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北城分局近來接到多起報案,都是有關嬰兒被盜的,稀罕的是這些嬰兒被盜案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尋,家中門窗緊閉,嬰兒床放在父母的臥室內,被盜時沒有發出一聲啼哭,仿佛是一夜之間便從家中消失了,即便去調查也沒有找到可疑人物的指紋和腳印。若要調查這些案子,一時之間無法下手。


    負責案子的是一隊隊長劉景明,短短一個月便有十名嬰兒被盜,居民被攪得人心惶惶,上麵施加的壓力很大,讓劉景明頭痛不已,每天領著隊員在辦公室加班,反複研究犯罪現場,終於發現這些案子的一個共同點,那便是這些人家家裏都請了保姆。從前也有過相似的案例,保姆將雇主家的嬰兒偷偷抱走賣掉,劉景明立刻派隊員去調查,可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這些保姆來自全國各地,且屬於不同的中介機構,嬰兒丟失的當晚這些保姆沒有踏出過家門一部,因為這些雇主家大多居住高檔小區,電梯樓棟和小區門口都有攝像頭,並未拍到保姆們離開,案子重新陷入僵局。


    劉景明正焦頭爛額的時候接到姐姐劉豔的電話,他小外甥的滿月酒這周六舉辦,讓他務必到場。


    劉豔是上個月誕下這個大胖小子的,一家人別提多高興,當寶貝似的寵著,就是這次滿月酒辦得也很隆重,請的賓客不少。劉景明抱著小外甥樂不可支,小外甥似乎也挺喜歡他,衝著他一個勁兒的笑。吃飯的時候和劉豔閑聊,劉豔說有了孩子以後不大能忙過來,想請個保姆,劉景明聽了,立即反對:“姐,你不知道,最近咱們區出了很多起嬰兒丟失案,而且丟的很蹊蹺,家裏人睡一覺,第二天醒來時嬰兒就不見了,也沒有入室的痕跡,而且這些嬰兒的家裏都曾請過保姆,我們懷疑是保姆作案,調查了一番,但保姆都沒有嫌疑,現在案子還懸著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還是別請保姆了。”


    “你不都說了保姆沒有嫌疑麽?”劉豔不大當回事兒:“我是實在忙不過來,一天就隻能睡三四個小時,累都累死了。”


    劉景明還要再勸,劉豔卻抱著孩子挨桌敬酒去了,就在這時劉景明接到局裏的電話,說是找到了幾名嬰兒的屍體。


    嬰兒的屍體是在一處停工了很久的工地上發現的,如今老板資金到位,工地重新開工,工人們還沒來得及幹活就發現了嬰兒的屍體,這才報了警。


    劉景明發誓他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麽詭異的現場,嬰兒們被安置在一個草和樹枝搭建的窩裏,渾身上下已經幹癟,像是被吸幹了血液,可奇怪的是他們身上並沒有傷口,難不成他們的血液是蒸發了?蹊蹺,真蹊蹺,可有一點毋庸置疑,犯案凶手一定是個心理變態,正常人的腦子哪兒能想出這麽慘絕人寰的方法?


    這邊劉景明在忙著,那邊劉豔已經和老公去了中介機構給孩子找保姆,幾番商量,最終確定下來的是個叫葉敏的女人,人敦厚老實,做得一手好菜,她自己也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在照顧孩子方麵經驗也更足些。據中介機構的人說,葉敏一直是他們這裏的金牌保姆,替好幾家照顧過孩子,孩子都健健康康白白胖胖,請葉敏去做保姆,爸爸媽媽們可以很放心。


    的確,葉敏很讓劉豔省心,她不僅照顧孩子,還分擔了家裏所有的家務,劉豔可以好好睡上一覺,自打她生下孩子,整日都在孩子的啼哭聲中度過,喂奶,哄他開心,給他不停說話,自己難得休息,照照鏡子,黑眼圈很深,她很憔悴。


    於是劉豔開始了休養生息的日子,每天睡飽了便和閨蜜一起逛街,不用再擔心孩子有沒有吃飽,也不用再擔心孩子哭鬧,有金牌保姆在家呢,她可以在外麵做一個風風光光的辣媽。


    葉敏在劉豔家呆了一個月便被劉豔漲了工資,劉豔喜歡她幹活麻利,對孩子照顧周到,更重要的是她有一手好廚藝,劉豔和丈夫的胃被她做的飯菜養得很滿足,不過一個月,兩個人的體重都增了不少。


    劉豔很慶幸能找到這樣一個好保姆,可人千好萬好,總有讓人看不過去的地方,劉豔便看不過去葉敏的臭美。莫看頭一次見麵時葉敏打扮樸素,可一來二去熟悉了,劉豔就原形畢露,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一點也不像保姆的樣子。葉敏在家裏幹活,有時劉豔的丈夫也會偷偷瞄上兩眼,劉豔便看不過去了,找葉敏談了一次話,葉敏卻笑嘻嘻道:“妹子,你不知道,我打扮也是為了寶寶,讓寶寶每天看見美的東西,他的心靈也會很美。”


    葉敏說的話倒也在理,劉豔便也不再追究,隻囑咐葉敏注意點。


    沒過多久,劉景明終於抽出空來到劉豔家吃飯,是葉敏來開的門。劉景明當時正在低頭看手機,就聞到一陣濃鬱香氣,抬頭見是個打扮得時髦的女子,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門,不想那女子挺熱情的把他拉進了屋,他這才知道這是姐姐家新請來照顧孩子的保姆。


    飯桌上,劉豔問起劉景明的案子,劉景明瞟了葉敏一眼,道:“半個月前又有兩個孩子失蹤,還是在咱們區,那兩家也請了保姆。”


    葉敏捂著胸口驚呼:“殺千刀的,連孩子也偷,真是壞良心啊!”


    “所以你們一定得注意孩子的安全。”劉景明叮囑著,又不放心的看了看葉敏,葉敏嘿嘿一笑,拍著胸脯保證:“孩子交到我手上,放心!”


    臨走前,劉景明千叮嚀萬囑咐劉豔一定要看好葉敏,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葉敏有些不對勁,至於哪裏不對勁,他說不出來,興許是因為葉敏打扮得太時髦,很不像保姆的樣子。不過多個心眼兒總是好的,劉景明建議劉豔買個攝像頭裝在家裏。


    劉豔這回覺得弟弟說的話很是在理,便買了攝像頭趁葉敏出門買菜的時候裝上,心裏這才覺得踏實了些。剛開始幾天倒也正常,可一周之後,家裏出了些怪事。


    先是劉豔半夜起來去衛生間,聽到葉敏的房間裏傳來歌聲,推開門一看,葉敏正端端正正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亮發呆,小寶寶正窩在她的懷裏睡得正甜。聽到劉豔的腳步聲,葉敏回過頭來看向她,一雙眼鏡異常明亮,像黑暗裏兩點燈火。葉敏的眼睛大劉豔是知道的,可白天也沒覺得她的眼睛有多晶亮啊,難不成是夜視?


    “葉敏,你怎麽還不睡,是寶寶鬧人了?”


    葉敏呆呆的看著她,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伸出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寶寶剛才做了夢,好容易睡著,我再哄他一會兒。”


    葉敏說完,又繼續唱起了歌。這歌謠是劉豔沒有聽過的,應該是葉敏家鄉的搖籃曲,歌聲很是空靈,聽得劉豔心裏也忽然安靜了,睡意襲來,她打了個嗬欠,也不再多管,回房間睡覺去了。隻是睡夢裏總是能聽見葉敏的歌聲,好像帶著蠱惑的味道,引她進入沉眠。


    第二天醒來時劉豔就已經忘了前一晚的事情,隻是在經過葉敏的屋子時她忽然停下了腳步,低頭看去,她的拖鞋正踩在一根羽毛上,淺灰色的羽毛,不知是從哪裏粘上的。


    當時劉豔也沒太在意,可是一連幾天都能在家裏發現這種羽毛,她便有些不高興了,叫來葉敏,埋怨她打掃衛生不幹淨。


    沒想到,葉敏看到羽毛後,嘴角扯出了如那晚般詭異的笑容來,輕輕說了一句:“是時候了。”


    “是時候?是什麽時候?”劉豔問。


    “沒什麽,是打掃衛生的時候了。”葉敏笑著去打掃衛生,那笑容看得劉豔心裏發毛。


    當天晚上,家裏又響起了那空靈的歌聲,劉豔剛睡下,正想起來看看是不是寶寶又鬧人了,豈料身子卻沉得很,無論如何也起不來,不過片刻功夫她便又進入了沉沉的夢鄉,這一睡便到了天亮。


    早上九點半,劉景明接到姐姐的電話,說他的小外甥丟了。


    劉景明匆匆趕到劉豔家,劉豔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兒,還是姐夫鎮定些,將情況大致描述了。小外甥失蹤的情況與先前嬰兒失蹤案完全一致,都是在家中門窗緊閉的情況下孩子便不見了,且孩子沒有過一聲啼哭。


    但有一點不同,之前的案子,孩子家裏的保姆都沒有離開,而這一次葉敏是同孩子一同不見的,會不會是她抱走了孩子?


    劉景明立刻到小區監控室調出了錄像,可錄像顯示葉敏在昨天下午5點帶孩子散步回來後就再沒有出去過,一個大活人並一個孩子就這麽毫無征兆的消失了。


    這該從何找起?


    “我早提醒過你,最近接連出了幾起嬰兒失蹤案,讓你別請保姆你就是不聽,現在可好了,孩子找不到了!憑空消失!我們找不到一點線索!”劉景明急得發起了脾氣。


    “有監控!”姐夫忽然說:“葉敏的房間裏安了監控!”


    劉景明一聽,立刻讓姐夫把房間的錄像拿給他看,這一看不打緊,三個人生生愣在了那裏。


    他們看到的畫麵太過詭異。


    晚上十一點,原本躺在床上睡覺的葉敏忽然間坐起身來,仔細穿好了衣服,對鏡上妝,唇邊一直蕩漾著濃濃的笑意。


    十一點三十分,葉敏將寶寶從搖籃中抱起,寶寶被她吵醒,正要啼哭,葉敏忽然唱起歌來,太過空靈的歌聲哄得小寶寶開心的笑了笑,又沉沉睡去。


    十二點,葉敏站起身,眼睛亮得如同鑽石,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她映在牆上的影子開始生出巨大的翅膀,四肢變為利爪,衣服被撕裂,一身長滿了灰色的羽毛。隻一張臉還是先前的模樣,明豔動人。


    十二點五分,窗子自行打開,葉敏抱著寶寶展翅飛入夜色中,窗子複又緩緩闔上。


    “羽毛!”劉豔尖叫起來:“我這幾天在家裏總能見到羽毛,我還以為是葉敏打掃房間不幹淨!沒想到她竟是鳥人!鳥人!”


    一切便都說得過去了,小區監控查不到葉敏離開的痕跡,因為她是飛走的。如果葉敏是鳥人,那先前那幾家的保姆呢,會不會也是鳥人?


    太不合科學邏輯,可眼見為實,劉景明不得不信。


    他立刻打電話到局裏調撥人手,一部分人將之前案件裏雇主家的保姆緝拿,另一部分人則在市裏各個荒廢的地方搜索,到第三天的晚上,終於在一個垃圾場附近找到了劉景明的小外甥,隻可惜,剩得一具幹癟的屍體。


    和上次見到的畫麵一樣,小外甥和另外幾個小寶寶被安置在巨大的草編的巢裏,一身的血液都被吸食得幹淨。巢旁有幾顆早已碎裂的蛋,像是有小鳥破殼而出,隻是現下已沒了蹤影。而鳥巢的附近則躺著奄奄一息的葉敏,送她去醫院搶救,待她醒過來時已記不得去劉豔家當保姆的一切,隻記得一天自己在走夜路時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耳邊聽到鳥叫聲,有什麽東西撲向她的身體,她便再沒了意識,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醫院裏,她失去了幾個月的記憶。而其他那些保姆的情況,同她一模一樣。


    這之後,便再沒有了嬰兒丟失的案件。


    隻是在午夜的天空,總會有灰色的大鳥飛過,身後跟著才長成的小鳥,在一扇扇窗前滑翔而過,時而落在開著的窗子前對著裏麵的小床凝視。它們有美麗空靈的歌聲,小寶寶們聽見了會對它們露出最天真的笑容,之後安靜沉睡。


    最危險的時候便是它們身體裏孕育出小生命,一顆顆蛋排出體外,需要血液來喂養。這些大鳥便侵入一個個人類的軀體,成為最懂寶寶們的保姆,把它們誘拐出來,吸食幹淨,直到小鳥破殼而出,謀殺案方才停止。


    它們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叫做夜梟。


    夜梟,惡鳥。唐《酉陽雜俎》記載,梟,夜行遊女,夜飛晝隱,如鬼神。衣毛為飛鳥,脫毛為婦人,喜取人子,胸前有乳。凡人飴小兒,不可露。小兒衣亦不可露曬,毛落衣中,當為鳥祟,或以血點其衣為誌,或言產死者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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