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定是瞞著他什麽,但他倒也沒想去深究。小少爺撒幾個謊,無傷大雅。許嘉棉一慌,背過身喝湯,委屈巴巴的說:“你竟然不信我,我太傷心了。”蕪承:“……”他猜到小少爺是裝的,但心裏的某一塊還是不免軟了一下。“信你。”他說:“過來,我看看。”許嘉棉嘿嘿笑著湊過來,“看什麽?”蕪承說:“衣服脫了。”“啊?”許嘉棉臉一紅。“看你有沒有受傷。”“哦……”許嘉棉說:“我沒有受傷。”他就是異能透支,很累。蕪承看到他眼底的疲憊,又從空間裏拿出一大塊烤肉,“吃了再睡。”就一碗湯,哪裏能吃飽。許嘉棉吃了幾口,拿著烤肉往旁邊一倒,竟是睡了。蕪承下意識的將許嘉棉往懷裏攬,回過神後他看著懷中的人兒,身體微僵,沉默半晌後,拿過小孩手裏吃剩下的烤肉,三兩口吞吃下腹。異能者的體質異於常人,蕪承破破爛爛的身體養了五天便好了大半。反觀身上無傷的許嘉棉,還是動不動就睡。蕪承察覺到不對,問許嘉棉為什麽,許嘉棉用不在意的口吻說:“小時候沒養好。”蕪承不信,“我養的你,怎麽會沒把你養好。”許嘉棉眨眨眼,“就、就去參加了一個小實驗啊。”蕪承心裏的怒火洶湧,“什麽實驗?我讓你去的?”這語氣瞧著像是要把自己都恨上了。“我自己要去的。”許嘉棉笑著擠進蕪承懷裏,“睡覺睡覺。”蕪承渾身一僵,胸腔裏的火氣往下湧,他推開許嘉棉,“別跟我擠一起。”許嘉棉愣然片刻後紅了眼,“憑什麽不能跟你擠一起!你以前一直抱著我睡的!”在他十六歲後,蕪承就不跟他一起睡了,還說他長大要一個人睡。經常出任務就算了,回來後也不跟他好。現在失憶了,身體一好,又不跟他一起睡了。蕪承一怔,難得有些無措,“我以前都是抱著你睡的?”他本能的不相信這句話。不因為其他,隻以為小少爺看著太小了。他問:“你幾歲了?”“十九了!我十九了!我不是小孩了!”蕪承找到了理由,“對,你長大了,應該分開睡。”許嘉棉癟著嘴看著他,最後什麽都沒說,背對著他躺下來,挪啊挪的挪到水豚身邊。水豚聽到動靜,睜開眼就看到許嘉棉對著它哭了。它看向蕪承,緩緩亮起爪子,許嘉棉又抓著它的爪子不讓它動。許嘉棉說:“睡覺,我們睡覺。”水豚又收起爪子,麵朝上躺著,睜著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許嘉棉無聲的哭,哭著哭著不知是暈過去還是睡過去。蕪承睜開眼,確認那邊沒動靜後,靜悄悄的挪到許嘉棉身邊。看到許嘉棉滿臉的淚痕,他心口針紮似的疼。他抿著唇,用溫熱的毛巾輕輕擦拭著許嘉棉的臉,指腹劃過他柔軟的唇,他的眸色一暗,手指微微用力,攆紅了小少爺的唇。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後,他如驚弓之鳥般收回手,躺回原來的位置,心緒卻久久不能平靜。許嘉棉是被水豚推醒的,水豚緊張的比劃著什麽,許嘉棉眼睛一睜,慌裏慌張的喊,“快!我們快走!追兵要來了。”他們的位置也不知怎麽就暴露了,已經有一隊異獸過來了。這事在異獸裏不是什麽秘密,有異獸是水豚的朋友,先一步跑過來跟水豚通風報信。蕪承早在水豚回來時便察覺不對,把該收的東西都收起來了。許嘉棉坐到水豚身上,水豚看了蕪承一眼,示意他跟上。蕪承壓縮空間,也可以做到瞬移。兩人一獸往a市基地趕,水豚突然停下,許嘉棉爬下水豚,臉色煞白的幹嘔。他身體弱,坐水豚會暈車。蕪承眉頭一皺,“我抱你。”許嘉棉揮開他的手,再次爬到水豚身上,“走了。”擺明了不想搭理蕪承。蕪承心口冒起一股無名火,在許嘉棉第二次下水豚幹嘔的時候,蕪承不顧許嘉棉的反對,像抱小孩似的抱起許嘉棉就跑。水豚眨眨眼,跟上。許嘉棉沒什麽力氣鬧騰,懨懨的靠著蕪承的肩頭。蕪承唇抿的死緊,最後讓水豚找個地方先休息。許嘉棉像是故意跟他唱反調似的,“繼續!”蕪承說:“我傷口崩開了。”許嘉棉就不說話了。水豚帶著他們投靠了它不知何時交到的薩摩耶朋友。末世來時,薩摩耶被主人拋棄了,又意外覺醒異能渾渾噩噩的活下來了。異獸裏並不全是主戰的,還有一些主和的異獸,薩摩耶就是主和的異獸。薩摩耶說:“我的主人是人,我不想跟他們打。”主人拋棄薩摩耶後,薩摩耶就一直住在家裏,偶爾出去逛逛找食物,然後一直在家裏等著主人回來。它相信主人會回來的,雖然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水豚找到薩摩耶的家,薩摩耶非常熱情的邀請他們進來,並大方的將自己最暖和的狗窩分給許嘉棉睡,它說:“這人類比我還需要我的狗窩。”言外之意,許嘉棉看上去太虛弱了。蕪承婉拒了薩摩耶的好意,從空間裏拿出許多東西,將冰窟似的公寓變成暖呼呼的大暖爐。許嘉棉蜷縮在厚重的棉花被裏,雙眼緊閉,似是感受到合適的溫度,他緊皺的眉頭略微鬆開。蕪承用被子將許嘉棉裹起來,把許嘉棉抱到懷裏,“喝點肉湯。”許嘉棉不想吃,他沒有胃口。蕪承臉一黑,嚇得正在吃烤肉的薩摩耶都往水豚身後躲了躲。它問:“哪個是你的主人?”水豚嘴唇動了動。薩摩耶聽懂了,“他是被折騰成這樣的嗎?我的主人愛看電視,電視裏的男人被折騰後就是這樣的。”水豚飛給薩摩耶一個眼刀,薩摩耶不敢說話了。蕪承麵色不變,耳根子卻紅了起來。他耐心的哄著許嘉棉,想讓許嘉棉喝肉湯,許嘉棉就是不喝。最後是水豚看不下去了。它從自個兒背包裏拿出一個超大針管,將肉湯吸進針管裏後,它把針管插進許嘉棉的喉嚨,填鴨式的把肉湯擠進去。許嘉棉發出不舒服的哼唧聲,等他想掙紮的時候,水豚抽出空針管,拿著針管去洗。許嘉棉委屈的癟癟嘴,繼續睡了。蕪承:“……”許嘉棉醒的時候是在蕪承懷裏,他思緒回籠,推了推蕪承,“放開我。”蕪承深深的看著他,半晌,他鬆開了許嘉棉。許嘉棉心裏一空,莫名更不爽快了,但想到什麽,他還是問:“傷口有沒有上藥?”蕪承說:“沒崩。”傷口沒崩。許嘉棉臉一鼓,不說話了。水豚走過來,又柔軟的爪墊貼貼他的臉,看向薩摩耶。薩摩耶看懂水豚表達的意思,“你們要走了?什麽時候再來找我玩呀?”水豚嘴張了張,薩摩耶眼神失落,卻還是笑著說:“沒關係,我一直住在這裏,不會走的。”不管水豚之後還來不來,它都不會走的,它要在這裏等著它的主人。許嘉棉走向水豚,蕪承一把將許嘉棉拉進懷裏。許嘉棉怒道:“別抱我!你不是說不抱我嗎!我不讓你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