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厭其煩的觀看鈴鐺吃罐頭,白鶴心裏癢癢的,他自顧自開始說話,卻又好像是真的在征詢鈴鐺的意見。“鈴鐺希望我再收養一隻貓嗎?”話音才落,緬因貓忽地抬起頭,因為離得近,尖尖的耳朵掃過白鶴的鼻尖,挺癢。“喵~~”拉得極長的叫聲,白鶴心裏一頓,他似乎聽出了緬因貓的不滿,那聲音裏埋怨頗多。這還沒收養回來呢。白鶴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鼻尖,失笑:“你真聽懂我說的話了?好了好了鈴鐺要是不想我再養,那就不養。”白鶴趴在自己臂彎裏,歪著腦袋用手指觸摸鈴鐺柔軟的鼻子:“我這不是怕你一隻貓在家會孤單嘛。”鈴鐺又叫了兩聲,聽不出什麽情緒,白鶴不逗貓了,在旁邊安靜的看著鈴鐺吃罐頭。對了,周洛洛推薦的特製罐頭好像要吃完了,白鶴心想著得找時間再去買。這時又記起自己帶回家的攝像頭,白鶴起身,去沙發那坐下,拆開快遞,發現廠家已經給他全都安裝好,隻管通電就行。白鶴端詳一隻手就可以握住的小型攝像頭,隻看外觀的確看不出是攝像頭,外殼是一隻膘肥體圓的卡通白貓,仔細觀察,攝像頭在卡通貓的眼部。很有趣都設計,白鶴抬頭掃視屋內,思考放在哪裏合適,他起身在客廳裏走了一圈,最後定奪了電視旁邊那麵牆,高度適中,可以看清楚整個客廳甚至餐廳。隻是如果要上牆的話,得先弄個托架。白鶴將攝像頭放回包裝盒,去鈴鐺旁邊摸了摸貓腦袋:“我下樓去買點東西,很快回來。”他說給緬因貓聽,鈴鐺在他話音落下後給予了兩聲回應。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家裏真的有人在盼著他回來,白鶴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他有時候會覺得鈴鐺很有靈性,會在恰當的時機給予他溫暖。不知道為什麽,白鶴忽然想起白天工作談到的獸人。他發愣片刻,垂眸看向自己的貓,對剛才奇怪的想法感到無奈。怎麽可能,鈴鐺就是鈴鐺,不會哪天突然變成人的。公寓樓往外繞兩個街道就有超市,白鶴選了個粘黏性置物架,付款後沿路返回。夜晚的溫度清涼,白鶴打了個寒顫,返途中有段街道路燈不怎麽明亮,好在散步的人多,白鶴膽子還算大,很快趕回公寓樓下。到這裏徹底沒了人影,一股冷風吹來弄亂了他的頭發,白鶴眯著眼,在幽深的夜色裏,似瞧見個人。步子慢下來,如果是陌生人的話,白鶴應該跑,但他沒有,那家夥在盯著他看。算不上陌生人,但著實也不熟,甚至還有點梁子。白鶴站定,隔了好幾米,他也毫不客氣的回望那家夥。興許是沒想到白鶴絲毫不帶怕,alpha有一絲驚訝,不過那驚訝也隻在臉上表露一瞬,緊接著又板起臉,像誰欠了他錢。“白鶴。”冠嘉峪的聲音稱不上友善,甚是有點不客氣。白鶴緘默不言,目光淡淡掃過冠嘉峪淩亂的衣領,空氣中有一絲甜膩的玫瑰花氣息,是omega的信息素,不是白潞的。白鶴記得原文提過,白潞的信息素是山茶花。應該到了原文關鍵節點的劇情,白鶴恍然。原著裏,白潞與冠嘉峪差了兩歲,第一次見麵是在白潞升學酒宴上,白潞對冠嘉峪一見鍾情。原文前半部分白潞追冠嘉峪,到了中期的時候主角兩人產生了幾次誤會,上次冠嘉峪訂婚算一次,這次又是一次。至於原文後半部分,白鶴沒看完,但他猜測應該是冠嘉峪追白潞。這個節點正是冠家內部鬥得厲害的時期。白鶴瞧冠嘉峪衣冠不整的狀態,猜測應該就發生在今天晚上。冠家老爺子大壽,酒宴訂在市中心最出名的酒店,本該是皆大歡喜的好日子,主角攻不出意外要出意外了,冠嘉峪被下了藥,房間裏扔了個發情的omega。據原文描述,那個omega差點被標記,冠嘉峪被注射的藥物很烈,就算他自控能力再如何的強,也差點暴走,正是要咬脖子的時候,白潞來了。接下來的劇情就是白潞震驚,白潞不敢相信,白潞轉身就跑,冠嘉峪清醒了不少,趕在發瘋前讓醫生帶走發情的omega,自己靠大量藥物壓製了身體裏的烈.藥。現在出現在這裏,是為了找白潞。所以玫瑰味的信息素是那個進入發情期的omega,白鶴表情凝住,嗅到空氣中alpha的信息素,漸漸濃鬱。他蹙緊眉,往後退幾步,表情頗為嫌棄:“你站那別動。”要往前走兩步的冠嘉峪:“……”白鶴懶得解釋,直言:“你找白潞的話,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在哪,請回吧。”他聲音冰涼,好好說話已經是白鶴最大的禮貌,他實在不想和主角有任何牽扯,白鶴惜命。說完,轉身要上樓。“等等!”冠嘉峪叫住他,罕見的,聲音裏沒了之前任何一次說話的傲慢。白鶴停下,站在樓梯上側身回頭:“還有事?”沉默。冠嘉峪張了張唇,始終凝重的表情裏多了些躊躇,那是一直站在上位,忽然有一天要他拉下臉來求人才會出現的擰巴表情。原文主角攻的人設其一,死嘴硬且超擰巴。白鶴等了差不多一分鍾,他覺得自己已經算有耐心了,不想繼續站在這裏吹冷風:“不說我走了。”“等等!”白鶴:“…………”他深吸一氣,再次回身:“你的嘴隻會說等等?”冠嘉峪似被當頭敲了一棒,他緘默不言,死盯著白鶴的臉,嘴硬程令人發指。“如果是找白潞,我幫不了你。”據原文走向,白鶴就算不看小說,也能猜到冠嘉峪想做什麽:“你想讓我聯係他,覺得我是他親人,他會接我電話,所以想從我這裏破局。”冠嘉峪沒否認,白鶴繼續:“既然我是白潞的家人,那你覺得我會幫他還是幫你?”“這不是幫誰,你是他哥,就不擔心他一個omega在外麵遇到危險?”冠嘉峪頓時皺起臉。“看來那天之後你沒有好好去學習怎麽說話。”白鶴目光冷漠:“你覺得白潞會遇到危險?那白家是什麽擺設嗎?”冠嘉峪很顯然噎了一下。“白裘這麽多年來積攢的家業不算大,但也不小,你覺得他會讓作為omega的白潞遇到危險?”白鶴:“白潞比任何人都安全,他不想見你,我作為哥哥,即使關係和他稱不上好,也沒有理由幫你。”冠嘉峪的臉色陰沉,眼裏閃過晦黯:“那如果,我用東西和你換一次給他打電話。”“不換。”白鶴拒絕得很利落,轉身朝階梯上走。下麵的冠嘉峪嘁聲,周圍的alpha信息素濃度又升高了。“關於秦,你確定不換?”白鶴腳步頓了頓,他側身,俯視下方的alpha:“收好你的信息素,白潞要是知道你用信息素壓他哥,你覺得他會怎樣看你?”冠嘉峪臉色降到了冰點。“關於秦的事,我有什麽必要非得從你這裏得知?”白鶴的眸子靜得如同一潭水。“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告訴你了?”冠嘉峪收斂了信息素,反而冷笑:“或者,你覺得他會告訴你?”白鶴蹙眉。“白鶴,你不會真以為他把你當朋友吧?”這句滿含諷笑的話刺了白鶴的心髒,白鶴壓緊了唇。alpha的洞察能力很強,冠嘉峪自然看清了他一閃而過的微表情,哼道:“你和他交集並不多,甚至這學期之前見麵都不會互相打招呼,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喜歡那家夥?”白鶴麵無表情的看著冠嘉峪,刹時,對方的眸在夜色裏忽然閃了一下,顏色變成璀璨的金黃色,隨之,那雙眼睛倏然豎瞳一秒,瞬息而過。白鶴看清楚了,他愕然睜大了些眼。“看來我猜對了,你真的喜歡他。”冠嘉峪毫不掩飾他變化的眼睛:“還有,你的反應告訴我,你知道獸人的存在。”白鶴垂在身側的手指縮了縮:“你調查我?”冠嘉峪扳回了一局,臉上得意見漲,他抬抬下巴:“你那一張紙的背景,用調查兩個字都是浪費。”他說著笑了:“白鶴,你是omega,秦知道嗎?”白鶴不語,他有點生氣了。“看來還不知道,我該說他是紳士,還是根本不在乎你?身份性別上政務係統一查就知道,可他沒去查,他好像也沒怎麽把你放心上。”冠嘉峪注視著白鶴的臉,揚起嘴角:“你看,他不了解你,而你其實一點也不了解他。”白鶴心髒下沉,有一瞬,他其實想轉身就走,但挺不甘心的,他咽不過這口氣,腳底如同灌了鉛,一步沒挪。“秦會告訴你他在做什麽嗎?他協助秦維打理分公司,老子和兒子加起來快壓另外兩家人頭上了,因為他我遇到不少麻煩。”冠嘉峪似乎有些信息素上頭,不知不覺就打開話匣子,但中心還是衝著氣死白鶴來的。“你在他老子公司實習,隻知道秦也是實習生,不知道他早就開始著手幫秦維打理分公司,你也不知道他有病,從分化開始得的病,我們這個圈子的人都知道他失眠常態,還有”alpha說著懶散的笑了兩下,抬手撩開左眼上的頭發,將更加清晰可見的眼睛展現給白鶴看:“你知道獸人的存在,卻不知道秦也是獸人,和我一樣的貓科獸人。”白鶴心髒狂跳,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麵上的平靜將要破裂,他是被冠嘉峪的話激到了,因為冠家嘉峪說的所有,他的的確確什麽都不知道。他和秦的關係,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朋友,甚至,這種朋友關係,還保持著禮貌與梳理。他不了解秦,秦也不曾真的與他分享自己。他們之間,隻是互相認識的平常朋友。或者……在秦心裏,連朋友都不算?這個想法浮現在腦海裏時,白鶴為自己感到羞愧,他怎麽會因為冠嘉峪幾句話就懷疑秦。白鶴呼出一口氣,冷靜下來,他仰起頭,俯瞰得意的冠嘉峪:“我不知道又怎麽樣?我可以花時間去了解他,現在還不了解,以後還有大把時間。”說著,白鶴側回身,聲音淡漠:“我和他至少還是朋友,你呢,你和白潞還能做朋友嗎?”說著又露出無語的表情:“還有,你說拿秦的事和我作交換,我又沒答應你,你自己倒直接把話說出來了,腦子抽風嘴也跟著抽嗎冠少爺,回去再看看醫生吧,籌碼全吐光了。”互相傷害,誰怕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