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忍者學校門外,小巷。


    金大風獨自一人背著書包,快步地向著自家方向走去。


    家中,隻有他和母親兩人。


    父親常年一人在短冊城中擺攤,賣些麵具與糖人。


    每隔半個月,才會回來一趟補貨。


    原本,麵具的製作都是由母親來完成的。


    但這兩年,母親的眼睛越來越差,幾乎已經快要半瞎了。


    饒是如此,母親卻依舊執拗地不肯讓金大風參與麵具的製作工作。


    隻盼著他可以早日成為忍者,多領一份忍者津貼與任務賞銀。


    屆時,家中的日子,便會得以緩和許多。


    “到時候,我們家就算熬出頭了。”


    油燈下,母親總是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重複著。


    此時,金大風心無旁騖地在路上走著。


    一心隻想要快點回家,好能替母親多少分擔一些。


    “喂。”


    行至巷口,一個容貌極為英俊清秀的男子,突然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攔住了金大風的去路。


    來人,正是宇智波佐助。


    “剛剛的比試中,你為什麽要故意讓著對方?”


    佐助開口問道。


    “關你屁事。”


    金大風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整個人渾身滿是尖刺一般,與在學校時那副謙和有禮的模樣,天差地別。


    隻見他退後一步,直接繞開宇智波佐助,繼續邁步向著家裏的方向趕去。


    這孩子的反應,倒是大大出乎了宇智波佐助的意料。


    眼看金大風就要走遠,佐助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開口叫住了他:


    “喂!”


    “怎麽?要找事嗎?”


    金大風再次站定腳步,回過頭來,抬眼挑釁地看著宇智波佐助。


    平民所處的街頭環境,與忍者學校相比,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像金大風這種孩子,早已被生活逼著學會了每個世界的遊戲規則。


    在街頭上,就是要表現得強硬一點。


    “那個,你,”


    宇智波佐助有些難以適從,以大欺小,絕不是他的本意。


    可對方這態度


    最終,佐助還是無奈地開口問道:


    “你不認識我嗎?”


    “嗬,我幹嘛要認識你?


    “長得帥了不起啊?”


    金大風冷笑道,隻覺得這個人簡直是莫名其妙。


    “我認得你!”


    正當宇智波佐助感到萬分尷尬之際,身後,一個男孩的聲音傳了過來。


    回頭望去,來人正是清水一嶽。


    隻見他一路小跑追了上來,來到了佐助與金大風之間,用手撐著膝蓋,大口地喘氣著。


    “你認得他?”


    金大風疑惑問道。


    心中暗想。


    這小子,平日裏總是一副獨來獨往的樣子,今天怎麽這麽奇怪?


    話說,我一個在木葉長大的人都不認得對方,你這麽個外來的家夥


    莫非,此人也不是村子裏的?


    正當金大風胡思亂想之際,耳邊,隻聽到清水一嶽上氣不接下氣地大聲說道:


    “宇智波佐助大人!


    “這,這是我在霧隱忍村的夥伴,托我給您帶來的信件!”


    隻見,清水一嶽脫下書包,手忙腳亂地從其中往外掏著一摞信封。


    “信?”


    佐助狐疑地接過信件。


    一旁,聽清此人的名字之後,金大風頓時臉色大變,口中結結巴巴說道:


    “宇,宇,宇智波


    “佐助?!!”


    “啊,是我。”


    佐助點了點頭,又好奇地向清水一嶽問道:


    “伱是怎麽認識我的?這信又是.”


    “我當然認識您!為您在霧隱忍村所樹立的雕像,我當時每天都會經過,您就是我們霧隱忍村的英雄!”


    清水一嶽激動地說道:


    “能親眼確認您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雕、雕像?!霧隱??”


    金大風心中的震驚更加巨大。


    大家都知道,有一個名叫宇智波佐助的少年英雄,單槍匹馬,拯救了砂隱忍村。


    可什麽時候,他在霧隱也成了英雄了?!


    這一邊,宇智波佐助驀然回想起。


    當初,在奈良府邸親赴對方家宴的時候,鹿久大叔曾告訴過自己。


    為了將兩國的友誼鞏固下來,必須要有典型的,標誌性的,有血有肉的故事。


    而自己,便是那個故事。


    除了樹立雕像之外,對方甚至還將自己的事跡寫進了霧隱忍村的教科書中。


    書本中的內容,最後便定格在了——“在與那暴君四代水影戰鬥的過程當中,宇智波佐助中了一招極為詭異的忍術,為霧隱忍村獻出了一切,生死不明”——的結局之上。


    雖然,後來依稀有消息傳回霧隱忍村,宇智波佐助,最終成功得以生還。


    但關於他是否健在於世,霧隱民間當中,依舊是眾說紛紜。


    “如果,大蛇丸入侵霧隱忍村的時候,您還在霧隱的話.”


    雖然,早已聽說宇智波佐助就在村中。


    但此時終於親眼見到對方,清水一嶽的心情,顯得是十分激動。


    隻見他眼含熱淚,渾身顫抖地回憶著。


    那我就得幫著他一塊入侵你們了。


    望著清水一嶽那淚眼朦朧的樣子,宇智波佐助心中,十分不合時宜地冒出了這麽一句。


    “對不起!佐助大人!”


    一旁,再也忍受不了心理巨大壓力的金大風,終於下定決心。


    隻見他突然跪了下去,雙手呈八字狀俯首,整個人匍匐一般,趴在宇智波佐助的麵前,聲音顫抖說道:


    “剛剛我急於回家,由於心情不好,在言語上冒犯了您。


    “萬望乞求您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跟我一個小孩一般見識,我不懂事”


    這小子。


    他媽的。


    宇智波佐助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回想到他剛剛那副強橫的模樣,忍不住調侃道:


    “我還是更喜歡你剛才那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聽聞這話,金大風渾身如篩糠般劇烈地抖了起來,聲音裏甚至已經帶上了哭腔,大聲說道:


    “求求您,別,別影響我畢業的事。您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您!”


    看出對方發自內心的畏懼之後,宇智波佐助心中不由得有些驚異。


    隻見他連忙彎下腰將對方攙扶了起來,懇切地開口問道:


    “一點小事情,何至於此呢?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啊?”


    金大風被佐助攙著站了起來。


    隻見他畏懼地望著麵前這個名叫宇智波佐助的男子,木葉隱忍村中,炙手可熱的少年英雄,心中,無比懊悔自己先前的草率。


    “沒有,我.


    “我隻是害怕。”


    金大風低下了頭,低聲說道:


    “真的非常抱歉。”


    一直以來,他都是父母心中的驕傲。


    為人處世方麵,他也從來沒有給家裏帶來過任何麻煩。


    忍校的同學都喜歡他。


    街頭的雜種都畏懼他。


    他小心翼翼地摸索著,什麽事情都要做到最好。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不容有半步錯棋。


    然而,誰能想到這樣一個隻有在夢裏才能見到的大人物,會選擇在這麽個髒亂的小巷麵前,專程等著自己呢?


    “有什麽好怕的?”


    宇智波佐助下意識問道。


    緊跟著,他頭腦中,瞬間又聯想到先前的問題。


    思索片刻,隻見他先扭過頭去,對一旁的清水一嶽開口說道:


    “信件,我一定會認真閱讀的。


    “不過,回信的話,嗯,可能會需要花一點時間,畢竟,我不像火影大人那麽擅長寫作。”


    “不,不需要回信了。”


    一陣哀傷的霧氣,頓時籠罩在了清水一嶽的眼睛。


    隻聽他緩緩開口說道:


    “他們,都已經死了。


    “當時,大蛇丸那惡魔所率領的“七幽冥”艦隊登陸之後,我們每個人,都有給你寫信。


    “那時候,我們並不知道您是否還活著,隻是將此作為一種禱告與寄托。


    “我們曾經有過約定,不論,誰最後活了下來,都要把信帶來給木葉忍村。”


    宇智波佐助的心髒,猛然跳漏了半拍。


    隻見,清水一嶽淡淡地笑了笑,抬頭說道:


    “我做到了。”


    隨後,仿佛知道佐助想要自己先離開的意思,隻見他恭敬地向著佐助鞠了一躬,轉身便跑開了。


    宇智波佐助心情複雜地望著清水一嶽的背影。


    再次回過頭來,便迎頭撞上了金大風那忐忑不安的眼神。


    “我們聊到哪了?”


    宇智波佐助深吸一口氣,重新平複了情緒,開口問道。


    “啊?”


    “哦,對。”


    宇智波佐助自顧自說著:


    “剛剛的比試當中,你為什麽要故意對木葉丸相讓?”


    “對不起!我不知道佐助大人當時在觀看!


    “影響了大人的興致,我真的該死!倘若我.”


    金大風立刻開口答道。


    “我不聽這個,你跟我說你的心裏話。”


    宇智波佐助平靜地搖了搖頭,直視著金大風的眼睛說道。


    “心,心裏話?”


    金大風愣住了,不知道這位大人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沒錯,心裏話。”


    宇智波佐助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


    金大風低著頭,想了想,終於鼓起勇氣說道:


    “我隻是覺得,沒有必要。反正,又不是考試。


    “您也知道,木葉丸是猿飛一族的少爺,哪裏是我這種平民忍者得罪得起的”


    “怎麽?輸了比試,他還敢報複你不成?”


    宇智波佐助一挑眉毛,不由得提高了聲音,大聲問道。


    “那倒不至於。”


    金大風立刻擺了擺手,不過,想起“心裏話”的前提,隻見他低下頭,又一次緩緩開口說道:


    “呃,其實,我也不知道。


    “總之,我不想給家裏惹來麻煩。


    “我爸媽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他們對忍者世家,心中都十分畏懼.”


    頓了頓,金大風又抬起頭來,大聲說道:


    “反過來,倘若可以能跟木葉丸搞好關係,對我這種人來說,未來,也一定會很大的助力吧!”


    “你很喜歡攀附?”


    宇智波佐助心頭一動,開口問道。


    “我”


    金大風被問得一愣,臉上微微發紅,一副窘迫的樣子。


    但頓了頓,他再一次昂起頭來,大聲說道:


    “沒錯!就算是吧!


    “但是,我也不會出賣自己的尊嚴去做那種事情。


    “我隻是想抓住每一次可以抓住的機會。


    “哪怕,哪怕因為這件事,使得我未來有機會在猿飛府邸的院子裏,做一個看門的忍者,我們一家人的生活,也都會因此改善許多!”


    “很好!”


    宇智波佐助笑了出來,由衷地讚許道。


    對金大風口中所說的,“想要抓住每一次可以抓住的機會”,佐助的心中頗為認可。


    隻聽佐助大聲說道:


    “那我就給你這次機會!你可要抓緊了!


    “哈哈。”


    宇智波佐助拍了拍金大風的肩膀,在後者一臉懵的注視之下,大笑著徑直離開了。


    “攀附”?


    金大風憑實力給予對方的情緒價值,又怎麽能叫作攀附呢?


    說起來,三忍之一的自來也,當初,不也是自己“攀附”來的嗎?


    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去努力結交一切可能的助力。


    並且在合適的時機,給予對方力所能及的等價回報。


    這,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真定了?”


    “定了。”


    “不再看看?時間還是充裕的。”


    “不看了。”


    木葉隱忍村,火影之宅,火影書房。


    宇智波佐助將金大風的簡曆遞與到自來也的手中,表示自己已經選好了新第七班中的第三個孩子。


    “倒是意外。”


    自來也接過簡曆,細細看著。


    簡曆上,國字臉的金大風正局促地笑著,眼神卻又十分堅毅。


    “也行吧,你認可就好。”


    自來也一邊仔細看著簡曆上的文字,一邊在口中念叨著:


    “當初,若不是伊魯卡執意舉薦,我還真不會給你這份簡曆。”


    “是嗎?”


    宇智波佐助心中一動,開口問道:


    “就因為,他是個平民家的孩子?”


    “的確有這方麵的原因。”


    自來也點了點頭。頓了頓,又開口平靜說道:


    “平民家的孩子你接觸的不多,的確有許多適配上的問題。”


    “你不也是平民出身?”


    宇智波佐助笑著問道。


    “我不一樣,我父母死的早。”


    自來也爽快地回答著。


    隨即將手中的簡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直視著宇智波佐助的眼睛,鄭重說道:


    “平民家的孩子,尤其是這種父母雙方都健在的,太,惜,命。


    “不是做忍者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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