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耳來到訓練場外,神識傳念,叫來關紅、張黑二人。


    他將寧拙的提議說了,詢問兩人的看法。


    張黑毫不猶豫:“我聽大兄的!”


    他雖和劉耳初識,但相處這些時日,每日頻繁訓練,逐漸養成了彼此的默契,結拜兄弟的情義都在迅速升溫。


    表現於外,就是張黑對劉耳越發言聽計從。


    關紅則是沉思片刻,這才說道:“寧拙此人出身大族,小小年紀就有築基修為,輕易拿出元嬰級別的寶材,底蘊雄厚,不能以常理對待。”


    “我觀其行,見他行事都是有的放矢。待人接物,頗有豪情。管理我軍賬簿,也是兢兢業業。”


    “我軍軍費拮據,寧拙掌管賬簿,遠比我等都清楚,明白眼前嚴峻形勢。”


    “這種情況之下,他仍舊提議布陣推算,可見他預感真的不妙!”


    “我雖不知曉他的卜算之法究竟有多玄妙,但觀其性情,是有一定把握的。”


    “我們麵臨大戰,若是能提前知曉情勢演變,將占據極大優勢。”


    劉耳認真傾聽,點了點頭:“兩位義弟的想法,我都知曉了。”


    “就算寧拙卜算失敗,也值得一試!”


    “我這就回去告軍師。”


    寧拙雖在營帳之內,但一直動用人命懸絲,暗暗傾聽。


    他沒有利用我佛心魔印,就得到了關紅的支持。


    這稍微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本以為,自己和張黑的關係最好,後者會為自己說話。


    結果張黑以劉耳馬首是瞻,沒有為寧拙說一句話,反倒是平日裏關係冷淡的關紅,說了一番言辭,大力支持寧拙。


    很快,劉耳就掀開帳篷的門簾,再次來到寧拙麵前。


    “好消息,我二位義弟和我的想法一致,都支持軍師你卜算一番。”


    “不知道軍師有什麽布置,具體需要我等相助哪些,都可說出來。”


    寧拙見劉耳滿臉微笑,親切至極,不由暗自感歎,此人交際手腕了得。


    他微微搖頭:“此次布陣卜算,必須隱秘行事,以防術法泄露。”


    劉耳恍然,連忙拱手:“是我孟浪了,軍師勿怪。”


    許多隱秘的法術,頗有價值,不會輕易示於外人。


    寧拙表示,既然三位將軍應允,那自己就立即行動,先去采購物資,再獨自出城,布陣測算。不管算出,還是算不出,都會及時向劉耳大人匯報。


    說到這裏,寧拙欲言又止。


    劉耳:“軍師,有話但說無妨。”


    寧拙便表示,自己感覺不妥。戰爭事關生死,應當未謀勝先慮敗,建議劉關張三位將軍多訓練一些起陣、變陣較快,方便在戰場上迅速轉移的戰陣來。


    劉耳神色微動,輕輕點頭。


    等到寧拙離開軍營,劉耳重新進入訓練冊,他叫停全軍,宣布加練一字長蛇陣。


    寧拙徑直前往蒼林仙城。


    萬裏遊龍中,孫靈瞳見寧拙行事有度,不禁好奇詢問:“小拙,你腦子好使,是不是已經想到了破局的辦法?”


    寧拙微微點頭:“也不算破局之法。”


    “我想過了,我們都受到神旨的約束。”


    “既然無法求助兩注國軍方,必然是要按神旨行事的。”


    “這其實也無妨!”


    “我們如今都是南豆國的修士,兩注國和南豆國接壤,若他們在征討千峰林的戰爭中損失多些,也對我們南豆國有利。”


    “且朱玄跡臨別前,特意關照過我,千峰林中一些勢力是受到南豆國資助的。”


    “劉關張三將,以及張重義等人和我們關係頗佳,到時候,我們繞開這些人便是!”


    寧拙隻是外人,對兩注國毫無歸屬感。


    之所以加入他們,不過是為了治療孫靈瞳,為自己謀劃機關車廂。


    孫靈瞳鬆了口氣:“小拙,你能想得開,這很好。”


    寧拙繼續道:“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我們如何參與伏擊戰。”


    “屆時,我們二人不能露麵,必然是要躲進石球當中去的。”


    “石球卻不能自行移動,所以,我打算將其改造成機關造物,幫助我們偽裝得更像。”


    “神旨上要求我們全力以赴,我們最好做到這一點。”


    “但別忘了,我們隻有築基修為,全力以赴的表現,肯定不會讓千峰林一方滿意。”


    “屆時,墨淵洞主等人必然會認為,我們出工不出力。甚至還可能在戰場上監軍,對我們下狠手,以儆效尤!”


    “所以,這給我們提出來的要求,其實很高!”


    孫靈瞳麵色沉重,點頭附和:“至少得表現出化神級別的戰力?這太難了點吧?!”


    寧拙糾正道:“是元嬰級。”


    “依我們目前的探測,石球的中心是萬年土精,而在土精外圍一圈,都是極品的土行靈石。”


    “這些靈石中封存了大半石中老怪生前的法力,這個基礎條件具備,非常關鍵。”


    “別忘了,我已經掌握了完整的石鑄地寶神通!”


    “隻要我改造石球,順利地話,將石球作為法力池,幫助我施展出神通石鑄地寶,就能讓千峰林的人沒有話說。”


    孫靈瞳恍然:“所以,你假意誆騙劉耳他們,其實是購買寶材,將石球改造成機關?”


    寧拙道:“我需要告訴他們伏擊的事情。思前想後,隻能用卜算這個幌子。隻有這樣,我才能避免許多嫌疑,也無須解釋這份情報的來源。”


    南豆國火柿山附近。


    寧就範遠遠望著,卻沒有急著進城回家。


    他在等。


    片刻之後,林不凡宛若凡人,徒步登上山巔,和寧就範會麵。


    “林前輩,此次勞煩您出山相助。我寧家必有厚報!”寧就範行禮,一臉喜色。


    林不凡微微擺手:“來得稍微晚些,是尋了友人相助,遮掩了我的氣機。畢竟,蒙巋城主乃是蒙家的智將,精通卜算。若是從氣數上算出我的存在,必然會有所防範。”


    寧就範聞聲知雅意:“林前輩,是想隱秘身份,潛伏一旁,到最後關頭再出手嗎?”


    林不凡點頭道:“我等皆不通卜算,若是我提前現身,必會被蒙巋所算。唯有讓他猝不及防,才有可能擾亂他的布局。”


    寧就範長歎一聲,深深下拜:“林前輩,助我寧家良多!此番恩情,在下銘刻在心。”


    按照正道的規矩,林不凡這樣的元嬰級修士不能冒然擅闖,應該提前送出飛信,和當地的元嬰級別的修士打招呼,才能過境。


    畢竟修士隨著修為增長,戰力就飆升。高階修士很容易以一人之力,影響一片地域。


    這種對修士的長期防範逐漸演變成了元嬰級修士交際的潛規則。


    但如今,林不凡想要偽裝身份,“突襲”蒙巋,自然就不能送出飛信。不打招呼,還主動相助寧家,破壞蒙巋的布局,這對蒙巋而言,完全就是挑釁了!


    寧就範雖然得到了林不凡應允相助,但沒想到林不凡如此幹脆。


    林不凡見寧就範滿臉感激之色,心中暗喜。


    他經營萬藥門多年,胸有丘壑,既然已經和寧家、朱家暗中聯盟,他就決定展現盟友的擔當!


    “萬藥門雖被我經營得有聲有色,但終究不過是一地的門派勢力而已。”


    “現如今,若能借助聯盟,展現價值,爭取到王室的好感,萬藥門當前的隱形上限就會被打消,規模必然會爆發增長,能掌控更多領域,成為地方霸主!”


    “至於此行得罪蒙家,那也無妨。”


    林不凡深知,沒有立場就是最危險的立場。既然時運機緣,令他和萬藥門站在了南豆朱家的這一邊,那麽他就要盡力攫取當中的利益。


    “能夠站在朱家、蒙家的博弈點中,就已經是我和萬藥門百年難逢的機遇了!”


    林不凡伸手,攙扶起寧就範:“我久不出山,此次前來,有誌為你取得萬年火精。”


    “這火精在火柿山中土生土長,寧家若能掌控,必然在仙城中地位、實力俱都大漲。”


    “再配合你的袁姥,更能和蒙巋抗衡!”


    “因此,我建議你也不用提前歸家,不妨停留在此處,靜待來日。”


    “這段時日,足夠蒙巋布局了。”


    “他身為城主,對於萬年火精之事,必然更加著緊。”


    “不妨等到他催促幾次,到不得不對萬年火精正式出手時,你再回城,及時參戰,不違約定。”


    林不凡乃是人中俊傑,並非一味苦修之輩,心思靈通,頗有深謀。


    寧就範聽了連連點頭,表示此言很有道理,當即就聽從,暗藏在了這處山頭,等待時機。


    兩注國,蒼林仙城。


    寧拙再次進城,展示出令牌之後,輕而易舉地見到了兩注國大匠師金利。


    “金大師,我此次前來,是我此前去信家族,得到了回複,有了更多權利來便宜行事。”


    “我想要向您這邊,選購一些寶材。”


    金利對寧拙的到來,表示歡迎,聽了他的要求,卻搖頭失笑:“我身負重任,為多位金丹修士免費鑄造兵器。”


    “眼下,寶材消耗甚多,缺口越來越大,正要用呢,如何能賣給你呢?”


    寧拙則道:“金前輩勿憂,在下可能沒有說清楚。這不算買賣,而是互換有無才是。”


    說著,他就取出了不久前開鑿石球內圈獲得的寶材。


    金利再次見到品相極佳的寶材,頓時雙眼放光。他伸手一攝,就有無形之力攝取了寧拙手中的寶材,飛到自己的手中。


    金利仔細端詳,連聲叫好,然後伸手一揮,打開一道暗門:“這裏都是我可以讓出的寶材,你去選吧。”


    寧拙從石中老怪遺屍上鑿取的材料,都是土行寶材。


    金利大師這邊的材料庫,自然是十分全麵的,涵蓋五行隻是基礎,更有風行、冰屬、乾坤、元磁、星屬等等。


    寧拙主要挑選了五行寶材,左挑右選之後,捧出一堆,走出了密室。


    金利見此,神情一愕,旋即搖頭,表示寧拙不能拿走這麽多。


    寧拙微微一笑,取出更多石中老怪的寶材來。


    金利大喜,瞳孔都微微一縮,感受到了一股小小的震撼。


    “貴家族難道盛產高品的土行寶材嗎?”


    “是找到某種礦藏了?”


    “不對啊,這些寶材分門別類,種類繁多,豈是一兩個礦藏能夠涵蓋的?”


    寧拙笑而不語。


    金利反應過來,主動致歉,表示自己並非故意打探他人家族隱秘。


    寧拙搖頭:“這事兒,其實不是我寧家一個人的生意,背後乃是朱家。金前輩,晚輩也隻能說到這這一步,還請勿隨意泄露此事。”


    “南豆國朱家?王室!”金利頓時麵露肅容,表示自己會嚴格保守這個隱秘。


    不由的,他對待寧拙的態度更加慎重了。


    寧拙買來足夠的五行寶材,便鑽進萬裏遊龍中,悄然離城。


    來到一處偏僻的山穀中,他停下萬裏遊龍,一頭紮進艙室中,對石球多番測量,又鑽研手中的五行寶材,苦思冥想改造之法。


    之所以選擇五行寶材,自然是因為他在五行境界上具有強大優勢。


    果然,鑽研一番後,他對五行寶材的性質皆是了若指掌。


    如何改造石球?


    寧拙最先的想法,就是將它仿造成球形的萬裏遊龍。


    當然,寧拙在虛空的道理上,並無多少領悟,做不到讓石球穿梭虛空。


    但石中老怪生前,就極其擅長土遁術。


    所以,寧拙打算重現土遁術,且增添其他四行的遁術。


    這樣一來,至少能利用五行遁術,能在戰場上擁有一定的跑路能力。


    寧拙埋頭沉思,苦思冥想。


    孫靈瞳則再次鑽入胎息靈舸之中,貼在石球上,為自己暴漲肉身底蘊。


    大戰在即,孫寧二人的處境尷尬又凶險,心中壓力遠超劉關張三將。


    上丹田神海中,各種念頭此起彼伏,激烈碰撞,時而產生靈光或者火花。


    忽然,一道靈感爆發,像是驚鴻一般,劃破神海上丹田的天空讓充當天空的巨大鏡麵都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


    寧拙猛地睜開雙眼,興奮至極:“我想到了!”


    “沒想到竟是五髒廟靈神功起了最關鍵作用。”


    “哈哈哈!”


    “若能施行成功,我們不僅能更好地扮演石中老怪,更能助長我氣海修為啊。”


    “老大、老大。”


    寧拙急切詢問孫靈瞳。


    “你那裏有什麽切割肉身,用來獻祭的功法麽?我急著用呢。”


    孫靈瞳愣了一下:“你是想說血魔解體大法、骨祭顱座這類的?”


    寧拙連連點頭:“是的,是的。”


    孫靈瞳訝然:“這可都是害人害己,遺禍蒼生的魔功啊。”


    寧拙麵色微變,肅然道:“老大,你還信不過我嗎?我可是正道人士,心中一股正氣,忠孝良善,天地可鑒,怎會行將踏錯呢。”


    孫靈瞳沉默了一下:“我師父在我小時就關照過我,所以這些魔功,我都不碰的。皆因這些功法修行起來,也會對修士的性情、想法施加強烈影響。”


    “小拙,你悠著點。”


    “若實在想要,不妨去全書樓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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