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知頭上的巨型蜘蛛精老祖刹那動了。


    他鋒利的觸肢泛著寒光,像是鐮刀一般,頃刻間揮下,似乎切掉衛知的腦袋,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鐺鐺”


    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響徹盤絲洞。


    魔音震得黑壓壓的蜘蛛精們,暈頭轉向,紛紛趴在地上哀嚎不已。


    藍光結界內的衛知更是首當其衝,魔音刺進她的耳朵裏,耳膜差點破裂。


    “係統,你快點屏蔽我的聽覺!你這藍光太鋼了,我受不住了!”


    衛知在腦海中一頓呼叫,未果。


    係統根本沒有回音,死了一般。


    蜘蛛精老祖後足纏繞著頂端蛛絲,剩下六條觸肢不斷敲打藍光結界,速度之快如同幻影。


    “哢嚓”一聲響,隻見透明的藍光結界出現了一道裂痕,碎裂的痕跡在捶打中不斷擴張。


    【警告!警告!宿主即將麵臨生命危險!請宿主做好心理準備!】


    衛知麵部極度猙獰:“這還要你說啊!”


    “有沒有什麽瞬間移動的術法,比如把我瞬移走,空間移動之類的?”


    係統並未回複,強行下線。


    衛知頭上頓時“啪嗒”一響,裂紋密密麻麻附滿結界。


    行吧,她隻能使出幹飯的力氣,讓他們好好見識下力大無窮的體修,真正硬邦邦的拳頭!


    “砰!”


    藍光結界徹底碎成點點星光,如同銀河中墜落的星辰,映在衛知堅定的杏眼裏,夢幻又充滿力量。


    就在鋒利的觸肢即將對上白皙強硬的拳頭之際,衛知腰間被冰涼掌心一攬,粉色衣裙旋轉蕩漾,她撲在清冷的懷抱裏。


    眼前的男子一頭青絲發如雪,白綢帶遮住暗含洶湧的眼眸,神秘又具有迷惑性。


    他的薄唇微勾,一手抬起,抵擋住鐮刀的觸肢落下,毫不費力,勝利易如反掌。


    他的聲音清冷如月,疏離又動聽:“怎麽?穿上衣服就不認得我了?”


    他垂眸看著衛知,白綢帶似乎並不能遮擋他視物。


    衛知晃了下神,難不成今夜是月圓之夜?淩息又要妖化了…


    衛知裝作詫異地掃了他腰間的粉衣兔一眼,“你是淩息嗎?”


    “是,也不是。”


    “什麽意思?”


    “我是他的神魂。”


    天狐因愛而生神魂,看來他當真是愛極了林染。


    淩息輕笑了聲:“你似乎對我的變化,並不詫異。”


    衛知心下一緊,“你怎麽又變成這樣了?”


    “你對‘我’很熟悉?”


    衛知哼了一聲:“你都把我坑進盤絲洞了,我跟你可是一點也不熟!”


    “他不是……”淩息想到本體之前的舉動,欲言又止,最終什麽也沒說。


    蜘蛛精老祖陡然大怒,尖銳地嘶吼:“可惡!你們打情罵俏怎麽不看看場合,竟敢小看我!”


    “聒噪。”


    淩息抬手一揮,藍色光暈瞬間布滿盤絲洞。


    一眨眼,二人已消失在洞裏。


    “轟隆”一聲巨響,站在洞外的衛知眨了眨眼眸,眼前的盤絲洞轉瞬坍塌成廢墟。


    再一眨眼,衛知出現在朦朧燭光照耀的屋內。


    這白發神魂好像比淩息強了不止一點點……


    白發淩息修長的手指一揮,衛知身上變得幹淨清爽,不染塵埃。


    下一瞬,她被撲倒在床上。


    “你,你等等。”衛知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這是要幹嘛?耍流氓啊!


    淩息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嗤笑了一聲:“你以為我要作甚?”


    接著,他頓了頓,饒有趣味道:“上一次你不是……”


    衛知感覺他脫口而出的應該是狼虎之詞,立馬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今日可是把我丟在蜘蛛洞裏,你覺得我們這樣合理嗎?”


    淩息幽幽道:“是不合理,可那不是我。”


    “怎麽不是你?你不要裝傻,你們本就是同一……”


    “不是,我是被封印的神魂,與他並不相同。”淩息打斷了衛知的話,繼續道:“我雖然有他的所有記憶,可他沒有我的記憶。”


    隻有解除封印,他們才會是一個完整的統一體。


    聞言,衛知鬆了一口氣,記憶不會互通就好。


    “那我們這樣也不合適,你快放開我。”衛知掄起拳頭,想給他一拳。


    淩息立馬鬆開了她,“我不會做什麽,隻是你奪了我的元陽,我月圓之夜必須要跟你有肢體接觸。”


    不然…體內發狂的情愫怕是會讓他失了心智。


    衛知詫異:“必須要有肢體接觸?為何?”


    淩息冷著臉:“這你無需知道。”


    若不是這個女人奪了他的元陽,二人被迫成了生死與共的伴侶,他早就殺了她了。


    如今每到月圓之夜不單要抑製妖化,同時還要抑製發情…


    衛知躺在裏側,聽著淩息咬牙發出“咯咯”聲響,心中駭然:黑蓮花不管是墨發還是白發,都一樣喜怒無常啊!


    淩息忍無可忍,轉了身,一把將衛知抱在懷裏。


    似是感受到衛知僵硬的像一塊石頭,他低聲笑了。


    潺潺流水攜帶著清泠泠的親昵,飄進衛知耳朵裏,她心中一顫,滿臉赤紅。


    “你不用這般緊張,我不會做什麽,隻是…抱著你,會讓漫長的黑夜流淌得快一些。”淩息低聲在她耳邊說道。


    她身上的栗子馨香…溫暖又熟悉,讓他異常安心。


    淩息的神魂本就隻剩下絲絲護體之力,把衛知從盤絲洞解救出來,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支撐不住沉沉地睡了過去。


    身體僵硬的衛知,見靠著自己的人睡得香甜,想看看那雙白綢帶下的眼眸究竟是不是藍瞳。


    不知道扒開他的眼睛會不會被掐脖子,衛知咽了咽發幹的喉嚨,試圖掙脫他的懷抱,可迎來的卻是更加緊實的擁抱。


    衛知今日經曆諸多磨難,提心吊膽的心陡然間迎來安心和寧靜,她漸漸放棄掙紮進入了夢鄉。


    ……


    天色微亮。


    江玠白和林染麵容憔悴,緩緩步入客棧。


    林染疑惑:“那個坍塌的蜘蛛洞穴裏有知知的氣息,為何翻遍了都沒有尋到她?”


    江玠白也想不明白,沉聲道:“其中還有大妖的氣息,可惜氣息太弱了,無法追蹤。”


    林染見江玠白麵色極差,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有些心疼:“玠白,眼下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說不定知知已經逃出來了。”


    江玠白握住林染的手心,眼眸中帶著欣慰,輕點了下頭,“阿染,謝謝你。”


    林染麵色通紅,低垂著頭,輕輕捏了捏江玠白的指尖。


    “我已經給侯府去了消息,我們會遲幾日到,眼下還是先找到知知,再決定何日啟程吧。”


    江玠白點頭應好。


    二人路過淩息的房間時,突然聽到一聲怒喝,接著是慌張的腳步聲。


    “咿呀”一聲,房門陡然拉開。


    隻見衛知神色匆匆從淩息屋裏走出。


    江玠白和林染麵露詫異之色,江玠白一臉焦急:“知知,你怎麽會在阿息屋內?你沒事吧?”


    衛知雙眼一亮,似是找到了救星,“林姐姐,表哥,救我!”說著,她急忙躲到林染身後。


    淩息一臉蒼白地追了出來,見林染也在,稍稍忍下了些怒氣,對衛知斥問:“你為何會在我房中?”


    江玠白和林染打量著衣衫不整的二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眼眸中充滿詫異。


    衛知瞅了江玠白和林染一眼,見他們渾身疲態,眼下還泛著青,定是徹夜未眠去尋她了。


    衛知飛快地轉動腦筋,含糊道:“昨夜我好不容易從蜘蛛洞裏跑了出來,一路打聽才知道你們入住了這家客棧,我見表哥和林姐姐皆不在房中。


    而你在屋裏睡得正香…我心裏害怕極了,索性就歇在你屋裏了,我發誓我可什麽都沒做啊!”


    淩息緊緊凝視衛知,眼眸中滿是寒光,殺機四起。


    她究竟是怎麽進他房裏的?她是不是看見了什麽…


    江玠白率先開口,打破詭異的氛圍:“知知,你怎麽會進蜘蛛洞?身上可有受傷?”


    淩息冷厲的視線掃了縮頭縮腦的衛知一眼,嘴角勾起涼薄的弧度。


    她會怎麽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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