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海棠強忍著對他的厭惡和怒意說道:“這和你沒有關係。每個月的錢我已經按時打到你卡上了。”  “我花完了,”吳凱漫不經心道:“上周就花完了,現在通貨膨脹,之前定的那些數額能夠嗎?再給我打五千塊錢過來。”  “我不會打給你的,”阮海棠柔嫩的拳頭緊緊攥著,“我沒有義務要養著你,請你立刻離開莊家,不要打擾我們的生活。”  “哼,”吳凱冷笑一聲,“你給我錢我就不打擾,否則我就去找沈宵,他手裏應該還有閑錢吧?”  “我不準你去找他,”阮海棠提高音量,強忍激動:“你怎麽還好意思去找宵宵?”  “我怎麽不好意思?”吳凱陰森地笑笑,忽然開口:“如果我告訴他,他是華都沈家的孩子,想必會很感謝我吧。”  阮海棠麵色一變,“你說什麽?”  她不敢置信,“你怎麽會……”  “我怎麽會知道?”吳凱得意洋洋地說:“我早就知道了,沈家的野種,哈哈,那又怎麽樣?還不是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阮海棠臉色慘白一片,說不出一個字。  “你們要是不給我錢,我就去沈家,想必他們應該不在乎這兩個生活費吧。”吳凱撂下這句話,趕在保安到達之前晃晃悠悠地離開了莊家。  阮海棠渾身冰冷,視線滯澀地移動,這才注意到方才趕過來,已經站在這不知多久的沈宵。第32章 放棄  沈宵大步走上前,看清阮海棠眼中的慌亂,他的神色閃過一瞬陰鷙,沉聲問:“吳凱經常來找你?”  “……”阮海棠有些哽咽,“之前來了好幾次,我拗不過他。”  吳凱前幾年花天酒地,把離婚後分得的財產花了個精光,後來逐漸不滿於每月給他的一萬塊,三番五次找上門,威脅阮海棠,如果不給就去找沈宵。  阮海棠也曾想過報警,但怕他破罐子破摔,重新追究當年的責任,她不能冒這個險。  “宵宵,”阮海棠拽緊他的袖子,神色怯怯:“你都知道了是嗎?”  沈宵嗯了聲,“媽,你是怎麽知道的。”  果然,阮海棠痛苦地閉上眼。  “我收養你後偶然從那家夜總會的人口中聽說,”她說,“當時想扔下你,沈家太危險了,我才二十來歲,怎麽承擔後果?”  她輾轉反側了幾宿,打算把孩子送到孤兒院,或者幹脆送回撿到的地方,可看著懷裏咿咿呀呀的孩子,她實在舍不下狠心。  “之所以不告訴你,”阮海棠說得艱難,“是怕你知道自己是被家人拋棄的會難過。”  想到吳凱,阮海棠後怕道:“如果他真的去沈家找麻煩怎麽辦?”  沈宵冷笑一聲:“讓他去,看沈家會不會”  猛然注意到阮海棠擔憂的神色,沈宵未說完的話頓住了。  “不可以,”阮海棠眼眶含著淚,身子微微發抖,“不能讓沈家知道你的存在……我該怎麽辦?”  他們既然不管沈宵的死活,如果知道他還活著,會不會痛下殺手?  “……”沈宵看著她,“沈家的事情你不用管,吳凱再來找你也不要拿錢,他貪婪至極,隻會是個無底洞……我來解決他。”  休息室,柏微拿出兩頂鴨舌帽遞給他們,示意兩人戴上,莊陶疑惑道:“又沒有太陽,為什麽要戴帽子?”  柏微戴好後整理了下頭發,笑道:“等出去你就知道啦。”  走出會場,門前熙熙攘攘一片,不少閃光燈頻閃,照得人睜不開眼,拿到亞軍的意大利隊和季軍的美國隊被媒體圍的水泄不通,偏偏在鏡頭前還不好多說什麽。  三人低頭從側門溜出來,雖然也碰到兩家媒體,但喬續隻簡單說了兩句就帶他們離開了。  “老大對這事很有經驗,”柏微眨眨眼,“如果我們被媒體逮到,就不知道能不能趕上今晚的飛機了。”  他們早過了炫耀的時候,被媒體報道來采訪去無聊又費功夫,不如早些離開。  三人沒打算在洛杉磯逗留,今晚連夜在飛機上休息,回家後倒個時差,正好能趕上第二天上課。  莊陶坐在副駕,還沒太從剛才比賽的餘韻中脫離出來,他的眼神瞟向後視鏡,後排的兩人中間隔著道距離,但兩隻手卻悄悄地牽在了一起……  莊陶小臉兒微微一紅,鎮定地移開了視線。  好幾天沒看到小主人,司司聞著味倒騰過來,莊陶尖叫著扔下包,把它抱了個滿懷,稀罕好久才放下。  家人去機場接他回來,已經聊了一路,知道他拿了冠軍,恨不得立刻告訴親朋好友。  “寶貝,你怎麽這麽厲害,”雲秀之誇道:“國際比賽呀,冠軍不好拿的。”  莊陶靦腆笑笑:“我們組配合的好,沾了老大和學姐的光呢。”  他在比賽前買了些禮物,此刻一件件拿出來,給莊易買的腰帶,給雲秀之選了條項鏈,給大哥買的是腕表,二哥是一雙皮鞋,三哥的是一條領帶……還有給簡澄揚他們準備的一些紀念品。  至於沈宵的,莊陶收起禮物盒,他本來沒想好買什麽,經過櫥窗時忽然看到一款男戒,銀色的素圈,莊陶一眼就愛上了,腦海裏想的卻是:沈宵的手指修長好看,戴上這個一定很合適。  趁著柏微試帽子的功夫,他鬼迷心竅般地買了下來。  莊陶問:“沈宵在家嗎?”  “他啊,”莊爾星正在低頭係那條複古棕色的領帶,聞言說道:“在房間,一天沒出來。”  莊陶揣上盒子去找他,在門口敲兩下,沒人應,正奇怪著,一轉身見沈宵站在他不遠的身後。  “嚇我一跳,”莊陶拍了拍胸脯,“怎麽沒聲音的?”  沈宵伸手越過他拉開房門,“你家地毯太吸音。”  兩人前後腳走進來,沈宵打開燈,“找我有事?”  莊陶覺得沈宵怪怪的,有些冷淡,他猶豫了下,把禮盒攥在手心裏,“也沒什麽,就是……明天開學,想問問你咱班進度到哪了。”  “我把筆記拿給你,”沈宵從書桌上拿下一摞,撿出幾本遞給他。兩人交互的瞬間,莊陶碰到對方的手指,他驚了下,反手握住,“你手怎麽這麽涼?”  房間溫暖舒適,主宅也絲毫不冷,莊陶疑惑地看看外麵,天色一片漆黑,幹燥的冷風吹的柳樹作響,“你剛從外麵回來。”  對方的異常讓他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沈宵放下資料,停頓幾秒後抱住了他,“就是最近總做噩夢。”  肩膀上忽然一沉,莊陶一動不敢動,輕輕把手放在了他後背上,嗓音軟下來,“是什麽噩夢總來煩你?你講給我,我幫你教訓它。”  放在他腰上的那隻手似乎加大了力量,沈宵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瞬,“是一個糾纏了我很多年的噩夢。”  同樣也是糾纏了阮海棠多年的噩夢,她什麽都做不了,但為了保護兒子,她寧願一個人默默忍受痛苦。  這痛苦就像雪球,越滾越大,越滾越大,不會因為兩人的刻意忽略就消失,反而會在無形中變成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  沈宵直起身,眼底是和往常一樣的平靜,“無論如何,我必須做個了斷。”  莊陶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拽住沈宵的袖子,“為什麽不可以跟我說呢,我們一起解決不好嗎?”  書中沈宵黑化的種種因素在這一世都不複存在,如果說唯一能讓他走上原路的,除了沈家,莊陶能想到的就是繼父吳凱。  可沈宵要怎麽和他了斷?  莊陶眼中的擔憂清晰可見,沈宵曾無數次陷在這雙眼裏,他把自己從泥潭中拉出來,領他去光亮的地方。  沈宵不會放任自己回去,但如果要徹底解決吳凱,他必須付出代價。  “數學競賽複試,我不會參加,”沈宵忽然開口,“已經跟老師說過了。”  “什麽?”  莊陶一愣,不理解道:“為什麽不參加了?”  沈宵偏過頭,“就是不想參加了,沒意思。”  莊陶的胸膛劇烈起伏起來,“那些人誣陷你作弊,如果你不參加,豈不是坐實了他們的謠言?”  “那又怎樣,”沈宵反問道,“我不管他們說什麽,沒有你的時候,他們說的還少麽?我不在乎。”  莊陶怒其不爭,“別人冤枉你,誹謗你都能忍,還有什麽是你忍不了的?”  他想盡辦法讓對方參加競賽,到最後反而落人話柄成了笑話,莊陶失望極了,聲音也帶上一絲顫抖:“你壞蛋。”  “……”  兩人分別以來的第一次見麵最終以不歡而散告終。  第二天上學,莊陶把紀念品分給同學們,又收獲了一波彩虹屁,他笑得有些勉強,下課間隙看向最後一排,那裏空蕩蕩的,桌麵幹淨得像沒人來過。  課前班任老齊提了一嘴,“莊陶這次小提琴比賽拿了冠軍,大家掌聲祝賀一下。”  等掌聲停下,老齊繼續說道:“不過既然回來了,就該收收心,期中快到了,競賽複試也快了,好好準備。”  “對了,還有一件事,”說到這個,老齊推了推眼鏡,“有一名通過初試的同學主動申請退出競賽,我已經上報給競賽主任了。”  台下發出幾聲驚呼,“誰啊?”  “都通過初賽了為什麽要退出?”  一個女生聲音有些低:“不會是沈宵吧?”  學生們之間沒有秘密,有什麽事用不了多久就都知道了。沈宵的成績在一班一直是吊車尾,這次競賽卻是唯一一個滿分,雖然很多人不說,但大家心裏的確有這個疑問。  “老師,退出的同學是誰啊?”  老齊說:“你們好奇這個幹什麽?看主任怎麽說,通過初賽的名額是順移一位還是怎樣。”  上課鈴響起,周圍同學們的討論聲,幾道視線若隱若無落在莊陶身上,後者埋頭預習,隻當沒看到。  放學被音樂社的人拉去吃了頓火鍋,莊陶沒胃口,隻吃幾口清湯蔬菜便跟著枯坐了兩小時,等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背著書包往主宅走,恰好碰上站在門口的阮海棠。  “陶陶,”阮海棠神色匆匆地上前,“你見到宵宵了嗎?”  “……沒有,”莊陶說:“他今天沒來上課。”  阮海棠握著手機,聞言更擔憂了,“這孩子怎麽了,一大早管我要了家裏的鑰匙,也不說拿去幹嘛,電話不接,這麽晚了還沒回來。”  她實在不放心,轉身自言自語道:“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等等,”莊陶心念一動,出聲叫住她,“阮姨,你說的鑰匙是什麽意思?”  “是我們以前住的房子,現在已經很破敗了,”阮海棠猶豫了下,“沈宵從不提它,今天不知怎麽管我拿鑰匙,我沒多想就給他了。”  莊陶問:“阮姨,吳凱最近有沒有找過你和沈宵?”  “他把這些都告訴你了,”阮海棠愣了下,“吳凱前兩天剛來找過我,還被宵宵看到……”  兩人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出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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