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澄揚勾起唇角,揚了揚手中的本子,“本數學課代表自然是下來收作業的,速速上交!”  顧艾則從他的話裏聽出其他的意味:“你的意思是咱班真有人來?”  台下淅淅零零的人掏出作業,有個別沒聽見的,簡澄揚直接兩步邁到麵前敲人桌子:“當然是真的,前兩天我和佛言在高爾夫球場聽他爸說的。”  佛言是一班班長,他爸是a中的名譽校長,能從他爸嘴裏聽到這個轉學生的信息,那轉學生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啊?”李欣欲言又止,“但我還聽說,那人的學籍信息好像是從南方一個沒聽過的小城轉來的。”  顧艾身為學習委員,對新人最關心的便是成績,“小地方的教育資源不太行,他來不會拖咱班後腿吧?”  “那誰知道。”  簡澄揚數了數本子數量,“還差一本,誰還沒給我?”  話一出口,他的動作頓了頓,滯後地想起他沒往最後一排走,還差沈宵一個人的。  大家的視線都被他剛才的話集中了過來,這時候走過去明擺著會和沈宵打上交道,還是自己主動的,他不太願意。  一片安靜中沈宵站起身,動作間不驕不躁,把本子放在了那摞的最上麵,轉身回了原位。  簡澄揚聳了聳肩膀,“ok,齊了。”  等人陸續到了,班任老齊踏著高跟鞋邁上講台,莊陶跟在她身後,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同班同學。  班上的同學看到他或多或少有些好奇,隻有最後一排的沈宵平靜地掃了一眼,眼裏沒有絲毫驚訝。  “靜一靜,”老齊扶了扶眼鏡,“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咱們的新同學,未來一年將會和我們一起學習,莊陶,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全班四十幾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莊陶靦腆地笑了笑。  他雖然膽子小,但以前每場孤兒院舉行的演出幾乎都參加,常常要在一群資助者麵前表演節目,在人前並不發怵。  他兩手自然地放在背後,抿唇笑了一下,說:“大家好,我叫莊陶,之前在南方生活,現在轉到a中,望以後多多指教。”  “哇……”下麵響起一陣竊竊私語聲。  “他好乖啊有沒有!”  李欣盯著台上:“看來南方水土養人是真的啊,連男孩兒都長得這麽好看。”  老齊上下觀察了下,說:“咱班按身高排座位,你去……第三排吧。”  莊陶沒有異議,剛坐下教室便響起了早讀鈴聲。  早自習對普通班級的學生來說是早讀,對一班來說就是各個科任老師的附加課。莊陶正想知道自己的水平與一班平均成績比如何,這節數學課恰合他的意。  一節課很快過去,莊陶低頭記筆記,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剛一抬頭,赫然發現四周圍上來一圈兒同學。  莊陶有點懵,問:“有事嗎?”  李欣笑眯眯地看著他:“沒事,就是想來看看新同學。”  有同學在旁邊嗤笑一聲,“你可別嚇到人家。”  “別誤會,”顧艾替同桌解釋,“李欣是顏控。”  看他們都沒有惡意,莊陶內心鬆了口氣。  冷不丁轉學到一個陌生的班級,說一點都不在乎其實是假的。  “你還不知道吧?今天有開學考,等會兒就要開始考試了,一直到晚上最後一節課考完。”  顧艾學習委員的身份上線,對著這張乖巧的小臉,她把課前擔心新同學拉班級平均分的事忘到了腦後,“如果你沒準備好的話,我看看能不能跟老師申請讓你延後考。”  莊陶感激地笑笑,“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努力跟上班級的進度就好。”  a中有開學考的傳統,莊爾燁已經跟他講過了,莊陶並不意外。  雖然是轉學生,但性格謙虛又上進,最主要是長得太好,一眾同學對莊陶的好感直線上升,於是紛紛加了聯係方式。  簡澄揚從老師辦公室回來,看一堆人圍在這便過來湊熱鬧,隨口問:“陶子,你南方哪的。”  莊陶愣了下,接受了這個自來熟的稱呼,說:“我之前在海城上學。”  “怪不得水靈靈的,”簡澄揚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原來是打水鄉來的。”  四周傳來善意的笑聲,莊陶彎了彎眼睫,“以後歡迎你來玩。”  快上課了,同學們陸陸續續回了原位,莊陶伸了個懶腰,趁著間隙四下看了看,餘光瞥到最後一排時頓住了。  沈宵坐在教室角落,正垂眸在本子上記錄錯題。他身後和左右兩側都沒有人,前麵的女生與她前桌正在聊天,不知有意無意,她的座椅與沈宵的桌子間隔出很大的距離,看起來就像……  莊陶慢慢皺起眉。  就像與整個班級隔絕了一樣。  老齊捧著卷子和答題卡進來,邦邦敲了兩下桌麵,莊陶不得已收回視線,暫時放下思緒麵對考試。  一口氣考完語數外理綜對哪個班都是極大的考驗,莊陶腦袋轉了一天,此刻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慢吞吞地收拾書包,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陶子,”李欣雙肩背著書包走過來,“跟我們走,今晚大家出去放縱一下,順便給你接風。”  莊陶抬起頭,反應兩秒:“唔,同學們都來嗎?”  “嗯,”李欣說,“是一家口碑不錯的俱樂部,不遠。”  莊陶沒法拒絕大家的好意,他給連昆叔叔發了信息,告訴對方不用來接了。  校門口熙熙攘攘的學生和接孩子放學的豪車和家長,莊陶視線四處梭巡著。  內兜裏的手機震動,來電顯示是三哥,莊陶怕他打的急,於是先接了電話。  “陶陶,”莊爾星有些慵懶的嗓音透過手機屏幕傳來,“連昆說你和同學們出去玩,記得注意安全哦~”  莊陶嗯了聲,“知道了三哥。”  莊爾星又囑咐幾句,“有事隨時聯係我,萬一沒接就打給大哥二哥。”  莊陶都一一應下。  剛掛下電話,身後一陣峻猛的風襲來,他還沒來得及回頭,脖子便被人一把摟住了。  莊陶費勁地抬頭瞥了一眼,果然是簡澄揚。  “澄揚,別鬧陶子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他倆身後響起,是佛言。  他穿了白色的襯衫校服,係著領帶,長相十分斯文帥氣。  “今天學生會一直在開會,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他走到莊陶麵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我叫佛言,莊叔叔和我爸是老朋友,我好多天前就聽說你了。”  一旁的簡澄揚插話道:“剛才我們在後麵好像看你在找什麽人。”  “呃,”莊陶猶豫一下,問:“沈宵不跟我們一起去嗎?好像沒看到他。”  聽到這個名字,簡澄揚下意識皺了皺鼻尖,“你問他做什麽?”  莊陶疑惑地問:“沈宵也是一班的學生,既然說好大家一起去,為什麽他不算呢?”  簡澄揚認真思考了幾秒:“因為他從來不參加這些活動啊。”  “每次放學他都是走的最早的,學校的社團,集體活動一律不參加,甚至連統一的遊學也不去,久而久之班級有什麽活動自然就不會帶他了。”  莊陶說:“可能他有難言之隱,不能參加這些活動。”  “也許吧,”簡澄揚攤了攤手,思索道:“不過最主要還是他的性格,太陰鬱了,沒誰願意接近。”  “哦對了,還有那個男人。”  簡澄揚的話令莊陶抬起頭,“男人?”  兩年前,一個中年男人曾闖進過學校,邊破口大罵邊找尋著什麽,不管不顧保安地阻攔闖進教學樓,滿身酒氣,一旁的老師校領導聽了半晌才聽清“沈宵”兩個字。  原本要執行強製手段把男人帶走的保安猶豫了,這人難道是學生家長?  a中大多數學生非富即貴,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招惹的。  後來接到消息的沈宵走出教室,看見男人瞬間,他整個人頓時變得恐怖,暗沉如水的雙眼緊緊盯著對方,指尖捏的幾乎泛起青色,“你還敢來找我……”  男人嘴裏嘟囔著什麽,對沈宵露出大大的笑,“我來看看……我的殺人犯兒子,過得好不好啊。”  後續超出了學校的預料,在事情鬧得更大之前,他們把男人趕出了校園,但這件事四處流傳,a中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老師和同學對沈宵的態度也自然微妙起來。  直到下了車,莊陶幾人在引領下來到包間,他沒注意前麵的人,徑直撞上了佛言的後背,後者好笑地看著他,“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莊陶擺擺手說沒事,他心不在焉地坐下,盯著麵前的玻璃杯,終於意識到了那個一直以來被自己忽略的,原書中並沒有出現的人  沈宵的繼父。第8章 失魂  沈宵取了單車,逆著人流的方向徑直來到操場。  西南角有一個隱秘的出口,附近空無一人,沈宵邁上車座,長腿一蹬,疾風把他的外套揚起弧度,轉眼人車已竄出去數十米遠。  臨近夜晚,凡帝俱樂部開始營業,酒水區尤為熱鬧,沈宵停好車,在更衣室兩下換上工作服,戴上員工牌的同時來到大廳,趕在經理到達的前一分鍾打了卡。  等待調酒師調酒的間隙,遠處正門在經理的引導下領進一群學生,他們穿著顯眼的a中校服,打鬧間彰顯出十足的學生氣,吸引了不少客人的視線。  畢竟俱樂部消費不菲,普通家庭的孩子連進入這裏的資格都沒有。  沈宵隻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酒已經調好,調酒師抹了把額頭的汗,說:“303卡座的。”  沈宵端起托盤,轉身時淡淡提醒了一句:“還有六杯,快超時了。”  另一頭,1303的包間裏,幾十個少年少女魚貫而入,莊陶剛挑了個角落坐下,就被簡澄揚毫不留情地拎到中間;  “今晚你是主角,坐到角落裏成什麽樣子?”  桌麵上提前備好了幾十瓶啤酒和各色紙牌骰子,昏暗炫彩的燈光下,莊陶陷在沙發中間顯得尤其弱小,他誠實地說:“我不太常來這裏,玩不好會掃興的。”  旁邊的男同學見狀大力拍了拍莊陶的肩膀,朗聲說:“想什麽呢?大家也就是隨便玩玩啊。”  “就是呀,”另一個女孩子附和道:“而且我們是學生,也就玩些簡單的猜拳打牌,又不賭錢。”  幾個人上前演示下遊戲規則,帶著莊陶玩了兩把,後者驚喜地發現自己的手氣還不錯,他暫時把沈宵的事情放在腦後,“咱們正式來一輪吧。”  “好啊,”一旁看著的簡澄揚懶懶道,“全憑實力說話,輸了的罰酒。”  “哎哎,”那個男同學提議:“陶子剛玩,讓著點他,罰果酒吧,度數低一點免得醉。”  莊陶剛剛贏了兩把,此刻有些飄,他翹起一點唇角,躍躍欲試地說:“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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