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不到正臉,”另一個女生聳聳肩膀,“你怎麽看出來帥的。”  “哇你看背影,那挺直的脊背,那雙手,修長又骨感,一看就是帥哥好不好。”  “哦,”另一個女生撇撇嘴,“不過帥又怎麽樣,在這種地方,估計又是沒什麽學曆的出來打工。”  “唉,說的也是。”  晚上七點到十一點,沈宵在鋼琴凳上坐了整整四個小時,期間彈了十八首曲子,直到餐廳關門了才起身。  經理掏出手機,邊輸入金額邊說,“今晚客人太少了,沒彈多少曲子,工資隻能給200。”  沈宵微不可見地皺眉,“原定的工資是三百塊四個小時,與彈奏曲目的數量多少無關。”  “怎麽,你不同意?”經理支付的動作停下來,撩起眼皮說:“不同意能怎樣,你一個臨時工又沒合同,下次不用來了。”  又是這樣,沈宵看著他醜惡的嘴臉想。經理身後仿佛生出無限黑紫色的暗光,幽幽地向沈宵露出詭異邪惡的笑容:恨我嗎,怨我嗎?我們欺辱你,打壓你,讓你永無出頭之日,你能怎麽樣?  有本事你就讓我再也沒有張嘴的機會。  你身上背負著罪惡與責任,你逃不開,更脫不掉。  你活在地獄,還妄想回到人間。  無數個聲音在沈宵腦中旋轉,阮海棠的卑微祈求,繼父惡毒的打罵,莊爾星毫不掩飾的厭惡,以及所有對他做過不公平事情的人一次次穿過他的心髒。  腦子疼的要爆炸,極度壓抑痛苦中,沈宵莫名想到了另一個人。  剛見了第一麵就溜進房裏給他送藥,擔心他的傷口,甚至還醉著說要跟他回家,拽著他的袖子不放。  他眼睛總是亮亮的,笑起來真的很可愛,沈宵曾告訴自己一萬遍不要再去想,但他騙不了自己,莊陶的出現讓沈宵覺得自己似乎還沒有無藥可救。  ……  路邊的燈光一盞接一盞熄滅,雨量卻絲毫不見降低的趨勢,反而瓢潑著在地上打出水花。  沈宵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不知過了多久,他抬眼瞥向路邊的玻璃,那裏不太清晰地倒映出身後的一個人影。  不遠不近的已經跟了一路了。  沈宵不動聲色,抬手拉低了帽簷,腳步不減,在經過前麵那個路口後迅速轉彎,緊接著消失在十字街口。  黑衣服男人見狀快步走上前,警覺得四處梭尋,地上的腳印很快被衝刷幹淨,男人眯起眼,毫不猶豫地轉向左前方的一條小巷,他的腳步又急又快,經過轉口的瞬間被一股強大的衝力遏住脖頸。  “砰”的一聲,男人被一隻手慣到身後的牆上,黑暗中麵前響起沈宵陰沉的聲音:“你是誰,為什麽一直跟著我?”  男人沉默幾秒,“原來你早就發現我了。”  脖子上的手瞬間加大力氣,“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是壞人,”男人緩緩舉起兩隻手,“相信我。”  “那你連著半個月跟蹤我是為了什麽,”沈宵冷笑一聲,“保護我的安全?”  男人沒想到自己這麽早就被發現了,他眼中劃過一抹讚賞,“您的警惕性很高,防範意識很強。”  “別廢話。”  沉吟半晌,男人開口說:“我是沈家的人,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太多,但請相信我,我並沒有惡意。”  沈家……沈宵隱隱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還未等細問,男人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懷中掏出一把閃亮鋒利的刀刃,直直向沈宵刺去,後者立刻鬆手,抬臂擋在身前。  下一刻,男人收回刀,飛速消失在黑夜裏。  沈宵看著那人離開的方向,心裏浮現出怪異的感覺,腳步剛動,鞋底便碰到一個物體。他垂眸看著地麵,彎腰撿起那份報紙,是剛才那個男人留下的。  報上幾個大字在雷電的交映下清晰倒在沈宵眼前:華都沈家沈氏掌權人沈策或確診不治之症。    “陶子,陶子,”任嘉叫了莊陶兩聲沒回應,忍不住加大音量:“莊陶!”  “嗯?”莊陶回神,放下手裏的筆,“任嘉,叫我有事嗎?”  “你想什麽呢,叫了你兩聲都沒聽見。”任嘉說,“我想問你音樂社的麵試準備的怎麽樣。”  莊陶出神地回答:“還好,這幾天都有在練習。”  “你好好練著,”任嘉低下嗓門兒,“聽一個音樂社的學長說,今年的報名表裏有幾個厲害的同學,據說有一個家裏還是拉小提琴的世家呢。”  “……”  見對方隻是輕輕點頭,任嘉終於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肩膀,納悶兒道:“你今天到底怎麽回事。”  “我,我最近學習壓力大,”莊陶沒法解釋是關於校外小混混的,隻得找借口說:“晚上太晚睡了,總覺得累。”  任嘉了然地點點頭,寬慰道:“也是,畢竟一上來考這麽好,怕掉下去也正常,不過沒關係的,你有這張臉,考倒第一都沒人怪你。”  “……嗯。”  那幾個混混在莊家麵前根本不值得一提,甚至根本不需要莊家出麵,莊爾白一個人都有一百種解決他們的方法。  可莊陶沒法向莊爾白解釋他為什麽要幫沈宵。  但換種角度考慮,如果被打劫的人是莊陶自己就好說了。  他隻要在發生後告訴家裏,莊家自然會出麵解決,完全不需要沈宵出現。  這是莊陶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可一想到要獨身麵對那幾個窮凶極惡的壞蛋,莊陶就有些發怵。  他鼓起一邊腮幫子,自暴自棄地想,大不了被他們揍一頓,到時候再找大哥收拾他們也不遲!第12章 出事  “眼睛都尖著點兒,”胡譚靠在電線杆旁,緊盯著a中校門的方向,視線在成群結隊走出來的學生們臉上掃過:“今天說什麽不能讓那小子跑了。”  “放心吧大哥,”一個長相魁梧的小弟在原地活動了一下手腕,“姓沈的長相紮眼著呢,肯定逃不過。”  另一個人罵了句,“他奶奶的,要不是那個人耍炸,咱們上次就到手了。”  胡譚眯起眼,“那小子的身份我們還不清楚,暫時別輕舉妄動,等以後有機會這筆賬再慢慢算。”  隨著時間流逝,校門口的人越來越少,一個小弟猶豫道:“老大,你說他不會今天沒走這個門吧?”  胡譚吐了口煙圈,“其他門也有咱們的人,沒收到信兒就說明姓沈的還在學校裏頭。”  天色轉黑,正當眾人都有些沉不住氣時,一個身影慢吞吞走進他們的視線。  見身形不似沈宵,胡譚沒多在意,可那人不同其他同學一樣往大路走,反而向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大哥,”另一個小弟起了心思,“他都往這來了,咱們不得讓他留下點東西?”  “就是,不幹白不幹。”  胡譚把煙頭丟在地上,用腳底攆滅:“沒把握他的底細,貿然行動搞不好會出事。”  聽見大哥如此說,大夥再是動心也不得不按捺下來。  看清楚遠處的一群人正是那天的小混混,莊陶攥緊了書包帶子,強迫自己往前走。  他們待的地方很巧妙,距離校門口隻有百餘米,繁華程度卻全不似a中附近,漆黑一片連盞路燈都沒有,窄窄的小路僅容得下兩人並肩同行。  莊陶盡全力讓自己的腳步顯得自然,眼睛不敢直視,亂瞄著地麵上明明滅滅的煙頭,一步,兩步……他從一個小混混身邊擦肩而過,莊陶認出他,是上次被沈宵擰斷手腕的那個。  眼看要從他們中間走過去了,對方還沒有一點動靜,莊陶有點急,怎麽劫別人不劫他?他看著那麽不好惹嗎?  “哎,兄弟,”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開口叫了他一聲,“你有點眼熟。”  來了。  莊陶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身子,“怎麽,認識我?”  胡譚眯起眼,“嗯,在哪見過。”  “好好動腦袋想想,”莊陶盡量用找事兒的語氣,“可別認錯了人。”  離他最遠的小混混站起來,拳頭直指莊陶:“你誰啊?”  胡譚按下他的胳膊,順勢從台階上下來,兩步走到莊陶麵前,用審視的目光看了兩秒,說:“沒想到你看著乖,膽子倒是挺大。”  “什麽意思?”  胡譚離得太近,身上的煙味直往莊陶鼻子裏鑽,那股壓迫感讓他幾乎有了奪路而逃的衝動;  “上次騙了我不夠,還敢過來挑釁,我看你是活夠了。”  見他不說話,胡譚冷笑一聲:“嚇傻了?”  原來他認出自己了。莊陶渾身僵硬,對麵幾人發出斷斷續續地恥笑,他鼓起勇氣,雙手猛地推開胡譚,“離我遠點!”  嬉笑聲驟然消失,莊陶卸下書包,語氣嚴肅地出奇:“我知道你們是打劫的,但我勸你們以後不要再欺負這片的學生,否則不會有好下場。”  “喲,”胡譚鼓了鼓掌,“還是個好性情的,”他拂了拂剛才被莊陶推過的胸膛,小貓似的力氣,跟給他按摩似的。  下一秒,莊陶連帶著衣領被提起來,耳邊是胡譚帶著隱隱被激怒的聲音:“先讓我給你點顏色瞧瞧”  拳頭裹挾著風聲襲來,莊陶下意識閉眼,瞬間已經想象到自己被打的頭破血流的場麵。  就在這時,胡譚的肩膀忽然被按住,“老大等等。”  胡譚不耐地回頭:“怎麽?”  莊陶驚魂未定地睜開眼,他們要改主意了嗎?  “老大,”那人擠擠眼睛,和身後的兄弟交換了個眼神,“這小孩長得不錯,這麽一拳打下去可惜了。”  莊陶頓住,他們什麽意思?  胡譚捏住莊陶的下巴,不顧後者的阻攔借著亮光仔細端詳,“這小臉白嫩光滑,要是被打花確實有些遺憾……”  莊陶心裏隱隱生出不好的預感,他加大掙紮的力氣,卻被另一個人死死按住肩膀,“剛才不是還挺拽的,現在知道怕了?”  “放開我!”  “我對男人沒興趣,”胡譚鬆開手,向後退了兩步,莊陶的下巴尖瞬間生出兩道青痕;  “你們玩吧。”  聽到這話,莊陶再如何也知道他們要幹什麽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慌感襲來,他拚了命地掙開肩膀上的手,有人湊過來摸他的臉,莊陶不管不顧地咬下去,“啊”  下一秒,天旋地轉,莊陶被人甩在地上,半張臉蹭上一塊髒汙的磚頭,火辣辣的痛感順著皮膚直達大腦,他抹開眼皮上的沙礫強撐著站起來,不顧一切地往巷子的出口跑。  那夥人沒想到他反抗的這麽強烈,反應過來時莊陶已跑出去三五米,胡譚低罵一聲,“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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