路堵的水泄不通。小隊在綠化帶沒有搜到廖嘉棉,又分成兩路,一路繼續搜索綠化帶,一路越過綠化帶,向廖嘉棉的所在地靠近。蕪承拉著廖嘉棉蹲下,黑暗中,腳步聲一聲聲逼近。廖嘉棉拉了拉蕪承的手,指著一米外被撞開的後備箱。蕪承貓著身子,將廖嘉棉塞進後備箱,又輕手輕腳的把後備箱掩上。廖嘉棉捂嘴,不敢動,不敢吭聲。蕪承拉開另一輛車的後座車門,借著幹瘦的身體,貼身擠在後座和前座的縫隙上。“哐!”車猛的一顫。腳步聲逼近,手電筒的燈光直射進來,燈光堪堪落在蕪承麵前的椅背上。燈光隻需再往下挪一點,就能清晰照出蕪承的身影。幸運的是,燈光很快便挪開,落在駕駛座上。“是喪屍。”駕駛座的位置上綁著一隻麵部血肉模糊的喪屍,喪屍被彈出的安全氣囊抵著,想伸手都做不到,隻能瘋狂的彈跳身體,無能狂怒。“應該是聽到我們腳步聲才動的。”“走吧,去找岑助理。”說話聲漸行漸遠,蕪承依舊沒敢動彈。他沒去找廖嘉棉,廖嘉棉也沒敢從後備箱出來。十分鍾過去,蕪承撐著手正想起身,手電筒的燈光在他腦袋上一閃而過,很快又掃向其他車。他渾身一僵,霎時直冒冷汗。汽車的啟動聲傳來,蕪承等著聽不到車輛行駛的聲音後才撐著手坐起來。透過車窗,他借著月光來回搜尋,確認人都走光後,才下車去找廖嘉棉。後備箱一打開,廖嘉棉愣愣的看著他,猛地撲上來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嘶。”蕪承疼得倒吸一口氣,卻沒推開廖嘉棉。他的手一下一下的輕拍廖嘉棉的後背,“對不起……”廖嘉棉鬆開蕪承的耳朵,臉埋在蕪承的脖頸上。蕪承感覺濕熱感順著脖頸蔓延開,他微垂著頭,輕輕啄吻廖嘉棉的頭,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廖嘉棉抱著他久久不願意撒手,蕪承怕岑之梁殺回來,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乖,我們得先跑。”“不原諒。”廖嘉棉鬆開蕪承,嘴噘的像是能掛個油瓶,“不原諒哥哥。”蕪承捏了下廖嘉棉的嘴,“好,不原諒。”他拉著廖嘉棉走出擁堵的路段,而後才拿出兒童車。廖嘉棉坐進車裏,熟練的給自己係上安全帶,沒忍住問:“你怎麽會帶著車車?”“想追著你走。”將棉棉推給岑之梁的那刻,他就後悔了。他像是被撕扯成兩本,一半叫囂著把棉棉搶回來,一般怒斥他的無用。他回到院子,幾乎什麽都沒想,就把院子裏的兒童車和廖家送的謝禮全收了起來。他告訴自己隻是去村口送棉棉,但是看到昏迷不醒的棉棉,他隻想把棉棉搶回來。他的棉棉不該被那般對待。“哼!”廖嘉棉一抱手,腦袋扭向窗外,小臉氣鼓鼓的。蕪承單手從空間裏拿出小褲,“可以自己穿嗎?”廖嘉棉沒應,拿出小褲套上,等著蕪承再拿外褲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