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他好奇打開查看，發現竟然是曝光主機惡行的證據條，裏麵有許多事跡，雲粥連聽都沒聽說過。比如鬼魂區裏當真全是死亡後的任務者，不管因為什麽原因死亡，靈魂都會被抽取，失去正常意識，在臨死的痛苦中繼續工作，還沒有傭金和假期。比如曾經的偷渡客團夥，是主機默許的，隻要偷渡客能取締那些實力較低又沒上進心的任務者，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比如每過好幾年出現的bug頻發，其實全是主機自己弄出來的，隻為了任務者們做出更多績效。主機是全機械智能係統，號稱絕對公平公正，還主動上傳過自己的運行邏輯，也就是這一點，任務者們對主機非常信任，畢竟這是個絕對不會出錯的機器。但機器照樣能通過許多普通人察覺不到的漏洞，達成自私的目的。看完這些東西，雲粥第一時間去找灰蘑菇。不止他，席律修和其他怪物也收到了。灰蘑菇坐在沙發上，驕傲道：“是我做的，其實早就準備過幾次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這下所有人都會知道主機的真正麵目，嚴重影響它的威信，失去了任務者們的擁護，它能吸取的能源也會大幅減少。白蘑菇很擔心，抱怨灰蘑菇怎麽不提前跟它們說一聲。“不怕，”灰蘑菇不以為然，“這事隻有我能做到，它要抓也隻能抓我，跟你們沒關係。”白蘑菇更加焦急，又聽它說：“我早就藏了自己的意識備份，一點事沒有。”這下白蘑菇就放心了，稱讚灰蘑菇幹得漂亮：“嗚！”雲粥還心中不安，守在沙發前：“要不小九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吧……”他害怕主機會來抓灰蘑菇，對它做些不好的事。灰蘑菇拒絕了，安撫道：“不急，我還得觀察一下其他人類有什麽反應。”按理說，無限世界裏的玩家會是怨氣最大的，他們每次在多輪副本裏死後，都會進虛擬地獄受盡折磨，以為這是正常流程。他們不知道的是，虛擬地獄也能為主機收集能源，玩家越是痛苦，能源就收集得越多。要不是為了更多能源，玩家遊戲失敗，明明隻扣除傭金就好了。下午時分，灰蘑菇喬裝打扮一番，暗中來到遊戲大廳。休息室裏比平時還熱鬧，到處坐滿了人，大都麵色不佳，時不時壓低聲音與同伴交流。進入各個副本的入口卻空空蕩蕩，好像還有兩個時間較長的副本因玩家不配合而暫停。機械服務員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默默在遠處觀察了一陣，回到前台。灰蘑菇滿意了，轉頭返回公寓。又過了兩天，遊戲大廳逐漸混亂起來。進入副本的玩家越來越少，大廳裏裏外外全是人，許多從前不認識、不熟悉的，也會攀談兩句，聊聊自己從前的經曆。還有個別控製不住情緒的，直接去質問前台的機械服務員。機械服務員保持著死板的微笑：“我不清楚您在說什麽，若有bug反饋，會為您記錄並提交。”灰蘑菇估摸著時間，其他世界的任務者應該也收到了訊號。它黑進任務表單，這兩天被接任務的數量果然大幅下滑，還有十多個世界被迫暫停了，連商城績效都降了。看來效果比想象中的還要好，而且十分迅速……灰蘑菇發送訊號的時候，還在末尾留了一句話，說想了解情況的，可以去往無限世界或其他半開放世界，與其餘任務者交流。從前任務者之間通訊不便，才失去很多信息傳達的機會。接下來的事任其發展就好，灰蘑菇暫時不管了，每天安心陪同雲粥上班，並等待主機找上門來。第五天，一隊機械衛兵來到無限世界。在眾多玩家的注視下，衛兵進入怪談小鎮副本，來到城堡前。它們的目標卻不是灰蘑菇，而是席律修。為首的衛兵指著席律修，說道：“主機有命令，請你跟隨我們前往後勤世界。”衛兵沒說去的原因，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席律修偏頭，正好與半空中的灰蘑菇對視一眼。其餘怪物也都在，路口不遠處，還陸續出現許多前來查看情況的玩家，暗中觀察著這一隊機械衛兵。席律修收回視線，冷淡回道：“不去。”第79章 聽到席律修的話，機械衛兵安靜了片刻，似乎完全沒想到他會直接拒絕。這些衛兵是聽命於主機的一批武裝機器人，整體戰力較高，但沒什麽智力，也不懂變通。確認席律修不配合，一隊衛兵立即舉起槍。城堡前的怪物們虎視眈眈，灰蘑菇卻一臉輕鬆，悄悄打開手裏的一個裝置。裝置釋放出加強磁波，瞬間讓所有機械衛兵半癱瘓，失去行動能力，電子眼不斷閃爍。磁波也影響到了其他係統，包括灰蘑菇自己，它有氣無力地說道：“速戰速決。”幾分鍾後，怪物們把機械衛兵全拆了。灰蘑菇關掉裝置，又恢複精神抖擻。城堡大門拉開了一條縫隙，雲粥藏在裏麵，探出小半張臉。這幾天他一直提心吊膽的，灰蘑菇總說不用怕，看來是當真做了萬全的準備。從機械衛兵來到這裏，還不到半小時，就全被解決了。遠處蹲守的玩家們也很震驚，他們不知道機械衛兵是來找誰的，通常衛兵出現，證明事情比較嚴重，大概率要抓誰去監牢了。結果就這麽一小會兒……灰蘑菇揮揮手，讓怪物們把機械衛兵的殘骸丟出去。它就知道機械衛兵會來，除了這些機器人，主機完全沒有信得過且在此刻還願意聽話的下屬。而想要解決幾個機器人還不簡單，衛兵拿得出手的隻有戰力，體內維持的能源被影響，就成了一堆廢鐵。隻不過……灰蘑菇猜錯了衛兵的目的，它以為主機肯定最先來抓自己，沒想到是要帶席律修走。它轉頭看向席律修，思索道：“主機找你幹什麽？”然而席律修對此並不清楚，從前他與主機之間的交流，僅僅是幾次任務的直接下達，更多時候與其他任務者沒有區別。不過003曾提起過，主機對席律修，還有00001號世界的其他幾個改造人，似乎總是格外寬容和重視。但受到重視的結果，是被不斷安排高危任務，賺取傭金的同時，也為主機創造能源。突然，粉蘑菇接到了胖狐狸的簡訊。“衛兵想帶走其他改造人，”它在訊號裏說道，“被我們解決了。”胖狐狸和兩隻雪貂依然守在六名改造人身邊看守，原本打算明天就把人扔進世界縫隙。沒想到機械衛兵找來了，好在數量並不多，興許大部分被派去了席律修那邊。兩隻雪貂是怪物中武力值最高的，胖狐狸隨身帶著青蛙的聲波錄音，效果和灰蘑菇的裝置差不多，衛兵沒能如願。粉蘑菇把消息轉告灰蘑菇，灰蘑菇心裏有了底。原來是想把所有改造人都帶走……關於改造人的信息，灰蘑菇其實了解不多，但因為席律修的關係，主動查過一些。雖然不知道主機想幹什麽，反正不是好事就對了。灰蘑菇讓胖狐狸看好六名改造人，先別殺了，留著或許有用處。它拿著裝置坐在城堡門前，警惕是否有第二批機械衛兵到來。席律修也在門口，擰開水杯，喂雲粥喝了點溫水。003蹲在雲粥的肩頭環顧四周，無聊地搓了搓手。跟隨席律修這麽久，還是頭一回遇上這麽大的事，自己卻不需要協助幫忙，灰蘑菇一個簡直能頂上二十個係統。它有些感慨，覺得這樣也好，自己的宿主難得談了次戀愛，就當做休假。席律修賬戶的傭金餘額還剩不少，如果確定不需要抑製劑，那他甚至可以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工作了……一直到夜晚來臨，新的衛兵沒有再出現。下班時間很快來臨，雲粥藏進花盆準備回去。副本的出口外，不少人看見一群怪物同時出現，還有席律修。他戴著麵罩，身影消失了一會兒，再出現時懷裏抱著一個花盆，快步前往租房區。後半夜，灰蘑菇去了六名改造人那邊一趟，詢問是否知道主機找他們的原因。幾人被連續揍了好幾天，脾氣暴躁的見到灰蘑菇就罵，又被胖狐狸一爪子拍暈。其中一人倒是比較配合，有氣無力地說道：“它想要活的，你要麽就直接殺了我們。”據他坦白，改造人體內不僅嵌入了金屬，還有高級能源。席律修體內的龍血，實際也是一種能源，他是所有改造人之中最強的，也是最稀有的，其他改造人同樣身負能源，隻是等級和強弱的區別。灰蘑菇隱約查到過這個說法，好心給這人喂了點水，讓他繼續說。“我知道的也不多，反正……”他扯了扯嘴角，“主機為了能源的穩定，才放進了我們的身體裏。”用人類改造過的軀體壓製並利用，永遠保持能源的鮮活。如果強行取出來，就仿佛握著一團不定時炸彈，隨時能將大大小小的世界全部摧毀。主機自認為改造人是它最完美的作品，可惜像龍血那種自然能源太稀少，無法實現再生。它從所有任務者身上吸收了那麽多能源，都做不到再創造一個席律修。“它太貪心了，席律修又不聽它的話，”改造人冷笑，“要是徹底脫離控製，就想毀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