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樓中,在那人開口一刻,陳苦忍不住回頭看了過去。


    來人同樣頭戴鬥笠,看不清楚外貌和年紀,隻能從其聲音和露出來的兩隻手推斷,他大概不會超過四十歲。


    因為這個男人的手指皮膚並不粗糙,也沒有皺紋和斑點,手指修長,指甲修剪的很是整齊。


    “這個人……難道就是變化圖提醒的那位,要對我下懸賞通緝的平安道香主?”


    陳苦念頭電閃。


    為了不使得對方看破自己的身份,他盡管心情很慌張,還是隻看了一眼之後,就轉過了頭去,裝作繼續翻看著那懸賞榜單。


    那人的確也沒有注意到陳苦。


    畢竟陳苦帶了鬥笠不說,身形和麵容,從根本上都變成杜小刀了。


    櫃台上的灰衣人,


    在對方說出是要發出懸賞的客人之後,就伸手指向樓梯,道:


    “二樓會有人專門接待。”


    “嗯。”


    疑似平安道香主的這個雙手修長的男子,簡單點了點頭,就朝著二樓登了上去。


    陳苦則也趁著這個機會,收起那懸賞榜單圖鑒,跟灰衣人說了一下,便抽身離開。


    走出灰衣樓外。


    陳苦故意轉進了一個黑巷子裏,然後就變成了小白貂的樣子,用小爪子將衣服藏在了一堆竹竿後麵。


    然後用那小如巴掌的身軀,朝著灰衣樓再度折返了回去。


    因記得那人的氣味。


    不多時,變成小白貂的陳苦,就到了灰衣樓二樓的屋簷上。


    屋簷之下,就是那鬥笠男人,一上一下,隔著不到三米高,以陳苦變化圖上疊加的老虎、花狐貂的聽力,很輕鬆就將下麵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要懸賞藥王堂兩位大師傅新收的弟子陳苦嗎?不知道客人能給出多少懸賞?”


    “一萬兩,取其人頭。”


    “可以,但客人需要提前支付一半定金,這是規矩。”


    “知道。”


    簡單的幾句對話,卻讓陳苦心髒劇烈跳動。


    果然!


    果然是這個人!


    這個人就是平安道的香主!


    通脈巔峰的強大武夫,還有平安道的各種神異符紙加持。


    陳苦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了平安道,居然肯花一萬兩來懸賞自己的性命。


    這種價錢。


    怕不是連玄關境界的捉刀人和殺手都能被引誘的出動!


    此時,下麵似是已經付了訂金。


    五千兩,說拿就拿出來了,隻為了要自己的命。


    “好的,如果有捉刀人或者殺手,拿下人頭,我們灰衣樓會按照跟您約好的地點,在下午午時三刻,燃起一堆篝火,到時候,客人來補繳另一半懸賞,便可拿走人頭。”


    “嗯,我走了。”


    “客人慢走。”


    陳苦變作的小白貂趴在屋簷上,盯著那平安道香主從灰衣樓內走出,朝著坊市外麵而去。


    發紅的鼻頭聳動。


    牢牢捕捉住了對方的氣味兒,等到對方離開三四裏之後,這才回到黑巷子裏,重新換上了自己的衣服,順著氣味跟蹤了過去。


    …………


    寶蛟縣外城南街。


    陳苦沒想到,對方這個往回走的方向,居然跟自己外城小院子是一個方向。


    便等到對方過了自己小院子,半途中,去小院子拿了兵器,以備不時之需。


    他的棍子去修了,還沒補好。


    便拿出了另一件更加厲害的兵器。


    血刀!


    聞到那平安道香主的氣味,繼續朝著南街最外麵的一條民巷走了過去,似是進入了某個院子。


    而那院子內,還有著其他十幾人的氣味。


    就在陳苦思索著自己去舉報這群人,有多大把握能將對方一網打盡的時候。


    猶豫再三。


    還是選擇先去偷聽看看,能不能聽到一些更多的秘密內容。


    便自身從那邊摸過去同時,眉心也射出一道白氣,化作了花狐貂,朝著那院子追蹤了過去。


    氣味盡頭的民巷院子內。


    鬥笠男子走進院子裏,便有人對他開口說話:“姚香主,怎麽樣?”


    姚文素說道:


    “懸賞已經下了,我們這個在城中的地下據點,也可以撤掉了,再待在城裏不安全,尤其是最近這段時候。”


    此時,花狐貂已經悄悄到了院子外麵的牆角下。


    姚文素進屋,把這個要撤離的消息,告訴了屋內的十幾個教眾。


    “這就要撤了?要不要再留一些人在城裏,不然,寶蛟縣城內的情況,教內就兩眼一抹黑了。”


    有個女人開口說道:


    “我留下吧,我在眾位兄弟姐妹當中,修為最弱,剛生出氣感,就算被發現,也不會對教內有什麽損失。”


    姚文素淡淡道:“教內兄弟,每一個都是我們的親人,大家生來平等,死任何一個都是損失,再者,上官雲此人,在打通玄關之後,得到了某種精神心靈上的稟賦,修煉有‘精神攝心大法’,如果我們的教眾死在城中倒還好,最怕是被他活捉,那會暴露教內太多重要秘密的。”


    “靈娥知道了,是靈娥魯莽,請香主見諒。”名為靈娥的女教眾,帶著歉意。


    有另一位開口了:“香主去給那楊籙禪的弟子下懸賞,花了多少銀子?”


    “一萬兩。”


    “這麽多?那麽一個小子,怎麽配?就算是我們教內兄弟達到第三境玉肌境的頭目,也就是一萬兩到三萬兩不等的懸賞……”一個嗓音嗡裏嗡氣的人不滿。


    “彥洪文臨死之前,通過符紙傳回消息,那陳苦年紀雖小,卻能單手舉起楊籙禪的一萬二千斤龍頭棍,他猜測,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楊籙禪收為弟子,這等根骨資質,完全就是上等人物,還是與我平安道已成水火之勢的藥王堂的苗子,如果隻用一萬兩銀子,就能將其滅殺,那這筆買賣太過劃算了。”


    姚文素淡淡道:


    “這本來就是我們撤離之前的一步閑棋,有用最好,沒用也不虧,好了,事情都差不多辦完了,現在開始,分頭撤,出了城之後,蛇魚鎮分舵集合。”


    一二裏外。


    陳苦真身在此等待,忽的,聞到那院子裏的十幾個妖人氣味,一個又一個的全都朝著四麵八方散了開來。


    “這是……要撤離要逃?”


    陳苦一愣,然後,立即感受到花狐貂分身朝著其中一個方向逃走的妖人追了過去。


    當即,心中一動。


    也朝著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不多時,那妖人、花狐貂,後麵追過來的陳苦,都出了寶蛟縣城。


    到了一片林中。


    名叫靈娥的平安道女修,正在朝著分散的路線,要朝著蛇魚鎮分舵據點趕過去。


    忽的,感覺到林中一道拳頭大小的白影一竄,便朝著她直撲而來。


    “嗯?這林中有妖魔!!”


    一瞬間,靈娥就根據這白影的大小和速度判斷出了,一定是一頭煉出了妖氣的妖魔。


    果然,在白影靠近的瞬間,她看到是一頭老鼠大小的白貂。


    “畜生,找死!”


    這麽小的一頭妖魔,雖然速度很快,但居然敢主動攻擊自己,完全是不知死活。


    她雖然武功隻有內氣的氣感階段,但憑借著教中符紙,連內氣後期氣壯的對手都能鬥一鬥。


    當即便拔出了背後的一柄桃木劍,劍上有符,竟在半空中劃出一條火焰,阻攔著白貂。


    然而。


    接下來一幕,讓靈娥眼睛都瞪大了。


    隻見麵對那條本能阻止對方的火線,那條撲過來的白貂,竟在火線前麵,直接膨脹開身軀,化作了一丈高大的一頭白毛異獸……


    呼啦!


    麵對那細小的火線,一下就跨越而過,撲向了她的頭顱,大口咬下!


    靈娥花容失色。


    關鍵時刻,腳下的兩道符紙閃光,讓她身形不可思議的閃過半個身形,但即便如此……


    一條手臂仍舊是被大如白象的異獸,給一口咬斷,吞下。


    “啊!我的胳膊,什麽怪物!!”


    靈娥也算是見過不少妖魔了,但所謂的妖魔,也都不過隻是體內生出妖氣,但變化大小身軀,這不是隻有五境內壯才能做到的嗎?


    卻就在靈娥慘叫,左臂斷臂處血如噴泉,眼前發黑,劇痛難忍,腳下倒退的時候。


    哧!!


    竟從她的背後,她又感覺到了一道勢大力沉,無比恐怖的刀風,朝著她劈來。


    像是要將她一刀劈成兩半一樣。


    “什麽,背後還有人?!”


    靈娥駭然,生死危機之前的本能反應,就是做了一個鐵板橋,同時,不忘將手中桃木劍反手朝著背後一劃而去。


    【有靈娥欲殺圖主……】


    當!


    血刀和桃木符劍碰在一起,居然冒出火花,兩道兵器,竟是不讓分毫,甚至有種互相吸引在了一起的感覺,直接要從他手中掙脫。


    再一瞬,血刀和桃木符劍,同時傳出大力。


    從陳苦和靈娥的手中掙脫而出。


    “什麽?”


    陳苦也是一驚,血刀向來以鋒芒著稱,可以分金斷石,居然砍不斷一柄桃木劍,卻……


    這詭異的跟桃木劍互相吸引的一幕是什麽。


    但他渾然沒有忘記,是要配合花狐貂擊殺這名平安道妖人,從這一交手,他也感覺到了……


    這個妖女的實力,大概剛好是自己全力以赴下,可以解決的,所以分身花狐貂才專門選了跟上他。


    此刻,兩個人的兵器全都掙脫離手。


    便就剩下了拳腳功夫。


    隻見那妖女腳下符光一閃,手上貼著一道符紙,迎麵就朝著陳苦打了過來,臉上盡是狠辣。


    陳苦反應更快,得尚師傅傳授的穿音步,雖然連入門都還沒達到,但步法已經遠比之前精妙不少,隻腳下一閃,一隻手就避開對方手裏的符紙……


    他知道這玩意詭異。


    當即以掌代刀,朝著對方手腕斬擊過去。


    靈娥不解其意,便跟陳苦雙手切在一塊。


    不料!


    “啊!”她頓時一聲慘叫。


    好好地手腕,居然被陳苦一掌削了下來,斷臂又斷手,即便是意誌再堅定的人,都無法接受這種酷刑,眼前一黑,人都疼暈了。


    哢嚓!


    花狐貂抓住機會,上來就是一口,將疼的搖晃身軀的靈娥,給一口咬斷,吞下肚中。


    【圖主擊殺靈娥,獲得內氣境煞氣一道】


    陳苦舒了一口氣。


    伸手一招,將花狐貂收回,當即明白了為什麽平安道要懸賞自己了。


    原來是那天的那位被楊爺一棍打死的平安道香主,看到了自己遞棍的舉動,當時就覺得自己是個威脅……


    “嗯?平安道居然要全都撤離出城內,把勢力轉移到鄉下?這是要搞鄉村包圍縣城?”


    陳苦尤其聽到他們的其中一個分舵,居然在蛇魚鎮,心中憂心不已:


    “必須得盡快把家人接到城裏來了。”


    他決定這兩天就把院子看下來。


    然後,低頭這才看向了兩個纏在了一起的兵器。


    隻見,此時的血刀和桃木劍上,都有怪異的現象,血刀上麵浮現出了血線,那桃木符劍的符紙上,也長出了肉芽……


    陳苦猶疑的朝著桃木劍伸出了手。


    頓時,那肉芽就朝著他延伸過來。


    【圖主遇太歲妖符,對主不利,衝生煞氣……】


    【太歲妖符,材質,黃紙,以太歲血和神魂之力畫符,漸生靈異,可以合桃木為兵,有‘利器’之威。】


    利器?


    跟血刀好似是一個等級,都是可以分金斷石的兵器,難怪剛才能夠膠著在一起。


    陳苦看著這桃木劍上的符紙,這個好鎮殺掉,他不信自己四象之力,撕毀不了這麽一張符。


    卻在撕毀之前。


    看著血刀,心生一計。


    既然同為利器級數,都有太歲妖魔血,那麽這兩樣東西,能夠互相吞噬鎮殺嗎?


    陳苦想著就直接重新拿起血刀,直接朝著那張符紙上點了過去。


    這一點不得了。


    【圖主毀滅了血刀,永久得此煞氣,不必再以壓勝之術鎮壓】


    【圖主毀滅了太歲妖符,得太歲妖符煞一道】


    陳苦看著手頭裂開的血刀,爆散的血絲和肉芽,以及那破碎的桃木符,全都化作了變化煞氣,進入了自己的變化圖當中。


    “太歲妖符?可以合兵?加持兵器威力?”


    陳苦心動:


    “那豈不是變化之後,可以讓我手裏的任何兵器,都有特殊的加成?”


    當即也不管這滿地血腥,回了自己小院子裏。


    準備看看今天動手的結果,能變出什麽。


    把第二幅圖和第三幅圖都拆下來,換上了靈娥煞氣和妖符煞氣。


    【靈娥變!變!】……【妖符變!變!】


    今天有點小感冒,吹空調吹的,寫完保底八千字就很晚了,所以12號就這兩張一起上傳,身體稍稍恢複之後,再挑戰一萬字三章,晚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從細犬開始七十二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陸露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陸露秀並收藏從細犬開始七十二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