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惡、抵觸、排斥……根本無法忽視。這讓他不可自抑地回憶起初見他時,那種永遠覺得他高不可攀、總是自行慚愧的自卑感。明明兩人的身份差距並沒有很大,可俞覺總是如在雲端,讓他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得。究竟是那裏出了問題?林齊盯著他,眼神逐漸可怖,而後,他終於將視線放在了俞覺幹淨精巧的耳垂上。他猛地伸手,捏住他的側臉,質問道:“我讓人幫你打的耳洞去哪了!”耳洞這件事,俞覺已經麵對過一次,但對方是林齊,他的態度更加敷衍。他無法解釋,也不想解釋,抬手拍開林齊的手掌:“和你沒有關係。”“怎麽沒有關係!”這是他留下的印記,是他終於將俞覺拉入塵埃之中的見證,他不允許被抹消。林齊猛地將他拖拽到身旁,發狂似地低吼:“你現在就跟我去重新打一個!”俞覺踉蹌了兩步,被林齊捏住的胳膊一陣疼痛,他驚怒道:“林齊,你是瘋子嗎?”林齊隻是冷笑,一旁兩人也從未見過林齊這副吃人般的狀態,嚇得不敢動作。正前方大跨步走過來一人,厲聲嗬止了林齊,“放開少爺!”林齊停下腳步,陰著一張臉看向來人。是俞家的管家,秦越。秦越從林齊手中接過俞覺,護在一旁,才與秦越對視。他到底是成熟的成年人,與林齊這些初入社會的稚嫩青年氣勢是完全不同的,高大寬厚的身姿將自家少爺護在一旁,讓人不敢生出挑釁的心思。他斂去臉上的怒火,客氣道:“林少,我來接少爺回家。”“回去晚了,俞先生會不高興的。”林齊知道秦越在提醒自己,他還沒有資格去碰俞家的少爺。他瞥向被秦越一條胳膊擋住的少年,少年低頭整理著被他弄皺的衣袖,沒有拋過來一個眼神。他心底有千百種不甘,錯過這一次,他很難再碰到俞覺。但他無計可施。林齊捏緊了拳頭,開口:“那你就帶俞少回去吧。”秦越頷首一笑,領著俞覺轉身離開。兩人走遠了,跟在林齊身後的兩人才對著秦越啐了一口,罵道:狗仗人勢的東西。林齊盯著那清瘦的人影,深吸了一口氣:“走吧,去樂願酒吧。”幾人都離開後,一直藏在公司大樓內靜靜觀察著這一幕的賀易深走了出來,在前台兩個姑娘驚疑不定的目光下,臉上流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意。賀易深一邊向地下車庫走去,一邊觀賞著自己拍到的照片和視頻,心中得意地想著,這個慣會偽裝無辜的俞覺,終於被他抓住了把柄。他將最開始拍到的林齊與俞覺勾肩搭背的照片修剪了一下,點開扣訊,發送給了何秩。他知道何秩很忙,直到將車開出車庫時他才等到了叮的一聲回複。賀易深哼著歌點開屏幕,下一秒,笑容凝固在了嘴邊。何秩:[還有嗎?]賀易深:[?]他著實看不懂。何秩這次很快就回了他:[就拍了一張嗎?]賀易深鬆了口氣,直接發了語音:[不止這一張,我還拍了不少,還有視頻。][表叔,你這下看到了吧,俞覺可是一直和這些人鬼混著呢,他麵對你是一副作態,出去了又是另一副作態,這種人表裏不一,千萬要提防著點。]何秩似乎完全略過了他這段話,[易深,把其他照片和視頻發我一下。]賀易深:[……表叔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以後被他坑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何秩:[發完把你手機上存的刪掉。]賀易深:[……行吧。]他是不可能原模原樣把錄的視頻發過去的,何秩一看就知道他在誇大事實,到時候怕是又覺得俞覺被欺負,變本加厲地護著他。但已經應下來,也不能不發,他隻能將視頻剪了一下,留下俞覺和林齊還沒有衝突前的內容。何秩收到寥寥兩小段視頻,以及幾張照片,看了一遍,又反複翻看著俞覺的幾張剪影,將其保存了下來。他將視頻發給靳森,淡聲吩咐:“去核實一下這視頻錄的地點是不是易深的公司大樓,然後調查一下林齊和俞覺當時在做什麽,盡可能調出監控來。”靳森點頭應下,他猶豫著開口:“何董,你不覺得,賀總對俞少成見很深嗎?”剛剛賀易深那段語音是外放的,他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據他了解,賀易深與俞覺見麵的時間還不如他和俞覺見麵的時間長,他實在不能理解,賀易深怎麽會對俞少這樣的人表現出這麽多惡意來。上次在他的公司裏,哪怕拋棄理智和邏輯,也要懟俞少一番,他這麽一個旁觀者,都覺得不可理喻。與靳森的疑惑相反,何秩表情淡然,甚至於早就對賀易深會在發給他的視頻中動手腳有所準備,僅是看了一眼就察覺了異常。他剛剛收到了俞家送過來的請帖,難得心情不錯,回答了靳森的疑問,“因為溫初。”“?”靳森依舊不解。何秩卻不再多言。道路旁綠化柳樹下,秦越顫著手檢查俞覺身上的傷痕,眼底盡是自責:“都怪我沒有及時過去,小覺,你身上有沒有傷,我這就帶你去醫院。”俞覺心有無奈,主動折起袖口,露出那被林齊捏出青痕的手腕,暖聲道:“秦叔,隻是胳膊青了,回家敷一下藥就可以的,你不用這麽擔心。”捏痕的顏色並不重,可落在俞覺白皙的手腕上,顯得格外猙獰。秦越擦了下眼角的淚痕,狠聲道:“都是我太過無用,不敢當麵教訓那人,若是先生在場,定是當場就替少爺把這口氣出了。”俞覺轉移話題:“不是秦叔的問題,是我身體素質太差了,連同齡人也掙脫不開,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是該好好鍛煉鍛煉了。”秦越不讚同:“少爺怎麽能受那個罪,再說,就算少爺能打了,也不能讓少爺自己動這個手。”俞覺溫柔笑起來:“你們這麽寵我,我這不就被養成了一個小廢物了嗎。”秦越一怔,也被他的溫柔感染:“少爺一向聰慧,體力上差點又有什麽。”俞覺見他終於露出笑來,打開了一旁的車門,輕聲催促:“秦叔,上車了,我們早點回家。”秦越怔愣著看著他,而後反應過來,猛地點了點頭:“好!”回到家,秦越向俞天圖複述了他所看到的場景,俞覺將事情描述了一遍,俞天圖臉色越來越沉:“教訓,怎麽能不教訓,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欺負到俞覺頭上了,還能就這麽了結?是個人都看不過去。”他火氣難收,坐在沙發上平複了一會兒才抬頭看俞覺,奇怪道:“你之前和他關係不是不錯嗎?怎麽今天起這麽大的衝突?”他可是清楚記得,原來俞覺每次出去鬼混,都少不了這個林齊的身影。俞覺想了下,“大約是,我向他表示要和他絕交的原因。”“還有,態度不是很客氣,可能傷到了他。”“就你還能傷到人,不是……”俞天圖猛地反應過來,驚愕道:“你說什麽,要和他絕交?”俞覺淡定點頭。俞天圖卻不淡定了,他訓了俞覺幾年,怒罵他讓他不要和那些人來往,苦心孤詣規勸他,哪怕是保持距離都行,丁點作用都沒起,俞覺還是拗得像頭拉不回來的牛一樣,現在竟然自己想通了,主動和林齊絕交?俞天圖的心情瞬間從崖底升至枝頭,已經不能簡單用狂喜來形容了。他表情有些失控,這樣的表情放在一個執掌大型集團、在外界看來老狐狸一般角色的董事長身上,過於違和了些。俞覺奇怪地問:“有什麽問題嗎?”“沒問題,當然沒問題。”俞天圖心情簡直要起飛,好脾氣道:“林齊這小子我是一定要教訓的,不過我覺得你可以考慮換家公司實習了。”“怎麽這麽說……”他嘟囔起來:“賀易深這公司是不是風水不好啊,一天天的這都是什麽事啊?難不成和我俞家的基因犯衝,這之前也沒發現啊。”俞覺:是犯衝,你一兒一女最後都被搞死了。俞天圖已經想著怎麽跟賀家提這事,拍了一下大腿:“這樣,你再待幾天,等家宴的時候我再跟他們說說。”俞覺倒覺得沒什麽,本就是一件意外,解決了就沒有後顧之憂,並且,這件事與關係他命運線的男女主無關,重要程度直接在他心裏降了一個層次。隻是,對於林齊今天表現出的瘋狂,他多少有些在意。接下來的幾天,正如俞覺預料,風平浪靜。俞覺探了溫初的口風,對方對宴會的事情毫不知情。很快便到了為俞酥接風洗塵的日子,俞酥要求宴會辦在她回來的第二天,結果飛機延誤,她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出機場,等到俞家的時候,夜幕已經初上。俞覺剛穿好定製的禮服,就聽到了俞酥到家的消息,本想私下去打個招呼,卻被告知俞酥已經換好衣服去了會場。宴會是在俞家自己的別墅裏舉辦的,各種設施本就齊全,稍微改造一下,就比專門用來置辦酒宴party的酒店還要豪華。會場分了內場和外場,走過一遍都要花費不少時間,俞覺放棄了主動去找俞酥的想法,心想著宴會上總能碰上的。俞覺來到內場,這一場宴會,他並不是主角,所以他的穿著也極為低調,淺灰色的西裝禮服,配著一枚稍作裝飾的胸針。可即使是這樣,他依舊迎來了無數目光,驚豔、好奇、又或者是凝視。俞覺知道,以他的名聲,在這種場合中是極為尷尬的存在,多數來賓是瞧不上他的,可他又是俞家的兒子,身份永遠大過名聲的重要性,他們不得不給自己瞧不上的人麵子,甚至還要低頭哈腰地恭維著他。俞覺麵色如常地與這些心思各異的來賓們示意,並不受各種目光的影響。服侍人員端過來放著紅酒杯的托盤,俞覺拿起一隻,優雅地舉著與各種打招呼的人輕輕碰杯,卻始終沒有將它飲用。俞覺掃了一眼服侍人員規規矩矩的穿著,心中越發安定下來。這時,遠處一陣驚呼,俞覺回身看去,人群已經為來人讓開了一條道路。那是……俞酥。她著一身漸變深藍色的長裙,長裙上點綴著碎鑽,在燈光的閃爍下熠熠發光,宛如星空一般唯美而璀璨。步履搖曳生姿,為了與衣裙相襯,她僅在那張美豔的臉上化了一個淡容修飾,旁邊兩個女生穿著相貌也是極為出挑的,可在她的對比下卻有些黯然失色。這一刻,她就是眾星捧月的公主,踏著星空,迎著眾人的目光緩緩落入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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