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是二嬸嬸的二女兒。


    她比我大五歲。


    她的姐姐和兩個妹妹都長得很漂亮,唯有她卻很醜。滿頭黃發,小眼睛,大嘴,又白又胖,遠遠看去,好像一個大肉蟲子,於是我們給她起了一個外號:“黃毛蟲”。


    那時,我們經常欺負她,每天也要讓她哭幾次。


    小的時候,大院裏的婦女們好像很悠閑,不像現在的人們一天忙忙碌碌,不知忙些什麽?


    記得有一天,吃完飯後,媽媽同其他女人們一道,習慣性地圍坐在了大門口前,各自做著針線活,邊做邊拉家常。我們這些小孩子,就在附近玩耍打鬧。女孩子們玩猜字謎、偷皮筋,男孩子們玩捉特務、或者彈玻璃球。歡聲笑語,此起彼伏,好一派農家風景樂。


    正在我們玩得高興之餘,來了一位彈“三弦”的乞丐。隻見他滿頭烏發,胡子老長,眼睛炯炯有神,一點也不猥瑣。


    這位乞丐站在了門前,彈了一曲《大海航行靠舵手》之後,我們一下子全都圍了過去,看稀罕。


    “各位大嫂,行個方便,本人家鄉遇到災荒,流落到此,希望您們發發善心,給口吃的或者幫助點小錢,老漢感激不盡。”這位乞丐邊說邊兩手作揖行禮。


    那年頭,人們的心地很善良,於是給饅頭吃的、端熱水的,都很可憐這個老漢。


    媽媽沒有回家取吃的,隻是從身上掏出一斤糧票讓我送給這個乞丐。


    當我把糧票遞給他的時候,他摸著我的頭說:“這孩子,將來是個當兵的。嗬嗬,會很有出息的。”


    人們一聽這話,都開玩笑地說:“您會看相嗎?給我們孩子看看。”


    隻見這個老漢四周望了一眼我們這些小孩子,默默地不出聲,當他看到二丫的時候,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句話:“這個女孩,將來最有錢。花錢如流水,大把大把地不知數目。”


    “哈哈哈……人們都會心地笑了。一看就知道老漢瞎說呢,也許是為了混口飯吃吧。那個又醜又髒的”黃毛蟲“最有錢?嗬嗬,誰相信呢。


    於是也就不當一回事,在人們的嬉笑聲中,乞丐走了。


    我上初三的時候,二丫結婚了。因為她長得醜,沒人願意娶,隻好嫁給了放羊的全生。全生是個孤兒,住在羊圈邊的一個黑房子裏,吃百家飯,穿百家衣,能娶上二丫做媳婦,也真高興得不得了。


    結婚沒多長時間,二丫跟著全生把戶口遷到了左雲,聽說全生下了煤窯,不放羊了。


    後來,我也就離開了大院,再也沒有聽到過她們的消息。


    高考落榜之後,我當了兵。媽媽在我當兵走的時候,笑著說:”怪不得小的時候,人家乞丐說你是個當兵的料,果不其然。看來真是天意啊!“


    我那時很傷感,一笑了之。鬼大爺鬼故事


    探家的時候,我抽空到了大院一趟。聽二嬸嬸說,二丫已經很有錢了,全生當了包工頭,手下有百十來人幹活,人們眼紅得不得了。


    哈哈,我也奇怪得很。一個放羊的孤兒竟然當了包工頭,想都不敢想。


    再後來,我忙於自己的工作和家庭,也就跟大院的人們漸漸地疏遠了。偶爾聽說全生當了窯主了,有了外遇了,跟二丫鬧離婚了,等等,我也不知詳情,隻是心裏說:男人有了錢,有外遇的事情是必然的。更何況二丫長得那麽醜。嗬嗬!


    前幾年,我因公到左雲縣搞外調,順便到了全生的煤窯看看。


    聽說我來了,全生由衷地高興,專門陪我吃了一頓飯。


    一瓶”五糧液“下肚,話匣子打開了。全生趁著酒勁給我講了一些事:


    ”兄弟,哥小時候就看你有出息,真的,不出所料吧,哈哈哈,你問我跟你二姐的那些事情?嗬嗬,哥告訴你吧,那是真的。自從哥包了煤窯後,多少女人想跟哥,哥一直沒有動心,他媽的,後來哥確實找了一個,挺好的,不覺得就被迷住了,家也回的少了,看你二姐越看越不順眼,於是就產生了離婚的念頭。可是,你二姐死活不同意,沒辦法,隻能在外麵買了一套房子,跟那個女的過了起來。唉,也真奇怪,過了兩年,煤窯年年死人,差點坐了法院,更別提掙錢了。於是找了一個“頂大神”的看看,為啥這麽敗興。沒想到這個“頂大神”的說了一番話,差點把哥羞死,你猜猜,她說的是什麽?“


    我滿頭霧水,問道:”說什麽?“


    ”她說,哥是個窮命,能有了現在的成就,那是沾了老婆的光,你二姐原來是“天蠶”下凡,自身就帶錢,走到哪裏都能粘錢,因為人家有天蠶絲呢,還說,如果你不相信,回去看看你老婆的腋窩,哪裏有人家下凡的印記呢,那是“天印”,一般人可沒有的。嗬嗬!“全生說著,喝了一口酒。


    ”那你看了嗎?真有嗎?“我不由得探尋著問道。


    ”嗯,哥看完之後,就回到了家裏,當天夜裏就搬開她的胳膊看了一下腋窩,一看,哈哈,真是的,紅紅的一個“印記”銅錢大小,上麵還有奇怪的花紋呢。他媽的,結婚這麽多年了,竟然不知道,真是的。“全生滿臉現出了憤憤不平的樣子。


    ”那後來呢?“我問道。


    ”後來,哥就與那個女的斷絕了關係,回到了家裏,這不,光景越過越好,哥已經包了兩個煤窯了,一帆風順。“


    ……


    我不知道是如何離開煤窯的,隻是心裏酸酸的,原來”二丫“是”天蠶“下凡,哈哈,怪不得她長得那個樣子,像個大白蟲子似的,怪不得小時候那個乞丐說數她最有錢,原來如此。


    回到家裏,我開玩笑地看了一下妻子的腋窩,結果什麽也沒有,心中很是遺憾。妻子則奇怪地問我:”看啥呢?你怎麽這麽怪怪的?“


    能說什麽呢?


    ”我看看你是不是天蠶下凡嗎?“嗬嗬,真是的。


    去年,”二丫“的兒子結婚了,媳婦是市公安局的,大學畢業生,親家是部隊的一個上校軍官。婚禮搞得相當排場,全部都是”五拉五“,即:五十萬的彩禮,五十萬的衣服,五十萬的旅遊,五十萬的金銀,五十萬的人壽保險。再加上一百多萬的樓房和四十多萬的車,哈哈哈,我昏了,那個眼紅的呀!


    再看一下,”黃毛蟲“在婚禮上那個風光的氣派,能想到小時候她鼻涕滿臉,沒人跟玩,經常受欺、哭泣的樣子嗎?能想到她結婚的時候,住的那個破爛的黑場房嗎?


    回到家裏,我醉了。


    唉,看來一切都是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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