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們年輕人。”


    日向一族的宗家長老,日向世雄一邊在前方慢慢帶路,一邊微笑著慢慢說道:


    “尤其,是這種青春時期的友情。單純,熱烈,不摻雜一絲的利益糾葛”


    “是。”


    宇智波佐助默默點頭,沒有多做回應。


    心中隻覺得,這老頭走得也實在是太慢了些。


    “不過,人生太長。許多友情,到最後都隻能是階段性的。


    “隨著大家的處境、境遇各不相同,最終,難免都是會漸行漸遠。


    “相比於這些,利益,反而變成了一種更加長遠的事情。”


    日向世雄的嗓音沉穩而富有磁性,猶如古老的鍾聲,若有所指的暗示著。


    “您怎麽知道,我跟寧次之間沒有利益糾葛?”


    宇智波佐助嗤笑一聲,對於世雄的暗示不屑一顧,扭頭反問道。


    “這”


    日向世雄一怔,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佐助的回答,顯然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按理說,像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多也就是隻會傻傻捍衛自己情感的純潔性。


    再說一些“一輩子不會變”、“永遠的好朋友”之類的蠢話。


    到時候,自己作為長者,隻需要保持意味深長的微笑就好了。


    然而,這個宇智波家的小鬼,非但不與自己展開辯論。


    反而順應著自己的邏輯反將一軍,給出了新的信息,這,著實令日向世雄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利益糾葛


    村內炙手可熱的青年一代,火影弟子,大熱的未來火影候選人,跟我分家的子弟有了利益糾葛,這,到底是佐助的信口胡說,還是真的呢.


    佐助這簡單的一句話,竟將日向世雄的心情攪得飛亂。


    不由得腳步進一步慢了下來,腦海中,思潮也隨著心中的推敲,不斷的起伏著。


    “行了,後麵的路我自己是認識的。


    “您走的未免也有些太慢了。


    “恕不奉陪。”


    宇智波佐助漠然點了點頭,徑直從日向世雄的身邊向前走去,二人便就此分開了。


    也許,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吧。


    日向世雄總覺得,佐助最後留下的這番話,似乎同樣是若有所指。


    望著少年的背影。


    那抹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紅色團扇家徽,日向世雄不禁感歎。


    哪怕,隻是剩下了最後一個,宇智波一族的這些家夥,也同樣是絕對不容小覷。


    鱗次櫛比的日向府宅領地當中,宇智波佐助獨自一人快速地穿行其中。


    路過的日向一族忍者看到了他,都忍不住駐足觀望起來。


    眾人的眼神,或是好奇,或是驚訝,同時,也有藏在冷漠之下的淡淡敵意。


    這日向一族的領地當中,最為中心的位置,便是家主族長所居住的府邸。


    周圍,眾星拱月般,簇擁著零星幾座幾位長老居住的地方,以及日向宗家旁支的房子。


    這些宗家的人,占日向一族總人口不到20%,但在占地麵積上,卻超出了一半還多。


    剩餘80%以上的日向分家們,則隨意地散落於領地外圍。


    憑借著此前的印象,佐助記得,寧次所居住的房間,在日向一族領地的東南角上。


    如今,再次回到這裏,一切明明是那麽陌生。


    但恍惚間,佐助不由得回想起童年時期,在宇智波一族領地上的生活。


    很快,佐助一路徑直走到了日向寧次的房子麵前,重重地敲響了他的大門。


    根據天天的說法,此時,大概率會是無人響應。


    然後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有鄰裏的日向長輩出來告知。


    日向寧次已睡下,或者是出門去了。


    不過,對於這種可能,佐助心中也早已打定了主意。


    現下,自己也隻是象征性地敲一敲門。


    片刻後,不管有沒有人出來阻攔掩護,他都打算強行闖進去,看看屋內有什麽可疑的線索。


    然而,與宇智波佐助所預想的全然不同。


    在敲門第三聲的時候,門內,很快便有人回應問道:


    “誰啊?”


    那聲音,赫然便是佐助所極為熟悉的,日向寧次!


    意料之外的狀況,令佐助不禁暗自吃了一驚。


    但很快他便穩住心神,平靜回應道:


    “是我,佐助。”


    “啊?你怎麽來啦?”


    聽到佐助的聲音之後,門內迅速響起了一陣窸窣聲。


    緊接著,大門被“嘩啦”一聲,快速地拉開了。


    門內,日向寧次一臉驚喜地望著自己,閃身將佐助迎了進來。


    “啊,很突然呀。是有什麽事情嗎?”


    寧次隨意地坐在地上的蒲團上,隨手給佐助遞了一杯飲料,開口問道。


    佐助仔細觀察著對方。


    說話的神情和語氣,與平日裏的寧次一般無二。


    見此情形,佐助心中的疑慮,卻也越發嚴重了。


    “沒什麽,好久沒見。今日有空,便過來看看你。”


    宇智波佐助外鬆內緊,一邊淡淡說著,一邊仔細留神著觀察日向寧次的神情。


    “原來如此。”


    日向寧次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緊跟著隨手拿起了一本資料書籍,再一次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沉默片刻。


    宇智波佐助想了想,再次開口試探道:


    “今天早上,公告已經正式發出了,伱現在是上忍了哦。”


    佐助拋出這個消息,想借此看看寧次的反應。


    “啊?是呀。”


    寧次放下書本,開心地笑著說道:


    “早些時候,族內的前輩有過來通知我呢。”


    佐助同樣笑著點了點頭,二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當中。


    標準化。


    沒有破綻。


    但,總覺得有些可疑。


    宇智波佐助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對於對方的身份以及天天推測的真假,心中,一時間竟有些難以定奪。


    “不過,這次的晉升調整,還是你更厲害一些。


    “你是專程來告訴我這件事的嗎?”


    對麵,日向寧次見佐助沒有反應,繼續微笑著,開口問道。


    “啊。”


    聽到搭話,宇智波佐助回過神來,同樣點了點頭笑道:


    “算是吧。”


    頓了頓,佐助心中別無他法,不得不開口問道:


    “說起來,你與天天之間,有發生什麽事情嗎?”


    直到這一刻,日向寧次那原本有些模式化的表情,終於是變得生動了起來。


    隻見,對於這個問題,寧次仿佛早有預期一般,皺眉問道:


    “怎麽,為什麽這麽問?”


    “回答問題。”


    宇智波佐助喝了一口飲料,借機將自己的表情隱藏起來。


    圓形的易拉罐在他手中,擋住了佐助的半張麵孔。


    握著易拉罐的左手,手指修長好看,關節分明。


    隻見,宇智波佐助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品味著飲料的味道,又仿佛在仔細咀嚼著日向寧次的每一幀表情。


    “她去找你了?”


    寧次作出猜測的模樣,繼續問道。


    “不錯。”


    宇智波佐助點了點頭,承認了。


    “哼,真是個死纏爛打的家夥。”


    日向寧次的白眼中閃過一絲嫌惡,冷漠說道。


    頓了頓,寧次又恢複了和善的模樣,略帶尷尬說道:


    “其實也沒有什麽,隻是,唉,你也應該知道.”


    “我不知道。”


    宇智波佐助果斷地搖了搖頭,眼神進一步變得不爽。


    寧次的話語,令宇智波佐助突然動搖。


    難不成,真的是一個簡單的分手?


    心中暗道,若真是這一對情侶之間在鬧別扭,卻又如此這般消遣老子,那真的是.


    宇智波佐助在心中,依次遍曆著貼吧老哥的髒話全集。


    一邊一臉不爽地示意日向寧次繼續往下說下去。


    “天天這個人,我真的是有些受夠了。


    “太粘人,我回來之後,攏共也就六七天的樣子,每一天都要我隻能陪著她一個人。


    “我難道沒有其他事情要做了嗎?


    “還一直要問我關於未來的事情,那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


    “還有,關於此前,音隱忍村出逃的事情,她一直對我頗有埋怨,簡直是”


    “夠了!”


    看到對方已經徹底打開了話匣子,想要讓自己當情感的垃圾桶。


    宇智波佐助鐵青著臉,立刻打斷了寧次的傾訴。


    緊跟著,宇智波佐助緩緩起身,當即便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嗎?”


    日向寧次一臉茫然地望著佐助,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佐助沒有說話,一直走到了門口位置。


    隻見他將手放在門上,卻又遲遲沒有開門。


    沉默片刻,宇智波佐助咬牙切齒罵道:


    “你他媽


    “死渣男。”


    緊跟著,不等寧次給出反應。


    宇智波佐助用力拉開格門,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身後,日向寧次呆呆地望著門口,一動不動地坐在原處。


    整個人,又一次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仿佛真的是一具傀儡一般。


    媽的。


    有病,有病!有病!!


    談戀愛的狗情侶,全都燒死算了!


    宇智波佐助一邊快步離開,一邊隻覺得心中的火氣升騰。


    早就看出來了,寧次這個家夥,壓根就不是什麽純情的東西!


    音隱忍村的時候,整日裏,一邊喊著天天的名字,一邊卻絲毫不耽誤他與香燐、多由也等女生談笑風生。


    早就該看出來的!


    佐助憤憤想道,隻覺得今天一直在多管閑事。


    日向寧次的感情生活,佐助當然是懶得過問的。


    是不是真渣男,倒也絲毫不會影響二人之間的兄弟友誼。


    可是,今天一整天,搞了這麽一出。


    害得自己以為真的發生了什麽,白白擔心了這麽久。


    浪費這半日的大好時光,實在是令人惱火不堪。


    還有那個天天。


    怎麽想象力能這麽豐富?!


    明明就是被甩了而已,多大個事嘛。


    卻還能騙自己到那個程度??


    不覺間,宇智波佐助已經走出了日向一族的領地,又一次回到了甘栗甘的門口。


    一陣風吹過。


    空氣中,傳來甜甜的丸子點心的味道。


    那熟悉的味道,猶如一道陽光射進烏雲,魔法一般,撫慰著佐助的煩躁,驅散著心頭的陰霾,令其再一次恢複了平靜。


    佐助閉上眼睛,突然間,好像想起了什麽。


    隻見他掏出了懷中的半張照片,那張原本是寧次與天天的合照。


    照相的地點,似乎就是在不遠處的那張長凳上麵。


    佐助一邊看著照片,一邊緩緩走到長凳麵前坐下。


    隻見他仔仔細細地盯著手中的這半張照片,照片上,日向寧次一臉幸福笑著,怎麽看都不像是假的。


    佐助心中,亦不禁開始再一次重新懷疑起這件事情的合理性。


    真的,就不喜歡了?


    雖然,佐助全然不懂感情。


    但是,這種事情,這種他曾親眼在雙邊都目睹過的熾熱,真的,就那麽容易就改變了嗎?


    宇智波佐助眉頭緊鎖,心中毫無頭緒。


    隻覺得感情的事,實在是比戰鬥要來得更加複雜。


    正當他舉棋不定之際,耳邊,一道俏麗的聲音再一次打斷了他的思緒。


    “怎麽樣?見到寧次了嗎?”


    抬頭看去,天天正一臉焦急地望著自己,一邊走來,一邊口中說道:


    “我剛剛一直在門口等你出來。沒想到你已經在這邊了.”


    宇智波佐助抬頭望著對方,隻覺得一陣沒來由的煩躁。


    目前來看,今日的一切風波,都是自天天而起的。


    “怎麽樣了?他們怎麽給你說的,睡覺還是外出?”


    看宇智波佐助沒有說話,天天又一次小心翼翼地問道。


    “寧次在家。”


    “啊?是嗎?!”


    天天難掩欣喜之色,急迫問道:


    “所以,你見到了他?他怎麽說的?你感覺他一切正常嗎?他還好嗎?”


    宇智波佐助冷冷說道:


    “他說,你們兩個已經分手了。


    “還說,你是一個死纏爛打的家夥。”


    “!”


    看到天天的表情之後,宇智波佐助方才後知後覺。


    雖然他知道天天可能不愛聽這種話語。


    但卻無法預想,這簡短的兩句,對她竟然會有那麽巨大的殺傷。


    隻見,麵前的天天登時就麵色慘白,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


    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


    “他親口對你說的嗎?”


    半晌後,天天艱難開口問道。


    那聲音,艱澀得仿佛不再是同一個人。


    “唔,沒錯。”


    宇智波佐助點了點頭,略微有些心虛地低聲說道:


    “但是,對方的身份,我暫時還不能完全確認。”


    佐助這一句,多少是有些安慰天天的意思。


    然而,眼前的天天依舊是那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見此,宇智波佐助欲言又止,想要說些什麽,但腦中卻是空空。


    終究,佐助還是沒有開口,而是決定直接轉身離開——


    眼不見為淨嘛。


    沒辦法,這場麵,的確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此時的宇智波佐助,可以攔住一次毀滅村莊的超大忍術,但是,卻仍舊還未學會如何應對女生的淚水。


    “喂!”


    身後,天天再一次叫住了他。


    宇智波佐助漠然回頭,不知對方還要說些什麽。


    “然後呢?你接下來有什麽準備或打算?”


    看到宇智波佐助轉身離開,天天顧不上擦去淚水,大聲問道,繼續打聽著佐助的計劃。


    “找人幫忙。


    “順便,再打聽一下,問一問最近都有誰與寧次接觸過。”


    宇智波佐助平靜答道:


    “擴大訪問麵積,盡可能多地收集一些周邊線索,目前來看,隻能是先這樣。”


    “可是,你已經與他接觸過了,不是嗎?


    “你其實已經有所判斷了吧?


    “你剛剛看到的那個人,說出那句話的,他,他到底是不是日向寧次?”


    天天紅著雙眼,不死心地追問著。


    對於佐助口中的那兩句狠話,她實在是無法說服自己介懷。


    “我不知道。”


    宇智波佐助搖了搖頭,麵無表情地開口說道:


    “一百個疑點,也無法構成一件證據。


    “這,是我在暗部時學到的事情。


    “想要確認敲定日向寧次的身份,目前來看,我們需要其他忍者的幫助。


    “比如,另外一雙白眼,或者,犬塚一族.”


    疑點,無法等同於證據。


    天天反複咀嚼著宇智波佐助的這一句話,隻覺得,自有一番道理藏在其中。


    話語中,那理性與邏輯的力量,令她那顆原本破碎的心,竟再一次慢慢沉靜了下來。


    “明白。”


    天天默默地點了點頭,不準備再多說什麽。


    “不過,我倒是十分好奇。”


    對麵,宇智波佐助卻開口問道:


    “倘若,這一切,真的隻是寧次不想和你在一起這麽簡單。


    “那麽,你會不會感到懊悔?我是說,如此大費周章.”


    佐助努力地斟詞酌句著。


    想著,如何才能文明地表達——


    “你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傻缺?你需要給我道一個歉”的意思。


    “不,我絕不後悔。


    “反而,那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事。”


    天天堅定地搖了搖頭。


    聽到佐助的問題之後,天天沒有任何遲疑,第一時間便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懂佐助的弦外之音。


    “行吧。


    “反正,你們戀愛的人就是這樣。”


    宇智波佐助自覺無趣,無奈地聳了聳肩,準備再次告別離開。


    耳邊,卻聽得天天鄭重說道:


    “不是的。


    “這件事,與愛無關,這是愛以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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