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寰城人，常住地距離廣都有上千公裏，剛來廣都隻有兩天就被害，看上去應該是來廣都旅遊的，沒想到就死在了這裏，還被人殘忍分屍，拋屍河中。三個人之間互不相識，生活軌跡沒有交集，身份學曆工作也完全不同，近期沒有去過同樣的場所。想要找到殺人凶手，就還得從別的方麵考量了。接下來便是殺人手法和殺人凶器，萬學林一陣頭痛，這方麵也還沒有什麽頭緒。雖然破案的壓力已經給到市公安局了，可他的壓力也很大，畢竟是自己所在的轄區派出所，對方又是個沒有底線的窮凶極惡的變態殺人狂魔，很難講還會不會有下一個受害者。不僅萬學林，城西路派出所的民警個個都睡不好覺。“哎，我一聽見手機響就有點ptsd了！”“誰說不是呢，我這兩天做夢都夢見附近又有凶殺案了。”“我也害怕手機來電，可是又不敢靜音，稍微有點風吹草動的我都覺得是來案子了。”卓緒傑卻意外沒有抱怨，他跟著萬學林已經有段時間了，如今的他比之前穩重了不少，知道自己要是能多做一點就讓給頭兒還有同事稍微輕鬆一點。隻是，卓緒傑把案卷翻來覆去地研究了很多遍，還是毫無頭緒。也難怪了，就連有經驗的民警在麵對這個案子的時候都束手無策，更別說他這個新人了。這天晚上，這個案子終於有一點進展。首先，法醫那邊驗出來，第二個死者也查出來hiv陽性。“兩個死者都有hiv陽性，這是非常罕見的，也許這個病跟他們被殺有一定的關係。”卓緒傑興奮地說道。萬學林搖頭：“現在還很難講，第三個死者的屍塊並沒有檢測出hiv病毒。不過這的確是一個可以調查的方向。”另一個突破點便是，信息部那邊有發現，第三名死者的身份確定以後，在他的某個聊天賬號發現了跟人約在廣都相見的記錄。隻是跟他聊天的人使用了境外注冊的賬號，查到他的信息還需要費功夫。這兩項發現的確是不小的突破，可是，目前對於民警來說，最難得便是時間緊迫。他們一分鍾都等不起，多等一天，也不知道多少人要冒風險了。雖說他的想法被頭兒否了，可卓緒傑還是不放棄，他決定朝著醫院的方向調查。為此，卓緒傑特地熬了一個通宵，在第二天天亮時，他終於又查到一個信息。“第一名死者和第二名死者都曾在廣都人民醫院有過就診記錄，而且都是在這裏查出hiv陽性的！”第62章 這一天，對於大吼和肉肉來說也是漫長的一天，兩隻貓在方棠指定的區域找了一整天也一無所獲，坐班車回到貓城以後發現方棠竟還沒有回來。問了一圈，沒有貓知道方棠的下落。大吼越想越覺得不太踏實，便要出去找。肉肉卻攔住它：“你去哪兒？”“我有事，你別管。”“你找方棠去的話，我一起去。”肉肉依舊攔著。大吼沒想到平時社恐的肉肉此時變得這麽黏：“算了，帶你去也行，也沒多遠。”大吼也沒想做什麽別的事情，隻想著去那間小學看看，說不定方棠還在哪兒，可能是被什麽別的事情絆住了腳。於是大吼帶著肉肉前往文正路小學。到了這裏，大吼沒管肉肉，直接翻牆進入校園。沒想到肉肉倒也挺靈活，攀爬能力一點不弱於它，也跟著翻了進去。大吼正想上樓找的，卻沒想到肉肉一眼便看見了摔在草叢裏的方棠。“方棠！”肉肉這一聲喊得撕心裂肺。大吼看了過去，頓時感覺自己心跳都快要停止了。方棠躺在草叢裏，眼睛緊閉，像是失去意識了，看樣子像是從樓上摔下來的。“方棠！”大吼也大叫了一聲，接著兩隻貓飛奔過去。“方棠，你怎麽樣了！”兩隻貓圍著方棠，一個勁地用爪子拍他的臉，賣力呼喚他。可那隻黑貓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脖子上還掛著攝像頭。肉肉快要哭了：“怎麽辦啊，方棠是不是死了？”“他沒死。”大吼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事實，但它也算是經驗豐富的貓了，方棠的腹部微微起伏，說明他還有呼吸。“真的嗎？”肉肉帶著哭腔。大吼不想跟它廢話，叼起方棠的後頸便往外走。進來的時候是翻牆進來的，出去帶著方棠不太好翻牆，大吼便決定冒險走大門出去。不過還好的是此時已經是暑假，守門的老頭正在守著電視機吃飯，沒太在意大門這邊的動靜。就這樣大吼叼著方棠的後頸，將它拖出了學校大門。“方棠，你給我撐住了！”大吼咬著牙怒吼道。大吼叼著方棠走了一段，實在是太累了，剛停下歇一小口氣，肉肉便立刻頂上，也學著大吼的樣子叼起了方棠的後頸。兩隻貓就這樣換著將方棠叼進了向華村。有一些準備去貓城餐廳就餐的鳥看見了這一幕，去餐廳報了信。錢錢聽說這情況，哪裏還有什麽心思開餐廳，趕緊叫上臭臭和泡椒，往村口趕。一些剛下班回來的貓們聽說方棠出了事，也趕緊跑出去想要幫忙。於是，向華村一時間突然多了很多貓，全都在往一個方向跑。此時肉肉和大吼都累得快不行了，但是兩隻貓都完全不敢休息。幸虧大白、泡椒、臭臭它們很快就趕到，立刻接力，終於在很短的時間變將方棠送進了診療室。貓們圍在外麵，全都亂作一團了。“怎麽回事？方棠怎麽會暈倒呢？”“看上去好嚇人，完全沒有一點反應，就像……就像是不行了。”“不！絕不可能，方棠不可能出事的！”“大吼，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在哪發現他的？”所有貓都圍著大吼，想要從它口中得知更多的情況。大吼此時眼眸通紅，已經快要瘋癲了。理智上他覺得方棠一定不會死的，他還有呼吸，他那麽厲害，一定會逢凶化吉的。可是，它止不住地害怕，它怕萬一……方棠再厲害不也隻是一隻流浪貓麽，還隻是一隻一歲大的流浪貓。流浪貓有多脆弱它不是不知道。所以在外麵的時候，大吼還能抱著信念，隻要能把方棠送回貓城，送到自動診療室，他肯定可以獲救的！可是當已經把他送回來了，大吼卻自閉了，將自己蜷縮在牆角，不想說話。貓們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它，見它這樣就更著急了，更要圍著問。還是肉肉站出來：“我們在一所小學的教學樓樓下發現方棠的，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昏迷過去了。他發生了什麽我跟大吼也都不知道。他……有可能從樓上不小心摔下來的。”貓們聽到這話全都發出難以置信的尖叫，一時間亂作一團。不過還好的是，診斷室很快便給出結論，方棠隻是因為從高處跌下摔暈了，身體的各處髒器都沒有什麽問題，休息一會應該就可以醒過來。等在外頭的貓們這才終於放了心。大家對診療室的醫術還是相當放心的，畢竟它曾成功救活過不少貓了。大白走到大吼麵前：“行了，你別難受了，他會好的。”大吼別開臉，不讓別的貓看見它此時的神情。它還是感覺擔心和難受，也許隻有等方棠醒過來才能好了。……方棠一覺睡醒是第二天清晨了。睜開眼睛以後，他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臥室。這裏是方家別墅臥室的床上，而不是貓城居民區他的貓窩的床上……方棠昨天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穿回來了，可此時，他都已經睡了十多個小時，還沒有變回貓，他終於相信自己穿回來的事實。他坐起身，家裏靜悄悄的，母親似乎已經出門了。一切就像是從來都沒有改變過那樣，從養母昨天的反應來看，她是壓根一點都不知道這段時間自己早就不是原來的自己了，方棠想到這裏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多麽可笑的一件事啊，他曾經站在貓城的河邊也想過這個問題，就連夏北嶼都能看出來，他和以前不一樣，就像是丟了魂一樣，會不會……養大他的母親也能看出來。沒想到，還真沒看出來。方棠心底浮現出一個想法，也許對於母親而言，之前那個被係統托管的言聽計從的兒子才是她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吧。沒有思想沒有靈魂，隻會一味聽他擺布。如果是係統托管，也許會乖乖去她安排的那個企業家進修課程，也許還會聽話地在課程上認識一些女孩。方棠一邊穿衣服，一邊感慨，心中突然有一個很奇怪的疑問：如果是過去的那個方棠，他會怎麽做？說實話，方棠心中的答案沒那麽確定了。如今的他能理直氣壯地拒絕，能覺得母親的安排很離譜，那是因為他在外麵獨自生活了很久，如果是以前的那個敏感脆弱，自卑又缺愛的他呢？也許他會像係統托管的那樣，被迫接受家裏的一切安排。比如被迫放棄考清北的夢想，比如被迫接受改專業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