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冬,一股寒流就突然襲來,刺骨的風夾雜著大雪肆無忌憚地吹著,馬路上的車輛和行人在茫茫的風雪中漸漸隱沒了行蹤。


    正準備出門散步的我推開門後,一陣風雪毫不留情地猛然吹向我,令得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在打了一個冷顫,我連忙退了回去。脫掉外套,這樣的天氣我隻能放棄散步。


    剛替自己倒了杯熱茶,門鈴就響了,我打開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站在了我的麵前,他的臉色看上去很怪,像是麻木又像是呆滯,雙手緊張地放在胸前,更奇怪的是他隻帶著一隻手套,一直非常肥大的手套。


    “你好!你找誰?”我淡淡地問。


    “你……你好!我找蘇牧。”他緊張地回答。


    我則皺眉,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眼,實在不知道我還認識這號人物,“我就是。”我如此回答,卻沒有讓開讓他進屋的意思。


    “這個……我……”他驚訝地打量了我一眼,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年輕,猶豫了一下,他突然伸出了自己的手說:“我想請你看看我的手。”


    我驚訝地看了一眼,他手上戴著手套,我能看見什麽?


    “我能進去嗎?”他緊張地問我。


    “噢!請吧!”雖然我很不情願,還是把他讓進了屋。


    他坐在沙發上,同樣的不安,猶豫地看了我一眼,最後拿下了他的手套。


    看見他手的瞬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的那隻手腫脹的非常厲害,手上的血管像一條條青紫的蟲子緊貼在皮膚上,看上去像一隻打足氣的皮球,隨時都有可能爆裂。


    “你應該找醫生。”我皺著眉說道。


    “看過了,沒辦法,手還在膨脹,我害怕那天這手會突然爆了。”他沮喪地回答。


    “那麽我不明白,我能幫你什麽?”我抱著肩膀看著他,隨時打算送客。


    “你舅舅……他告訴我你遇見過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有可能會幫助我,所以我才來的。”他看上去有些絕望,語氣很疲憊。


    又是舅舅,他還真會給我找活幹。


    “好吧!先說說你的手是怎麽回事。”我淡淡地問。


    “你願意幫我?”他似乎看到看希望,人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


    “坐!說說看。”我沒有直接說會幫他,因為我還不知道的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好吧!我先說說我的職業,我叫張柏坡,是火葬場的一名工人,主管焚化死人。這活不好幹,也沒人願意幹,但是我不怕,人生死不過就是那麽回事,人都死了還怕啥呀。


    那是一天早上,我一上班就接了一個要馬上焚化的死人,是個女人,長得挺漂亮,我推她進去的時候,突然看見她的手上有一枚鑽戒,我當時起了貪婪之心,快速地伸手去拽她手上的戒指,可是不管我怎麽用力都擼不下來,沒辦法我隻好找東西割下了她的這節手指,然後把屍體推了火化爐。


    這一下戒指很輕鬆就被我拽了下來,拽下了戒指,我打開在火化爐。正要把那節手指扔進去的時候,猛然看見火化爐裏的屍體正坐在火海裏憤怒地盯著我,我被嚇得尖叫一聲,手下意識地揮了一下,想把手中的斷指扔了進去,誰知那節斷指不知怎麽就粘在了我的手上,讓我怎麽甩也甩不掉,我被嚇壞了,手竟然伸向了焚化爐裏,裏麵的火焰一下子就燒到了我的手,那節手指就在這時融化掉了,希希黏稠的東西繼續粘在我的手掌上,沒多久我的手掌就開始腫脹,如今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說完小心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期待我能安慰他一句。


    “那枚戒指在哪?”我問。


    “戒指……”他的臉有些漲紅,用那隻好手在褲兜裏一陣翻騰,最後拿出了一枚鑽戒遞給了我。


    我沒有接,但是仔細地看了看,這枚戒指上麵的鑽石很大而且發著淡藍色的光澤,一看就不是真品,絕對的假鑽。


    “那個……那個……”張柏坡看見我一直不說話,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他尷尬地拿著鑽戒,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我正要張開說話,突然之間,他看到了一隻手指,隻有一隻手指,快速地跳在我麵前,鑽進了那枚戒指裏。然後衝著我左右擺動了一下,向有個隱形的人,正站在我的麵前。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眼花了。怎麽可能有隱形人?除非是鬼,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認真看了看,這一次,我的確看清楚了,那是一隻手指,而且還在向往門口緩緩地移動。似乎想要走出我的視線。


    抓住她,我高喊,張柏坡像是被我的喊聲驚醒了一眼,渾身顫抖著伸出了手,可是他竟然沒敢抓,淒慘地尖叫一聲,暈倒在了我的沙發上。


    我追了上去,那隻手指已經鉤開了門,跳了出去,一股狂風吹了進來,我頂著勁風,向外跑去,外麵白茫茫地那裏還有手指的蹤跡。


    我折了回去,看見沙發上躺著的張柏坡我呆住了。剛才他隻是手腫的像球,現在他整個身體都腫了,像個巨大的皮球,連五官都看不清了。我趕緊打電話給舅舅,讓他派來了救護車,車來時,舅舅也跟來了,他看見我明顯有些尷尬,當他看見張柏坡時幾乎嚇得腿都軟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


    我搖搖頭,還想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張柏坡被強弄上救護車,我算是鬆了一口氣。


    剛關上門,我立即聽到了一陣“拍拍”的敲門聲。很小,像是無力的小孩。


    我打開門後,刹那之間我呆住了,感到我自己的身子象是掉進了冰窖,身子不住在微微地發抖,因為我看見了那節手指,她就站在我的麵前,衝著我左搖右擺。


    我整個人完全僵住了,不知該怎樣才好,雙眼定定地望在那隻手指,張大了口,但是又出不了聲,在那一刹間,我所感受的不單是恐怖,還有驚嚇。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站在那裏和那節手指對視,她似乎衝著我勾了勾手指,然後慢慢地向前跳去,我忍不住跟了上去,她快跳,我就跟著快走,她慢跳我就放慢了腳步,直到她突然停下,我也停了下來。


    一陣尖銳的刹車聲響起,然後我看見一輛車就停在離我不到半米的距離,司機伸出頭氣急敗壞地衝著我大吼:“找死呀你?”


    我連忙說抱歉,再回頭時手指已經不見了。這時我才發覺我根本沒穿外衣,腳下穿著一雙拖鞋,此時渾身都快被凍僵,我忍不住跺了跺腳,趕緊往回跑。


    剛到家,舅舅的電話就來了,他告訴我張柏坡要不行了,他非要見我。


    我隻能穿好衣服快速趕到了醫院,進醫院時,我遇見了一個女人,她看上去臉色很蒼白,和我同一個方向,都是去重症室的。


    我來到張柏坡的病房,她也站在了我身邊。


    “你認識他?”我好奇地問。


    “不……”她回答。


    我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她的雙手放在重症室的玻璃上,然後我看見她少了一節手指。那時我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蘇牧你來了,快進了。”舅舅喊著我進去,我看了女人一眼之後走了進去。然後和舅舅說:“外麵有個奇怪的女人,她來看張柏坡又不進來。


    ”什麽女人?我剛才就看見你自己站著門口。“舅舅的話嚇了我一跳,我回頭去看,玻璃外女人還站在那裏,斷指的手那麽明顯,臉色的表情那麽怪異。


    ”張柏坡你那枚鑽戒到底在哪?“


    ”我……我不是給你了嗎?“張柏坡有氣無力地回答。


    我聽完看了看窗外的女人,她搖了搖頭。


    ”不對……那不是真的。“我的話說完,張柏坡的渾身顫了顫,沒吭聲。


    ”快說吧!不然我救不了你。“


    他這才指了指他的另一褲兜,我伸手去掏,果然掏到了一枚鑽戒,接過然後我走出去,遞給了女人。


    女人接過鑽戒扭頭就走,我連忙追上去說:”他也是個可憐人,你就放了她吧!“


    女人搖搖頭說:”不是我想要他死,是他沾染了我身上的屍毒。“


    我”噢!“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重症室的張柏坡他已經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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