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殺不完,即使微光可以一抬手就殺掉一大片,但是戰場的清理工作也完全來不及。後勤兵甚至來不及把堵塞道路的屍體清走,就會被前赴後繼撲上來的星獸淹沒。粘稠的血液和碎肉不知何時混入了微光的機械零件縫隙中,給主人的操作帶來不便。在戰場上,即使是0.1秒的延遲,都可能會對結果造成關鍵影響。更何況,他之前還被顯聖聯盟的人迷惑,誤以為紀沅被他們劫持,在向他求助,停下了作戰,反而去和他們交涉。也就是這幾分鍾的時間,嚴重耽誤了戰機,使得顯聖聯盟發動的獸潮逐漸聚攏了過來,把軍部包圍得密不透風。不然,現在的情形應當是微光撕破了顯聖聯盟的防線,把他們的首領當場斬殺才對。也不知道當時他是怎麽了,明明眼睛看到的是陌生人,腦海中卻認為那個人是紀沅。這也是他現在回憶的時候才想到的,然而當時,他的大腦就是不聽使喚,把那個相貌平庸的棕發女孩當成紀沅。這應該是一種著眼於精神領域的迷惑性力量,而帝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掌握。顯聖聯盟是一股由寄生者組成的邊緣勢力,一向在帝國邊境作亂。不過相比於帝國的龐大人口,人數稀少,不成氣候。父皇也看不上這些人,為此製定了一個“鬥獸”計劃,組建了一支同樣也是由寄生者構成的軍團,讓其負責剿滅顯聖聯盟,主打的就是讓他們自相殘殺,讓寄生者的數量盡可能下降,不對帝國造成更大的危害。這聽起來有些不人道,不過柏修也非常讚成這個計劃。因為寄生者們經過專家多年的研究,被發現情緒極端暴躁,壽命短暫,對社會具有極大的危害性。這簡直就是社會的蛀蟲,不把這股毒瘤扼殺在搖籃裏,受苦的隻會是帝國民眾。而柏修也一向認為,身為正常人,尤其是alpha的他們,比寄生者更加優秀。他們比寄生者們精神更加穩定不說,還更加智慧,掌握著更高級別的科技,能夠駕駛機甲在宇宙中進行作戰。相比之下,寄生者們簡直就蠢鈍的如同野獸一般,他們很難掌握駕駛機甲的技巧,隻能開著他們的低劣飛行器,在帝國邊境做一些搶劫之類的卑鄙行徑。而剛才的吃虧,卻讓柏修第一次生出了疑惑。寄生者,真的有那麽差勁嗎?那麽為什麽他們在精神領域,能夠做到以帝國目前的科技水平,都做不到的事情呢?為什麽,他們能夠驅使星獸?托瑞星的星獸是聖納人遺留下來的詛咒。或許這些寄生者們,也和星獸一樣,是在八百年前聖納人覆滅之時,就播種下的邪惡的種子。太多了,實在是太多了。微光的能量艙,自從十分鍾前,就開始發出能源警報,那道代表著剩餘能源的紅色警戒線,也漸漸下降到一個令人心驚的地步。“防護罩剩餘能量值,1%,即將開始緊急避險措施,請主人做好準備。”所謂緊急避險,無非是在啟動自爆係統之前,將駕駛者通過救生艙發射出去。放在平時還可能有一線逃生之際,但如今外麵隻有漫山遍野的凶惡星獸,救生艙到了外麵,渺小的就像野獸麵前的一枚獸卵。救生艙被打破,人被敵軍擒獲的那一刻,從小生活在鋼鐵叢林的柏修心中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打敗他的其實不是顯聖聯盟,而是自然的偉力。-“殿下安好?”顯聖聯盟的軍帳裏,一個個頭嬌小的女人故意用問候語對他說。根據周圍人對她的態度,這個女人顯然就是顯聖聯盟的核心層。柏修沒有理會這勝利者故意的挑釁,反問:“你是omega?”他並沒有聞到她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或許是她用了抑製劑。不過,這樣嬌小的個頭,以及柔美秀氣的臉龐,一般隻有omega女性才會擁有。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顯聖聯盟的領導,居然由omega領導。顯聖聯盟的社會構造果然與帝國截然不同。omega的信息素一旦泄露,會讓很多alpha立刻進入易感期,在戰場上實在是個極大的不穩定因素。帝國也曾有omega男性偽裝成beta混入軍隊的例子,被發現以後被嚴厲處分,還大肆報道讓民眾知道後果,以免再犯。他的眼神中便帶了些了然和憐憫,原來是個殘疾人。“到底誰是畸形,誰心裏有數。”柏修說,“你們準備怎麽安排我?”這時外麵有人通傳,一個棕發女性走了進來,正是之前被他誤以為是紀沅的那一位。“原來是幻術大師來了。”柏修說,“什麽時候有機會,倒是要請小姐到帝國來開授一場講座,教導一下帝國那群無能的戰術專家們,什麽才叫詭詐。”信鴿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而是請求霜燼:“現在帝國皇子已經在我們手中,請首領派兵去救援零格。”霜燼正想說話,卻聽傳訊官進來,緊急報告道:“獸潮退了!”“沒有我們的指令,怎麽會?”信鴿連忙問。傳訊官抬頭,露出一個恐懼的眼神:“是夜芒,寄生獸軍團的騰蛇來了。”騰蛇,覺醒者的叛徒,顯聖聯盟的老對手,也是令人絕望的戰神敵人。這場本該無比順利的戰爭,也因為他的出現,變得令人忐忑不安。他們運用了上百人經過特訓的獸魂小隊發動的獸潮,也就隻有騰蛇,才能以一人之力令其退卻。霜燼和信鴿早就知道騰蛇也在,還奇怪他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來救援柏修,現在他來了,兩人心下反而定了一些。霜燼沉思片刻,說:“不急,現在帝國二皇子在我們手上,他能拿我們怎樣?原本想要等獸潮把帝國軍隊一網打盡再說,現在隻好立即撤退了。”信鴿聽出言外之意,立刻說:“可是零格……”“既然我能為聯盟而死,他也可以。”霜燼打斷了他,眼睛裏凝滿寒冰,“他也已經十八歲了,該為自己做的事承擔責任。”信鴿眼眶有微微的淚意,即使知道首領說的是對的,可她還是無法接受。她和零格一起長大,甚至她的命也是零格救的,她真的做不到看著他去死。柏修見勢不妙,便說:“其實你們綁架我,無非是為了獲得一些有利於聯盟的利益。你們有什麽要求,不妨提出來,隻要不太過份的,我都答應幫你們辦到,比如說放了那個零格。可以立契約以為證明,帝國絕不會出爾反爾。何必在這裏辛辛苦苦綁架我做人質,繞個大圈子,吃力不討好。”剛才還無視柏修的信鴿對這番話奉為圭臬,連連點頭,期待地看向霜燼。“放了他?”霜燼的聲音突然尖刻起來,“那我用誰的血來祭奠姐姐,祭奠死去的族人?”信鴿悲傷地說:“可是零格是您最後的親人了,難道您要為了死去的人,放棄活著的人嗎?”霜燼的嘴角緊緊抿著,信鴿多希望她能鬆口,可她最後隻是冷漠地揮手讓他們出去:“傳我命令,即刻撤軍。”柏修被士兵押送著送往返航飛船的審訊室,他知道眼前的棕發少女是他獲救的最後希望了,不由放下身段,誠懇地說:“我之前說的都作數,希望你能勸一勸你們首領,讓她再仔細考慮一下。相反,如果我死了,我父皇說不定會傾舉國之力幫我報仇,對於還在發展中的顯聖聯盟來說,顯然非常不明智。”信鴿看著他,苦笑著說:“現在恐怕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能活下來了。隻有你活著,零格才有可能活著。”柏修無言,內心卻有所觸動。眼前的少女,對那個叫零格的人,不知抱有什麽感情,竟然如此誠摯。如果日後,紀沅對他也能像這樣,該有多好。他隱約記得,紀沅也曾經有一段時間,這樣熱烈的愛慕自己。可惜,那時的自己對他隻有嫌棄,後來又不肯承認自己被他吸引,不知道珍惜身邊人,白白把紀沅推向別人,讓他與自己解除了婚約,與那個青馳的關係卻越來越親密。希望他們還沒有發展成更深一步的感情,等他回到帝國,或許可以讓父皇把青馳調離帝國,隔斷他與紀沅的來往。如果好好補救,或許自己還能挽回紀沅的愛意。從今以後,他的心裏眼裏,必定隻有他一個人。信鴿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撥通了祭司的通訊。“祭司大人,請幫我聯係大首領。”她說。聯盟畢竟不是二首領一人說了算,她還有時間。-“所以,就是這樣。聯盟那邊的談判條件我都暫時答應了。”柏稷的聲音直接從夜芒的影音設備裏傳出來,這個暗棋一旦暴露,他也懶得偽裝了。不過,顯聖聯盟還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割地讓資源也就罷了,把一些紛亂的爭議之地給他們糊弄糊弄就行。可他們居然還妄想要帝國承認寄生者的人權和顯聖聯盟的政權?這群見不得人的渣滓,癡人說夢!簽了協議又如何,一方人都死光了,自然就不用遵守了。柏稷想明白了,就繼續對青馳說道:“還得多虧你之前把聯盟的這小子抓住了,拋開別的不談,在這一點上,我很欣賞你的先見之明,否則聯盟現在的條件,恐怕會比現在還苛刻得多。你做的很好,等回來以後,我會給你應有的獎賞。讓你和最想見的人見上一麵。現在,你把他放回去,換回修兒就可以了。”他自以為用了鼓勵的語氣與下屬對話,還拋出了讓青馳與生母相見的這個誘餌,他必定會被勉勵到。卻不知,麵無表情,看起來很馴順的黑發青年,心中翻湧著無盡的黑暗。“陛下。”青馳的嗓音有些幹澀,“紀沅的昏迷不醒與零格有關,我無法判斷他們分離之後,紀沅會變得怎樣。請恕我無法放回零格。”零格一直在旁邊聽著,這時虛弱地笑了:“這還不簡單,你把他和我一起放回去好了。”他在內心唯恐不亂地對精神海內的紀沅說道:“怎麽辦呀,你的騎士好像要放棄你了,把你丟給我帶走了。”紀沅正在費力地修補之前被他用菌絲穿透的幾個洞,聞言頭也不抬地說:“別來煩我,你在狗叫什麽?”這透明的屏障毀壞很容易,修補起來卻比之前難了十倍不止,他都快累死了。要不是怕外麵這個黑乎乎的惡心液體把他的靈體一起吞沒了,他才不會幫他修。零格惡意地笑著:“你不信,你聽呀。”突然,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傳來了外界的聲音。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說:“青馳,你聽到顯聖聯盟這個年輕人說的了嗎?”青馳:“聽到了。”同桌果然還在外麵等他,紀沅大聲呼喊:“同桌,我在這裏!青馳,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我好像被困在這個白毛男的精神海裏了。你放心,我很快就能出去的!”零格有些詫異:“你還挺聰明,猜出來這是什麽地方了,不過,更準確的說法是精神圖景。那些未覺醒者的精神海裏,可不會形成天地。”“他們聽不見我說話。”紀沅說,“我的身體現在還有呼吸嗎,能不能告訴他我還沒死啊。不然他會很擔心的。”“……”給出的重要信息被完全忽略了,零格有點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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