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今天仍然踩著快下課的點姍姍來遲,他單手插兜,姿態閑適地走過來。


    “各位同學們,練得如何呀?”


    五條悟抬起一隻手衝大家揮了揮,其他人都很忙,隻有正在低頭撿箭的齊木奈奈回應了他。


    “我們還在練著呢,五條老師。”


    才訓練一天,還拿不出什麽階段性的成果來,不僅僅是齊木奈奈,乙骨憂太也是一樣,兩位新人都還差得遠。


    齊木奈奈正在一根一根拾取散落在箭靶附近的箭,忽然一陣奇怪的風吹起。以她身邊的某一個點為中心,地上的箭被這股風卷到一起。五條悟走過的時候伸手一抓,所有箭矢就這樣落到他的手裏。


    五條老師也會「念動力」嗎?


    這個能力似乎和齊木奈奈的「念動力」有著相像之處,用意念來控製看不見的動能,用於移動或操縱一些東西。齊木奈奈一個人在宿舍的時候偶爾會用,比如躺在床上實在不想起來關燈,或者半夜想喝水的時候……是方便又實用的能力。


    齊木奈奈對咒術的了解還不多,五條悟的術式除了已知的「六眼」之外肯定還有別的,畢竟他說了自己是「全能」的嘛。


    “五條老師,這是什麽術式嗎?”


    “是老師的特技哦!術式順轉「蒼」的延伸用法,咒力運用的一種方式,是不是很有意思?”


    “很有創意呢,就好像超能力一樣。”齊木奈奈很捧場地讚歎。


    從五條悟手裏接過這把箭的時候,一些斷裂的箭矢從齊木奈奈的手指間滑落,低頭看著劈裏啪啦掉在地上的斷箭,這種情況……她熟啊!


    “老師,你是不是沒有掌握好力度?”


    說好的“特技”呢?該不會是還沒練好就拿出來使用了吧?


    隻是心血來潮的五條悟也是第一次這麽用「蒼」,他沒想到會把東西弄壞,語氣十分無辜,“誒?這麽脆弱的嗎?”


    齊木奈奈數了數斷掉的箭矢,她一共帶了三十支,現在隻剩下十幾支,這一下直接弄斷了一大半啊喂!


    她蹲在地上,嚐試把斷箭拚在一起,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老師,你這是在幫倒忙。”


    “不是老師的錯啦,肯定這個箭在倉庫放久了,產生了質量問題。”


    五條悟毫無悔意,還理直氣壯地把鍋甩給了高專武器庫。他跟著蹲下身,指著齊木奈奈手裏的斷箭,“粘一粘還能用啦~”


    “……你是認真的嗎?”


    “別聽那個眼罩笨蛋的。”


    齊木奈奈的話音和禪院真希疊在了一起。


    剛剛結束對局的禪院真希走過來,看了一眼斷箭的狀態後果斷下結論,“這些已經不能用了,換新的吧……就讓這個笨蛋老師負責給你換。”


    齊木奈奈已經被她那一句“眼罩笨蛋”和“笨蛋老師”給驚住了,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怎麽了?”


    “沒什麽……班長大人威武。”


    禪院真希:“?”


    齊木奈奈語氣十分佩服,不怪禪院真希天天在對練中罵乙骨同學差勁,現在就連五條老師搞砸了事情照樣也要挨罵,不由得令人對她心生敬意。


    五條悟也沒有不高興,對於禪院真希的要求他接受度良好地點點頭,“過幾天我給你換一套新的。”


    “那好吧。”


    收好剩餘的箭矢,齊木奈奈繼續自己新一輪的練習。


    乙骨憂太此時已疲憊不堪,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他癱坐在台階上,身體微微顫抖著,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無比艱難。全身上下的淤青疼痛難忍,他緊鎖著眉頭,嘴唇微抿,似乎在努力忍受著痛苦。


    在休息的同時,他的目光卻始終注視著其他人的練習。


    禪院真希指導完乙骨憂太的刀術還覺得有餘力,便加入了狗卷棘和熊貓的體力鍛煉中去。


    五條悟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突然出聲打斷齊木奈奈,“這就是你練了一天的成果麽?”


    “有什麽問題嗎?五條老師。”


    “全是問題啊,”五條悟來到她身前,“你再做一遍我看。”


    齊木奈奈抬高手臂放上箭矢,箭杆靠在弓壁上緩慢拉開,在瞄準箭靶之後準備射出……


    “好,停。”


    五條悟讓她保持這個動作定住,“首先是站姿,雙腳要與肩同寬。”


    他的腳尖碰了碰齊木奈奈的鞋子,她會意地把雙腳分開。


    五條悟輕輕伸出兩根手指,靈活地穿過她柔順的長發,把粉色馬尾盡數撥弄到了她的耳後。


    長發間掩藏著淡淡的水果香氣,那是一種清新的、甜美的味道,似乎是小孩子喜歡的草莓味洗發露。


    五條悟撚了撚手指尖,突然有點想吃草莓蛋糕了。


    齊木奈奈捏著箭羽的手指也是錯的,練久了會對大拇指造成負擔,被改成了三指共同發力。在五條老師的動作指導下,她一步步配合調整。


    “拉弓的時候腰部要用力向前推……”


    五條悟的手慢慢地扶上她的腰部,在接觸的瞬間,他敏銳地感覺到齊木奈奈的全身都僵住了。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似乎對這種接觸感到不習慣。


    然而,齊木奈奈並沒有亂動,她靜靜地站著,仿佛在努力克製自己的反應。五條悟繼續他的指導,“不要過度用力,放鬆一點。”


    “老師,好癢啊……”


    齊木奈奈忍耐著腰間的癢意,努力維持好姿勢,“你把手從我腰上挪開,不然我可能放鬆不下來……”


    五條悟“嘖”了一聲,似乎是嫌麻煩,不帶任何曖昧之意地吐槽了一句,“這麽敏感嗎?”


    “沒辦法,我很怕癢嘛。”


    齊木奈奈和他溝通過後,五條悟接下來的教導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其他任何部位的身體接觸。


    “手臂抬高……再高一點……夠了。”


    “要保持穩定,不要晃動,呼吸也要平穩。”


    “……不是讓你閉氣。”


    五條悟手裏拿著一支斷箭,快速敲了一下她的腦門。


    “力氣不夠,準頭也不行,還是得多練練。”


    “好的,五條老師,你說的我都記下了。”


    五條悟“嗯”了一聲,最後用箭羽輕拂過齊木奈奈的額頭,“劉海太長了,影響視線。”


    箭羽是軟軟的羽毛,拂過額前的碎發像是被輕輕撓了一下,一陣細密的癢意瞬間傳來,令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有的時候學生太可愛了,忍不住就想壞心眼地逗一下……五條悟唇角上揚了一秒又壓下。


    齊木奈奈捂住自己的劉海,看著“認真”提出意見的五條悟,點頭答應,“我會修剪好的。”


    早上照鏡子的時候不覺得長,五條老師有點小題大做了吧……齊木奈奈打算稍微改短一點點就交差。


    下課的時間到,天邊逐漸泛起紅霞,乙骨憂太提起箭袋走過來,默默地幫齊木奈奈收拾散落的箭矢。


    從練習場到宿舍的路似乎變得格外漫長,練習一天都身心俱疲的兩人慢慢地走著。


    天色漸漸暗下來,腳下的路變得晦暗難行,石階上的青苔像蜿蜒的蛇蟲,攀附在角落伺機而動。


    當他們走過那片茂密的樹林時,最後的一點點夕陽也被枝葉遮蓋住了。周圍的環境突然變得幽暗,就像乙骨憂太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那片暗色。


    他突然停了下來。


    “剛剛,五條老師對你做了什麽嗎?”


    齊木奈奈往前走了幾步後才反應過來,她轉過身看向乙骨憂太,沒聽明白他的問題,“什麽?”


    在幽暗的光線中,高專唯一的白色製服依舊清晰可見。乙骨憂太的手緊緊地放在胸口,攥緊了身上刀袋的背帶,仿佛在努力抑製著內心的某種情緒。


    他聲音低沉地問道,“他是摸你了嗎?”


    恰在此時,傍晚的鍾聲響起,深沉悠揚的鍾聲在山間回蕩,綿延不絕。鍾聲激蕩著空氣,引得一群飛鳥撲哧撲哧地煽動著翅膀,飛向遠方。


    這裏明麵上是一所宗教學校,所以有專門的一塊區域是用於寺廟建設。


    鍾聲持續了一小會兒才停下,齊木奈奈等安靜了之後才再次詢問,“乙骨同學,你剛剛說的是什麽?”


    “……沒什麽。”


    乙骨憂太的嘴唇小幅度地開合,用微不可聞的氣音吐出這幾個字,隨後抿成一條意味不明的直線。


    五條悟的手伸到奈奈身上的時候是背對著他的站位,所以乙骨憂太看不真切。隻知道他的手放到了奈奈的身上,後來奈奈的聲音就有點顫抖……像是在忍耐著什麽。


    她說的那是一種什麽感覺,五條老師的話又是什麽意思,會是他想的那樣嗎?


    老師到底有沒有做奇怪的事情……


    過去的六年裏乙骨憂太因為詛咒纏身不敢和人走得太近,總是在避開人群的地方獨行。在不見光的地方他遇過很多次這樣那樣奇怪的事情,有些甚至突破他的想象。


    乙骨憂太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齊木奈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乙骨憂太默默低下頭避開了與她的視線接觸。


    齊木奈奈思索幾秒後,突然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你是累了嗎?還是身上有哪裏痛?真希她的力氣還挺大的,我看你挨揍……啊不,我看你們對打的樣子都覺得疼。”


    禪院真希是非常嚴格的教導員,攻勢淩厲拳拳到肉不留情麵。她給乙骨憂太製定的特訓方案是三個月,三個月後會交給五條悟一個全新的乙骨憂太。


    所以,一天訓練下來乙骨憂太身上的傷應該不少。他們用的都是未開刃的木質武器,雖然不會造成割開皮肉的傷口,但可能都是一些暗傷。這種傷不嚴重,但挺折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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