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臉人毫無溫度的懷中,冰涼的幾乎能凍結心髒的血霧的溫度也似乎升高了一些,讓紀沅好受了一點。靈芝喜歡潮濕溫暖的環境,要不是為了青馳,他才不會在這個陰森森的地方待這麽久。“冒昧問一下,你是青馳的另一個精神體嗎?”“……”“不回答,好吧,那換個問題,這裏應該還住著一條大黑蛇,你認不認識它?”“……”笑臉人始終沒有說話,隻是含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輕拍著他的身體,就好像他是自己的寶貝小孩。紀沅觀察笑臉人,它長著一張麵具一樣毫無特色的臉,讓人看了就忘。漆黑的長發像青馳一樣柔順冰涼,披在它的背上,從它身上那件寬鬆的有點像睡裙的白袍子來看,它應該是個她。唉,他還是對覺醒者了解太少了,隻知道他們都有個精神體,不知道這精神體除了蛇,狼和鳥以外,有沒有別的生物呢,比如植物,昆蟲,真菌,乃至人?鬼?妖怪?哎呀,環境一變舒服思維就開始胡亂發散了,紀沅趕緊拉回來。笑臉人指了指他的菌絲匕首,紀沅揣摩著她的意思,遞給了她。反正這是他自己凝聚出來的,根本傷害不了他。來吧,讓我看看你故意接近我,究竟想做什麽。笑臉人接了刀,狠狠往自己的肚子上劃去。紀沅給嚇了一跳,連自己的能力都忘了,急急忙忙用手去擋:“你這是在做什麽?”笑臉人不為所動,臉上麵無表情,動作上卻依然凶狠地捅著自己。鮮血很快流了出來,冰涼,流到紀沅手上,黏糊糊一片,卻燙的他幾乎要顫抖。他的手背被銳氣所傷,劃開一條淺淺的紅痕,絲絲縷縷血液的變成血霧,逸散到空氣中。菌絲凝成的匕首鬆散開來,鑽入地下。笑臉人沒有了可以傷害自己的東西,開始用牙齒狠狠撕咬自己的手臂。漸漸的,她那張雖然普通但恬靜的臉變得猙獰可怖,逐漸異化成了紀沅不敢直視的怪物。怪物撕扯著自己能觸及到的每一塊皮肉,她的身軀扭曲起來,最終以常人無法想象的角度,將自己撕裂成了一塊塊碎片。她吞噬了自己。那汩汩流下的鮮血全部融入了霧氣中,紀沅好像明白了這充斥天地的血霧是哪裏來的了。真可怕,這個地方……在你最放鬆,最信任的時候,將美好赤裸裸的撕開給你看。“嘶。”紀沅忽然感到手上傳來刺痛,一團長著人臉的血霧正扒在他的傷口上,吸食著他的血液。他並不是真正的人類,血液隻是他靈魂之力的一種外化形式,如今被不明之物吸食,也說明了他的靈體受到了損傷。紀沅用菌絲驅逐血霧,但血霧反而更加努力地想要鑽進他的傷口之中,掙紮之中,傷口被撕扯的更大,血霧反而越來越強壯,凝聚出了更多模糊的人臉。關鍵時刻,一團黑氣不知從何而來,擊散血霧。黑氣席卷了紀沅的身體,將他整個包裹住,隻在一閃念之間,紀沅被摒棄出了此界之外,回到了自己身體之中。他剛醒,就發現自己被人背在背上快速移動,時不時跳個小溪蕩個藤蔓什麽的,顛簸的他連胃都在抽搐。“怎麽了,你跑什麽?”紀沅問眼前那個白色的腦袋。“你醒了。”零格氣喘籲籲地說,“別提了,你暈過去沒多久這群野人就又他媽找過來了,為了甩開他們我至少在這破地方轉悠半個小時了。”紀沅看到他們前方,小白正背著青馳在奮力奔跑,為了不讓青馳掉下來,零格還在他身上纏了一圈圈的藤蔓,把他牢牢固定在小白的背上。“你人還怪好的嘛,沒把青馳丟下。”零格陰陽怪氣地說:“這不是怕你醒了以後發現你老公被野人帶走以後守寡嗎?”紀沅:“……”“我隨口瞎說的,你以後別再他麵前提這個稱呼。”紀沅說。幸好當時青馳的心神估計全在默上麵,沒聽清楚,不然多尷尬。“對了,你怎麽你不用火呢?之前不是生了火堆?”零格嚴峻地說:“他們這些野人對火適應的比我想象中快,之前隻不過在他們麵前用了兩次,現在他們似乎已經知道火對它們不能造成實質性傷害,不害怕火了。”紀沅心想還是因為這裏太潮了,像熱帶雨林,火很難真正點起來,不然就是燒傷一個人,估計也能讓這群野人維持對於火的恐懼。“跳到樹上去。”紀沅忽然說。“沒用,他們也會爬樹。”“先聽我的。”零格的腳步頓了頓,還是按照紀沅的說法,手腳並用地爬上了一顆參天古樹。這棵樹足有七八十米那麽高,一眼望去望不到頂端,高樓林立的首都行很難見到這樣的偉岸的植物,這顆星球卻遍地都是。樹木樹幹光滑並且潮濕,很難找到著力點,不過零格是覺醒者,身體素質甚至遠遠超過同等級的alpha,爬上這樣的樹木隻是小意思。小白是犬科動物,本就不擅爬樹,更可況還背負著一個人類,它的爪子深深抓進樹皮裏,每每往上爬個十幾米,就會滑落下去。野人們很快順著氣息趕到,他們靈活的就像猴子,飛一般往樹上躥,粗糙的手指就快要夠到小白垂落的尾巴。千鈞一發之際,樹冠垂下絲帶一樣的菌絲,將小白裹起吊了上去。紀沅將小白和青馳安排在一處穩固的枝椏中間,而後菌絲延展成球,將他們四個牢牢包裹在其中,氣息完美封閉。還在爬樹的野人們像是忽然失去了目標,停在了原地。零格怔怔地看著周圍的菌絲牆,伸出手指輕輕的戳了戳。觸感柔軟,像細膩的布匹,卻有著織物不曾有的生命力。“原來你在我的精神圖景裏留下的就是這個東西。”他說。“嗯?”紀沅還在觀察野人,心不在焉地回應。“它們還留在我的精神圖景裏,東一塊西一塊的,現在我的精神圖景就像被燒焦了的地毯一樣。”零格說,“……我本來以為這是你的精神力凝結而成的,但是它們為什麽能夠實體化?說實話,你不會是蘑菇精吧。”紀沅:“啊對對對。”他如此敷衍,零格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也是覺醒者,某種新型覺醒者。”紀沅疑惑:“你不是說我身上沒有你們的氣息嗎?”“也許你進化了,也許你產生了什麽不可預知的變化,難道你自己不好奇嗎?不如跟我回聯盟一趟,就能搞清楚了。”不管紀沅是什麽存在,先搶過來加入覺醒者的陣營再說。紀沅挑了挑眉,這算盤真是打的他回了地球都能聽見。零格循循善誘:“你真的沒發現你身上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嗎,比如在覺醒了某個精神體之類的。””我想想,有啊。”紀沅閑閑地說。零格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是什麽動物,我能看看麽?”“小白,你前主人問你呢,還不快過來好好讓他看看。”零格:“……”小白嗷嗚了一聲,示意它和身上的男人還綁著呢。紀沅過去把藤蔓全都割斷,幫青馳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可以靠著樹幹的姿勢。用手試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比之前更加滾燙了。那道突然出現的黑氣,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都是來幫他的。否則,他可能現在還在與那血霧纏鬥。而那股森冷危險的感覺,也異常的熟悉。在他被黑氣送出來的那一瞬間,他親眼看到黑氣被反撲上來的血霧淹沒。時間每過去一分一秒,青馳的身體就更加虛弱一分,他必須再回去一趟,至少能做點什麽,再不行就像零格剛才說的那樣,種點菌絲也行啊,好歹能把那些沼澤土地弄得能站人是不是?“我再進去一趟,你看著點下麵。”紀沅對零格說。那些野人雖然丟失了目標,但還是不肯輕易離去,盤桓在樹底下,甚至還有更多的野人從密林深處過來,加入等待的大軍。也不知道這些土著如此執著於他們這幾個外星人是想幹什麽,但紀沅現在沒空想。“可你不是剛回來嗎?”零格很不滿,但沒有人在意他的想法。紀沅再次閉上眼睛,這一次他發現自己的神識被攔住了。他進不去青馳的精神圖景。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做的。某人昏迷昏的很開心,諸事不管,快餓死了也不肯醒過來。但當他真的遇到危險了,還是在潛意識地保護他。“放我進去。”紀沅用神識傳遞自己的想法。這比語言交流更直接,除了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將紀沅此刻有些生氣,鬱悶,也有些鼻酸,感動的複雜情緒也一並傳遞了過去。精神圖景隱藏了自己的入口,不為所動。“你覺得我找不到你的門嗎?別想攔住我。”紀沅的神識在青馳的精神海裏周遊,暢通無阻。那些鋒銳澎湃的精神力,每當碰到紀沅的神識時,都會小心地收斂了氣勢,生怕不小心與其相撞,給他帶來不可避免的精神損傷。但明明在橫衝直撞的那個人,是紀沅。精神圖景應該就藏在精神海的某個角落,青馳用很多偽裝和陷阱將其掩蓋了起來。一路找尋過去時,紀沅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青馳的記憶碎片。有很多晦暗血腥的場景,無數不同麵孔的人,在他手下不甘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有男人,女人,也有老人,小孩……有很多視角是華麗的地毯,記憶的主人看著那些繁複的花紋,聽著上位者波瀾不驚地命令口吻,對著那一個個名字,回答“遵命”。還有很多銀白色的磚牆,穿著清一色製服的人每個看起來都那麽冷漠而高大。紀沅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自己,他趕緊倒回去仔細看。不,準確地說那不是自己,是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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