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屍(1)


    在我們醫大每年都會有幾個想不開而上吊自殺的,每年也都會有幾個承受不了壓力而精神失常的。 其實這在其它學校也是常有的事,沒什麽大不了的。


    隻是有一點不同,那些自殺身亡後的遺體,不是送到火葬場,而是留在學校作為研究用的標本。


    今天我們上解剖學,標本是一具年輕的女屍,雖然在福爾馬林液體中浸泡的久了,但是看的出還是挺漂亮的。瓜子臉,高挺的鼻梁,豐滿的曲線,肌肉組織很鮮明,皮膚看上去還挺有彈性的。藍敏湊過來低聲的對我說:“兄弟,你看,她是上吊死的。”藍敏是我的室友,我叫他爛命。


    我仔細看了一看,不錯,她的下巴有一道淡淡的紅色痕跡,而且舌頭微微地露在外麵,臉上泛著一絲綠氣。我對他打趣道:“是不是感到可惜了。”爛命說:“是啊,所以這堂課我要看個夠。”


    這堂課我也上的特別認真,但是我總覺得這具女屍有些不對勁,不過又說不出來。


    時間過的真快,一會兒就到晚上了。我們的三號樓位於學校的右側,原來是教學樓,隻是因為學校擴招,才將這幢樓改作宿舍樓的。而恰巧女生公寓也不夠,所以我們三號樓是男女生混住的,三四樓是女生,一二樓是男生。


    說來好笑,在我們醫大,晚上最恐怖的事情是上廁所。因為我們的寢室在最西邊,而廁所在最東邊,必須走過二十餘米的距離才能到達。而樓道中的電燈又全都壞了,所以這二十多米是漆黑一片。廁所裏倒是有燈,但是因為電壓不穩,那燈總是忽暗忽明。而傳說中就有人在這裏上吊過。男生還好,咚咚的快速跑過二十米,撒完尿,頭也不回再跑回去。而女生,她們在晚上從來不會去上廁所。


    今天,我的肚子不是很舒服,半夜又醒來了,秋天天氣太冷了,在被窩裏不想出來,準備熬一熬。


    可是不行。我想:人有三急此為最也。於是就披件衣裳起來了。我一路急走來到廁所門口,忽然聽到有一陣女孩的抽泣聲。其實呢,廁所和浴室洗手間是連在一起的兩間。在白天,也經常有些女生在洗手間裏洗些衣物,這倒也不奇怪。隻是這半夜三更的,會是誰呢?我推開門,天哪,是一個綠衣女子,在牆角的水龍頭邊哭泣,一定是剛失戀,我有些好奇,想上前安慰一下。不料,她竟然轉過身來了。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半邊臉,嘴角帶著一縷血跡,而脖頸上竟然還掛著一段紅色的繩索,舌頭不是微微,而是整個都露在外麵了。燈光一明一暗,電光火石中,我忽然想起了白天課上的那具女屍,對了,那裏有問題,是她的眼睛閃著綠色的光,解剖課上的女屍的眼睛雖然是閉上的,但是那道綠光透過了眼瞼直射到我的眼中。就在這時,燈突然黑了,黑夜中,我隻看見那道綠光透著絲絲寒氣,直滲透到我的心裏。一泡尿就這麽生生的憋了回去,我撒腿就跑,而且跑過那二十米的距離時,總感覺有東西在後麵追。


    戀屍(2)


    回到寢室,看到鬧鍾正指著二點十分整。我氣喘如牛的把爛命叫醒,想告訴他發生的一切,但是剛才太恐怖了,把我嚇和夠嗆,說了半天才讓他明白。爛命頗為不屑,一縮頭又睡了回去,嘴裏嘟噥道:“死老棍,疑神疑鬼的,又用這過時的招數來搞鬼。你怎麽不說是今天那具女屍跑到這裏來上吊啊。”


    得,算我沒說,我抖抖地鑽回被窩,可是怎麽也睡不踏實了,一閉眼就是那道綠光,一睜眼就是那女孩轉過身時的慘相。


    “不行,我還得回去看一看。”雖然爛命不肯和我去,但我還是決定親自回去看一看。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廁所門前,很突然地推門而入。奇怪,剛才電燈明明黑了,而現在又亮了,而屋子裏也空空如也。我裏裏外外找了一遍,不但沒有人,而且剛才她站的瓷磚下麵,連一個腳印也沒有。一絲恐懼的感覺在我的心頭升起,而且比剛才見到那個女孩時還要驚恐萬倍。剛才那泡生生憋住的尿硬是要往外擠。這回我拿出了校運動會上百米決賽時的水平,快速跑過了那段漆黑的二十米。


    我一直睡不著,腦子一片空白,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三四個小時,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這一睡就睡到了早上九點鍾,因為第一二節沒課,所以睡遲一點也問題不大。爛命這小子又來吵吵,“老棍,老棍,昨天晚上你究竟看到了什麽?”


    “大概真是我眼花了,我又去看過了,什麽也沒有了。不要吵,再讓我睡一會。”


    “老棍,今天早晨,三樓女生發現洗手間裏有一個女生上吊死了。刑警都來了,外麵都是警車呢。”


    這一回我的睡意全沒有了。嗖地就從被窩裏鑽了出來。半晌,才蹦出一句話來:“什…… 麽……?”


    這一天也不用上什麽課了,刑警要找我們談話。


    “昨天晚上,你們聽見什麽異常沒有?”


    “異常倒沒有聽到,隻是……我看到了。”


    真是禍從口出,馬上把我單獨拎進去談話。


    “姓名?年齡?性別?籍貫?什麽係?身份證號?”


    搞得好像審訊嫌疑犯似的。我如實回答了上述問題。然後把昨晚所見到的重新描述了一遍。而這一談就談了兩個小時,就差把差點尿褲這件醜事也抖給他們了。不過我也知道了那位女生的死亡時間是在早上三點左右,而不是我如廁時的二點十分,也就是說那時她並沒有死亡。


    臨走時,隊長對我說:“謝謝你,小棍同學,隻是我們都是唯物主義者。不要相信什麽眼中能發出綠光的事情。要去除封建主義思想的殘餘,才能更好的為人民服務。”


    事情很快就結束了,結論是自殺身亡。刑警們也很快就撤走了,學校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隻是三樓的洗手間,女生們是白天也不敢去了。


    但是我總覺得事有蹊蹺,那道綠光總是如芒在背,也就是說我並不相信她們是自殺的。


    於是我特別留意近幾年來的自殺事件。因為我是大一新生,對以往的事情並不了解,對我的研究就有些困難了。我突然又想起了課堂上的那具屍體,那不也是自殺的嗎?於是我決定再去一趟人體實驗室,但是白天都有學生在,要仔細研究有一定難度,幹脆就晚上去吧。


    戀屍(3)


    白天我準備好了手套,手術刀,白大褂,手電,還有一把匕首。研究大樓的正門是鎖著的,我從後麵的教室窗戶中爬了進去。晚上這裏一般是沒有看門人的,因為研究大樓裏都是些屍體,骨骼之類的東西,去那兒偷東西不是自尋死路嗎?以前聽說也有人進去想偷點東西,結果是被嚇成神經病出來的。


    解剖室在四樓,屍體都是擺放在那兒的,外間擺放著人體標本和準備作教學用的屍體,裏間是一個冷藏庫,是大批沒有實驗任務需要精心保存的屍體。我的目的地就是那裏。


    大門又是緊鎖著的,但是這難不倒我,身份證一插,吱溜,門開了。我閃身進去。


    解剖室無異於閻王殿,尤其是晚上,到處都是人體器官,什麽碎屍萬段,五馬分屍,人頭馬麵之類的。總之真的是很恐怖。我這一閃沒有閃到好位置,正對著一張蒼白僵硬男屍的臉,嚇得我全身一抖。


    別怕,別怕,我安慰著那顆撲通撲通亂跳的心。


    我在夜色中摸索著,總算來到了那具女屍旁。我戴上手套,用手電正對著屍體的臉。然後把手伸入福爾馬林液體中。的確,從外表看,並沒有任何異常,而且那蒼白的臉還有著一絲安詳。我伸手剝開眼瞼,借著手電筒的光線,她的眼睛迸出一道綠光。將我剛剛穩定下來的心,又重歸慌亂。


    我家世代從醫,人家吹牛說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所以我吹牛我見過的死人比你見過的活人還多。中醫很講究望聞問切。她隻不過是一具死屍,聞問切是用不上了,最重要的隻能是望了。而這一招也正是我們家的絕學。想當年我爺爺給一個暴發戶看病,雖說他看似筋骨強健,但從氣色看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治了,掐指算來,至多活不到十天後的子時。暴發戶不信,以家財與我爺爺打賭。十日後,在家中擺宴,欲縱酒到子時,鬧鍾指向十二時整時,他仰天長笑,要我爺爺不得食言。十二聲過後,大家發現他隻是直挺挺地站著,已經沒有了聲音,嘴角流出一道血水,已是氣絕 身亡了。我爺爺甩下一句此乃天意,飄然而去。所以螞蟻一出生遺傳中就已經有覓食的信息了,而我們家的人一出生就遺傳有看病的信息了。


    她的這種異常別人是看不出的,但是,瞞不過我。文學上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其實從醫學上, 也是如此,眼睛是在折射出身體的信息。那麽眼睛有怪異就映證了她的身體也肯定有問題。我取出鉗子將她的小肚拉開,嗖地一股汙水直飆過來,正巧射在我的臉上。他媽 的倒黴,我暗罵一聲。就在此時,我聽到有輕微的腳步由遠及近而來,幸好我的腦子反應快,馬上躲在一具骨架後麵,隻露出一個頭。


    吱呀,門開了,借著微弱的手電光,我發現這個身形瘦小的男子竟然是醫大十大傑出青年學者,我們的班主任——劉遠!他的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白紙,而且臉部沒有任何表情。沒想到平常和藹可親的他竟是出人意料地恐怖。


    他好像很有準備地樣子,從口袋裏掏出鑰匙,直接打開了裏間冷藏庫的門。一道慘白色的光線從中射出,在一道道白色蒸汽中是一具具屍體。劉遠在屍體中搜索著,好像在尋找些什麽。


    突然他在一具屍體麵前停了下來,由於他隻給我一個背影,使我沒能看清楚他到底在幹些什麽。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他從冷藏庫出來了,嘴角好像還掛著一絲冷笑。迸的一聲門關上了。


    我重新開始工作,但是再也不能進入狀態了,老是在回想剛才劉遠的那一絲冷笑。算了,收工罷,於是我就收集了一些人體組織在瓶子裏,再作研究。弄完一切,要去洗洗手。洗手倒不遠,轉過一個彎就到。就在我轉過彎的一瞬間,我的前麵竟然出現了一個頭上沾滿紅色粘液的怪物。這一回嚇的不輕,竟然哇出了聲。連我的腳都有些癱軟了,幸好我的眼睛爭氣,準確地判斷出了這個怪物的來源。王八蛋,我不禁暗罵了一聲。原來前麵隻是一麵鏡子,所以那個滿頭血水的人就是我自己。


    戀屍(4)


    後勤科這些吃飽飯沒事幹的家夥,怎麽會想到在水龍頭這裏安麵鏡子。回到宿舍樓,已是十二點半了,大門已經關上了,隻好叫開門老頭。“大爺大爺。”幾聲過後,老頭出來了,用一副狐疑的眼光盯著我,滿臉的皺紋,陰森的麵色,還有駝背的身體在黑夜之中更顯陰氣。“哦,泡妞泡妞。”我解釋道。


    晚上睡得尚可,沒有噩夢。


    白天的課還是要上的,隻是看到劉遠多注意了一下他的神色,很正常,與以往並無不同。不過,罪大惡極的大盜看上去往往是正人君子,所以表麵上的平靜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要不要去探探劉遠的底呢?雖然隻是有些疑惑,但是我已經打定主意要將他的宿舍鑰匙弄到手,這倒也並不是什麽難事,因為他讓我們去抬教具一般會將鑰匙給我們,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去配上一把。果然他又叫我去抬教具了。“小棍同學,你帶幾個人去將人體肌肉組織去抬來。”求之不得。我利用這個機會跑到隱蔽處將鑰匙影映了下來。配回來時,爛命還怪我。“我們都抬到了,你才來,剛才跑那裏去了?”


    “廁所,廁所。”然後我們一起抬著教具進教室去了。


    我了解了一下,下午他都有課,我可以趁此機會去他的宿舍。下午一二節課,我假裝身體不適,向老師請了假要回去休息。


    一切很順利,他的家中很簡陋,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他的寫字台是鎖著的,這難不倒我,因為我將他的整串鑰匙都配來了。果然,這裏有我關心的東西,那本記錄本上記錄著醫大自殺身亡者的姓名,年齡,性別,地點。我點了一點,有二十二個人,是從十二年前開始的。我迅速抄錄了一份。看我天生間諜的樣子2002年度的007係列影片要請我當男主角了。不過這真的不是吹牛的,提起我外公的祖先可算是中國刑事偵察的鼻祖了,聽說過斷案如神的包青天吧,我就是他的不知多少輩的外孫。


    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他們應該下課了,我還是走吧。在我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他有這個名單意味著什麽呢?就在走到宿舍樓的樓梯口,碰到了一個白衣女子從樓上下來,好像很麵生,而且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半邊臉,看不真切。不過身材還不錯,所以她的走路姿勢也很漂亮,就像是一朵白雲吧。


    回到寢室,爛命就湊上來了。“小棍小棍,剛才來了一個白衣女子,一定要在我們寢室裏坐一坐。說這是她以前生活過的地方。你說奇怪不奇怪。”


    “有什麽大驚小怪的,說不定以前她住在這裏呢?”


    “小棍,說什麽呀,以前這裏是教學樓,她怎麽可能住在這裏呢?”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對呀,這裏是教學樓,難不成她在這裏居住?我馬上追出室外,這隻是兩分之前的事情,以我的速度還可以追的上,我扯開大步。而從宿舍樓到大門口隻有一條路可走。不過很遺憾,她居然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的思路很亂,低著頭往回走。在宿舍樓前,我又碰到了看門老頭。不如問一問他吧。


    “大爺,你想想,以前有人在201寢室住過嗎?”我順手遞上一支煙。他接過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201?以前是生化實驗室。哦,以前有個女生在那裏上吊過。就在左側那把吊扇的鐵鉤上。”


    啊,呸,怎麽這麽倒黴。又是上吊。回到寢室,看著吊扇的鐵鉤,我的心情是愈來愈糟糕了,因為它正對著我的床鋪。


    雖然我開始討厭黑夜了,但是它的到來是不可抗拒的。而怪事又開始發生了。我一直睡不安穩,深 夜兩點,條件反射讓我醒來了,偏偏還真的感覺想上廁所,但是今天我下定決心不去了。寂靜中, 我又聽到女孩的抽泣聲了。


    “爛命爛命,你聽,是不是有什麽聲音?”


    爛命也刷的坐了起來,仔細聽了聽。“哪有啊。不要自己嚇唬自己。”的確,這個聲音又停止了。爛命又睡了回去,而那個聲音又開始了。


    戀屍(5)


    反正是睡不著,還不如去看一看究竟有何異常。我是學醫學的,堅信沒有鬼魂之類的東西。我穿好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出寢室,越靠近洗手間,聲音就越來越大。當我走到門口時,聲音又停止了。


    我默念著:沒有鬼沒有鬼。但是全身仍然抖個不停。


    門是虛掩著的,當我推門進去時。又是一個女子,全身穿著白色的衣服,似乎就是下午的那個女孩。就站在水池邊,背對著我,頭發散亂的披在身後。雖然身體在發抖,但是我還是向著她走去。就在我即將靠近她時,突然從前後傳來一聲:“你——在——幹——什——麽?”我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是看門老頭,一臉陰森,嘴角還在冷笑著,一閃一閃的燈光使他看起來就像是從地獄來的。


    “有一個……女生在……在……這裏,我隻是看看……看看……她有什麽情況。”我抖抖地解釋道。


    “哪裏有什麽女生。”


    我回頭望去。果然,哪有什麽白衣女子啊。我使勁揉了揉眼睛,還是沒有。我往裏麵尋找了一遍,怎麽會不見了呢。我正在納悶,抬頭一看,天哪,突然我看到白衣女子出現在了老頭的後麵,正高舉著鮮紅的雙手,發出令人心悸的叫聲。我這一次是真的承受不了。大叫一聲,奪門而出。


    當我叫醒同寢室的同學重新來到廁所時,居然又沒有人了,而且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由於剛才發出了很大的聲響,整層樓的學生都被吵醒了。


    “什麽事呀?”大家好奇地問著,人多我就什麽也不怕了,找,挖地三尺也和把她找到,這裏沒有,並不表明這幢樓裏沒有。我想起了剛才的看門老頭,一定是他搞的鬼。


    去他的房間。他的房間就在一樓拐角處,旁邊是兩間堆放雜物的房間。


    當我們敲開他的門時,他居然還假裝在睡覺!我怒從胸起,一把抓住他的胸口,將他推到牆上。


    “你剛才在幹什麽?”


    老頭竟然一副無辜樣:“剛才,我在睡覺呀。不信,你可以摸摸我的被窩,還是熱乎乎的。”我伸 手一摸,果真,他的被窩熱乎乎的。我算了一算,這隻是三分鍾之前的事,他回到房間還要脫掉衣服,而且還要熱好被窩,好像從時間上看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不管這麽多,這一回,我們把整 幢樓都翻了個天,包括從來都沒人去的幾個房間,但是沒有一絲發現。我一直納悶,沒有道理能藏下一個白衣女子而不被我們發現的呀。


    爛命非常不快的責怪我:“老棍,你不至於用這招害我們啊,搞的我們精神高度緊張,看樣子今天是再也不用睡了。”連爛命都不相信我了,可是我明明看見的,難道連我自己的眼睛都不能相信了?


    不過我知道一點,在這幢樓裏是沒有人會相信我了。


    白天,老師說的課我幾乎沒聽,不知他在上些什麽,隻是他說的一句話點醒了我。“今天回去分析一下人體骨骼與猿猴骨骼的共同點。”


    對呀,那麽這些自殺者有哪些共同點呢?


    下午的課我都沒聽,都在研究這個問題了。我發現,這二十二個人中有一十六個人是上吊自殺的,其餘的有跳湖,服毒,吃安眠藥,居然還有一個是剖腹的。而這二十二個人中有一十八個是女性。最早的是一十二年前的事了。在此之前,我不知道有什麽情況,但是在這之後,是年年都出自殺者了。而且越往後越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到近幾年,每年都有三個左右了,而去年更是創記錄的達到了四個。也許,這當中隱藏著一個陰謀。


    晚上吃飯,菜是紅燒肉,不錯,很有味道。爛命和我坐在一起,他突然問我:“老棍,你說這肉是公豬肉呢還是母豬肉。”我狐疑地望著他。“這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母豬肉用平常的燒法是咬不動的,一定要用高壓鍋先蒸熟,所以口感是不同的。”


    我突然又有反應了,從口袋中掏出了在解剖室收集到的那些人體組織。


    “老棍,你拿出來的這是什麽呀?”


    “人肉。”


    “哇”爛命一口飯全給噴了出來。


    我顧不上吃飯了,既然母豬公豬燒出來的肉都有區別,那麽這些瓶子裏的東西與正常人的一定是有區別的。這一回我的目的地是實驗室。其實我們的醫大的條件還是蠻不錯的,自從王校長五年前上任以來,各種軟硬件是越來越出色了。我們處在中國最出色的醫科大學的行列已經有些日子了。


    實驗室的老師和我很熟,因為我用幫她幹雜活為條件,讓她給我多進實驗室的權力。說實在的,她挺喜歡力求上進的學生的。


    可能我的水平有限,也可能本身就沒有問題,都是我自己在疑神疑鬼。總之化驗出來的結果非常正常,而且連一絲異常的感覺都沒有。想想也是,他們公安局的法醫也不是吃幹飯的,要是有問題他們會看不出來?但是,這個正常的結果仍然令我很擔心,因為最正常的下麵往往潛伏的是最不正常。也許是這具屍體存放的時間太久了,也許是用了一些巧妙的手段,導致結果出現誤差。總之,我心中的懷疑並沒有因為這個結果而出現絲毫動搖。


    出來時,已經是8點鍾了,在研究大樓前,我又看見了劉遠。


    “劉老師,晚上還有課麽?”我和他打了個招呼。


    “哦,不是,我還有些問題要研究研究。”說完,他就上樓了。研究?不是去人體實驗室研究屍體吧?我心裏這麽想著。自從有了昨天的經驗,我是不去湊熱鬧了。雖然我真的不想去湊熱鬧了,但是,當我看到看門老頭那一副陰森森地樣子,我就有氣。他媽 的,這個老*巨滑的家夥。最讓人疑惑的是,這個家夥居然也是從研究大樓裏出來的。難道?!


    於是,我就偷偷地從背後跟上了他,他沒有回宿舍樓,而是往北去了,那裏是一號教學樓所在地,也是醫大的生命中心的所在地,醫大的生命中心,據說在全世界都有些名聲。不過平時這裏很少有人來,課程也基本上不安排在這裏。而一到晚上,那裏更是偏僻。他去那裏會去幹些什麽呢?


    他左轉轉右轉轉,進到了一樓的大廳裏,又進了樓梯下的那個房間。我就在外麵等著,但是,居然就再也沒有動靜了,而且一等就等了半個小時。我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就往裏麵走去,進了大廳,然後再往裏麵的房間裏走去。裏麵一片漆黑,我就順手打開了燈。這一開燈,讓我倒吸的不是冷氣了,那感覺簡直是從赤道一下子來到了南極洲,連空氣都凝成冰了。那裏麵赫然是一具具屍體,而且全都吊在天花板上,一個個吐著鮮紅的長舌頭,一張張慘白的麵孔。最糟糕的是我的眼前30公分處就正對著一具屍體的臉。


    一些粘液般的東西滴滴噠噠的往下掉,地上是一片紅色汙水。我轉身想跑的時候,一不小心,摔了一個大跟頭,全身上下粘滿了這些液體。


    我從來都沒跑得這麽快過,按這種速度,我懷疑亞洲紀錄都已經作古了。從1號樓到校派出所,有800米的距離。派出所的同誌倒是十分敬業,馬上跟我來到了1號樓,醫大有屍體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可怕的是屍體從來就沒有進過1號樓。所以那裏有屍體絕對是十分可疑的事。


    怪事又發生了。當我們一起來到那間房間時,赫然看到在那裏的根本不是什麽屍體,而是一些塑料人體模特。連地上的血水都已經沒有了,而是一片幹燥的地板。我的腦袋有些發脹了,難道真的是我神經過敏嗎?我突然反應過來,剛才我摔了一跤不是還粘上了一些血水嗎?這就是證據呀。


    “我沒騙你們,真的,你看我身上還粘著屍體的血水呢?”


    “這位同學,你究竟在搞什麽?你身上的分明是一些黃色的油狀液體,怎麽會是血水呢?”


    於是我就開始了我的調查工作,最後我發現疑點都集中到了生命中心的身上。但是你知道方院長是四年前來到醫大的,所以我相信還隱藏著一個最大的主謀。我要等待著他的出現。不過,也許這都將成為一個秘密了,因為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還有明天,你就將作為一個試驗品,他們會將你的一個腎摘下來,當著醫大學生的麵。因為有一堂觀摩課,課題就是關於腎的摘除手術。不過,你放心,摘除一個腎並不會讓你失去生命。他們會讓你慢慢地在折磨中死去。”


    觀摩課,就是與手術室僅僅隔著一塊透明的玻璃,學生們呢,隔窗而視。而老師呢,就用麥克風在講解要點。不過沒想到的是,這個教學用具居然會是我。我的謎團一個個的被解開了,但是,太遲了。


    校園驚魂之大結局


    時間越臨近,驚懼的心情越來越嚴重。連最後的開門聲都變得驚心動魄。


    在手術台上,我的雙手是被一個電磁緊緊卡住的,不能動彈,而我的臉被一張黑布單蒙著。學生們陸續到來了,而手術也就要開始了,他們已經在準備著手術工具,嚓嚓的金屬撞擊聲異常驚心。而且他很守信用,的確沒有為我上麻藥。


    “首先我們將能看到一場精彩的手術教學。在同學們注視的眼光中,為同學們揭開醫學的奧秘。” 這之後應該是留給學生鼓掌的時間。而就在這時,我突然感到雙手能夠活動了。也就是說電磁突然失效了。求生的欲望使用權我刷地就坐了起來,一把扯下了蒙在我臉上的黑布。我看到手術的門已經開了,前麵站著的正是老爹,而身後的是一批警察。這下我放心了。


    “讓我來為大家揭開一個驚天的奧秘吧。”


    我一把扯下了主刀者的口罩,果然就是方院長。


    “其實醫大所發生的一切並非鬼魂所為,而隻是因為他——方院長。大家都是學醫的應該知道活體解剖對於我們的醫學研究的作用。而這種極其不人道的手段,也就成為了方院長出人頭地的工具。因為在十二年前,他們就已經開始了一係列的實驗,而這一切被你的夢中情人文悠蘭發現了,盡管你深深地愛著她,但是你為了你自己的安全,還是迫不得已的殺了她,還造成了一個上吊自殺的假像。”我的眼光像利劍般盯著他。


    “但是,大家一定還有疑問,因為在這之後,為什麽他會讓女生去上吊呢?難道死人對於他更有價值嗎?這一直也困惑著我,直到昨天我碰到了劉遠,才讓我明白這一切。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患有戀物癖的人,這種人他們會癡迷於一種特殊的物體,他們會將所有的感情都沉浸其中。對,方院長患上正是戀屍癖。十二年前的文悠蘭正是他的夢中情人,他十分愛她,並且從心理上形成了一種依賴感,無法自拔。他沉浸在這獨特地感覺之中,而且積重難返。所以在用藥物控製了她們後,在實驗之後,她們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上吊自殺。用這種手段來滿足他這種變態的愛好,所以在屍體上沾著的是他的體液。而那一次,我無意間被我撞見了那位女子之後,他們害怕陰謀暴露,所以就要讓我精神錯亂,並且會成為他們的又一個實驗品。”大家突然間好像恍然大悟。


    “但是,大家一定有疑問,因為方院長是四年前來到醫大的,怎麽可能與十二年前的凶殺案有關呢?而他怎麽又可能會與文悠蘭產生戀情呢?這也是我困惑我心頭久久不能散去的一個疑團。於是我就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因為在醫大中,隻有兩個人從來都不會同時出現,也就是說這是以兩個身份出現的同一個人,也就是說方院長隻是一個虛擬中的人物。而這個神秘的人物他——就——是”我一把扯住方院長的頭發用力一扯,竟然是一個頭套。大家也終於看清了這個人的真麵目。


    “我們敬愛的王校長!大家想一想,為什麽這麽多年發生的一切會天衣無縫,隻是因為醫大的校長在一手遮天!”


    隻見王校長踉蹌了幾步,高舉起手術刀狠命地插入了自己的小腹,用力一劃,就像他平時所做手術一樣。“是時候了。悠蘭,我來找你了。”說到最後,氣息越來越弱,已經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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