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夢聲對此躍躍欲試,也順便將這個作為禮物送給對方。他再次微笑,最後說:“那你要不要這個永遠呢?”“……”陳臨仿佛聽到一聲爆炸,就響在自己耳邊。世界坍塌,一瞬間後又被重建。那麽,不管重建的世界持續多久,對於這一瞬間來說,都是相對永遠了。不知道是太陽在動還是雲在動,但陽光真的往他這邊移了一點。好奇怪,明明沒伸手去握,怎麽幸福和明天主動來碰他指尖?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一刻,他萬分明確地感受到自己好像又在心裏演示了一次對梁夢聲動心的過程。再或者,他本來以為已經到了極致,原來還能更加無可救藥。如果說之前,他還會被打敗。那這一次,就是不可挽回的,致命的徹徹底底的淪陷。陳臨渾身都在顫抖,呼吸變得混亂,正好抱著梁夢聲的手還沒完全落下,便毫無征兆地用力抱回去,指甲快把自己掌心掐出血來。他想說話,說好,一言為定,卻發現自己這次真正失語了,過很久才鎮定下來。在這期間,梁夢聲輕輕回抱了下他,手掌落在他身後,又很快抬起,安撫般拍拍他的背。怎麽一下子這麽溫柔,他想,讓我都快哭了。很久之後,陳臨終於說話,吐字潮潮的,卻不是之前心裏想的那些。他悶聲道:“你說的。”梁夢聲有些好笑陳臨這次抱得比一開始還緊,腦袋完全低下去,鼻梁正抵在他肩膀上。“是啊。”他說。他看著對方有些淩亂的短發,忽然有種想揉一把的衝動。於是下一刻,陳臨感到一隻手摸了摸自己後腦勺。他聽見梁夢聲重複他的話。“就是我說的。”今天喜歡你,永遠喜歡你。第81章 想要嗎他們回到新基地的時候, 晚霞已經到了尾聲,梁夢聲剛來這裏,恐怕還要再在這個基地待上一段時間。由於最關鍵任務已完成, 梁夢聲不怎麽著急,二人便在回程的車上聊著天,下車後仍繼續話題漫步在基地邊緣。“……離開以後, 我還可以聯係你的吧。”梁夢聲覺得這句話的誤導意味很大,於是客觀指出其中的實質性錯誤:“你來之前好像也沒有不聯係我。”陳臨輕咳一聲,道:“當時確實是,但我是說那種每天都聯係你的……”“你當時好像也是每天都找我。”“……”陳臨噎住了,但也知道梁夢聲是在揶揄他, 隻不過自己還是一時想不到該說什麽。夜色漸暗,變異昆蟲叫得很嘈雜, 這個新基地的規模很大, 來往行人有不少, 二人在其中絲毫不顯突兀。梁夢聲失笑:“由此推知,以前可以,現在當然也可以啊。”“!”雖然知道之前是揶揄, 但陳臨也是真沒想到梁夢聲能這麽好說話,今天的驚喜簡直一個疊著一個地出現。“我以為你那時候多少覺得煩。”梁夢聲故意接著說:“嘖嘖, 以為我煩你還要繼續打擾,好壞啊。”“我……”陳臨徹底無話可說了,隻是表情仍能讓梁夢聲看出, 對方還在試圖思索出什麽應對話術。梁夢聲心裏更加好笑了。“太呆了吧, 我當時如果完全覺得煩的話就會直接表現, 至於現在嘛……”他看了陳臨一眼,對方正緊緊盯著自己。“想知道?”“嗯。”陳臨點頭, 神色還挺正經,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被梁夢聲帶偏了十萬八千裏。“已經告訴過你了。”陳臨一愣,開始回想他們之前的對話。等等,難道是可疑的答案剛在心間浮現,他就聽見梁夢聲問:“你說,是什麽樣的人?”“……”刷地一下,陳臨耳朵紅了。他瞬間想到在a市慶功宴那晚,梁夢聲最後就是這麽問他,自己剛說完就沒控製住出來了。梁夢聲現在大概也是故意的。現在他們漫步在另外一個基地的邊緣,四下行人眾多,心跳也隨著喧嚷更加鼓噪。現在他沒喝酒,也沒和梁夢聲……陳臨在梁夢聲的注視下抿了抿唇,磕磕巴巴地道:“我是……呆……”怎麽能這麽羞恥。還有,梁夢聲答案沒給全,就這一個字組什麽詞?陳臨聲音有點小,不過梁夢聲聽出來,這人最後其實根本沒說完。他笑著撐了下額頭,隨即伸手把陳臨往自己這邊扯了一點。“是呆瓜吧。”“……”這個詞乍一聽很幼稚,膩歪到不行,可從梁夢聲口中說出的卻好像有溫度像火種,能輕易將人點燃,連五髒六腑都跟著燒起來。更羞恥了。陳臨幹脆隻點頭不說話,反正這不是問句。梁夢聲還在笑:“沒有罵你啊,不覺得這個字很巧妙嘛,特別適合用在想調侃又不想貶低的語境裏。”帶著酒意的風拂過,言語間,一團暖黃色的光暈出現在眼前,很亮又很迷蒙。走近一看,原來是座小型酒館。陳臨原本還被梁夢聲幾句話撩撥得心神混亂,慶功宴那晚的場景卻在他腦中閃現一瞬。路邊,酒館外,基地探照燈來回晃動,將夜色襯得近乎凝固。情人肆意擁吻,朋友勾肩搭背,無數人匆匆路過,停留或向前走,沒有人回頭。似曾相識,又截然不同。酒是這樣,末世是這樣,及時行樂重要,當下的感受重要。可人們也會有明天,所以我希望你比昨天高興一點。他們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卻默契地走進酒館,給彼此點了一杯酒。梁夢聲走上露台,陳臨也就跟著他上去,這裏仍然能聽到酒館中央的音樂,卻已不再那麽震耳。露台上,星空下,大廳裏細碎橙黃的燈透過來,很漂亮。他們站了一會兒,氣氛很安謐。陳臨忽然說:“我記得你那時候好像有點不耐煩。”這個指代當然是a市酒館那天,梁夢聲很清楚。他倚著欄杆,半撐下巴道:“當時好餓。”陳臨和他對視,問:“那你現在的心情有沒有比當時好一些。”“有,”梁夢聲好奇道,“不過問這個做什麽?”第二次了,陳臨似乎有點喜歡問這個問題。梁夢聲拿起酒喝了一口,清甜的液體滾過喉嚨,他忽然有點想寫生。不止因為酒,他還有種很舒服的感覺。“我當時就想,這是第一次見你的負麵情緒,為什麽不耐煩,我能不能幫忙解決?”陳臨說著頓了一下,頗有些鄭重。“現在我也這麽想。“所以希望你總比原本更高興些,也更對明天感興趣一點。”梁夢聲一愣,隨即了然。陳臨這方麵挺敏銳,也很坦誠他似乎早已把自己放進了他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