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呐,你聽說了嗎,1-c班最近轉來了位很奇怪的學生。”


    “哦,聽說了,那個學生好像有問題,一天到晚不說話,上課也隻是埋頭在書本裏,連老師都拿他沒辦法。”


    剛從教務室走出,返回學校走廊的我,又聽見隔壁班在議論我們班轉校生的事了,如果不是在乎本班榮譽,我也真想插入到她們的話題中去。


    (誒,氣死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奇葩,而且又偏偏轉入我的班裏來。)


    拿著期中測試卷的我,在暗自煩惱著關於轉學生的事,一時忘了看路,結果在走廊拐角處和人撞上了。


    期中測試卷散亂在一地。


    “對不起,我沒看路......”我捂著被對方下巴撞疼的鼻子,低頭抱歉。


    “沒關係的,班長同學。”對方幾個人見狀,早早幫我拾起了地上的測試卷,交到我麵前的這位高高的,陽光帥氣,正對我微笑的男孩子手中。


    (哇,是他,是剛轉入1-f班不久的年級公認的小帥哥!)


    這麽近距離接觸到帥氣的男生,難免心裏有些小鹿亂撞。


    “多、多謝。”


    我也沒敢多和人家說話,拿到試卷後就急匆匆地離開,其實心裏有些不甘,明明難得的機會......


    哎呀我在亂想什麽!不過——同樣作為轉校生,我真想是他轉到我們班,而不是現在那個什麽讓我頭疼的寧愧思同學。


    作為這梅縣中學高1-c班班長的我,被老師特別委托幫助寧愧思什麽的,真難以接受!


    站在班級門口,裏麵傳來鬧哄哄的聲音,讓我躊躇了好一會。


    “媽的,你真是啞巴嗎?啞巴還來上什麽學,去聾啞醫院治病啊!”


    不用想又是有人受不了寧愧思,在找他麻煩。


    我不情願地步入教室,將測試卷放到講台上,然後調整呼吸,鼓足勇氣大聲叫台下找事的幾位同學住手。


    “紅啊,你又幫這個啞巴說話,你是不是看上他啦?”


    這麽一鬧,全班轟然大笑起來,弄得我恨不得掘地三尺躲起來。


    “陳峰同學,你再這麽鬧,小心我叫班主任通知你家長!”


    “說真的,大家都在,我實話實說,學校不能讓我們和一個有毛病的家夥一起上課啊,你看他都來幾天了,一直是這副德行,誰叫都不理,行為又怪異,身上還有一股難聞的臭味,這是間接危害大家的身心健康啊!”


    陳鋒同學的話不無道理,班裏其它人也在跟著起哄,看樣子大部分人都是不喜歡寧愧思的。我也認為,像他這種特殊情況的人,不應該到這裏來上學。


    “看吧,大家都不喜歡你,你自覺退學吧,傻逼!”陳鋒說著說著,一記巴掌拍在寧愧思同學的頭上。


    “嗚,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寧愧思同學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撕心裂肺一般叫喊,那聲音大得像音量調到max的操場廣播,把一旁的陳鋒嚇懵了。包括我在內,在場所有人頓時全傻了,隻目睹他瘋狂地衝出了教室。


    不知道誰在背後大肆宣傳,班裏發生的這件事在第二天被人傳得全校皆知了,寧愧思同學的處境不但沒有改善,反而變得更加糟糕。


    學校裏幾乎所有人都開始畏懼我班的這位轉校生,說他是潛在的神經病,變態魔。情況在本班更甚,他坐的位置,周圍的同學都紛紛挪開桌椅,盡量遠離,任誰也無力改變這種局麵。而問題主角呢,又回到了先前沉默的狀態,並且連續幾天出現早退的情況。


    對於寧愧思同學的事情,學校領導也頭疼不已,我被班主任叫到教務室,親眼看見教務主任,副校長等一行人在和班主任討論讓寧愧思退學的事。最終,結果和我料想的一樣,寧愧思被做了退學的處理。


    “石花紅,老師拜托你一件事,關於寧愧思同學退學的事情,作為班長想請你幫忙轉告他,好讓他有個準備。還有,寧愧思同學的確是非常特殊,但絕對不是謠傳的那樣,老師這點敢保證。”在班主任誠懇地請求下,我雖然心裏不願意,或者說有點發毛,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我叫上班裏和我關係最好的幾位女生,一起來到寧愧思同學桌前。(鬼大爺:/轉載請保留!)


    雖然是叫上了好友,但她們膽子比我更小,都依偎在我身後,不敢向前。


    “咳咳,寧、寧愧思同學,老師讓我來通知你,你的情況不適合來這裏讀書,所以可能會讓你退學......”


    寧愧思同學突然站起來,低沉著頭,讓黑色的劉海遮掩住上半截冰冷的臉,嚇得我們幾個女生差點尖叫起來。


    “那、那個,我表示遺憾,其實退學說不定也是件好事,你或許能找到另一個......”


    “嗯。”


    寧愧思同學抬起了臉,在一雙無神的眼晴下,是一副淡然,或許應該說是摻合了絕望的神情。在他點頭回答的時候,我驚訝極了,原以為會刺激他,使他大喊大叫的。自他轉入本班來,這是我第一次麵對麵正視他,看他現在的樣子,和一般內向靦腆的男生也沒不同,或許隻是我們刻意誤解他,將他妖魔化了?


    寧愧思被退學處理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班裏很多人開始手舞足蹈地慶祝起來,明明寧愧思同學還在座位上,至少在最後一天多少留點同學情誼嘛。我開始有點憤憤不平,回想起關於這位轉校生,其實他也沒做什麽傷害別人的事情,隻是太另類,不合群罷了。這麽一想,突然覺得自己好差勁,簡直愧對班長這一職,在不了情況下人雲亦雲,跟風排擠別人。


    寧愧思同學今天意外地沒有早退,他在最後一節課結束後,默默地在收拾東西。我從座位上起身,走過去幫他一起收拾。他察覺到我,仍保持冰冷的樣子,隻顧整理東西。


    “小紅,我們一起幫你。”


    先前隨我一起的幾位好姐妹也上來幫忙,但這一舉動有些惹眼,我們很快被班裏其他同學注意。


    “你們想死啊,小心他不滿被退學,突然發病,把你們先奸後殺!”


    麵對一些人越來越過分的言辭,我氣得臉上如火般燙手,索性也保持沉默,扭頭和寧愧思同學走出教室。


    “你們不要跟著我。”


    “你如果不是這麽冷冰冰的,說不定事情也不會如此啊。”


    “嗚,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了!”


    寧愧思看了一下腕表,緊張兮兮地拔腿就跑,我們幾個女生都不知道他又怎麽了。


    “果然,他是有點毛病吧,我們還是不要太接近他為好。”也不怪姐妹們會如此認為,的確是對方行為非常詭異。


    在寧愧思被退學的幾天裏,班級恢複了以往的樣子,大家似乎一下子就把曾經坐在角落裏的轉校生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可能班裏就隻有我在想著他的事,不知為何莫名開始在意這個奇怪的人,所以我打算私底下去見見寧愧思同學。


    怕被誤解,我以送還寧愧思同學課桌裏的剩物為借口,去班主任那裏詢問到了他的住址,被額外告知他是單親家庭。我用手機查了下住址,位置很偏僻,好在離校不算遠。


    這個周末,我換上樸素的私服,照著從班主任那裏得來的地址,找到了寧愧思同學的住址。我麵前的是一棟非常古舊的公寓,那泛黃的,殘缺不齊的牆麵,堆積在庭院裏散發腐敗氣息的落葉,以及眼前幾間黑乎乎空洞洞的房間,都在表達一種衰敗的意味。


    順著一踩即驚起一層薄灰,立著生鏽的鐵扶手的樓梯,我到了四樓他家門前。然後見到一張比樓梯鐵扶手更鏽跡斑斑的鐵門,讓我幸慶自己沒有潔癖,否則隻會落荒而逃。


    我將我那可憐的手帕包住手掌,輕輕地敲著鐵門,即便是輕輕地敲,也可見門簷上的鐵屑止不住地往下掉。真想不明白這家裏的人是怎麽進進出出的。


    鐵門裏邊的木門漸漸開了,門縫裏露出一位男生好奇又膽怯的雙眼。


    “hi——”


    “嘭!”


    我剛打了一聲招呼,卻沒想自己不被待見,被人狠狠地拒在門外。


    一下覺得自己好丟臉。


    (哼!本姑娘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這麽不待見過,追我的男生也不少呢,幹嘛要浪費時間在這神經病......)


    可是既然來了,就這麽走掉似乎更丟臉,再說我也確實想了解他家的情況,什麽樣的父母會讓自己的孩子住在這種地方?!


    “你開不開門啊?不開門本姑娘就賴在這裏不走了!”


    也許是覺得拿我沒轍,寧愧思同學默默地打開了門。


    “求求你,回去吧。”(鬼大爺:/轉載請保留!)


    “那怎麽行,讓開,我得好好和你談談。”


    我一把推開擋在麵前的寧愧思,意外地發現他其實身子挺單薄的。


    “別、別誤會哦,人家可不是為了想見你才來的,人家是為全班同學,來向你鄭重道歉的......”


    我嘟著嘴邊說邊走,當一腳踏進他家房間時,一股從內躥出的難聞的黴味差點將我熏倒。我環視他家的客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裏麵沒有一件家具,什麽電視、沙發、冰箱、座椅全都沒有。仔細瞧瞧,屋裏門窗緊閉,衣褲居然曬在裏麵,那濕漉漉的衣褲,還在不斷打濕原本就被水侵蝕得氣泡的木質地板。最可怕的是,幾乎一半的牆壁上都爬滿了密麻的黴菌!


    “這、這?!”


    我回過頭看寧愧思,他像不會思考的機器人一樣,麻木地走進來,然後埋頭蹲在牆角。


    “你、你怎麽回事,連自己住的地方都不收拾?!”


    麵對我的質問,對方沒有答複,像死人一樣。我一氣之下,紮起馬尾,一腳踢開他家陽台的破門,從陽台上找到了些打掃工具,著手幫他打掃屋子。


    花了好一陣功夫,那掉水的衣褲,起黴的牆壁,鐵鏽叢生的門什麽的,全被我整理了一遍,雖然無法治本,但看上去沒那麽糟糕了。我累得氣喘籲籲,老實說在自家裏都沒這麽認真打掃過衛生。


    不過對方倒沒打算給我一點誇獎的意思,仍是木頭人般抱頭蹲在角落。


    我走到他麵前,忍著汗流浹背的難受,替全班同學向他鄭重地表示抱歉,希望他能振作起來。


    “嗚——”非常令人意外的——他竟抬頭哭了出來,哭得鼻涕什麽的都粘在了手臂上。


    “你,誒!”我歎了口氣,拿出紙巾給他擦拭鼻子。我都有些糊塗了,不明白為何要如此付出,隻是感覺他似乎像個隻有七、八歲大的小弟弟一樣。


    “謝謝。”


    “你是和爸爸住還是媽媽住?”


    “媽媽......”


    “你媽媽怎麽這樣,住在這種地方都沒關係麽?!”


    “......”


    “這種家你還總想著要回來啊?”


    “嗚嗚,因為、因為媽媽說過六點鍾前必須回家,不然......”


    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對勁,老實說這棟公寓怎麽看都像是被廢棄的樣子。我的目光開始搜尋其它的房間,希望能找到有關她媽媽的信息。除了廚房,和絕對不會去的衛生間外,我看見有一間陰暗的臥室。


    來到臥室門前,發現裏邊的環境絲毫不比外麵好,亂七八糟的報紙、泡沫板子全貼在牆上和窗上,一根不知從哪冒出的鐵欄杆上,掛著一些大大小小的鏈子......等等!我擦了擦眼晴,在昏暗的光線下,我確實看到了幾條大大小小的狗鏈子,還有一些尖尖的倒刺鉤子,比菜市場掛肉的那種要細小好多。這些鐵具不遠處停放著一張大床,似乎是家中唯一的家具。我好奇地走近大床,聞到床上一卷肮髒的大被團中有一股惡心的臭味在往外冒。掩麵屏息,注意力又被枕頭邊擺放的幾排牙齒和指甲給吸引。若我沒估算錯,那指甲約有8厘米長,牙齒大小倒正常,隻是形狀很畸形,顏色很難看。


    也不知怎麽的,今天勇氣特別大,我手竟不聽使喚地捏住被邊,慢慢地翻開被團。慢慢地,慢慢地,看到有一種暗紅色的血漿凝固在了床和被子上,才翻開一點,那臭味變得強烈了好幾倍。


    “大姐姐!”


    “哎呀!”


    由於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根本沒察覺到周圍有人過來,被嚇得個半死,一後仰倒坐在地。


    “大姐姐,快六點了,我媽媽要回來了,你快點走!”


    我驚訝地看著一旁試圖將我扶起的寧愧思,他一臉驚慌,拚命拉著我的手臂。


    “你叫我什麽?!”


    “大姐姐呀?”


    麵前這位高我一個頭,又曾是我同學的男生竟然叫我大姐姐,說出去恐怕沒人信。


    被生拉硬拽起身的我,又被寧愧思推到了家門口。


    “大姐姐,別再來了,再見!”鬼大爺:


    “你等等,我得好好和你媽媽談談,有困難的話大家一起想辦法!”


    “不行,不行!”


    對方不屈不饒地將我使勁往外推。


    “為什麽?”


    “我媽媽,我媽媽她不是人!”


    寧愧思那認真的樣子,完全是孩童般稚嫩的認真,但就是這種認真,讓人無法忽略。


    我最終被他推到門外,眼睜睜看著屋門被關閉,上鎖。


    從寧愧思的言行來判斷,我認為他雖身體在成長,但可能內心仍停留在很小的階段。聯想起剛看到的鐵鏈、鐵鉤,以及“媽媽不是人”這句話,我極度認為寧愧思的媽媽有虐待自己小孩的嫌疑。又聯想到曾經在新聞裏見到過的一幕,有戶人家把小孩用鐵鏈拴在家中十幾年的報道,我更一時義憤填膺。


    為了一睹如此變態的母親,才不願乖乖離開,我躲在公寓一角,靜靜地等待。這個時候手機響起,我都沒去在意誰打來的,隻顧快速掛掉它。


    也沒等幾分鍾,忽地見一高瘦的黑影立在公寓門口,隨著黃昏暗淡的陽光打散在地上,那黑影的真實模樣得以展現。


    我一度沒認出對方的性別,如果她沒穿那雙女士長筒鞋,因為對方臉上纏著繃帶,身上披著大衣,還戴了頂寬簷帽,幾乎將身子裹得死死的。看著對方走來,在驚訝對方不正常打扮的同時,更驚訝於她的身高,她要彎著腰才能進樓梯口,這麽高的女人,第一次見。


    我小心翼翼地跟住,看著對方到了四樓,才敢繼續上前。


    “哇啊啊——媽媽,對不起,下次再也不敢了——”


    女人進屋不久,耳邊就傳來寧愧思的哭喊聲,我倚靠在樓梯口,看見他家屋門未關,而他媽媽正在莫名地發火。


    屋裏傳來了細微的、沙啞的女人的聲音,聽上去令人渾身不舒服。我耳朵很尖,聽到女人是在說帶外人來了,好像是因為這件事在怪罪寧愧思。


    “啪啪”兩記重重的耳光聲響起,而後又是寧愧思的一陣哭喊,我伸出頭去探查情況,看見他媽媽把他按在地上,然後翻開嘴巴上的繃帶,露出一張牙齒不齊的大口,在咬寧愧思的耳朵。


    “神經病,我得報警!”


    正當我手伸向包裏的手機時,手機竟然在這個時候又響起了來電提示!


    “啊呀!”


    我失聲大叫,又趕忙捂住嘴巴,立即轉背下樓。


    “嗚嗚,快跑,快跑!”


    背後傳來寧愧思的大叫,接著又是一陣驚悚的響動聲,把我魂嚇得都快飛走了,於是拔起腿三階作一階地往樓下跳。


    我衝出了公寓,邊大口喘氣邊放慢速度小跑。這地方一到這時候,居然四處不見一個人,而那些遠遠近近的民宅,都門窗緊閉,一種荒涼怪誕的氛圍又在迫使人加快步伐。


    “站住......”背後傳來的低沉的,沙啞的喊聲像一隻冰冷的手,忽地撫摸了我的脊背,讓我“呀”的大叫出來,雙腿著魔般立即加速奔跑。


    我回頭看一眼,發現寧愧思的媽媽在晃晃悠悠地朝我追來,穿著那麽厚重的衣物,明顯使她行動緩慢。看到她離我越來越遠,我又減速至小跑,稍微鬆一口氣。


    “來人啊,救命,呼哈呼哈......”我沒力氣大聲呼救,一直在不斷回頭,注意後麵的女人,她看上去完全沒打算放棄追趕。


    我想就這麽和她保持距離,引她到人多的地方叫大家幫忙,可眼皮底下發生的可怕的事情,讓我竟停住,瞪大眼晴,張開嘴巴——那個可怕的女人,突然像隻蜥蜴般匍匐在地上,然後從厚重的大衣裏伸出竹竿一樣細長的手腳,用凶惡的眼神瞪住我,向我爬來。


    “呀啊——”我嚇得差點要哭了,拚命開始往前衝,但是後麵傳來的急促的追趕聲越來越近,再這麽下去肯定要被抓住了!


    我看到來自背後的黑影一點一點倒映在我前方,而前麵沒有主道路,但一側有一條民居間的小巷。當被追趕至小巷裏時,體會到老鼠被大貓追到洞裏的恐懼,那個恐怖女人因身形過長,被卡在小巷口進不來。我站在裏麵,累得彎腰喘氣,視線不敢離開對方半點。


    “我要抓爛你的臉!”女人凶狠地說著,就在這時,我近距離看到對方身體奇異的變化,她竹竿般的四肢開始“哢啦哢啦”作響,一點一點縮短,而前肢的指甲縫裏正冒出鮮血。我好像看見她的指甲板掉在了地上,接著又見她指尖在新長出指甲,它們又尖又長。


    “不、不要!!”我看見女人正在變回站立的樣子,嚇得趕緊轉身跑向巷子裏,隻希望小巷不是死路。


    “哎喲,哪來的小賤貨,看著路喂!”(鬼大爺:/轉載請保留!)


    我差點和一位不知從哪個黑乎乎的矮房裏出來的男人撞上了,見我頭也不回,對方很不高興地在後麵罵我。


    “哎啊啊啊啊!!”罵我的男人慘叫了一聲,過後再也沒聽見他的聲音了。


    “救命啊救命!”我沿著這條潮濕黑暗,兩邊由髒亂差的矮房形成的小巷一路狂奔呼叫,很多住在矮房裏的人走出來,一臉莫名地看著我。


    “嗚嗚,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前方不遠的口子,有亮光和車鳴,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衝了過去。


    “嘀——”


    “砰——”


    像失去知覺了一樣,明明身體被一輛側麵來的摩托車撞倒在地,但卻不知道痛。


    ——


    “女兒啊,女兒!”


    “媽媽?”


    我微微睜開眼,頓覺全身酸痛,然後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


    “哎喲,女兒睜開眼了!”


    “謝天謝地,菩薩保佑噢!”


    “您女兒隻是疲勞過度,外加受了些皮外傷,安靜的調養幾天就沒事了。”


    醫生和爸媽在談話,看見他們放心的樣子,我合上了眼晴。


    住院的幾天裏,班裏的老師和同學也有來探望我。


    幾天後,我出院了。


    回到家中,一堆親戚迎麵過來祝賀我平安無事,表哥、表弟、外公外婆、爺爺奶奶,簡直是驚動了所有人,我被他們團團圍住。大家問我是怎麽了,我模模糊糊還記得那些恐怖的事情,但隻字不提,隻笑著說是自己總不看路。


    等夜深人靜時,我一人蜷縮在房間裏,怎麽也睡不著,思緒清晰得有點奇怪,幾天前發生的事情不斷在腦袋裏重演。


    “我要撕爛你的臉......”


    “不,不要!”


    一種刺骨寒意讓我驚叫起來,身子不停顫抖。


    忽地,莫不是我出現幻聽了,陽台窗外響起一種低沉、沙啞的呼喚聲。


    “石花紅......你在哪裏.......”


    我捂住嘴,一點點抬頭,將視線和陽台窗戶欄平行。


    我的的確確不是出現了幻聽,是她,是她!


    我看見一個爬蟲狀的黑影在對麵的民宅頂上移動,在銀色月光的點亮下,雖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眼皮下。她敏捷極了,細長的四肢展開,變成了一隻會爬牆壁的大蟲子,一會兒從民宅東邊爬到西邊,一會兒又從上邊爬到下邊,像在四處搜尋我家。


    我猛地縮回腦袋,捂住嘴靠在牆角,不敢亂動。


    我幾晚沒有睡,隻敢在白天補睡,所以學校也一直沒去,再這麽下去人快瘋了。


    在我幾近崩潰,準備要求家人搬家時,一個意外的人出現在我家樓下。


    “花紅,你同學來找你了。”


    “媽,看到了。”


    寧愧思一人出現在我家樓下,但見到他,我並沒感到害怕。


    現在是下午五點,我穿好衣服下樓,唯一擔心的是,我住的地方是不是被暴露了?


    “呐,你會幫助我的對嗎,你絕對不會告訴你媽媽的對嗎?”


    我看著比之前,神情要安定許多的寧愧思,發現他身上四處有爪痕和繃帶。


    “不會的,姐姐,不會的。”


    “你被虐待得這麽慘,不要再回去了!”


    “姐姐,你不必再擔心了,我花了好多天的功夫,總算讓媽媽消氣了,今晚她會帶我去別的地方,她再也不會來找你了。”


    “真的?!”


    “嗯,那麽......”


    “等等!”(鬼大爺:/轉載請保留!)


    我一把抓住寧愧思的手,淚水開始湧動。


    “她不是你媽媽,那種妖怪怎麽可能是你的媽媽,別回去了,我們想想辦法......”


    寧愧思的手蒼白而異常冰涼,完全感覺不到有脈搏在跳動。


    “嗯唔,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還有,學校是我吵著要去的,雖然被大家討厭了,但很高興能認識姐姐。再見。”


    我捂住嘴,隻讓淚水流下,感覺像是在和自己的親弟弟永別。


    自寧愧思走後,我的生活恢複了正常,那些痛苦的,恐懼的記憶伴隨著我的成長,一點兒一點兒淡去。


    現在的我,已是某大學的一年生了,可心中有團迷一直想確認,就是那天來見我的寧愧思是否已經死了?我會這麽想是很奇怪,但一想到那女人......或許是他媽媽有什麽特別的法術吧。


    同樣是家,我的家和他的家差距大到快到天邊了,如果他那樣的家也算家的話,我真想摧毀掉,但很可惜的是,我沒有能力去實現,也可能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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