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不是故意成為皇後的 作者:十二溪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怎麽現在反而給玉佩了。何況玉佩除了代太子的本意,還是貼身之物……方宥丞究竟在想什麽!柏若風捏著玉佩想不明白。他已經很後悔應承方宥丞了。這時,阿元匆匆掀開帳篷簾子走進來,“少爺!”他緊皺眉頭,一張圓臉很是嚴肅,頗有幾分咬牙切齒,“主將來了。”“你這什麽表情?”柏若風收好玉佩,笑眯眯拍了拍他肩膀,“他是長了三頭?還是六臂?”“少爺!”見他竟不放心上,還在取笑,阿元壓低眉毛,眼睛快速掃了眼帳外,低聲把情報說出:“主將原是鎮南將軍留在京城的孫輩,名喚張劍南。本是因著祖輩蔭蔽,做了京城的守門校尉。此次走了狗屎運,被太子提為龍武將軍,他一開心,去繁花裏逍遙了好些天,誰也找不著。今早才回的府,現在一來就……”阿元的話沒說完,門外一道得意洋洋的聲音遠遠傳開:“副將何在?怎麽還要本將軍親自來尋?”柏若風倏然起身,隻見簾子被人掀起,走進一個銀甲將士。柏若風端詳一二,隻看出對方眉眼間的傲然。本以為這就是遲來的主將了。然不待他開口,將士矮身讓出位置,門外走進一位個子略矮小的身影。那人背著光,一身金光閃閃的盔甲,披著紅披風,要多顯眼有多顯眼。不像要去剿匪,倒像要參加宮宴。柏若風按了按差點被閃瞎的雙眼,朝來人行了個禮。那人走到他麵前一米處,仰頭上下打量著他,視線明目張膽,粗魯無禮。“你就是鎮北侯的小兒子?”張劍南仰頭看著眼前氣宇軒昂的副將,滿意地點頭,伸長手去夠柏若風的肩膀,僵直地拍了兩下,“不錯。你把軍隊整理的很好。事成之後,本將會向殿下舉薦你。”柏若風捏著拳頭,都想往他臉上送拳了。新集結的軍隊可不像原有的軍隊那般有一套固定的行事邏輯,他忙前忙後整頓這麽久,這家夥等啟程了才現身坐享成果,還輕飄飄來一句事成之後如何如何。還舉薦?本來想要出口的話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柏若風都給氣笑了,皮笑肉不笑地咬牙‘謝’道,“那便在此先謝過將軍。”似是沒想過副將容色過人,才從溫香軟玉裏爬出來的張劍南望著他清淩淩的桃花眼,一時移不開視線。腦子裏隻有個冒犯的想法:一個大男人,怎麽比昨夜繁花裏的娘子還好看。曾聽聞京中有貴人喜好豢養男寵,往日裏張劍南嗤之以鼻,隻道貴人癖好奇異。今日卻沒來由的想,若寵兒長這幅模樣,那是怎麽養都不過分的。待柏若風斂了笑,肅容問他打算什麽時候啟程時,張劍南才回過神,大手一揮,豪邁道:“不過一座小小匪寨,今日便啟程前去,待本將斬了匪首,獻給殿下!”柏若風見事情順利開展,心裏不由鬆了口氣。暗道不管怎樣,至少張劍南表麵上看起來還算是靠譜的。想來若沒點腦子,也做不得京城的守門校尉。然而他還是放心太早了。待軍隊啟程,張劍南尋了空,湊到柏若風身邊,說了一堆有的沒的話來攀關係。然而他們實在沒有什麽關係。打從父輩開始就沒有聯係。昔日,鎮南將軍與鎮北侯同屬先帝選拔的人才,然而鎮南將軍因為奪嫡站位做了太子黨,當今天子一上位,就把人打發去南邊駐守,一年得以回一次,而家眷卻全留在了京中。鎮北將軍看似個莽夫,實則頗為油頭,哪邊都不沾,自請去駐守北疆。因為北邊越國的威脅,天子登基後還給鎮北將軍封了侯,可把其他三位將軍眼紅的。柏若風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雖是柏若風張嘴閉嘴對方宥丞說自己是去出遊的,可這麽一看,張劍南才是真把剿匪當做出遊的人,優哉遊哉的不行,軍隊前進的速度慢得還不如路邊經過的馬車。“聽聞鎮北侯除了二子,掌上還有位明珠。算一算,今年快及笄了吧?我觀柏兄這般好顏色,料想那柏小妹定然也是傾國傾城的美人。說來我張劍南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深情,發妻離世幾年都未有續弦,可今日一見柏兄,我就倍感親切啊!”張劍南越說越離譜,“似是我命中注定的大舅子!”柏若風眼皮子一跳,避開他想拍自己肩膀的手,捏緊了拳頭。拍了個空,張劍南坦然收回手,繼續滔滔不絕道:“北疆一片苦寒之地,哪是能養人的,還是京城好啊。我張家在京城也算有頭有臉,哪家姑娘不想嫁入我張家?隻是我一直沒有遇到命中注定那人。若是令妹能嫁到京城,那……”柏若風再聽不下去,迅速打斷他的話,“那她見著了你,得喊一聲張侄子。”麵對著張劍南漆黑的臉色,柏若風挑眉,毫不客氣道:“你剛也說了,你爺爺與我父親昔日同朝為官,打過交道。這麽一看,你還得喊我聲叔叔。”第44章 剿匪張劍南看出了他的拒絕, 沒有再試圖接近。然而每每見了他,鼻子都要朝天仰去,大有明著罵柏若風不識抬舉的意思。柏若風並不在乎, 一笑而過,反倒讓張劍南把自己氣死。若是不吃不喝加急騎馬,一天可跑兩百公裏。軍隊行進當然無法做到這麽快,隻是景縣離京城不過一百多公裏, 軍隊行了一日, 因為常常休息,以至於還遠遠沒到路程的四分之一。柏若風勸了主將一回, 但因著他不久前話裏刺了張劍南,張劍南冷哼道:“軍隊如何行進,日程多少, 如何剿匪,還歸爾等小小官身指手畫腳不成?”本事沒看到有多少,脾性倒是傲得很。柏若風抱臂而立,皮笑肉不笑道:“那就祝張將軍旗開得勝。”他口中叼著的野草隨著吐息一上一下, 優哉遊哉的模樣把張劍南氣得差點沒嗆暈過去。傍晚一到, 太陽剛剛下了一些,張劍南就嚷嚷著要尋地駐紮休息。樹林邊上, 眾人正忙忙碌碌駐紮帳子。幾輛馬車搖搖晃晃追上來,馬車是運貨的那種, 隻有底板和幾塊拚接木板。車夫坐在前邊禦馬,後邊堆滿了食盒。張劍南見了, 立時眉開眼笑, 帶著他的家仆上前。不多時,一陣食物的香氣飄蕩開來, 忙碌的眾人紛紛忍不住偷看:荒郊野嶺,哪來的肉香味?馬車夫幫忙把食盒一個個搬下來,壘做一堆。待整理完畢,張劍南喊柏若風和幾位千夫長過去。等人齊了,他站邊上傲氣凜然,身邊的家仆會意,把盒子打開,裏麵全是肉菜酒食。幾人皆是一愣。柏若風率先問道:“這些哪來的?”張劍南得意洋洋,提起一壇酒豪邁道:“出發前,我特意托人從醉仙樓訂的。我與諸位雖然今日第一次見,但一見如故。諸位都是京師三大營裏出來的人才,往後還請諸位多多幫忙。咱們有酒同喝,有福共享,有難同當!”如此發言一出,幾人麵上沒有喜意,反而紛紛皺起眉頭,頗為凝重。隻要有錢,醉仙樓哪都送。隻是醉仙樓的送餐按距離收費,張劍南的訂餐太過奢靡。且他們行軍速度已經慢到送餐快馬能追上的程度了,張劍南行事過於荒唐。一時間無人說話。有曹將軍的話在先,三個千夫長無形中以柏若風為主,他們見柏若風不說話,便也不開口。場麵有些僵持,久久無人回應,張劍南麵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柏若風察覺出些微妙來,意識到自己是如此場麵的製造者。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本就與之起了衝突的柏若風如今眼不見心不煩,率先抬手拎起地上的酒壇,一掌拍開封泥,仰頭倒灌一口。放下酒壺時,他擦了擦頜邊溢出的酒水,如畫眉眼通透銳利,唇邊似笑非笑,“那就謝過將軍美意。”其餘幾位將領紛紛拎起酒壇道謝,不見方才的尷尬,好聽的話一句接著一句,誇得張劍南飄飄欲仙。行軍四日,終於到了景縣。縣令出來迎接。張劍南入縣府裏坐了一個時辰,聽身材枯瘦的縣令倒著苦水,滿臉不耐煩。縣令問道:“大人打算何時剿匪?”張劍南拍著扶手起身道:“現在便去!”這般兒戲,讓縣令頗有些手腳無措,“大人今日才來,不需要休息一下的嗎?”“我等奉命前來剿匪,自當置生死於度外。”張劍南滿臉正氣道:“你且等著,今日我便解決了你們的匪患。”說完不顧其他人勸阻,執意去攻匪寨。他一路行事之離奇,叫所有人都難以理解。到了山腳下,張劍南嚷嚷著全軍出擊。不到半個時辰,匪徒不堪一擊,全部撤回寨子。張劍南一馬當先,領著人衝上山寨,二話不說取了匪首腦袋。匪首腦袋落地時,暴突的眼睛滿是死不瞑目的恨意。敵軍首領的人頭落地讓士氣大振,將士在他帶領下一間間房把賊子全搜了出來,捆作一堆。沒想到一切這麽順利,柏若風蹙眉,太過順暢的事情反倒讓他覺出一絲不對勁來。而且這裏的匪徒數目與方宥丞收到的折子所說並不一致。“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們,別殺我!”將士從房中抓出個老人,老人嚇得目眥欲裂,淒厲地叫著,聲音哽塞難聽,像是從一團血糊糊裏扯出來。柏若風被動靜吸引過去。邊上的將士行為粗魯,老人以為將士要把他就地砍殺,嚇出大叫,聲音立時拔高,“別殺我!我不是這裏的人!”那淒慘的聲音傳入柏若風耳中,他轉身快步走過去,“老人家,你方才說什麽?”刀光一閃,人頭落地,血液飛濺在柏若風身前泥土上。柏若風停住了腳步。提刀之人正是張劍南邊上的小將,他抖了抖刀,朝柏若風一笑,“副將,莫要理會這些歹徒,他們為了求生什麽都說得出來。”說完拱手敷衍行了個禮,提著刀監管其他人去了。柏若風皺眉,回身,正見張劍南叫人去撿柴火,要把這些匪徒就地焚殺。就地焚殺?他怎麽敢!饒是見多了張劍南一路不按常理的作風,柏若風此時仍為之一驚,他出聲道,“不可!”柏若風上前阻攔,“主將,事關重大,匪首已斬於刀下,匪徒當帶回京城問話。”張劍南個子矮,他往人麵前一擋,就像座玉山。張劍南抬頭看他,越看越惱。一路上柏若風不知勸了多少回,張劍南憋了滿肚子火,隻覺得柏若風是故意和他對著幹。此時忍不住推了人一把,從側邊走出,惡聲惡氣道:“用得著你來教我做事?來人,上柴火!”“此間似有內情,”柏若風凝眉沉思,“主將三思。”“娘們唧唧的,讓開!”張建南不管不顧道,“我看誰敢攔我,上柴火!”好說歹說,這人非要一意孤行。柏若風帶出幾分火氣,轉頭環視一圈,喝道:“都給我住手!”他聲調微高,始終帶著昂揚之意,說話明晰有力,片言折之。見眾人竟停住動作。眼紅的張建南聲調尖細,試圖壓過柏若風的聲音:“真是昏了頭了!來人,給我把副將抓起來!”一時間,竟無人動作。眾人圍攏的中央,張劍南愕然,轉著腦袋四處看,像是不能明白為什麽都不聽他指揮了,麵上浮現出些許茫然。隨即氣血逆行,那怒意化作一片通紅,叫他整個人都像隻被煮熟的蝦子,他命令身邊的人:“愣著做什麽?還不動手?!”張劍南身邊的家仆率先衝過去,揚起拳頭帶過疾風就往柏若風麵上招呼。柏若風冷眼相視,手才抬起,他邊上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阿元踏出一步,側身麵向來人。於是那一拳被橫空打開。阿元踹他下盤,那人便轟然跪下。又見一人衝上前來,大叫一聲舉起刀劍。阿元迅疾無聲拔出腰間刀,一劈一挑,動作沒有半分多餘,就把家仆手中刀打飛。到底是沙場裏長出來的,臉再圓,長得再無害,殺人時都透著股生死外的凶狠冷漠,阿元氣勢駭然,一下子把那三兩個家仆驚得倒退一步。三位千夫長互看一眼,見場麵僵持,才開口紛紛喊著:“主將三思。”他們旗下的兵自然都看上邊動作行事,沒有去撿柴火,也沒有去抓柏若風。明明他才是主將,沒想到都不聽他的話,張劍南眉眼陰沉,凶狠地環視一圈周圍人,後知後覺了然今日不能得償所願,他咬牙,自己給自己找了梯子下,“行,副將言之有理。那就先把這些人抓起來,運回京城發落。”事情如願,柏若風並無喜意。他想到這些人身份有異,便轉身走過去,一把抓起匪首腦袋,找了個袋子裝起來。此舉叫張劍南看到了,更是麵色鐵青,他忍了又忍,走過去裝作滿不在意道:“副將,人頭髒汙,莫髒了你的手。”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身旁家仆出手就要搶過袋子。柏若風避開他們的手,剜了張劍南一眼,走了。張劍南捏緊了拳頭,身旁一直跟著他的小將低聲道:“將軍,這怎麽辦?”本以為速戰速決的事情,沒想到路上還會殺出個程咬金來。“能怎麽辦?”張劍南嗤之以鼻,“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柏若風要是世子,他還顧忌些,隻一個無官無職在身的富貴少爺,他還不信拿不下來。家仆轉了轉眼睛,道:“此人心思縝密,還是徐徐圖之為好。”張劍南豈是會聽人話的,越是想起繁花裏的溫香軟玉,對這荒蕪之地就越是厭惡。他不耐煩道:“羅裏吧嗦,今日便解決了他。你去通知那誰……”大軍得勝歸來,縣令親自帶人出城外去迎接,放鞭炮,吹嗩呐,還準備了慶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