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鬆了身體,主動貼近何秩的懷抱,靠在他的肩膀上,而後稍稍抬頭,在他唇角落下一個淡吻。何秩撫住他的後頸,溫聲道:“已經三點多了,覺覺該睡覺了。”聽了這麽久的往事,又哭又鬧,情緒起伏不定,俞覺折騰得總算有了困意,他趴在何秩胸口,回應道:“好,哥哥和我一起睡。”何秩目光落在他有些困倦的眉眼上,他講到一半時,就已經發現俞覺有些累了。那些屬於他自己的經曆,他大可以簡略地一筆帶過,俞覺也可以早早睡下,也不會把他惹哭,讓他因為情緒波動而這麽疲累。可他卻分毫不落地講給了俞覺聽。這是他的私心,哪怕他已經確定了俞覺的心意,他也想用更多的東西牢牢地拴住俞覺的心。他輕輕撫摸著俞覺的後背,在心中自語:對不起啊,覺覺,又一次算計了你。我還想要你,多愛我幾分。俞覺漸漸進入了夢鄉,他迷迷糊糊地開口:“秩哥哥,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像現在這樣,一直睡在一起啊?”何秩神色微滯,而後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低聲道:“很快就會了。”……第二天,雖然十分困倦,俞覺還是準時到了公司。畢竟有何秩這種工作狂魔的督促,他想遲到也不可能。俞覺還發現,有何秩在身邊,他的工作激情似乎也比平時多了不少。但是,俞天圖卻發現,俞覺對他的態度有些冷淡。傍晚,俞天圖開車和俞覺一起回家,到了家門口,俞覺自己下了車,沒說什麽獨自一人往自己房間走去。俞天圖皺眉看著他的背影,終於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小覺。”俞覺背對著他,停下腳步,平淡道:“怎麽了?”“還在因為昨天的事情生氣嗎?”俞天圖走上前,“我向你道歉行不行,是我不應該瞞著你給你安排相親對象。是爸爸錯了。”俞覺輕笑了一聲:“爸爸怎麽也學會向我服軟了?”俞天圖歎了一口氣:“我不想因為一個外人,而傷了我們的父子關係。”“外人?爸爸說的是江季,還是……何秩?”俞天圖抿唇,麵對俞覺的直白提問,他心中自然有一個答案,可他不想在俞覺麵前說出來,因為這必然又會讓他不高興。俞覺見他猶豫沉默,怎麽還能不明白他的心思。盡管料到了俞天圖會有這樣的反應,可他還是感到了失望。他開口:“爸爸還記得之前答應了我什麽嗎?”俞天圖:“你是指?”俞覺轉過身,替他開了口:“沒錯,就是爸爸在想的那件,你當時說,在我達到你的要求前,不會答應我和何秩的事。”“後來,我問你,如果我能做到,你是不是就會答應。你當時告訴我,還有其他要求。”俞天圖被他平靜而專注的目光注視著,心裏有些發虛,他錯開俞覺的視線:“是這樣說的。”“說實話,爸爸當時那樣為我的未來著想,我真的很感動。這段時間,我也一直為了達到爸爸的要求而努力著。”“但是,昨天江季的出現,卻讓我明白了,爸爸當初為什麽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用還有其他要求這樣的措辭為自己留一個後路。”他不容俞天圖躲避:“爸爸所說的其他要求,就是讓我選擇除何秩之外的其他人吧?”俞覺的話戳中了俞天圖的心思,但他又不敢承認。“所以,爸爸那天和我做下的承諾,隻是敷衍嗎?”俞天圖立即否認:“不是,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快速成長起來,獨當一麵。”“但是,小覺,你也不要鑽牛角尖,昨天……我隻是想讓你多一種選擇,你還這麽年輕,總不能吊在那一棵樹上。”俞覺又笑起來,笑容卻有些勉強。在昨天何秩告訴他那些事情之前,他雖然也恢複了穿越前的記憶,但由於何秩離開到他生病那段時間於他而言是難以承受的陰影,他的身體為了逃避這段痛苦,而主動放棄了這些記憶。所以,哪怕恢複,那些時間的記憶也一直是模糊的。直到何秩昨天的敘述,像引子一樣,牽引著他回想起了一切細節,並從何秩的角度,讓他得知了以往不知道的事實。他道:“爸爸,你比以前,似乎變得圓滑了許多。”“是害怕我再像那時候一樣,跟你大鬧一場,然後離開嗎?”俞天圖手心一緊,他望著俞覺,喃喃道:“小覺。”“為此,能做這麽多妥協,爸爸似乎真的不一樣了。”俞天圖上前一步,想要撫住俞覺的肩膀:“小覺,你明白就好。”俞覺笑著,話鋒一轉:“可是,爸爸現在的行為,無法不讓我聯想到,當初你瞞著我,掛掉何秩的電話,隱瞞他的行蹤,用盡手段切斷我和他的聯係。”“爸爸其實一點也沒有變,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的想法聽進去,隻是按照自己的意願行動,區別隻是讓我知道或不知道而已。”俞覺清楚,如果今天不解決他和俞天圖的問題,像昨天那種事情,接下來會以各種形式輪番上映。何秩為了他,獨自抗下來來自他母親那邊的壓力,不讓他的家庭問題給他們之間的關係帶來困擾。他原本以為,自己也能做到的,隻要履行他與俞天圖的承諾,今後便再無顧慮。可是,他這才意識到,那個承諾,不過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俞天圖隻是把它當做敷衍他拖時間的工具。昨天,如果何秩沒有提前得知這件事,如果他和江季相親的消息傳到何秩耳中,他不知道,會給何秩帶來怎樣的傷害。哪怕何秩相信他,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可日複一日,終日被俞天圖以這種方式磋磨,俞覺不敢保證,今後會不會有什麽發生變質。他突然也明白了何秩為什麽始終不和他走到最後一步,並非是何秩不想,而是他們的將來仍有不確定性。何秩是為了保護他,才不斷克製著。何秩為他們之間的關係用自己的脊背撐起了一把遮風擋雨的傘,現在,輪到他,撐起另一邊的傘了。作者有話要說:第84章 破例俞天圖愣了一會兒,眼底浮現出恍惚,愕然道:“原來你都知道。”俞覺神色平靜,卻含著難以彎折的堅韌:“爸爸,我想我需要再重複一遍,無論你接不接受,無論有沒有其它選擇,在我眼裏,我今後的人生中,隻會有何秩這一個選擇。”“如果不能選擇他,我寧願放棄選擇的權利。”他的語氣像是在敘說著稀疏平常的話題,可言辭間的認真卻不容忽視。俞天圖張了張口,卻喉間一哽,突然失了聲。俞覺閉了閉眼,而後直視著俞天圖,他比俞天圖要矮一些,平時看他總要稍稍仰視著,況且他一向脾氣軟,往往氣勢要比俞天圖低很多。這時候,他還是以同樣的姿勢去仰視他,可無形中,兩人的地位似乎發生了微妙的交換。俞覺恭敬如初,繼續道:“爸爸,現在輪到你來做選擇了。”“是選擇堅持自己的想法,最後換得你我決裂,讓你的兒子孤獨終老,還是選擇放棄自己的想法,換得你與我父子關係的穩定,同時,讓你的兒子獲得自己的幸福?”俞天圖聽完他這番話,竟是忍不住笑了,笑聲裏悲喜交加,讓人分不清他是喜是怒。他撫住額頭,語氣竟是從未有過的平和:“小覺,你這真的算是給我的選擇,而不是威脅嗎?”俞覺認真回複他:“是選擇,也是威脅。”俞天圖又笑起來,良久,他泄氣一般,坐到沙發上,背對著俞覺,道:“算我敗給你了。”俞覺的眼睛裏透進來一絲光亮。俞天圖背著他擺擺手:“以後和何秩結婚了,也要經常回家看看,不要忘了你的哥哥妹妹,還有……我。”俞覺與俞天圖中間建立起來的屏障似乎在這一瞬間無聲碎裂。俞覺微笑起來,眼底落滿了星光:“爸爸,我怎麽會忘記,無論發生什麽,你們始終是我的家人。”俞天圖沉默了一會兒:“忙了一天,上樓休息去吧。”俞覺溫聲回應:“好。”他朝樓梯走去,還未走遠,俞天圖又再次叫住了他:“小覺。”俞天圖沒有回頭,寬厚的脊背依舊如往日一般挺直著,他就是用這樣沉穩有力的脊柱,支撐起了整個俞家。但其實,俞覺才是整個俞家的支柱,是他俞天圖的支柱。他清晰地回憶起過往,在俞覺離開的那短短幾年來,俞家像是喪失了那聯結所有人心髒的蛛絲,差一點點分崩離析。現在,俞覺回來了,那本已經破碎的鏡麵悄然間被俞覺重新粘連起來,俞酥、俞庭,乃至他自己,都因為俞覺的回歸而發生了變化。他又感覺到,俞家像是一個家庭了。俞天圖明白,俞覺曾經的離開,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的固執己見,差點毀掉俞覺,毀掉俞家。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當初以及現在這些執拗的行為,真的有必要嗎?他閉上眼睛,沒有去看俞覺,眼中浮現的,是那時候,因為他的摧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俞覺。他開口,語氣沉重而認真:“小覺,對不起,是爸爸錯了。”俞覺感受到了他的認真,無聲笑著,哪怕今天之前的他都一直對俞天圖有著無數的怨言,此刻,他依舊熟練地扮演起俞天圖乖巧懂事的兒子。“沒關係。”他走上樓去,身後,俞天圖卸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仰靠到沙發上。原來,放棄自己的固執己見後,是這樣的輕鬆。……賀易深和溫初的訂婚宴來得很快。彼時俞覺已經在俞天圖交給他的崗位上做得風生水起,俞天圖正籌劃著要安排什麽節點把一家分公司交到他手中讓他獨立運營。但他還在猶豫,俞覺雖然很有天賦,能力也很出眾,但畢竟沒有過獨當一麵的經驗,一下跨越這麽大他終究有些不放心。可他也抽不出精力來教他,若是他年輕一些還好說,但現在,雖說寶刀未老,但總歸比年富力強時限製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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