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那麽說,我躲在暗處的時候,一直在偷偷觀察嘛。我看那個男的挺關心你那個沈簡初的,你要是有心,是能做做文章的。”


    對方撇了撇嘴,想招折騰人,對他們來說,不算事。


    戚晏晏若有所思,頓了頓,“總之,我讓你們把沈簡初解決了,讓她永遠別出現在我的麵前,你們沒有做到,是你們辦事不力,尾款你們不用想了。”


    “嗬哼。”對方被戚晏晏氣笑了,“戚晏晏,你不會不知道你現在做的這些都是違法的嗎?”


    “我們的聊天過程和交易記錄,都還在,我隨隨便便爆出去,倒黴的可是你。”


    “畢竟,我們可是在暗處,警方都不一定能找到我們。”


    “我奉勸你還是想清楚吧。”


    戚晏晏:“……”


    “我隻給你五分鍾,五分鍾內,我要見到所有的款項。”對方說完要說的話,再不等戚晏晏的回複,就把電話掛了。


    戚晏晏反過來急了。


    那群人渣,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


    她還以為自己在明,再加上她那點公主病發作,多多少少能拿捏他們一下……


    大意了!


    戚晏晏慌裏慌張地在手機上一通操作,趕在四分鍾裏把尾款打了出去。


    對方收到錢,給戚晏晏發來一段視頻。


    是他們刪除聊天記錄的錄屏。


    戚晏晏:“……”


    戚晏晏坐到了沙發上,手指掂著手機在扶手上輕敲了敲,思索著……


    過了一會兒,她撥通了一個號碼。


    “嘟……”


    對方沒讓戚晏晏多等,很快接聽了電話。


    “沈簡初被厲妄霆找回來了。”戚晏晏直切主題。


    “怎麽會?”對方明顯愣了一下,話音裏是濃濃的不可置信,“這麽快?”


    戚晏晏的表情上充滿了怨念,“厲妄霆為了防止她逃跑,在她的身上裝了定位器。”


    她按了按眉心,“她命也是真硬,都那樣了,還死不了。”


    對方低沉沙啞的聲音裏怨毒無比,“和她那個賤人母親一樣!”


    “她那個賤人媽,出軌不說,還生下她這個野種,就應該讓她付出代價。”


    “你再想想辦法,絕對不能讓沈簡初好過,務必要幫我出出氣。”


    “我知道的。”戚晏晏點了點頭。


    “好孩子,說到底,我們才是一家人。這些年是我委屈你了……”對方的聲音少了幾分強硬,“等你幫我把事情辦好了,我就把你接過來,我們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


    ——


    沈簡初在醫院走廊,著急地來回踱步,眼睛還在不停地滴淚。


    她的一顆心懸在了半空中,十分不安,她時而咬著手指,時而把自己手臂上的傷疤摳得鮮血淋漓。


    厲妄霆看她那副模樣,有些心焦,整顆心都像被人刨了出來,放在鐵板上炙烤。


    他想不明白,沈簡初和厲熠辰,怎麽變成現在的樣子……


    他不忍心再看沈簡初自殘的模樣,獨自走到了走廊的盡頭,點了一根煙,落寞地抽了一口,喉嚨就澀得他不得不放下手。


    手術室裏的醫生對著厲熠辰犯了難。


    縱使他們有心,也無力回天。


    “主任,現在怎麽辦?”醫生求助自己的上級。


    主任神情凝重,人是厲妄霆送過來的,厲妄霆大概也清楚這小孩的情況。


    “……”


    厲妄霆得罪不了……


    主任:“先放著,做其他手術吧。”


    醫生沒有主意,點了點頭。


    沈簡初等待的時間被無限地延長。


    忘記等了多久,她看到手術室的大門打開,醫生出來送其他病患。


    沈簡初立刻迎了上去,眼巴巴地往裏邊看,“醫生!醫生,我家小孩進去好久了,他怎麽樣了?他什麽時候能出來?”


    醫生不敢直視沈簡初那樣悲傷的眼神,倉促道:“馬上!馬上!”


    就匆匆回到了病房,再度關上了手術室的大門。


    沈簡初可憐巴巴地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蹲到了地上,繼續等待著,祈禱著。


    終於,在十五分鍾後,她迎來了大門的開啟。


    沈簡初立即衝了過去,“醫生,我們家小孩……”


    沈簡初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映入她的眼簾的,不是躺在病床上的厲熠辰,而是覆蓋在他身上的,白色的布蓋。


    沈簡初的心髒瞬間縮緊,痛到無法呼吸。


    醫生神色凝重,壓聲安慰,“家屬節哀。”


    就是這樣輕飄飄的四個字,把沈簡初的所有希望狠狠地擲在了地上,徹底摔碎。


    她整個人都快要裂開,痛苦到無法言說。


    她哽咽著,“醫生,是不是搞錯了?”


    不會的!


    她不相信!


    那絕對不會是她的小孩。


    她才和厲熠辰相認多久啊?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對他好過。


    也從來沒讓厲熠辰感受過一絲絲的母愛。


    還有,他才五歲啊,他的人生甚至都還沒開始過。


    他應該有未來的啊!


    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家屬……保重。”醫生斟酌著用語。


    沈簡初搖著頭,還是不願意相信,“你在騙我的,對不對?”


    “我家小孩還在裏邊的,對不對?”


    醫生輕輕地搖了搖頭。


    沈簡初的心髒快要炸開。


    她的眼淚也凶猛地噴發了出來。


    不會的。


    厲妄霆都說把厲熠辰帶到醫院的,那就代表,還有希望的,不是嗎?


    可是,為什麽啊呀?


    沈簡初無措地看看醫生,再看看她麵前的病床。


    “啊!”她悲哀地大喊著,顫著手,一點點揭開了上邊的白布。


    厲熠辰還是那副樣子,不甘心地睜大了雙眸,小表情堅毅又痛苦。


    沈簡初抖著唇,哭著不由跌坐在了地上。


    這是她的小孩啊。


    “你們看看呀,他還睜著眼睛呢,你們怎麽就舍得給他下了死刑?”


    她用她的大手,去抱住厲熠辰緊攥成拳頭的小手。


    “辰辰,媽媽在這的,你別害怕。”


    醫生欲言又止。


    沈簡初凝視著厲熠辰,流著眼淚,扯出一個悲傷至極的微笑,“以後,我都會永遠陪著你。”


    “辰辰……”


    她輕手輕腳地把厲熠辰抱了起來。


    “媽媽,帶你離開。”


    “我不會再離開你的。”


    她目光空洞地抱著厲熠辰,沿著走廊走。


    遠遠地,厲妄霆就看到了沈簡初的身影。


    她全身像被灰色籠罩,再無半點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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