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冬日暖陽。


    可陽光透過林間枯木投下的陰影,卻張牙舞爪,讓人感覺陰森森可怖。


    戰鬥結束後,艾林沒有急著收劍歸鞘。


    他雙手持劍,警惕地一步一步向那座水鬼京觀走去。


    他所在的方向是京觀的背麵,所有的頭顱也都背對著他,隻讓他看到暗紅汙濁的詭藍後腦勺。


    細數下來,一共有七十顆水鬼頭。


    那麽多頭顱整整齊齊堆放著,讓人渾身發寒。


    “殺手湖才被清理過一遍,這七十個頭,不會是把湖中的水鬼又滅族了一次吧?”


    艾林自言自語,一邊走,嘴裏一邊打著岔。


    說實話,他心裏有些發怵。


    雖然已經見過不少屍體,自己也殺過不少魔物了。


    可類似這樣詭異的場景還真是……從來都沒有經曆過。


    “嚓~嚓~嚓~”


    林間的積雪被皮靴撥開,鼻子嗅到的血腥味越來越濃,艾林到地方了。


    “嘶!”


    越過半人高的水鬼塔望進去,艾林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林間空地的一個規則的圓中,沒有積雪,到處都是血肉和骨骼。


    京觀占據了圓的四分之一。


    鮮紅與慘白遍布,卻暗暗給人一種規律又瘋癲的美感。


    剛剛那些食屍鬼應該就是被這濃厚的血腥味吸引過來,在這裏用餐。


    圓圈邊緣的很多血肉上都可以看到明顯的咬痕。


    “沙沙~”


    小心踩在雪地上,走到正麵。


    艾林瞬間汗毛聳立,頭發聳動,渾身下意識緊繃了起來。


    “什麽鬼東西!”他驚呼出聲。


    幾十雙眼睛同時,死死地盯住了他。


    更可怕的,是這些沒有智力甚至都談不上有情緒,連亞克西法印都找不到心智迷惑的水鬼頭顱。


    竟然都麵帶著滿足的詭異笑容。


    而且無論艾林移動到什麽地方,似乎都在直愣愣地凝視他。


    但仔細望過去,那些眼睛卻又分毫沒有移動。


    “不對!”


    “有兩顆似乎不是水鬼!”


    視線回轉,他看到京觀正麵中心,那兩顆與眾不同的腦袋。


    藍眼睛,尖耳朵,灰色皮膚,再加上骷髏般的鼻子。


    一隻麵目猙獰痛苦、一隻茫然無措,與其他水鬼截然不同。


    “似……似乎是小霧妖?”


    強忍著被七十多雙眼睛,同時注視著的不適感,艾林又湊近了幾步。


    確實是小霧妖,而且似乎就是他前天殺的那兩隻。


    不對!


    不是似乎!


    “地點、數量還有麵部的表情……”艾林一一核對。


    就是他之前殺過的那隻!


    這兩隻小霧妖是他的戰利品。


    高山試煉後,艾林曾經領著維瑟米爾他們一起去老矛頭的洞窟前搬運材料。


    不過因為小霧妖也不是什麽罕見的魔物,老矛頭和水鬼王的屍體又太大,便沒有去管他。


    今天從凱爾莫罕出發前,本想著過來後,一起處理了帶回去。


    卻沒想到自己的戰利品,被其他“人”當做了祭品。


    是的。


    就是祭品!


    艾林顛了顛後背包裏的小霧妖的化霧臂骨。


    想到鑒定信息中的類型“祭祀道具”。


    一切都已了然。


    不過還有一點艾林還不知道。


    “那隻奇怪地沼澤巫婆從何而來?”


    思索著,艾林又檢查了一遍這個詭異血腥的地方。


    可無論用蜃珠視角、狼徽的魔力視角,又或者是技能鑒定。


    這裏除了血腥詭異外,什麽有用的線索都沒有


    認識到這點後,艾林起身,歎了口氣後,便不再做無用功了。


    他抬頭看天,冬日已西斜。


    “時間不早了,這裏先放一放,等晚上碰到薇拉女士的時候,連帶那隻小霧妖的臂骨,一起問一下。”


    決定已下,他不再糾纏,轉身朝元素之環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距離後,艾林心中忽然心血來潮。


    他回頭,又看了兩眼這座祭台,忽然覺得非常眼熟。


    再思考。


    一道靈光閃過腦海。


    他突然想起了背包裏才獲得的“儀式:血肉巨人”。


    從艾林現在的這個角度看過去,這個“京觀”與過場動畫中的儀式法陣雖然不同。


    但那血腥濃烈的風格,簡直如出一轍。


    艾林又看了眼京觀,低頭沉吟:


    “難不成這隻沼澤巫婆與這個儀式都來自同一個地方?”


    ……


    離開那個詭異的京觀後,艾林再也沒遇到其他意外。


    他小心翼翼地走著,為了安全輕便連沼澤巫婆的屍體都沒有帶,身上隻掛著它的腦袋。


    不過。


    到達老矛頭的洞窟前,連一隻水鬼都沒有出現過。


    站在洞前淺灘,艾林回望了一眼澄澈如明鏡的殺手湖,與幽深難以揣摩的湖畔密林,鬆了口氣。


    “終於到安全的地方了。”


    連魔物邪神祭祀這種狀況都出現了,很難不讓他擔心會發生什麽其他麻煩。


    “砰砰~”


    水晶瓶的撞擊聲中,艾林取出了一瓶貓眼魔藥。


    今天之所以走這條路,除了為了獵殺魔物提升實力外,也是為了測試這款魔藥。


    隻可惜遇到的事情又詭異又邪門,還特別突然,讓他沒有機會使用貓眼。


    “砰~砰~砰~”


    輕踢地上的岩石,卡在鞋底的積雪紛紛落下。


    將一切都準備好後,他走進了老矛頭的洞窟,順著記憶走了幾步後,眼前頓時一黑。


    伸手不見五指。


    艾林停步駐足。


    “啵!咕嚕~咕嚕~”


    魔藥無色無味,入喉溫潤。


    “就像在喝白開水。”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升起,胃裏的“貓眼”像是在反駁似的,忽然擴散。


    “咚~咚~咚~”


    心髒隨著魔藥的擴散,加快了跳動的頻率。


    艾林隻覺胸口一痛,眼球周圍突然好似擠滿了液體,壓力頓升。


    下意識的閉上雙眼後,一道白光閃過。


    再睜開時,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窟,亮了。


    洞頂的鍾乳石在滴水,石壁上各種裂痕交錯縱橫,地麵上凹陷處一個又一個小坑。


    這應該是老矛頭出入洞穴時,日積月累踩出來的。


    ……


    洞窟裏的萬事萬物都蒙上了一層清輝,好似周圍的一切都毛茸茸的,又不影響正常的視覺。


    這種矛盾的感覺……


    “真是……神奇!”


    艾林忍不住讚歎道,然後轉念一想,心裏突然湧出一個問題:


    “這樣溫和無害視覺效果,怎麽提高暴擊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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