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俞在旁邊看了許久,終究還是沒忍住伸手碰了碰它們。雖然他照顧得沒有薄藺多,但小雞似乎也已經熟悉了明俞,用腦袋蹭了蹭他。明俞隻覺得心中一片柔軟。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或許錯了,就算它們遲早會離開,但在分別之前,他們可以分享很多的愛,共同度過許多的時間,而這些記憶會代替它們成為自己的一部分,永遠陪在他的身邊。因此之後的日子裏,明俞和小雞的接觸也多了許多。小雞一日日長大,他們的一本觀察日誌也寫完了。暑假即將過去,另一件事也塵埃落定。薄岸的事開庭,被判處兩年有期徒刑,緩刑三年執行。這也意味著薄藺徹底和那個家決裂。但誰在乎呢,他們有彼此就夠了。時間一晃而過,暑假即將結束,窗外依舊燥熱,隻是這股熱中已經透露出了幾分後繼無力之感。夏天終究還是要結束了,他們也升入了二年級。-開學第一天。明俞還沒進教室,就聽裏麵亂成一團,因為一個暑假沒見,所以大家再次見麵的時候很是興奮,紛紛圍在一起說著自己的假期生活。明俞剛坐到位置上,就見許久未見的薄鈺也來了。一個暑假的休養,他的腿已經恢複得差不多。因為之前的事加上和薄岸的官司,他們關係更差。薄鈺看他們的眼神中甚至透著幾分恨意。明俞懶得理他,假裝沒看見直接無視了他,薄鈺見狀也冷冷地轉過了頭去。大家依舊討論著假期生活,並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暗潮洶湧,正討論得熱火朝天之際,教室門被人推開,接著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大家見狀紛紛有些好奇地向她看去。講台上的女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穿著一件藕色連衣裙,戴著一副無框眼鏡,因為過度消瘦甚至可以看到脖子上的青筋,眉頭大概是常年緊蹙的緣故,橫一條很深的皺紋。“安靜!回自己位置上去。”她開口道。大家看著她,心中莫名生出一絲懼意,一個個立刻坐回自己位置上,沒人再出聲。見教室安靜了下來,她這才抬手扶了扶眼鏡,道:“你們原來的班主任請了產假,所以這個學期由我來帶你們班主任,我姓朱,你們可以叫我朱老師。”“朱老師好。”大家聞言紛紛說道。“嗯。”朱老師冷淡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今天第一天開學就算了,但是今後不允許再出現像今天一樣的狀況,所有人都要做到入班即靜,入班即學,想要玩就給我出去玩,在班裏就給我安安靜靜地學習,誰再被我發現像今天早上一樣在班裏吵鬧就給我滾出去!聽見了嗎?”原來的班主任脾氣一直很好,待人也和善,因此他們班裏的學生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一個個噤若寒蟬。好一會兒才有幾個膽大的點了點頭,小聲回道:“知道了。”“接下來我找幾個人去教務處搬書,其他人把你們暑假作業拿出來,班長給我收齊放到講台上。”她的話音剛落,班裏瞬間響起一陣翻書包的聲音以及低低的說話聲。朱老師聽到後重重拍了一下講台,“又開始了!用嘴拿的嗎?”所有的聲音瞬間徹底消失。因為新老師的到來,整個上午班裏都格外安靜。明俞倒不怎麽怕新老師,他知道每個老師的管理方式不同,隻是這個老師總讓他想起蘭星影,因此他還是有些懷念從前的老師,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接受現實。朱老師很快就依靠強有力的手段在他們班立了威,以至於大家一提起她都不禁心生畏懼,隻要她在,班裏總是格外安靜。明俞還以為以朱老師這種性格,大概對誰都不會有好臉色,然而奇怪的是她卻很喜歡薄鈺。不僅把薄鈺的位置調到了前排,上課的時候也很是關照,總是挑他回答問題。甚至還知道他骨折剛好,特意免了他的課間操。這讓明俞一度以為朱老師是薄鈺的什麽親戚。然而薄藺卻說,從來沒有聽說過楚憐有這麽個親戚。明俞一開始還沒什麽頭緒,直到朱老師在關注薄鈺的同時也充分表達了她對他和薄藺的不喜之後,明俞才終於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雖然她們不是親戚,但或許確實和楚憐有關係。隨著時間越來越長,朱老師對他和薄藺的不喜展現的越來越肆無忌憚。其他人的位置每周會變動一次,確保每個人都能坐到前排,但他和薄藺除外。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很微妙的言語惡意。一句話單拿出來也聽不出什麽不對,然而每次和她說完話,明俞都能感覺到隱約的不適。但這一切都是他的感覺,明俞拿不出什麽切實的證據,因此隻能默默忍耐。直到這日放學,因為下雨,他們司機來的有些遲。一二年級家長沒來老師不能放行,於是便一起站在學校門口等。今日來晚的家長很多,因此學校門口有很多人。明俞和薄藺正站在傘下說話,突然看見了來接薄鈺的楚憐。她接完薄鈺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和朱老師說起了話。向來總是一臉嚴肅地朱老師看見楚憐臉上難得帶起了笑,兩人明顯一副很熟稔的樣子。明俞見狀轉頭看向薄藺。薄藺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楚憐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轉頭向他們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看見他們後目光微冷,但很快便收拾好了表情,繼續和朱老師交談。她們不知說到了什麽,朱老師也看向了他們,隨即認同一般點了點頭。因為距離遠,所以明俞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麽,但這些日子的猜想終於得到了印證,朱老師對他和薄藺這樣的態度確實和楚憐有關。隻是不知楚憐會和她說些什麽?又是怎麽和朱老師搭上的關係?不過雖然知道了原因,但因為現在的地位差異,一時半會兒明俞還真奈何不了她。直到本學期的第一次月考。他們學校對成績十分重視,每年的升學率首屈一指。雖然學的東西偏難,但因為基本都是有錢人,家長從小就請各路名師輔導,因此基本都能跟上進度,但凡事總有例外。他們班的例外就是李舟洲。李舟洲發育比較遲緩,因此雖然努力,但無論說話做事總是比別人慢一拍,學習也是。不過態度很認真,每天的作業都是一筆一劃完成,考試也認真對待。但有些事不是光靠態度就能改變,他雖然認真,但因為發育跟不上,字總是寫成一團,每次考試的試卷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一堆,什麽都看不清,因此幾乎每次都是d。原來的班主任知道他的情況,因此從來沒有苛責過什麽。但朱老師原來是帶高年級的,又是優秀教師,實在無法忍受她自己班裏成績單上一片a中掛著一個刺眼的d。第一次看到這個成績後差點氣瘋,語文課上把他叫到講台上罵了一整節課。“考d!你才二年級居然能考到d!你還怎麽往下讀啊?語文你居然敢給我考九分!我找個弱智做都比你考得多!”“你看看你那個卷子,寫的都是什麽東西?看起來還挺認真的,結果作文你給我抄前麵的閱讀,你怎麽這麽聰明啊你!”“九分,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拉咱們班多少平均分?因為你咱班在全年級差點排倒一!你一年級到底是怎麽升上來的?你原來的班主任都不管嗎?”“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看三律表的時候有多生氣?怎麽會有你這麽弱智的學生?”朱老師一邊說一邊拍桌子。李舟洲站在講台旁嚇得直哆嗦,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敢掉下來,隻能硬生生忍著。然而朱老師卻覺得還是不解氣,“李舟洲,你是不是腦殘?這種情況讓你媽去開個腦殘證交到教務處,別算我們班成績行不行?你把我們班拖得都走不動了!”李舟洲聽到這兒,眼眶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就這麽掉了下來。“老師,我……我不是……腦殘。”“不是腦殘語文考九分?”李舟洲已經徹底說不出來,隻是拚命搖著頭,一邊哭一邊說道:“……不是。”朱老師從第一次進班就注意到了這孩子,結結巴巴話都說不清,更何況看起來膽子也小,這麽多年的教學經驗告訴她像李舟洲這種孩子絕沒有回去告狀的膽子,更何況她也不是真想讓他開什麽腦殘證,隻是單純的發泄外加讓他長個教訓,最好能害怕自己,怕到讓家長把他轉到別的班去,因此朱老師依舊不依不饒。“你哭什麽?我打你了?我再說一遍,回去開個腦殘證聽見沒有……”明俞聽到這兒終於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打斷了她的話,“朱老師,您這話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朱老師大概還是第一次被學生打斷話茬,不由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於有人敢當眾嗆她。隨即轉頭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你再說一次?!”教師在學校裏對學生有著絕對的權威,尤其是低年級的學生。因此大家對於老師的訓話,雖然隱隱有著同樣的感覺,但更多的還是“怕”。所以一般沒有人敢直接和老師起衝突,但明俞已經過了這個年紀,因此並不畏懼,對著她又重複了一次,“身為教師,您不該這樣說他。”“哈……”朱老師被氣笑,隨即是不可遏製的怒意,徑直朝他走了過來。班裏的其他人見狀,紛紛向明俞看了過來。大部分人的目光中都是擔心和害怕,隻有薄鈺在看笑話。“我不該這麽說他?你在教我當老師?你這麽能耐你來當老師!明俞,你是不是覺得你學習好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並不想為所欲為,我隻是用‘腦殘’形容一個學生太惡毒了。”“惡毒?我是為他好,不然他考九分我還得笑嘻嘻地哄著他,把他哄成一個傻子嗎?”“您不是為他好。”明俞終究還是沒忍住直言道,“您生氣隻是因為他拖了班裏的平均分。”“是啊,難道我不應該生氣嗎?他拖的是整個班的平均分,除了我,你們都該生氣,難道你們不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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