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河村真是個好地方,依山傍水,好似世外桃源般。假期來到這休閑一下最合適不過,順便可以完成自己的畢業論文。


    “來了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別客氣!”木伯帶我來到大光哥以前的房間,幫我在炕上鋪好了行李。


    “夠麻煩你了!”我對木伯說。木伯曾經是大河村的村長,我和他大兒子大光是好朋友,這次來也是大光哥介紹我來的,還特意囑咐木伯夫婦照顧好我。大光常年在外地工作,留下父母和妻兒在家,木伯看見了我好像看見了大光一樣親切。


    “我們家小光要是在的話,也有你這麽大了。”木伯說著突然抹起眼睛來。


    “小光?我好像隱約記得大光說過他有過一個弟弟。”我有些疑惑。


    “是我小兒子,五歲那年淹死了,算了不提了。”木伯搖搖頭,趕緊叫兒媳婦和老伴做飯去了。


    農家飯樸實無華,卻別有一番滋味。我想起小的時候奶奶做的飯就是這種味道,不禁懷念起來。木大娘一個勁的給我夾菜道:“孩子,多吃點!”一邊叫道:“小串怎麽還沒來吃飯呢?”


    “指不定跑哪玩去了。”大光媳婦說。


    “木爺爺,木爺爺!”一個孩子哭喊著跑了進來。


    “這是咋了?”木伯幾人都緊張起來。


    “小串,在河邊,被拉走了!”小孩結結巴巴的說。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木伯幾人急的跳了起來,連忙往河邊跑去。村裏坐著的一些人聽說小串掉進河裏,趕緊也跟了過去。


    “小串,小串!”木伯幾人嗓子喊啞了,也沒見到小串的影子。水流湍急,恐怕小串是凶多吉少。大光媳婦當場就哭了起來。


    “看那!”大正伯指著河中心,露出一個小圓點,一會浮上來一會沉下去,仿佛有個東西在往下拉一樣。事不宜遲,我縱身跳進河裏,奮力向前遊著。遊到河中心,那個小圓點果然是小串,幾乎被淹沒了,在水裏拚命掙紮著。我用力抓住他,他的力氣大的出奇,仿佛要把我拉進水裏一樣。與此同時,我聽見一個奇怪的聲音從水底發出來,像是鋸木頭一樣咯吱咯吱響。來不及多想,我用盡全力將小串救了上來,上岸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了。


    “小串!”木大娘幾人將小串團團圍住,按著小串的肚子,小串噴出幾大口水來,才緩緩睜開眼。木伯怒道:“告訴你多少回,不讓你來河邊來偏不聽!”說完落下淚來。


    “木哥,你看!”大正伯指著小串的腳踝,木伯瞪大了眼睛。小串的腳踝上赫然有著一圈手印。


    “來報仇來了,來報仇了。”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笑嘻嘻的走來。


    “曹瘋子,滾一邊去!”木伯怒氣衝天的向曹瘋子扔了一塊石頭。


    “報仇來了,來了!”曹瘋子笑著跑遠。


    我不知道曹瘋子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在我的家鄉有傳說,河裏淹死的人是要找替死鬼的。當有人在水裏玩,水鬼會拉住玩的人一隻腳狠命往下拉,一直到把他淹死。不過作為一個生物係的學生,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那腳踝上的手印不過是水草的纏繞罷了。


    (2)


    小串送進了醫院住院了,我救了小串,成了木伯家的恩人,木伯一家人對我感激涕零,每日好吃好喝招待,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拿了錢給小串買了些營養品去醫院看望小串。


    “多虧了你夏叔,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在河邊玩!”木伯嚴肅的告誡小串。


    小串覺得怪委屈的說:“我還沒看清他長什麽樣呢,就掉下水裏去了。”


    “什麽?”木伯的臉色變了,半天合不攏嘴,從椅子上站起來,身體卻不穩了。


    “木伯!”我上前扶住木伯,木伯從口袋裏逃出速效救心丸含在嘴裏,半天才站穩。“小夏,咱們走吧!”說完,我和木伯一起離開醫院。


    “木伯,你剛剛這是咋了,小串說的是什麽意思啊?”我好奇的問道。


    木伯皺了眉頭搖搖頭,迎麵走來大有伯端著一大盆鮮魚問道:“老木,這是咋了?小串都沒事了你還沒緩過來呢?”


    “沒事!”木伯強作歡顏點點頭。


    “你不是說今晚要感謝小夏嗎?我特意撈了幾條大魚,咱得好好感謝下小夏!”大有伯麵孔黑紅,嗓門極高。


    “大有伯,不用麻煩了!”我客氣的說。


    “你小子,就等著嚐嚐我的手藝吧!我年輕的時候啊,這村子誰家紅白喜事,都是我掌勺,今個高興,給你露一手!”大有伯強有力的手摟住我的肩膀一起進了木伯家的院子。


    下午三點不到,人們就開始忙碌起來。村裏的人樸實熱情,誰家有事跟自己家一樣,都來幫忙了。洗菜切菜的,烀肉的,叮叮咚咚的聲音匯成一曲交響樂,隻有木伯好像有心事一樣,一直抽著旱煙。


    “誰看見大有伯了?”後廚忙著的春燕嫂過來問道。


    “沒啊!”我們幾人麵麵相覷。


    “這魚收拾完都要下鍋了,他人不見了。你們誰去找找!”春燕嫂抱怨道。


    “我去吧!”木伯扔掉煙蒂,我也起身和木伯一起去找大有伯。


    “小夏,我這兩天眼皮子直跳,生怕出什麽事啊!”木伯憂心忡忡對我說。


    “木伯,你多想了,小串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咱們家啊,就等著享福吧!”我安慰著木伯。


    木伯搖搖頭道:“你有所不知,我們村子裏啊,二十多年前出了一檔子怪事……”木伯說著,旁邊傳來一陣怪聲,我和木伯都愣住了,這個聲音就是我在河裏就小串時水底發出的那個聲音。


    “啊!”旁邊傳來大有伯淒厲的慘叫聲,我和木伯趕緊順著聲音跑過去,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傳來,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看見血從一口廢缸後麵流過來。大有伯躺在那,脖子像是被野獸咬斷一樣,鮮血淋漓。他雙眼瞪的老大,張著嘴,旁邊留下一串血腳印。


    (3)


    大河村弄得人心惶惶的,即使是白天大家都不敢單獨出門。隻有曹瘋子每天在門外喊道:“報仇來了,水鬼來報仇了!”喊聲更是瘮人。


    “木伯,水鬼是怎麽一回事啊?”我問道。


    木伯抽了口煙道:“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小光才五歲!”


    那年,小光五歲。大河村裏的孩子在河邊長大,在河邊玩是經常的事。河邊也總有大人在幹活,因此大人隻是告誡孩子不要去深的地方就行。那段時間,四麵八方來的工人和吊車在河裏挖河沙,弄得河底一個大坑連著一個大坑。也是從那時開始,河裏總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就像是鋸木頭,時而響個不停,不過沒有人在意它,隻以為是一種鳥。


    小光失蹤的那天,這個怪聲就響個不停。木大娘見晚上小光還沒有回來,有些心急,去河邊找了幾趟都沒找到,聽見這個動靜,就感到心裏陣陣發慌。木大伯見天色已晚,就聯合起村裏的大有、大正幾人一起去找小光,但依然沒有找到。這時候,有一個小孩一下子哭了起來。他說小光是被妖怪拉走了,他媽打了他一巴掌,小孩哇的一聲哭了信誓旦旦道:“我沒撒謊,那妖怪一身黑毛,紅眼睛,像《西遊記》裏的一樣。”


    大家都著急了,木伯夫婦和大光更是哭慘了。幾天過去,小光一點消息都沒有。直到半個月後,一天晚上打雷,將小光從河底震了上來,渾身泡的雪白,木大娘直接昏倒在地。木伯悲痛欲絕,卻發現小光腳踝上有一個手印,大小差不多就是一個小孩的手,與發漲的小腿形成鮮明對比。


    “一般來說,溺水的人都是被水草纏住腳,形成勒痕,很像人的手印!”我對這點提出質疑。


    “不,是真的水鬼,而且我們後來真的抓到了水鬼!”木伯歎口氣。


    小光的事讓大家提高了警惕,小孩子都不敢去河邊玩了,連大人都盡量少去河邊。那時候,曹瘋子還沒有瘋,他依然在河邊編網,打算去河裏撈魚。當時他在岸邊就聽到了那個怪動靜,好奇心的驅使曹瘋子上前查看,聲音是從水裏傳出來的。曹瘋子聽到那聲音越來越近,隻是嗖的一下子,一隻長著毛的黑手一把抓住曹瘋子的腳踝將他狠命往水裏拉。曹瘋子拚命掙紮大叫著救命。


    遠處大明和大正兩人聽見了曹瘋子的喊聲,連忙跑過去跳進水裏救曹瘋子。此時曹瘋子已經被拉到河中心了。大明在救曹瘋子的時候,看見了水下有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兩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曹瘋子拉上岸來。


    “水鬼,是水鬼哦!”曹瘋子被嚇哭了,腳踝上有一個鮮紅的手印。


    (4)


    當年木伯是村長,大有、大明幾人都是年輕氣盛,為了全村人的安危,也為了給小光報仇,大家決定活捉水鬼。


    大家對於打魚都是經驗豐富,提前在水下設好了網。大有膽子最大,主動請纓要做誘餌,引誘水鬼上鉤。他獨自一人在岸邊幹活,其他人蹲守在草叢裏。一連幾天過去,毫無動靜。正當大家都有些泄氣的時候,遠方傳來那個怪聲音,黑夜中令人毛骨悚然。大有在水邊收拾漁具,感到一直毛茸茸黑乎乎的手瘦手抓住自己的腳踝,然後狠命一拉,大有就倒在地上。那水鬼力氣極大,動作極快,狠命將大有往水裏拉去。大有雖然膽大,但在那個時候也不免有些慌張,嘶聲力竭大喊道:“來人啊!”


    木伯幾人趕緊拉下網,一張網將大有和水鬼一起兜住,水鬼發出那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也被拉上了岸。所有人都嚇得三魂去了兩魂半,網裏果然有一隻水鬼。大有也慌忙從網裏鑽出,身上被水果抓破了好幾處。


    眾人拿著手電照在水鬼身上,它長的有些像猩猩,隻是麵孔十分恐怖。兩隻眼睛血紅血紅的,滿口尖利的牙齒,現在對著抓它的人張牙舞爪,發出那個恐怖的聲音。


    抓住水鬼的事傳遍了全村,大有等人成了英雄,享受著村裏女人送來的美食。那水鬼被關進一隻籠子裏,急的上躥下跳。女人和孩子都想目睹水鬼真容,被木伯等人攔住了,大家認為這個東西太嚇人,不能讓女人和孩子看到。


    該怎麽處置水鬼成了一個問題,大家一起商議著。鬼大爺鬼故事。


    “殺了吃肉,老子還沒吃過水鬼肉呢!”大有提議殺了。


    “這東西恐怕成精的,該請個人給它送回河裏,是人們從河底采河沙才弄壞了它們的窩它們才發怒的。你們這麽對它,會遭報應的。”村裏一老人看著水鬼嘖了嘖嘴。可不,曹瘋子和木伯都是跟水鬼有仇的,隻要水鬼一叫,二人就拿鞭子石頭對著水鬼一陣毒打,現在已經是皮開肉綻,。


    “大爺,你那是封建迷信!”老人的話引來大家的一致反駁。


    曹瘋子麵對著水鬼,水鬼嘴角淌著血依然瞪著曹瘋子。


    “還敢這麽看我?”曹瘋子拿起一根魚叉刺向水鬼的一隻眼睛,水鬼發出無比淒厲的叫聲。人們聽到動靜,慌忙跑進屋裏,看見水鬼的慘狀,都不做聲了。曹瘋子怕挨責罵,灰溜溜的跑回家了。


    (5)


    曹瘋子瘋了,逢人就說水鬼來複仇來了。不僅是自己來的,還帶著三隻小的。昨晚,他家裏失了火,還被水鬼咬了,他的脖子還在淌血,村裏大夫追著來給他上藥。


    “你別胡說,水鬼已經被咱抓了起來,在籠子裏!”木伯拉著曹瘋子去看那水鬼,以為這樣可以刺激好曹瘋子。那水鬼已經死在了籠子裏,曹瘋子嚇得直跳腳,大喊著:“鬼魂來了,水鬼的鬼魂來複仇的。”


    大有和幾個人把水鬼從籠子裏抬出來,剁了頭和四肢,剝了皮切成小塊,再把大鍋燒上水,把水鬼肉燉在鍋裏。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味飄蕩在村子上方,令人作嘔,久久不散。那一鍋的水鬼肉沒有被吃成,全都倒在地裏做了肥料。


    曹瘋子每天都在說著水鬼複仇,開始還有很多人害怕,還暫時去了親戚家住,但後來什麽事都沒有再發生,大家也就逐漸淡忘了此事。


    大光回來了,接走了木伯一家去城裏住一段時間,我也收拾了東西告別了大光一家人,回去學校繼續完成我的畢業論文。


    幾天以後,我接到大光的電話,木伯死了。


    木伯是在公園散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人們在湖邊發現了木伯的屍體,脖子處幾乎被咬斷,和大有伯一樣瞪著雙眼望著天空。


    大光哭道:“爸到了城裏還是沒有逃過去,我發誓一定要把水鬼殺了,為爸和弟報仇。”


    水鬼的事轟動全城,媒體記者、生物專家,我和我的導師王教授一起趕到大河村,剛到大河村就目睹了一大慘案,曹瘋子死在河邊,脖子被咬斷。


    監控器,紅外線探測儀等高科技物品展現在大河村的每個角落。王教授接受采訪時說:“我懷疑這是一種未知生物,像水獺一類的,不是什麽水鬼。”


    我們同二十年前木伯他們一樣,蹲守在暗處,就等著水鬼來投奔我們設好的天羅地網。無論是大明伯或是大正伯這些水鬼報複對象都被我們嚴格的監控著。


    多日的等待,我們詳細的記錄著水鬼的每次叫聲,但一直沒有見到水鬼的真麵目。


    當大正伯獨自去菜園澆地的時候,一隻水鬼從房簷上衝了下來,張開大口撲向大正伯,激光發出電擊將水鬼擊倒在地,監控全程錄下水鬼的襲擊過程。


    水鬼在籠子裏嘶聲力竭的喊叫,我們完美的陷阱成功的抓住兩隻水鬼,對於我們而言,兩隻水鬼足夠讓我們取得科研成果。


    水鬼的新聞轟動全國,大河村成了和天池一樣以怪獸而聞名全國。大河村的居民感謝我們為民除害,又促進了經濟發展。我們將兩隻水鬼捆綁好帶了回去,沒有人注意到一雙血紅的眼睛含著怨毒注視著我們。


    二十年後


    “波尾猿,長相類似猿猴,卻長期在水中生活,主要棲息在河底沙泥之中。早在唐朝時期史書就有對波尾猿的記載。但由於當時科技不發達,波尾猿的長相恐怖,數量較少且凶殘,人們都把它當做妖魔。”夏教授播放著幻燈片,向同學們展示著波尾猿的圖片,很多女學生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長的好恐怖!”一個女生說。


    “老師,你見過真的嗎?”一個男孩問道。


    夏教授點點頭頗為得意道:“二十多年前見過,當時央視《走進科學》還做了一期節目《水鬼怪談》回去大家搜索一下資料。波尾猿幼童到成年需要二十年左右,壽命較長,能活到七八十歲。智商與海豚不相上下,以魚和水生物為食。但數量及其稀少,現在發現不過六七隻左右。”幻燈片展示著波尾猿的頭骨側切,還有一群生物學家圍著波尾猿做活體實驗的照片。


    “波尾猿報複心特別強,是記仇的動物。它聞過的氣味一生都忘不了。行走速度特別快,遊泳啊,更加的快。要是在水裏,力量會更加的強大。年幼的弱些,但年幼的波尾猿喜歡將人抓下水,具研究表明,這是年幼的波尾猿一種遊戲行為。若是成年的波尾猿,大約有一百斤左右,複仇行為極為凶殘。”夏教授從各方麵展現著波尾猿的習性。


    下課了,同學們對波尾猿的討論還未結束,打算攢到一起等下節課再去問夏教授。


    夏教授平日喜歡去水庫走走,二十多年對於波尾猿的研究讓他在學校裏平步青雲,在各種重量級的學術雜誌上都能看到他的署名。在四十歲出頭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生物係的權威教授。


    水庫的風景很美,還有人在裏麵遊泳。夏教授欣賞著水庫風景沒有注意到,水下一雙通紅的眼睛已經盯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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