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百歲坊出來。


    當他走出百歲坊之後,看著又一次縮水的資產,暗暗攥拳:


    “一百六十兩銀子,一天花掉了十六萬,放在前世想都不敢想,真是肉疼,肉疼啊……棍形兵器,還是過段時間再買吧。”


    交了六十兩的押金,隻為了買一隻猿,後麵還要再花六十兩。


    算上修成第二幅圖所需,一天之內,豪撒一百六十兩銀子。


    資金縮水小一半。


    而他聽說一口好的兵器,也是價值不菲,要是一次性都花了,身無分文,可太沒安全感了。


    陳苦心中叫苦難堪,他的錢有一半都是辛辛苦苦半夜采藥得來的,雖然一切都是為了修行,但架不住心疼啊。


    “我還是太窮了……必須得快點學會藥方、丹方,拓寬來錢路子了,不然,哪能跟得上越來越高的消費水準。”


    懷著這種心思。


    陳苦朝著藥王堂折返回去。


    藥方、丹方。


    這都是藥王堂的根本性命,有的甚至比武功傳承還要貴重,重要。


    武功或許能夠傳授給別家子弟,但是藥王堂的命根子‘藥方’‘丹方’,是決計不會輕易外傳的。


    隻有弟子,才能得傳。


    何為弟子?


    那就是師徒父子,傳承手藝的薪苗,是要以後接受一部分藥王堂祖宗基業的人。


    所以藥王堂的夥計和學徒那般多,但弟子卻很少收。


    一個師傅,頂多隻準收一兩名弟子,不會太多。


    換句話說,成為藥王堂弟子,以後就有六七成把握,順理成章順位繼承某位師傅的地位。


    …………


    藥王堂門口,今日還是吳貴照例在前堂上工,老遠就看著陳苦從街對麵走了過來,連忙迎了上來。


    “陳兄,你家裏人來堂裏找你,留下了一些東西,在前台櫃子下放著呢。”


    陳苦一聽,微微愣了下。


    “我家人?”


    緊接著,聽了吳貴的描述,陳苦知道是誰了。


    “是我娘和嫂子來過了?”陳苦連忙問道。


    當即擔心,縣城離村子有四五十裏路呢,她們兩個婦孺怎麽敢跑這麽遠,也不怕路上出事?


    吳貴好似知道陳苦的擔心,連忙轉告道:“伯母和那位陳嫂就怕你擔心,特地托我轉告你,她們是跟著你們村子裏采購木料的車來城裏的,本來是想見你一麵,但在堂裏等了半刻鍾,我說你很快就回來了,她們卻似是要趕追上回村的牛車,等不了多久,就提前走了。”


    陳苦沉默。


    采購木料的車。


    多半是郭鄉紳家的房子要修繕,來縣城采買木料,老娘和嫂子一個多月不見自己,便想著跟過來看看。


    結果還湊巧碰到自己不在堂裏。


    就這麽錯過了。


    “她們還留下些什麽別的話嗎?”陳苦連問道。


    “嗯,給陳兄留了東西。”


    吳貴連忙從藥堂櫃子下麵取出來一個大包:


    “她們說這是你們家地裏的棗樹今年打的棗子和核桃,帶了兩份,一份是給你的,還有一份是給你姐姐的,她們來不及趕車了,要回去,希望你給你姐姐捎過去。”


    打開包裹,看著包裹裏的紅棗和核桃。


    這原本是自己家地裏的,後來地不屬於家裏了,地裏的幾株核桃樹和棗樹,便也淪為了郭鄉紳家的了。


    如今歸地還樹,現在正是九月多快十月,核桃紅棗成熟的季節,打落下來,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給縣裏的自己和姐姐送來。


    陳苦心頭微酸。


    這種樸素的親情,在哪個世界都是出自本能的。


    “嗯,多謝吳兄傳話,今天晚上下工之後,一起出去吃個飯吧。”


    陳苦對傳話轉物的吳貴拱手,真誠道:“當初我進堂裏的時候,便說過要請吳兄吃飯。”


    吳貴麵色微喜。


    他沒想到陳苦成為學徒,如今在堂裏的地位身份比他高一截了,還願意跟他交友,不枉他在其他夥計都不願意去搭茬的時候,去接待了那位老母親。


    晚上,陳苦下工之後,好好地請了這位他進藥王堂的‘引路人’一頓大餐。


    酒足飯飽之後,吳貴眼神微醺,對陳苦說道:


    “陳兄,我不會看錯人的,你以後一定能成為咱堂裏的一位大師傅,但我就沒什麽希望了,大概這輩子都隻能做個夥計。”


    “等我提拔你。”


    陳苦說話,在吳貴麵前沒有裝什麽,真心誠意。


    二人杯子碰在一起。


    因為明天還要上工,他和吳貴都並沒有喝太多。


    陳苦和吳貴回了藥王堂之後,看著那兩包紅棗和核桃。


    想著老娘的囑托。


    第二天,趁著中午做工歇息的時間,最終還是將其分開成了兩份,打包帶好,出了藥王堂,又在路上買了幾盒點心,全都拎在一起,朝著姐姐、姐夫家走了過去。


    老人家的心意,他怎麽都得轉達到。


    李元成的家在內城,畢竟是快班捕快,曾經做了三年副捕頭的人,有一些資產,否則當初姐姐也沒辦法暗地裏偷著接濟他們家。


    內城的某個小巷,住了二十幾戶人家,其中的一個四合院子裏,就是姐姐家,但又不止住了姐姐家一戶人,還有其他人。


    當陳苦來到這院子裏之後,就有嗓門大的婆娘問他找誰,當陳苦說明身份後。


    不一會兒,這大嗓門的婆娘喊得整個院子裏都聽到了:


    “李捕快家的妹子,你家弟弟來看你了,快出來接人啊。”


    聞聲,從院子東邊的三間大瓦房的廚房裏,走出來一個身穿素藍的婦人,看起來有二十七八歲,比他嫂子還要好看幾分。


    “姐。”


    婦人從灶房走出來,就見院子裏的那個身材高大的英俊小夥對她喊了一聲。


    她眼睛登時紅了,連忙上前拍打著陳苦,嗓音都激動:


    “來了也不說一聲,你這孩子怎麽來城裏了,是走著來的嗎,路上累不累……”


    問完,這才覺得不對勁,看著弟弟身上穿的衣服。


    “姐,我現在就在城裏。”


    陳苦心中不知為何出現一絲愧疚,一直沒來見過姐姐。


    他慢慢將自己挖到寶草和家裏人改命,如今地裏已有二十幾畝地,他現在正在縣裏藥王堂做學徒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大姐一下捂住了嘴巴,眼中眼淚打轉:


    “……真的?藥王堂?學徒?你不是騙姐?”


    “嗯啊,娘今天從鄉下來城裏,我也沒見到,帶到藥王堂了,叫我捎給你一些……”陳苦把紅棗和核桃拿出來。


    大姐則是一看陳苦核桃和紅棗之外的點心,更是心疼用手掌拍打弟弟肩膀:


    “你是學徒,都沒工錢的,還買這些幹啥?”


    說完,就拉著陳苦先進屋,又哽咽起來:“你姐夫在衙門當差呢,前兩天還受了刀傷,我讓他休息他不肯,得晚上才能回來……”


    陳苦不由得想到在細犬視角下看到的李元成和倪昆交手的一幕。


    好似除了蒙汗藥外,李元成胸口的確有一道血痕。


    “姐夫,不打緊吧……”


    陳苦正說著。


    【有人名倪昆者,對圖主生出不利之念……】


    看到這行字。


    下意識的就啟開了細犬變,而後,臉色大變:


    “倪昆,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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