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畢竟上輩子，洛千澗死前那段時間，顧家和洛家動過聯姻的念頭顧家家主翻出了兩家祖上留下的結親約定，便找了洛家，想要把長子顧行雲這個禍害名正言順“遷”出去。洛琛和何如煙一商量，覺得雖然和顧家已經不親近了，但祖上留下的約定還是應該履行，而他們家隻剩下三兒子洛千澗還是單身，這場聯姻非他莫屬。洛千澗覺得哪哪都莫名其妙，尤其是聽說顧家那邊顧行雲沒有意見後，差點氣笑了誰來問過他洛千澗有沒有意見啊？上輩子，洛千澗為了聯姻的事主動去找過顧行雲。去之前本來挺不滿的，但聊過之後發現其中有誤會，顧行雲是被通知說洛千澗已經同意了、才跟著鬆口的。得知洛千澗並不願意後，顧行雲讓他不用擔心、他會處理。之後果然，聯姻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如今回想起來，洛千澗都想替顧行雲慶幸一下，聯姻要是真成了，沒過幾天就撞上洛千澗急病猝死，說起來多不好聽。除了想要避免將來顧行雲又稀裏糊塗答應了聯姻之外，更主要的原因還有洛千澗也說不上來，但的確覺得自己和顧行雲磁場不合。所以剛碰上時，他是想點頭之交就分開的，奈何被顧行雲開口叫住了。而一交流起來，洛千澗就無端想拆台，尤其想拿對方那裝瞎的眼睛說事。的確是無差別掃射了，沒收住。本來還有點抱歉，但聽到顧行雲自稱叔叔、說小時候摔過他後，洛千澗就沒那麽抱歉了。哦彌陀佛，都是因果。……回到洛家，洛琛和何如煙都在家、也已經暫時休庭沒吵了，不過從熱戰走到了冷戰，兩個人互不搭理。好在他們都坐在一樓客廳，省了洛千澗找人、把人湊到一起的功夫。洛千澗讓傭人幫忙，把何如煙用來給初戀慕卿燒紙的盆、以及慕卿的遺照都搬到了客廳裏，附帶打火機和幾遝冥紙。洛琛和何如煙又怒又疲。“千澗！你這是要做什麽？”“還把那遺照拿過來，你是嫌你爸我沒有被氣死嗎！你這是想幹什麽？當著我的麵，幫你媽給初戀情人燒紙？”洛千澗一本正經：“不是我燒，是你來，爸。”何如煙：“千澗……”洛琛：“什麽意思？我來燒？”洛千澗：“對，爸，你來當著媽的麵把慕叔叔的遺照燒了。媽，待會兒我們就去柳阿姨家，看著爸把他給出去的資產都收回來、趕走柳家人。反正你們也沒打算離，那就別鬧了，解決問題吧。”“還是說，爸你還舍不得柳阿姨，媽你還惦記著慕叔叔？”洛琛和何如煙：“……”第11章 洛琛：“胡說八道！”何如煙：“不是這樣的……”洛琛和何如煙吵歸吵鬧歸鬧，在原則問題上還是很口徑統一的絕對沒有舍不得白月光，絕對沒有惦記早亡初戀。洛千澗點點頭：“那來吧，爸快點燒，然後我們去柳阿姨那兒。”洛琛考慮著柳若，本來有點猶豫，但這時又聽到何如煙躊躇不定地阻止：“慕卿的照片，我隻剩下這張了……這根本就不公平，就算把給柳若的東西都收回來、把她趕走，她也還是在那兒，我就剩這張照片，燒了就什麽都沒有了……”“我就知道，你就是還惦記著慕卿！”洛琛氣急敗壞從沙發上跳起來。他幾大步來到洛千澗麵前，伸手就搶過了遺照和打火機。何如煙不禁淚盈於睫，也站起身走了幾步，然後站在兩米外如同隔著一道天塹地看著慕卿的遺照：“不要……”洛琛聞言更有動力了，先把照片從相框裏暴力拆了出來，然後相框砸進火盆，照片用打火機點燃。火舌卷上相紙，洛琛一鬆手就扔進了火盆。何如煙臉上的痛苦和不舍更加濃烈。洛琛看著照片被燒得越來越少，心情暢快。“媽，慕叔叔的照片，真的隻剩下這一張了嗎？你不會還有別的吧，電子版有嗎？”洛千澗細致入微地體貼開口，“媽，都走到這一步了，可不要再留隱患，傷你和爸爸的感情了。”洛琛也盯著何如煙。何如煙流著眼淚：“沒有了，真的沒有了。年輕時你爸扔過一次慕卿的東西，這張照片是我悄悄留下來的，更沒有電子檔……”“那就好。”洛千澗點點頭，又非常孝順地對何如煙建議，“媽，不要難過了，你來最後一次為慕叔叔燒紙吧，也算徹底放下了。”何如煙當即就要上前燒冥紙，但洛琛眼疾手快，直接把洛千澗專門讓人一起拿過來的幾遝冥紙拆也不拆地扔進了火盆。火盆裏的火苗被砸滅了一瞬，又很快再度燃燒起來。何如煙崩潰落淚：“洛琛！你為什麽要這樣！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慕卿的照片都讓你燒了，我就想最後為他燒一次紙都不行嗎！你對他就沒有半分愧疚嗎！”洛琛冷笑：“我為什麽要愧疚？當初如果不是你和他糾纏不清，為了他還三番五次逃離我，我會對他出手嗎？我本來隻是想給他一個教訓，是他自己不長眼睛被車撞死了！幾十年過去了，你現在才來怪我，何如煙，你就是仗著我對你有感情！”“有感情？有什麽感情！”何如煙一巴掌甩到了洛琛臉上。洛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冷戰瓦解，繼續熱戰。洛千澗慢悠悠走到沙發邊，坐下來聽了會兒戲。雖然洛琛和何如煙吵架就是翻來覆去那幾句，但沒辦法，百聽不膩。洛千澗饒有興致地當觀眾，直到火盆裏的東西都燒幹淨了，他才遙遙對不敢靠近的傭人使了個手勢，示意人過來把火盆搬走。同時他站起身，打斷了歇斯底裏的洛琛和何如煙，平靜得像是走流程：“爸，媽，慕叔叔的遺照燒完了，接下來我們去柳阿姨那邊吧。”洛琛頓了頓。何如煙一抹眼淚，含恨道：“去！現在就去！”洛琛氣焰弱了下來：“……不用去了吧，我直接通知阿若……柳若，讓他們一家搬走就是了……”“有什麽可通知的，現在直接上門，該清點都清點了，然後直接趕走，你還想給她搬家時間不成？”何如煙譏諷道，“我告訴你，洛琛，我不會再給你機會用夫妻共同財產養你的白月光！”洛千澗插話：“這麽多年來，柳阿姨一家花我們家的錢，是不是也該打借條，將來還上啊？”洛琛忍不住瞪了瞪洛千澗。洛千澗一臉無辜。“對！都該還上！借條打了拿給我，我會去催賬，洛琛你以後別想用任何借口再接觸柳若！你瞪千澗幹什麽！怎麽著，慕卿的照片能燒，柳若一家子不能碰嗎？洛琛，我為了我們的婚姻已經犧牲了，你要是敢現在反悔，我也一定要柳若一家子為慕卿的照片陪葬！”何如煙咬牙切齒。“慕卿慕卿慕卿！你就是心裏還惦記著他！”洛琛不滿。何如煙：“他死了，可花不了我一分錢！你別想打岔，我現在就要去柳若家裏看著你們清算！你去不去！你是不是還想養著柳若一家子！你要是想離婚你就直說！”洛琛皺著眉，良久後歎了聲氣：“行了，鬧什麽鬧，去就去！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以後不見柳若了就是，我這不也為我們的婚姻犧牲了嗎！”雖然吵上天還動了手，但洛琛和何如煙就是沒真打算離婚。洛千澗覺得洛琛和何如煙真是天作之合，這默契度無與倫比。“千澗就別去了，盡添亂，火上澆油。”洛琛又說。洛千澗怎麽能錯過好戲呢：“爸，你是覺得我不該讓你燒掉慕叔叔的遺照嗎？媽，你也讚同去柳阿姨家劃清關係的吧？那我哪裏添亂了，這不是幫忙解決問題做得很好嗎？”“你……”洛琛一甩手，破罐子破摔，“隨便你！”洛千澗莞爾。去柳家的路上，洛琛緩了緩，平靜了一些後又嚐試勸何如煙：“如煙，以後我都不會再見柳若和跟她有關的人了，更不會為她花一分錢，但從前花出去的那些現在又要回來，柳若他們還不上，我這說起來也沒有顏麵，不如算了吧？把還能收回來的都收回，從此和柳若再沒有糾葛，也清靜……”何如煙也冷靜了許多，不再歇斯底裏發狂，就冷冰冰的：“沒關係，我不要臉，我來催賬，我也不介意因為催賬和柳若見麵，反正你不見她就行了。至於她還不還得上，那是她的事，你在為她考慮什麽？”洛千澗笑眯眯地聽著。到了柳家，又是一番血雨腥風。柳若和柳青青在家，看到洛琛來了，正高興，接著又看到了何如煙和洛千澗，臉上的笑就僵住了。再然後，何如煙逼著洛琛親口說出來意，洛琛便說了從此不會再照顧柳若一家、也需要收回給他們的資產。柳若錯愕，很快淚流滿麵，又愧疚又為難地表示會盡快搬走、再也不拖累洛琛了。柳青青也哭了起來，滿口洛叔叔。洛琛在柳青青的哭聲中繼續開口，說還需要柳若償還過去十幾年給她和她的家人的資助，可以慢慢還，但需要打借條，以後還給何如煙。柳若和柳青青哭得更厲害了，一個負責邊哭邊堅強邊聯係長子柳蔚回家，一個隻負責嚎啕大哭喊舍不得洛叔叔。洛千澗沒有開口，就尋了個視野好的位子坐下來，看著這“孤兒寡母被人上門欺負”令人愴然涕下的大戲。柳蔚接到電話時也很是錯愕。雖然幾個小時前剛被洛千澗通知過，但柳蔚沒想到他說的“改天上門做客”就是今天。這種事也能擇日不如撞日的嗎！柳蔚咬牙，趕緊從學校趕回家。這期間，洛千澗聽著洛琛、何如煙和柳若三個人翻年輕時的舊賬。大概就是，洛琛年輕時心裏有柳若這個白月光，但柳若當時有別的心上人了、還為此追出了國，洛琛傷心之餘開始不停地找替身，風流無度遇到了何如煙。洛琛覺得何如煙的眼睛和白月光柳若的特別像，就想要包養她，但何如煙當時已經有初戀慕卿了、也不願意被洛琛包養。於是洛琛強取豪奪，設計何如煙的賭棍酒鬼爹欠下巨款，何如煙又恨爹又放不下，為了替父還債就和慕卿分手、成為了洛琛的情人。虐心虐身虐到身心俱疲時，柳若這個白月光帶著情傷回國了，洛琛為了在白月光麵前保持好的形象，也是和何如煙折騰煩了，就鬆口結束了和何如煙的關係。洛琛在柳若麵前做起了體貼的哥哥，柳若答應了住到洛家被洛琛照顧。何如煙則回到了慕卿身邊慕卿知道何如煙是被逼分手、和洛琛在一起後，非常心疼她，也願意繼續和她在一起。然而，洛琛和何如煙在彼此的“心上人”身邊，卻總是忍不住想起對方。可是他們沒有意識到那是“愛情”，所以後來又經曆了新一輪強取豪奪、虐心虐身。再後來，何如煙懷孕，被柳若推下樓流產。何如煙和初戀慕卿約好私奔，被洛琛發現後抓了回去，慕卿車禍身亡。何如煙心如死灰不再逃跑，洛琛心疼她開始體貼溫柔，兩人互相服軟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