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盜齊舜庭


    不知道大家還記得俺們獻縣的傳奇黑幫大哥齊大不?就是那個一直通緝在逃到死也沒歸案的那個齊大。咱們今天講他的一個同族,齊舜庭。


    這個齊舜庭比齊大更為剽悍,武功更為高強。也不是在哪個雜技團學的啊,這小子拿繩子綁刀柄上,這個殺傷範圍就大了,十米以內,拿刀一撇,你就受傷了。撇不準也沒事,不是有繩子嗎,他往回一扥(讀den一聲,猛地一拉的意思),扥回來接著再撇你。


    所以跟著這個齊舜庭混的小孩都管他叫“飛刀”,嗯,齊舜庭嫌這個綽號太平庸太out太沒神采太缺乏辨識度了,自己給改成了:


    “鎶翫啇丆煶騛朷媞漃瘼”*。


    齊舜庭有個鄰居叫張七(張七:配角的名字都這麽慘嗎?),這個齊舜庭沒事就欺負這個張七,把他當孫子使。齊舜庭的車沒處停,就看上張七家的房子了,強行低價買來要改成車庫。


    張七不願意啊,你想想啊,一平米給16塊錢……不願意,不願意你也得搬,齊舜庭手下那些小混混成天上你家連唬帶嚇的,說是不趕緊搬走你家裏人指不定誰要倒黴。這張七有老婆孩子啊,跟這夥人還能糾纏得起嗎,不得已隻能是帶著老婆孩子搬遷到外地去。可這究竟往哪搬啊?外地也無親無故的,這張七啊,來到土地廟跪在土地公公的像前,含著眼淚兒說:


    “小的讓齊舜庭這夥b社會逼得走投無路啦!我把這拖把裏在這兒,往哪邊倒我就往那邊去吧!一切聽天由命,希望老天能給我指條明路!”


    拖把倒了,指向東南方向。張七對著神像磕了三個頭,拉扯著一串老婆孩子,噢,就一個老婆,一串孩子,邁步朝東南方向出發了。


    咱回頭說齊舜庭,以齊舜庭為首的具有b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在四年以後終於被打掉了。要說齊舜庭一夥被打也是活該,整的太大扯了,連運鈔車都劫,中央都震怒了,一卡車一卡車的武警解放軍往獻縣地區秘密開進。


    要說這個齊舜庭能當b社會老大那是真有乃祖齊大的遺風,go-vern-ment拉那麽大架勢可還是讓這個齊舜庭逃脫了。


    咱也不知道是咋跑的,特警武警解放軍把獻縣圍個水泄不通,別說是個活人,就是條狗想出去沒身份證都不行啊!


    齊舜庭逃出獻縣後,記起來有幾個獄友是在北方沿海混碼頭的,他琢磨著現在對他這個打擊力度在國內是沒法混了,就想找那幾個獄友偷渡到國外去。


    要說人家齊舜庭人家這專業素質:晝伏夜行,不坐車不乘船,一抹兒步行,遇到有人煙的地方就翻山越嶺地繞行。這一路全靠摘野果偷老鄉的玉米馬鈴薯生存。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這天晚上,總算挨到天津地界了,齊舜庭遠遠的似乎看到地平線閃著一條白色的亮線,那是海洋啊!這一下子看到了自由和希望就近在眼前,可饑渴交迫的齊舜庭終於癱倒了地上再也走不動了。


    不遠處,似乎有一處燈光,齊舜庭掙紮著爬了過去,拿腦袋撞門。一個少婦出來開門,一看齊舜庭嚇得嗎呀一聲,一身的長毛這什麽動物啊!噢,是胡子和頭發啊,打哪來的野人啊?


    齊舜庭掙紮著說:


    “大姐,我不是動物也不是野人,我我,我其實是個精神病……現在又好了……總之,我一個多月沒吃正經東西了,求求大姐給我點吃的,給口水也成啊!”


    少婦心還真好,說那你就到屋裏歇會吧,我去給你弄點東西吃。


    說實話,這時候齊舜庭都感動了,心說這世間還是好人多啊,我下輩子也不他媽當b社會了……齊舜庭在少婦家的屋子裏正感慨呢,就聽房門砰地就被踹開了,一下子幹進來五六個小夥子,後麵跟著那個少婦,指著他高聲說:


    “就是他,齊舜庭!”


    這要是擱平時呢,這五六個人根本也不是齊舜庭的對手,可現在這齊舜庭都快餓死個屁的了,哪還有還手的力氣?


    齊大被大夥捆了個結實,少婦徐徐走過來瞪著齊舜庭,眼神跟刀子似的:


    “齊舜庭,你看看我,認識嗎?”


    齊舜庭看了半天,搖搖腦袋:


    “有點麵熟,想不起了。”


    少婦厲聲……嗨,我就別賣關子啦,其實大家早都猜出了,這少婦就是張七的一個女兒。當年齊舜庭逼走張七,張七一家不是往東南去了麽,這一來二去就到了天津了,張七的這個女兒呢,就嫁給天津某國營鹽場的工人了。張七在鹽場吧點零工,這一家人也就在這兒維持生活了。


    要說這個事啊,真是天意。


    當時齊舜庭的通緝令雖然全國貼得滿大街都是,可就齊舜庭當時的野人模樣,不是和他特別熟的人都認不出來他。張七女兒家的這個地方啊,距離海口小碼頭也就是三五裏地遠了,一旦齊舜庭到了海口小碼頭,他的獄友就在那兒搞偷渡黑客運呢,估計他真就能逃到國外去了。


    注釋:


    *“鎶翫啇丆煶騛朷媞漃瘼”,齊舜庭給自己起的外號是很炫很華麗的火星文,翻譯成漢字就是:哥玩滴不是飛刀是寂寞。


    原文:


    齊舜庭,前所記劇盜齊大之族也,最剽悍,能以繩係刀柄,擲傷人於兩三丈外。其party號之曰飛刀,其鄰曰張七,舜庭故奴視之,強售其住屋廣馬廄,且使其party恐之曰:不速遷,禍立至矣。張不得已,攜妻女倉皇出,莫知所適。乃詣神祠禱曰:小人不幸為劇盜逼,窮迫無路,敬植杖神前,視所向而往。杖仆向東北,乃迤邐行乞至天津,以女嫁灶丁,助之曬鹽,粗能自給。三四載後,舜庭劫餉事發,官兵圍捕,黑夜乘風雨脫免,念其party有在商舶者,將投之泛海去。晝伏夜行,竊瓜果為糧,幸無覺者。一夕,饑渴交迫,遙望一燈熒然,試叩門一少婦凝視久之,忽呼曰:齊舜庭在此。蓋追緝之牒,已急遞至天津,立賞格募捕矣。眾丁聞聲畢集,舜庭手無寸刃,乃弭首就擒。少婦即張七之女也。使不迫逐七至是,則舜庭已變服,人無識者。地距海口僅數裏,竟揚帆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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