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高中苦逼的生活,三年的努力沒有白廢,終於換得了大學的通知書。我懷著進入高中的那份新鮮感踏入大學校園。


    步入大學殿堂,似乎大學生活並不那麽的盡人意,與想像中的大相徑庭。


    這所大學整天就是瘋言瘋語亂傳,恐怖事件接連發生。剛軍訓完,我們隔壁寢室一個大三學長就從六樓跳下去,當場死亡。


    “又是一個為情自殺的……”


    這一句見慣不慣的話對於我們大一的新生來說倒是新鮮驚悚的。


    我是音樂係的,琴房就是我們的家,隻要一有空閑,便會去對壁彈琴一番。


    和朋友逛街回來,已是晚上八點。我抱著厚厚的琴譜,屁顛屁顛的來到琴房。


    沒想到,我來晚了,琴房已經全被占。我失落的走回宿舍。


    突然,想到了一個大二學姐說起過這音樂樓有一間琴房永遠沒人去。302號琴房,因為裏麵死過人。


    我是個唯物主義者,自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宋大膽兒,對於鬼神之說更不去迷信。


    到了302號琴房門口,看裏麵沒亮燈,真沒人來練,我暗自慶幸與高興。


    這學校全是些膽小的種兒,放著好好的琴房不來……


    我推門而入,摸著黑找到了開關,把燈開了。


    剛進入,一股濃濃的悶熱之氣與刺鼻的油漆氣味向我襲來。


    這門窗顯然被重新刷過,四麵的牆角也翻新了一遍。


    裏麵很新,但進來之後,我的心不禁感到莫名的壓抑。


    一麵鏡子,一張椅子,一架鋼琴,一本琴譜……這幾樣東西竟然讓我連想到了死神。


    我隨手翻了翻那本琴譜,裏麵夾著殘破的照片。我將被撕的照片拚好,勉強能看出是一對帥男靚女的合照。


    想不得這麽多,時間不早,練一會兒琴就趕快回去。鬼大爺


    我用紙將積在鋼琴上厚厚的灰塵擦去,隨性彈了一兩首曲子。


    彈著彈著,我忽感疲倦。頭昏昏沉沉的,連打了幾個嗬欠。


    也許是逛街太累的原故,現在竟然會疲憊不堪。但也不能來到琴房,屁股都未坐熱就走。


    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試著讓自己清醒。隨後,我便走出琴房去了廁所抽了一根定神煙。


    回到音樂樓才花了十幾分鍾,可這短短的時間裏,音樂樓的人似乎全走光了。隻有我那間還亮著燈,而且裏麵有人在彈琴。


    怎麽現在的人這麽沒素質,有這麽多空琴房竟然偏偏來占我這想挑戰我是不……


    我生了幾分怒氣,剛走到了琴房門口,我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裏麵是一個穿著打扮十分時尚的紅衣女子。隻看到了她的背影我似乎就被迷住了。


    她彈出的琴聲雖然帶有消極悲涼的情感,但也不影響它的好聽。


    我完全沉醉於琴聲之中,很是享受。


    不時,琴聲停了,我掙開眼向這女子看去。她扭過頭來,對我微笑。


    我大為驚訝。這個人……我熟悉,就是那張殘破相片裏的女生。


    她的麵色立刻蒼白起來,像雪一樣煞白的恐怖。見她的左手腕在滴著血。


    鮮紅的血珠一顆顆砸碎在地,把地板染成一片紅。


    我萬分驚恐,被嚇得全身無力,想跑也跑不了。雙腳還顫抖不止,身上的汗毛直豎。


    突然,一支冰冷的手從身後抓住我的肩膀……


    我從夢中驚醒,額頭上冷汗直冒。此時,我的好哥們兒瘋子(韓鋒)拍著我的肩膀。


    我還未定過神來,呆呆的盯著瘋子看了幾分鍾。


    瘋子嗬嗬笑著,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說:“你怎麽了?看把你嚇成這樣。我們的宋大膽兒也做噩夢了?”


    “這不是夢,好像……好像是真的。”


    瘋子看我說的認真,他不禁感覺一陣寒意,說:“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這麽說你遇見鬼了?”


    我點了點頭。


    “切……我看你還沒睡醒,你看看現在幾點鍾了。”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


    “也隻有你的上床兄弟我這麽關心你了。半夜起來撒尿,看你練琴還沒回來,你也不是會在外麵過夜的人,打你幾次電話都是無法接通,就來琴房找你,沒想到真在。你小子在這裏睡得倒挺香的。”


    我的心神還是未定,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我遇到鬼了。


    “快走吧。你也真夠大膽的,竟然敢來這間琴房。感覺這裏很壓抑,一刻也不想多呆。”


    我們回到了寢室,瘋子倒想個沒事人一樣,倒頭就睡。不一會兒,呼嚕聲就雷鳴般的奏了起來,睡得倒挺香。


    我沒有什麽理由不讓我膽怯。那一驚恐的一幕倒像是一個虛幻的真實。我過了一個難眠的夜晚。


    第二天的鋼琴課上,我不自主的跟著記憶談起了那首曲子(昨晚302號琴房聽到的那首曲子)。


    班上的人都靜了下來,大夥都在聽著我的彈奏。


    將琴彈完,我深深吸吐了一口氣。教室裏一片掌聲,同學們都在問我這首淒美曲子叫什麽名字。


    我搖了搖頭。鬼大爺鬼故事


    不管同學們相不相信,我本就不知道它的名字,能夠彈出來對我來說已經是個奇跡了。


    “它叫紅色月光。”


    一個高大帥氣的黑衣男生走了進來。他又對我說:“你怎麽會彈這首曲子?”


    “我……”


    我吞吞吐吐,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好他的問題。我不可能當著全班人的麵說是聽一個女鬼彈的吧?說了也沒人相信。


    黑衣男生看了看我,不一會兒,他將他手機遞給我說:“能把你的手機號給我嗎?”


    我沒有猶豫,把號碼給了黑衣男生。得了號碼他就走了,淡淡的說了句“謝謝”就沒留下什麽話來。


    沒想到下午,我剛把晚飯吃完,就有個陌生電話打來。


    是早上那黑衣男生打來的,按他約定的地點,我很快就來到了廢棄的羽毛球場。


    這裏一切都那麽破敗與落寞,平時就很少有人來。


    黑衣男生站在大樹下,見到我來便衝我笑了笑。


    “我是大三音樂係的,是你的學長。我叫班奕。”


    “班學長好,我叫宋斌。”


    “給你講個故事。兩年前,就在這個學校,我們音樂係有一個才女,叫吳秀麗。她不但人長得漂亮,在音樂上的很有天賦,隻要能說出的樂器她都會,還能自己做曲做詞。因此,她備受注目,有很多男生追求她。麵對男生怎樣瘋逛的告白,都換不來她的一絲感動。在一次迎新晚會,要一班的她和二班的班長合作一個節目。就在這偶然的相識,他們相愛了。或許在別人眼裏,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這段感情持續了三個月,男生不想愛了。女生是富家小姐,男生則是一個農村來的窮小子,其實他們很不配。男生不忍心說分手,隻有找了一個玩得好的女生朋友和他演了一場戲。女生真以為男生背叛了她,果然跟他分了手。女生很傷心,因為她很愛那個男生。沒想到,半個月後,女生在琴房自殺了。就在她常去練琴的302號琴房。因為她的生日是3月2號,所以她愛來這個琴房。”


    故事講到了這裏,我似乎清楚了那件302號琴房自殺事件的原委,卻沒想到會與我扯上關係。


    班奕眼中藏著一絲淚光,我不禁問了一聲:“那個男生是你對吧……”


    班奕似乎有些詫異,立即說:“你怎麽知道?”


    “能把故事說得這麽祥細深刻的也隻有裏麵的主人公了。”


    “哦。你說對了,那個男生就是我。”


    “其實,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個男生是你。我看了你們的合影……那張被撕得粉碎的相片是在302號琴房裏找到的一本書裏找到的。”


    “你去過那間琴房?”


    “嗯。就在昨晚。如果我說我遇見了她,你信嗎?”


    班奕不知道怎麽去相信我說的話,他沉了一會兒,說:“《紅色月光》是她死前的一個星期所作,沒有誰會彈。你是怎麽在哪裏學的?”


    “昨晚,在那間琴房,我聽她彈了這首曲子。後來自己就不自覺的會彈了。”


    “看來你真遇到了她。你不要再去那琴房了,前不久跳樓自殺曾經愛過她的男生就是去過那裏,後來不久就死了。如果有什麽事就打電話給我。”


    接連的幾天,我都沒安生過。夢裏都會有她的出現,我腦子裏時常浮現她的影子。慢慢的,我精神極度猥迷,一個不小心,我就被莫名的嚇到。


    一時間,班上的宋大膽兒變成了宋小膽兒,同學們都是嘲笑的聲音,他們不理解也不相信我說的一切。


    還好,最起碼這個學校還有一個選擇相信我的人。他就是班奕,隻要我一找他,他就會出現,傾聽我說的每一句話,時不時的拍拍我的肩膀安慰幾句,使我驚慌的心緒得到一定緩和。


    第四個晚上。寢室的瘋子、徐飛、二皮與我四個人一起去外麵喝酒。喝到了淩晨三點過才回來,他們三個喝的都比我多,醉得就不輕了。一路上,都是我一個人照顧他們,連扶帶扯的將他們帶回了學校。


    路過音樂樓時,我終於吐了。把我剛才吃的全都吐了出來,我隱約聽到了那熟悉的琴聲傳來。我抬眼一看,這琴聲正是從那302號琴房傳來的,裏麵亮著燈。


    夜色璀璨,卻發出紅色的光,正如那曲子的名字一樣。周圍的空氣藏著陰森迅速凝結,像冰塊凍住了所有印象。


    我雙腿一軟,嚇倒在地,一時間爬不起來。我大聲的嘶叫,周圍還是安靜得出奇,根本沒人理我。夜靜得可怕,隻有那首《紅色月光》在我耳邊回響。


    我幾乎是爬著到的寢室。


    一大早,瘋子、二皮、徐飛三人醒來,看著我坐在床上窩成一團猥迷不振,三人便追問昨晚發生了什麽事。


    我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三人還是那麽的不相信,說晚上讓我帶他們去看看究竟,到底是我一時錯覺,還是有人裝神弄鬼。


    很快就到了晚上。我們四人好不容熬到了三點,便帶上手電筒,棍子,繩子等裝備去了音樂樓實行捉鬼行動。


    今夜的月亮很圓,圓得沒有一絲殘缺。


    我帶著瘋子、二皮、徐飛走到離音樂樓十幾米處,見302號琴房的燈亮了,《紅色月光》奏響起來。


    我們都慎了一慎,瘋子故作勇敢,先走上前兩步說:“哥幾個,怕什麽?是人是鬼還不知道呢。咱們這就去把那個裝神弄鬼的家夥抓住,我們也算大功一件。就算是鬼又咋的,奈不住我們人多勢眾,哥幾個一起上。”


    提了些氣勢,我們乍著膽子走到音樂樓下。想到了那晚的情景,我再不敢靠近一步,就賴在樓下不敢上去。


    瘋子用鄙視的眼神掃了我一下,便上前帶頭引著徐飛與二皮上了樓。


    三分鍾後,琴聲停了。我隻聽到他們三人的尖叫聲。聽聲音,三人是被嚇得不行,我的心頓時一片慌亂。


    很快,瘋子、二皮、徐飛三人跑下了樓,嘴裏大呼“有鬼”。


    我也跟著他們三人撒腿就跑,如耗子見了貓一般。


    怎麽到的寢室,我們已經沒了記憶。隻覺得很累,很怕。


    我坐在床上,沒有節奏跳動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二皮是我們寢室最嬌弱最膽小的一個,他顯然被嚇得魂飛破散。他臉色煞白,泣不成聲的哭著,雙腿還直打哆嗦。


    當時,他們三人上樓後,到底發生了什麽,看到了什麽,我並不清楚。詢問了半天,經過了三人一個一句零碎的拚湊,我才了解個大概來。


    他們三人上了樓後,看到了那個女的倒在血泊之中,然後用一雙陰紅的眼睛看著他們,不一會兒,她的嘴裏生出兩道獠牙,向三人爬來。


    這件事後,他們三人都相信了我所說的一切。可嚇得幾人連門都不敢出半步。


    我打電話給了班奕學長。他出來後,我把昨晚的事情給他說了。


    班奕便決定今晚與我一同探探究竟。


    那302號琴房鬧鬼是鐵定的事實,雖然我很怕再去那裏,但我還是答應了班奕學長與他一同前去。


    不知道怎麽的,總覺得有班奕學長在,我就很有安全感。或許是在別人不相信我的時候,他選擇相信我,在別人不理解我甚至嘲笑我時,他安慰我讓我振作起來。所以,有他在,我不會那麽後怕。


    還是熬到了那個時間點,我與班奕趕至琴房。鬼大爺鬼故事


    音樂樓302號琴房的燈又是亮著。月光下,她奏出的《紅色月光》在本該恐怖的夜晚不再那麽令人可怕,淒涼哀惋與傷感的更多。


    “真是她……”


    班奕很從容,很平靜,沒有一絲恐懼。看到他如此,我也該提了膽氣。


    “我們要上樓嗎?”


    班奕搖了搖頭說:“還是別打擾她了,‘紅色月光’,也隻有她本人才能彈出這麽美的感覺。”


    我與班奕都閉上眼睛,靜靜的把這首曲子聽完。


    現在聽來,這首曲子倒是一種很美的享受。


    很美的曲子,如果沒有付帶它死亡元素,它一定會很出名,會讓很多人喜歡上……


    我和班奕都是這麽認為的。


    這些天來,真如一步一驚心,今晚算是最最平靜祥和的一晚。我終於睡了個安穩覺。


    到了中午,班奕突然找到了我。他將他最心愛的吉他送給了我,這把吉他是他大一時自己攢錢買的,這也算是他能拿得出手的珍貴東西。他讓我好好替他保管,好好的愛護它。


    我一番推辭,最後還是無奈接受。


    “再見。”


    班奕笑了笑就轉身走了。沒想到這一句再見,卻是我用一輩子的時間等不來的重逢。他的背影漸漸地從我眼睛裏消逝,我的心裏不自覺的生出一絲莫名的傷感與淒涼。


    這一天安生的過去。卻沒想到,第二天班奕就死了。他在302號琴房彈了一晚的《紅色月光》,然後自殺在了琴房。


    得知了班奕的死訊,我尤為傷痛,我哭了。似乎發生的一切與我相關,卻我無力阻止與挽回。


    或許,班奕認為他欠那個女孩太多了,多得隻有結束自己的生命才能償還。對他來說,死是一種解脫,也是一種追求。他們在那個我們所有人都無法觸碰到的地方,應該會好好的在一起。在那裏,沒有背叛,沒有傷痛,沒有人與人的差距……


    從此以後,302號琴房再沒鬧過鬼,也再沒聽到過那首《紅色月光》。


    班奕的死,學校則定義為是靈異事件,把302號琴房永久的鎖上,再也沒人打開過。


    我也不想去深究那麽多,一切就像落葉隨風消逝,他們的故事至少還有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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