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嶼隻得安撫道:“這也是沒法的事,那些孩子還是小學生,能負什麽責呢?不過經過這件事,鄧曉鷗終於可以轉學去他母親的城市就讀新的學校。警方也為他請了心理醫生,為他做心理治療。聽說他的心理評估結果是有中度抑鬱和焦慮,在進行初步治療以後已經開始好轉了。”雖然壞人沒辦法在法律層麵獲得懲罰,可這樣的結果對於鄧曉鷗來說的確已經算是不錯了。他逃離了充滿暴力和謾罵的家庭,離開了欺負他的同學,得到了心理上的疏導,還能從此跟愛他疼他的媽媽生活在一起,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夏北嶼見小黑貓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說道:“行了,咱們都盡力了,你這段時間也辛苦了,今晚我給你做鰱魚豆腐丸子怎麽樣?”方棠哼唧兩聲,表示還行吧。鰱魚豆腐丸子已經捏好了,等哄好了小黑,夏北嶼便去下鍋清蒸。也許是心底的大石頭落了地,方棠一口一個丸子,吃得相當歡暢。第34章 此時,貓鎮的自動診療室,亮仔從病房裏走了出來。經過這段時間的康複治療,它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它走出病房,臭臭和進寶正在附近的花園裏玩鬧。亮仔走了幾步,感覺自己的後腿走路雖然還有些疼,但是比之前已經好太多了。它雖然從大白、大吼和方棠那知道了不少那孩子的近況,但還是擔心到不行。原來,在它看不見的時候,那孩子在學校裏竟然也被欺負了,它隻要一想到這點就心如刀絞。所以等它感覺自己能走路了,便想著出去看看,哪怕等不到他,隻要能在那個地方守著,也安心一些。方棠吃過飯便從夏北嶼家出來,它照常打算在城中村內溜達一下便回去的,不過今天,夏北嶼卻跟著它。“我也想散散步。”見小黑停下看向自己,夏北嶼這麽說道。方棠吐吐舌頭,行吧,你逛你的,我逛我的。不過沒走多遠,方棠便遠遠看見了走路還有些一瘸一拐的亮仔。它怎麽出來了?方棠微微一愣,突然加速,一路小跑著過去。夏北嶼見小黑貓突然跑了,還以為它不喜歡自己跟著,正要心塞,卻見它跑向另一隻黑白相間的貓。那隻貓似乎後腿受過傷,走路不是很靈光的樣子。方棠叫住了它:“亮仔,你出來做什麽?”亮仔回頭便看見了方棠,在貓鎮待了幾天,再出來都有些不適應了,看見熟識的貓,可真好。亮仔說道:“我已經有好些天沒見到他了,我想去小公園等等,萬一能見到呢……”方棠打斷它的話:“鄧曉鷗沒去學校,你去那兒是等不到他的。”亮仔疑惑:“他不上學嗎?”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方棠還沒有跟亮仔講,主要是因為他也是剛知道派出所的處理結果,如果提前說的話,亮仔肯定會著急壞了的。“他是不是被人欺負了?他受傷了?”亮仔的聲音突然變得顫抖,一雙大眼睛裏顯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到底怎麽了?”它著急問道。亮仔懊惱極了,它受傷躺了這麽久,那孩子指不定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而它都沒能陪在他身邊!方棠見它情緒突然激動,趕緊說道:“不是的,他之前的確在學校被人欺負,但是我想辦法把這些都記錄下來,然後通過……那個人報警了。”他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夏北嶼。方棠透露的信息量太大,讓亮仔有些沒反應過來。“你……記錄……報警……然後呢?他呢?他怎麽樣了?”亮仔聽到了很多它不理解的話,但這些都無所謂,它隻想知道自己關心的那個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方棠把剛聽來的結果跟它講了夏北嶼走到了兩隻貓麵前,這還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小黑跟別的貓交流。對方是一隻奶牛貓,長得挺討喜的,臉圓圓的,眼睛也瞪得很圓,在聽小黑嘰裏咕嚕講話的時候,它還時不時抬起頭看他,全程神色都是很吃驚的模樣。“你是說……那孩子名叫鄧曉鷗,他要走了?”亮仔突然聽到了這個消息,一時間內心百感交集。它知道自己應該為那孩子感到高興的,這麽久了,它知道他生活得非常不易,他是個天使,自己明明都被欺負成那樣了,還努力護著它們這些流浪貓。如果能跟著媽媽走的話,他一定會比現在過得快樂的。也許會有新的朋友,也許會認識新的小貓……亮仔想到這裏,鼻子一酸,開始難過了。方棠:“……哎你別哭啊……”亮仔直接就emo了,耳朵耷拉著,臉也垮著:“他要走了……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方棠有些尷尬,啊這……他本來是想要安慰的,沒想到講完所有的事情以後,亮仔竟然傷心哭了……圍觀群眾夏北嶼還補刀了一句:“小黑,你怎麽聊天的,你同伴看上去好難過哦,你是不是情商不太夠啊?”方棠回頭甩給他一記眼刀,恨不得開口說人話:“閉嘴。”夏北嶼還算能看懂貓的臉色,乖乖閉嘴了。方棠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他現在可能在哪兒,你要跟我去嗎?”其實方棠也不確定鄧曉鷗此時在哪兒,但他可以確定,那孩子肯定不在原先的家裏,也不在學校裏。亮仔抬起眼睛看向他:“真的嗎?我真的還能見他一麵嗎?”對於亮仔而言,鄧曉鷗是他非常看重的孩子,就算他從此要離開,它也很想再見他一麵。“你跟我走吧,不過他隻是可能在那個地方,我並不確定哦。”亮仔趕緊說道:“那也帶我去吧,有一絲可能我都要去看看!”於是方棠帶著亮仔往城中村外走,這條巷子鑽出去,再走一小段便能到城西路派出所了。他認為,鄧曉鷗的事情才剛處理完,說不定他還在派出所呢。夏北嶼好奇跟在後麵,見小黑帶著另一隻貓往那個方向走,便有些好奇地問道:“小黑,你們要去派出所嗎?”方棠:“喵。”夏北嶼也聽不懂小黑說什麽,不過它這種拉長尾音,字正腔圓又帶了一點點嗲的“喵”通常是肯定答複的意思。就像人類的“好”、“是的”、“對的”那樣的意思。夏北嶼拿出手機給萬學林回了個電話。“萬警官,我想問問,鄧曉鷗小朋友現在在哪兒呢?”萬學林接到他的電話有些意外:“他剛被他媽媽接走了,今晚應該還會在附近賓館住一晚,聽說明天就要一起去福灣市了。”掛掉電話以後,夏北嶼發現小黑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他。另一隻奶牛貓也停下來,不解地看過來。夏北嶼看向小黑:“你們要是去派出所找那個孩子的話估計是得撲空了,他已經被他媽媽接走了。”方棠聽了這話心微微一沉,難不成亮仔跟曉鷗的原本就這樣了麽?被他媽媽接走了,那是離開了麽?方棠有些艱難地看向一臉焦急的亮仔,剛要開口,又聽見夏北嶼說道:“不過萬警官說他們在附近的賓館,我這就打電話聯係一下,說不定,還能幫你把小男孩約出來呢。”聽到夏北嶼這麽說,方棠頓時開心地恨不得直接跳到夏北嶼身上去,有個信得過的人,辦事情還是方便很多啊!而且他居然能精準猜中他想要帶亮仔去派出所找人,還能幫忙問到對方的信息。亮仔一臉焦慮:“怎麽樣了?這個人在說什麽?”由於夏北嶼的幫忙,方棠總算是在半小時後帶著亮仔來到了距離城中村不遠的一家賓館門前。鄧曉鷗的母親陳莉早就從萬警官那裏聽說過報案人的提供素材的神奇之處。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對方及時提供證據,她也沒那麽容易從前夫手中拿回兒子的撫養權,而且這份證據對於將來爭取兒子的撫養費也是非常有利的。萬警官說這份證據居然是報案人的貓無意中拍攝的,這就讓陳莉覺得相當有意思了。於情於理,陳莉都覺得自己應該見一麵對方,當麵表達感謝的。隻是見到兒子以後,鄧曉鷗的情況非常糟糕,他遭受了太長時間的虐待,情緒非常不穩定。雖然經過了心理醫生的安撫,如今已經好很多了,不過兒子依舊沒有什麽安全感,她必須寸步不離的守在兒子身邊。陳莉也沒想到,對方會主動打來電話,當得知對方身份時,她有些激動,急忙說:“有空有空,我一直也很想你見你一麵的。”雙方約在了賓館樓下見麵。陳莉本來還提出:“要不這樣吧,來賓館頂樓的咖啡廳吧,那裏好談事情。”夏北嶼卻說:“還是不用了,我不太方便上去。”陳莉原本以為對方還是學生,擔心消費問題,也不再勉強。見到夏北嶼本人以後,陳莉這才明白他說的不太方便上去是怎麽回事。原來他並不是單獨前來的,他竟還帶來了兩隻小貓。“之前我聽萬警官說,拍下那些視頻證據的就是你的貓對吧?”陳莉一邊問,一邊看向麵前的兩隻貓:“是它們中的誰呢?”夏北嶼指了指麵前的小黑:“這隻小黑貓是我養的,視頻也是它拍的。我今天來其實是有一個不情之請。”陳莉:“你請說吧。”“其實我覺得你的孩子應該跟這兩隻貓有很深的感情,所以貓才會跟著他拍下那些視頻。我希望你能讓鄧曉鷗下樓,跟這兩隻貓見一麵。”陳莉有些意外,原來這個男生特地找來,竟是為了讓貓跟她的兒子見一麵。她突然想起了心理醫生的話:“鄧曉鷗的情況可以說非常糟糕,他目前不僅有比較嚴重的抑鬱和焦慮,還出現了幻覺。他幻想有一隻貓陪著他,有人欺負他的時候會挺身而出,幫助他。這樣的情況通常是抑鬱症到了中度甚至重度才會有的。如果你要帶孩子回去,也得定期讓他去心理醫生那裏複診才行。”陳莉當時聽見心理醫生診斷兒子出現幻覺,甚至幻想一隻貓保護自己的時候簡直心如刀割。她沒想到,自己的疏忽,導致兒子處於被家人虐待,被同學霸淩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