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上次進白鶴的宿舍太唐突,秦後知後覺有點不禮貌,這次他沒貿然行動,站門口觀察屋內片刻,將目光落在白鶴身上。白鶴從櫃子裏找出醫藥箱,轉身看著還站在門口的秦:“坐椅子上。”秦這才進去,應白鶴的話反跨坐在椅子上,目光倏地瞥見書桌上的電腦,屏幕上掛著直播平台,還沒點擊開播。他一愣,將目光移動回來看向白鶴:“白鶴,我聽過你直播。”白鶴坐在床沿上尋找處理傷要用的東西,聞言隻是嗯了一聲。秦心裏藏著心思,他想從白鶴麵容上看到些其他情緒。他承認自己內心深處其實挺多惡劣的小心思,他期望白鶴花更多注意在他身上,但很顯然現在不行,現在他還沒挽回白鶴。“不問問我什麽嗎?”秦趴在椅背上觀察白鶴。白鶴撩起眼皮:“你想我問什麽?”相顧無言,秦的目光很深,白鶴看不出裏麵究竟是什麽。白鶴不太明白秦的意思,一個月前才拒絕他,現在又來對他說喜歡,就算……白鶴心裏抽.動,他重新埋下頭,陷入長久沉默。就算自己可能還存著對秦的一點喜歡,就算他不太能分辨得出究竟是不是因為信息素,他承認,現在的他心軟了。但更多的還是不爽。白鶴翻出碘伏,目光沉下去。心裏漸漸升起複雜又煩悶的情緒。他忽然將東西一並推給秦,站起來俯視坐在椅子上的alpha:“起來,我要直播了,你自己處理傷口。”氣勢足以震懾人心,秦當即起身站在旁邊一動不動。不知怎麽的,白鶴竟詭異的從高出他很多的alpha身上中看出一絲弱小無助。幻覺。白鶴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他拉過椅子坐去書桌前,時間正好九點整,點擊開播的手頓了頓,回頭看看站在旁邊的秦:“你可以把醫藥箱拿去自己寢室處理。”“我不回去。”秦脫口而出,立刻又道:“我的意思是等會兒再來還你醫藥箱挺麻煩,我就在你這裏包紮,放心,不會打擾你直播。”他說著在唇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然後真不說話了,微笑著示意白鶴做自己的事。白鶴沉默,眼看已經九點零三分,也沒多說什麽,調整攝像頭遮擋眼睛,點擊開播。「叮」「[good night]開直播了,大家快來圍觀吧!」今天直播需要使用的工具早早放在旁邊,白鶴從中拿出一塊小泡沫板,壓低聲音:“晚上好,今天是觸發音輕撓聲,大家晚安好夢。”簡單的開場白後,白鶴將泡沫板托放在手心,遞近麥克風,用另隻手指從上到下緩慢輕撓泡沫板。說撓其實不太準確,白鶴不留指甲,每次直播輕撓觸發音,其實都是用手指在撫摸各種工具發出細小摩擦聲,偶爾剪得幹淨的指甲會觸碰到工具表麵,發出一聲不同於撫摸的聲音,短促而刺激。用粉絲的話來形容,是很帶感的。泡沫板是白鶴拆快遞時留下的,他在生活中時爾會發現某個小物件可以用以做觸發音,就會留著嚐試,除了泡沫板,還有貓抓板。一想到貓抓板,白鶴又會想起鈴鐺,那塊貓抓板還是他給鈴鐺準備的,結果貨還沒到,發現秦是鈴鐺,當時也沒來得及把貓抓板退了。不過後來他發現,貓抓板輕撓出來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好聽,直播間的粉絲也挺喜歡這種觸發音,物盡其用,那塊板子也算沒浪費。撫摸泡沫板的聲音,有點像摩擦布料的動靜,稍微用點力又是揉搓沙子的聲音。換了幾種觸發音工具,差不多過去快一個小時,終於拿到埋在一堆工具最下麵的貓抓板。白鶴兩隻手輕輕把貓抓板捧過來,放在麥克風不遠處,距離合適,他撮捏了兩下手指,溫熱幹燥的,不粘糊,剛剛好。指尖掃過貓抓板,稍微用了點力氣,讓剪的幹淨的指甲碰到砂紙般的板麵,聲音有點脆,但很小,且十分密集,加快速度再放慢,那聲音本就刺撓癢癢,緩急輕重合時宜,恰到好處得讓人渾身發麻。直播間又開始瘋狂刷屏,白鶴沒時間看,他很認真的執行自己的直播任務,全神貫注的將注意力投注在貓抓板上。他沒注意到的是,盤腿坐在地毯上的秦,那雙早已豎瞳的眼睛灼熱的盯著那塊貓抓板。更仔細觀察才會發現,其實是在看貓抓板上白鶴的手指。直播間喜歡輕撓貓抓板的聲音,白鶴就多花了時間在這個項目上,回過神差不多快到下播的時間,他才將注意力跳出來,抬起頭拿杯子喝水。清涼的水滑過喉嚨,房間靜悄悄,白鶴忽然想起屋裏好像還有個人,隻是那人從始至終一點動靜都沒發出,甚至連呼吸都聽不見。白鶴放下水杯驀然回頭,看見秦埋著頭盤腿坐在地毯上,alpha個子高體型大,安靜盤坐在那裏跟個巨型手辦一樣,一動不動。但也不是完全沒動……白鶴下意識呼吸屏住,他愣愣的盯著秦發頂上那對時不時抖兩下的貓耳朵,目光下移,身後毛茸茸的大尾巴晃來晃去,快樂的拍打著地板。而秦此刻……將一大袋醫用棉球裹成個巨大的棉球,用右手推一下球,停下又推一下。白鶴:“………”似乎是感知到視線,也可能是沒再聽見撓貓抓板的聲音,埋頭玩得不亦樂乎的秦突然把頭抬起來,正巧撞上白鶴複雜的目光。alpha很顯然目光僵滯了一下,那張臉是真好看,怔忡時還顯得茫然,白鶴甚至從那張臉上看到了無辜。錯覺絕對是錯覺。白鶴閉上眼,再睜開。第一時間又看向對方頂著那對實在引人注目的貓耳朵。白鶴喜歡毛茸茸,他對一切毛絨可愛的東西都沒有抵抗力,此時見了秦頭上那雙抖動的耳朵,他完全抑製不住心裏的癢癢,趕緊埋下頭不去看耳朵,盯著被禍害的棉球問:“你不是在處理傷口?”秦聞言抬起纏著繃帶的手,繃帶在手上纏的亂七八糟,毫無美感可言,他笑了笑:“處理好了,你看。”白鶴知道單手處理傷口可能不太容易,但也不至於這麽……他沒發表任何意見,隻是再掃一眼地上滾來滾去的棉球,也沒興師問罪,隻是問:“身上呢?”秦的表情滯了一下:“身上沒傷……”白鶴靜靜的看著他,秦再次敗下陣來:“其實不嚴重,怎麽看出來的?”白鶴不想解釋,秦身上有傷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拉鏈拉到最高,把脖子遮起來,衣袖也拉長了遮住手腕,全身上下擋的嚴嚴實實。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對勁。白鶴張了張唇,還沒出聲,宿舍的門被急切的敲了兩下,外麵傳來白潞的聲音。“哥哥你在嗎?我是白潞。”秦看著白鶴,那雙深藍色眼睛清澈明亮:“你弟弟?我在這裏他不會誤會吧。”白鶴覺得從秦嘴裏說出來這句話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哪裏怪,他搖頭,起身去開門。白潞似很急切,看起來要哭了,見到白鶴一瞬間眼睛更紅:“哥哥,冠……”他話還沒說完,倏地察覺到白鶴身後房裏的人,秦收了耳朵和尾巴,麵色平靜的掃了白潞一眼。白潞後背頓時發涼,他本要上手扯白鶴衣袖的手下意識收回,聲音也小了不少:“哥哥,冠嘉峪被人打傷住醫院的,我想去看他……”看來是和好了。或者還沒和好,這次是個契機。白鶴沒接白潞的話,隻是看了眼時間:“現在十一點,你出去趕不回來,會被記晚歸。”“我知道,等會兒宿管查寢,你能不能幫幫我……”白潞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對白鶴說:“哥哥,我跟宿管說我住在你這裏,你等會兒幫我應付一下好嗎?求求你了。”白鶴目光淡淡的看著白潞:“這是我第幾次幫你了?”“第……幾次?”白潞自己都記不清楚,他隻好渾身解數求白鶴:“哥,冠嘉峪他這次真的受了很重的傷,他家裏沒人有空去照顧他,我”“他告訴你的?”白鶴問,再重複:“他告訴你他受了很重的傷需要你照顧?你就信?”怎麽就不聽勸呢?白鶴覺得頭疼,白潞很顯然是個吃一塹長不了一智的人,這算什麽?就因為喜歡冠嘉峪?白鶴不合時宜的想到了自己,忽然覺得自己也是這個德行,他還是會對秦心軟,所以從根本上來說,他還是喜歡秦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的確沒什麽資格說白潞。“最後一次。”白鶴擰眉:“下次找我幫忙,按學校求助貼價位給錢吧。”身上根本存不住錢的白潞頓時一愣,拉著眼:“哥哥……”“撒嬌在我這裏沒用。”白鶴無情的轉身關上門。門外的人沒了動靜,好久後隔著門對白鶴說了聲謝謝,然後踩著步子離開了。室內安靜,白鶴回身,盤坐在地毯上的秦睜著雙滿含事不關己的眼望著白鶴。白鶴身形頓住,沒過去,他埋著眼注視秦那條越甩越歡的大尾巴,閉上眼說:“冠嘉峪受傷了。”秦輕輕蹙眉:“我也受傷了。”白鶴睜開眼,對上秦那雙好看的眼睛,現在,那眼睛是豎瞳,花青深藍似乎明亮了許多,貓耳貓眼,還有那不容忽視的尾巴,實在難以讓人當看不見。白鶴壓直唇線扭開頭:“剛才問你,你自己說傷不重。”“那我現在反悔來得及嗎?”秦眼巴巴的對白鶴說,故意似的小聲又可憐道:“白鶴,我好疼。”白鶴手指縮了縮:“………”“真的疼,”秦壓著聲,頗有點撒嬌的意味,偏偏那聲音又不粘糊:“他們幾個人打我一個,我差點沒打贏。”白鶴受不了了:“那你不去醫院?”“不去,不想和姓冠的呆同一所醫院呼吸同樣的空氣。”秦嘖聲,尾巴加快速度甩來甩去,勾得白鶴的目光不受控製去追。白鶴覺得自己抵抗功能好像要罷工了,可他又不是沒摸過那條尾巴,隻是現在……尾巴長在秦身上,感覺好奇妙。有些羞恥,但白鶴在心裏承認,他的確很想摸那條大尾巴。但他絕不可能說,本來白潞來之前他就想讓秦離開,現在倒好。總不能人身上的傷還沒處理就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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