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也跟著坐到對麵的凳上,剛毅的臉龐上滿是憂心關切。看得宋驚梟一陣膽顫心驚怎麽辦?!陸畢承好像是動真格的!天, 他這樣不清不楚地不說明白,豈不是相當於感情騙子!“我真痊愈了……我, 有話跟你說。”宋驚梟回望著陸畢承鋒銳的雙眸, 硬著頭皮道:“那個,我我,我其實……是直, 直……”而陸畢承見他愁眉苦臉, 許久憋不出完整一句話來, 不由想歪了:“你是怨我, 沒在你受傷的第一時間,直接來看你?”宋驚梟使勁搖頭:“不是!”算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深吸口氣,眼一閉:“對不起,我是直男!”陸畢承卻渾不在意似地笑笑,捧起宋驚梟的下頜:“小朋友,別生氣。”宋驚梟猛地一縮脖子:“有話好好說,您別動手。”陸畢承掌心落空,收回手,耐心地解釋道:“前段時間,尉遲修派重兵圍剿、逐個擊破星盜團,而且加強了對落地星船的監控把守,我一直沒能尋著機會過來。”“現下重新打通一條‘線路’,我便即刻飛來找你了。”“……真是辛苦您了。”但宋驚梟覺得陸畢承可能沒聽明白他的意思,故而複又弱弱道:“我真的鐵直,不喜歡alpha……當初那瓶噴劑,是,是個誤會,我沒有暗示那啥的意思。”宋驚梟說完不敢看陸畢承,腳下擺好姿勢,預備情況不對隨時逃跑。“小朋友,這麽快就喜新厭舊了?”陸畢承笑容漸而斂盡,麵無表情地道:“是異地戀讓你變心了麽。”“我沒有心。”宋驚梟唯恐他又誤會什麽,捂臉道:“我意思是,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人……也包括你。”“那看來確是我會錯意了。”陸畢承雙手抱臂:“可我對你的喜歡,斷然做不到收放自如。”“既如此,小朋友,換我來追你,如何?”“……別追我,沒結果!!!”宋驚梟睜大眼睛,雙手直搖,正因此,他腕間的光腦顯露無遺,陸畢承戾眼一定,猝然扣住他的小臂:“鎏金玫瑰呢?這是誰送你的!”“我自己買的!”宋驚梟急忙道:“您送的那個太貴重了,極易引人耳目,我戴著不方便。”“難怪你一直不回我消息。”陸畢承神情有所緩和:“小朋友,當手鐲不方便,那就當腳環吧。”“……我還是還給您吧。”宋驚梟從棉服口袋裏掏出鎏金玫瑰,由於陸畢承每次來總是出其不意,他便一直隨身攜帶著。“我用新光腦加您的聯係方式。”陸畢承並未接過,心頭騰起薄怒,但並未發作,他隻道:“普通光腦沒有為我量身定製的特殊裝置,一旦我跟你視訊或是發消息,便會立即被他們定位追蹤到。”宋驚梟心說,那剛好就不聯係吧,一勞永逸。他換種方式問道:“陸畢承,你追我,我應該有拒絕的權利吧?就……非聯係不可嗎?”“你倒是會鑽漏洞。”陸畢承輕笑一聲,樣子有點兒痞壞,故意不讓他得逞:“對,必須聯係,不然我怎麽把你追到手。”“你想的美!”宋驚梟嘴角抽搐,他會傻到主動提供機會讓alpha泡他?!他腦子又沒有泡!陸畢承放聲笑道:“可不是,盡想著早日抱得美人歸了!”他拿過鎏金玫瑰,在宋驚梟跟前蹲下身,抬起他的腳踝:“別亂動。”“……我不戴。”宋驚梟一個勁兒地往後縮:“我才不想挖坑自己跳呢。”陸畢承仰著頭看他:“驚梟,你當真半點不想我?”“我可是想你的緊。”“我很直!”宋驚梟爬起身要跑,卻被陸畢承笑著按住肩膀:“再陪我待一會兒吧,驚梟。”“下次再來,就不知要到何時了。”宋驚梟回過身,糾結地說:“你真別喜歡我,陸畢承,趁你還沒那什麽情根深種,遠離我,還是能斷掉念頭的。”“我每天在你億萬裏之外,還不夠遠嗎?”陸畢承揉揉他柔軟的發絲:“別有壓力,小朋友。”“就算結果不美好,過程我也想盡全力給你最好的。”陸畢承從懷裏掏出一顆拳頭大小、打磨光滑的帝王綠翡翠,放進宋驚梟掌心:“這次的小禮物,拿著。”宋驚梟心頭莫名一酸,真誠建議道:“要不你還是自首吧?”“……”陸畢承失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驚梟,你也認為我有罪?”宋驚梟先是搖頭,又點點頭:“就我目前印象中的陸畢承來看,沒有罪。”“我不了解你過去的事,沒法審判你從前是否有罪。我的想法是,如果無罪,就洗脫莫須有的罪名;而一直當星盜,卻是有罪的。”“不愧是我喜歡的人。”陸畢承目光如同來時一般火熱,上前一把將宋驚梟擁進懷裏:“我會認真考慮你說的話。”宋驚梟忙用力推推他:“勒死我了。”推攘間,陸畢承身子驀地一僵,他鼻翼翕動,非但未鬆開宋驚梟,反而將他愈抱愈緊……那玫瑰酒味信息素,的確是從驚梟頸後傳來的。下一瞬,他霍地後退一大步。“驚梟,你是omega。”宋驚梟悚然一驚:“!!!”他嗅了嗅,沒有任何味啊,陸畢承是如何知曉,還這般肯定道出事實的?“首先,我天生對omega的信息素格外敏感。”陸畢承消除他的疑惑後,很快便想通關竅:“驚梟,你對外宣稱舊傷複發,實則是分化期?”“……你猜得絲毫不差。”宋驚梟捂住脖子,心塞悲戚道:“照這樣下去,豈不是全星際都要知道了。”“不會。”陸畢承說著,笑得頗為豪放,有種撥開雲霧見明月之感:“其次,這證明我們之間的匹配度,很高,很高。”“別笑得這麽歡!”宋驚梟斜他一眼:“我會覺得你是在嘲笑我!”“好,我不笑。”話落,陸畢承的光腦忽然閃爍起來,發出細微的嗡鳴聲。他臉色一變:“我得走了,驚梟。”宋驚梟抿唇:“注意安全。”“會的。希望下次來見你的時候,你能答應戴上鎏金玫瑰。”陸畢承還是將它放回宋驚梟的兜裏,並順勢虛抱一下他:“留個念想吧,驚梟,但願你看到它的時候,能想到我。”沒等宋驚梟說不,陸畢承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這叫什麽事兒啊。”宋驚梟歎氣,踱回超市去,打算給原先放在那的兩瓶水付錢,卻看到褚白茶在那等他。“去哪兒了?打你的光腦竟然打不通。”褚白茶擰著眉心,白皙的皮膚上還有運動後的粉感,他厚密的長發些微淩亂地紮在腦後,一副火急火燎趕來的模樣。宋驚梟真假摻半道:“去保健室休息了一下。”“你有沒有見過可疑之人?”褚白茶瞧他眼珠亂轉,便知對方有事隱瞞,出言試探道:“方才軍部發布了一則通告,陸畢承偽裝潛入,目前去向不明。我估摸他是跑來找你了吧?”“……”宋驚梟梗著脖子,眼睛眨也不眨道:“沒有。”“我沒見到過什麽學生。”“嗬嗬。”褚白茶沒好氣地捏捏宋驚梟的鼻子:“陸畢承得感謝我不是尉遲修,否則他待會就得落網。”宋驚梟鼻尖發痛,拍開他的手:“我渴了,快付錢吧。”結完賬,兩人並肩往上課的操場走去,半路上,宋驚梟用肩膀蹭蹭褚白茶的胳膊:“白茶,我明天要到霍明淵的機甲店逛逛,你要跟我一塊去嗎?”“嗯。”褚白茶毫不猶豫答應。翌日,兩人吃完早飯相約前去目的地,而本該回家的紀硯執,也非要纏著兩人帶上他。最後無奈隻好變成三人行。“你廣告不是拍完了麽,怎的還要去他店裏?”紀硯執不爽地問。“我就不能去消費、支持一下合作夥伴啊,老古板。”宋驚梟邊走邊吃火紅顏色的果子,是褚白茶給他帶的,比上回在校長室吃的藍色果子還好吃。吃完,褚白茶給他擠免洗淨化劑。宋驚梟搓幹淨手,打個飽嗝:“白茶,你真周到嘿嘿,能娶到你,真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褚白茶腳步一頓:“……他們?”“娶?”紀硯執噗嗤狂笑起來。宋驚梟老神哉哉地嘖嘖:“不可說,不可說。”霍明淵那家機甲店內店員已重新換來一批,態度都很專業,看到他們三學生,也沒有表現出任何輕視或是過分殷勤的樣子。“宋驚梟先生,您有什麽需要可以先跟我說,霍董十分鍾後便來見你。”“你匯報給他的?可……我不是來找他的。”宋驚梟趕忙道:“他身體不好,別麻煩他來回跑了吧。”“但霍董說過,隻要您出現,必須立刻上報,就算他病入膏肓,也要爬著來見你。”店員一本正經道。宋驚梟擦著不存在的汗:“……好吧。”大可不必啊!霍董!褚白茶和紀硯執冷笑著看他。“直男的魅力,真大呀,白茶,你說是吧?”紀硯執陰陽怪氣地哼哼。褚白茶附和道:“霍董的心意,當真是感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