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定,又怎麽能睡的安穩,初時因為受驚過度,又太過勞累睡的有些沉,但很快他就被噩夢驚醒,隨後輾轉難眠。


    而且昨晚遇襲已是半夜,這還沒怎麽歇息呢,窗外天就亮了,隻是湊合這半個晚上不到,慕將離就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


    床上的老者沒睜眼,開口道:“既然天亮了,就快點走吧。”


    慕將離無奈:“也不必這麽急著趕我吧。”


    “我不是你的救命稻草。”老者這時睜眼起身,瞥了他一眼說道,“你就不怕昨夜之人去而複返,找我清算,見你沒走,順手宰了?”


    “前輩這話說的。”慕將離感覺自己被說成了一隻小雞仔,但又無法反駁,於是幹脆說道,“前輩放心,我不怕。”


    老者冷笑:“臉皮倒是厚,不怕也給我滾。”


    “前輩昨夜說我是練武的苗子,您要不再考慮……”慕將離平時並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但初到此地,命不由人,他必須緊緊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他話沒說完,老者已然不耐,提刀一揮,還好刀未出鞘,看上去並不想要慕將離性命,但洶湧的氣息卷過去,像是要一巴掌將他扇出門外。


    慕將離原本有些慌,但在老者提刀抬手的一刹,他有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仿佛能看到一片紅光朝自己蔓延,好像遊戲中boss的攻擊預警。


    他頭腦還算清醒,這隻是一種意識裏的感覺,實際眼前並未出現任何紅光,至於是否要相信這種感覺,他沒得選,心一橫,迅速往紅光沒有覆蓋的死角撲了過去。


    撲倒在地,慕將離下意識緊閉雙眼,等了一會,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才趕緊睜開眼,看向老者。


    老者此刻也有些驚訝:“你是如何做到的?”


    慕將離小心回答:“直覺。”


    老者沉默,如果說昨夜隻是覺得這小子有點天賦,那剛才著實驚到他了,此等感知能力,憑他的閱曆,雖不敢說舉世無雙,但也絕對是鳳毛麟角。


    慕將離很想開口再求求情,但又怕招來反感,於是安靜等待結果。


    “你與我來。”老者說著,走出木屋。


    慕將離跟出去之後,發現老者刀已出鞘。


    老者見他出來,沉聲道:“我再出一刀,你若能活,我考慮授你武藝,你若死了,一了百了,你若不敢,就快滾。”


    慕將離不好賭,更別說拿命賭了,但他知道這是一條岔路,命運的岔路。


    乖乖滾蛋,在這荒山野嶺沒錢沒吃的,沒武藝又沒兵器,不也是在拿命賭嗎,萬一被熊瞎子、白眼吊睛大蟲逮住了一頓啃,死的更慘。


    慕將離很快就用這些理由說服了自己,拱手抱拳:“請前輩出刀。”


    老者見他隻是稍稍猶豫就下了決心,還算滿意,手上絲毫不留情,一刀斬了過去。


    看似一刀,慕將離卻在他起手時,看到一片扇形的紅光將自己籠罩,而扇形又像是缺了一根扇骨的扇子,留有一人的空隙。


    “真狠啊。”慕將離知道這老者真是拿他命來試,不敢怠慢,連滾帶爬,狼狽的撲向唯一的生機。


    刀光一閃而過,將慕將離身後圍欄盡數砍斷,卻未傷到他分毫,老者目露精芒,此子之前確實不是僥幸,當真天賦異稟。


    撲了個狗啃泥,但縱使如此狼狽,慕將離還是露出了笑容,胳膊腿都還在,身上完好,他賭贏了!


    “師父!”似是生怕老者反悔,慕將離起身就叫。


    被他這一叫,老者反倒微微一怔,隨後說道:“我隻說考慮,還沒答應。”


    慕將離不信眼前老者也會玩文字遊戲,靜待下文,果然如他所料,老者隻是還有條件。


    沉吟片刻,老者開口道:“我收你為徒,若他日你能有所成就,為我做件事。”


    慕將離當即說道:“師父您說笑了,您是師父,不論什麽事,吩咐就是。”


    老者不願聽這些眼不走心的虛言,抬刀指過來,勢起風動,讓慕將離壓力陡增:“答應的倒是容易,殺人的事,也無妨?”


    慕將離定了定神,行跪拜大禮,誠懇道:“傳道授業是大恩,不敢忘,所以,殺!”


    老者問道:“非大奸大惡的尋常人也殺?”


    慕將離不知道這是否是考驗,一咬牙:“殺!”


    老者接著問:“若此人厚德載物,知行合一,庇蔭百姓,於蒼生有益呢?”


    慕將離無言,抬頭說道:“師父怎會讓我殺這樣的人?我不信!”


    老者不想聽他的詭辯:“為什麽不會,我若是惡人呢,不要耍這些小聰明,殺還是不殺?”


    慕將離試圖解釋:“師父,這件事情要辯證的看……”


    “殺還是不殺?”老者打斷他,強大的氣勢山呼海嘯的壓過來。


    慕將離一時被這氣勢壓迫的無法思考,脫口而出:“不殺!”


    這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慕將離從不覺得自己是三觀無瑕疵的人,如果有一天被逼到絕路,他知道自己是有可能作奸犯科的。


    以前和朋友開玩笑,如果被俘虜了,能不能扛住老虎凳、辣椒水,他直言被人拔指甲的時候可能就招了,但他發自內心的認為自己是個有底線的人,無小節而有大義,他確實扛不住嚴刑拷打,所以他會選擇提前赴死,剛才老者的兩個問題,也算是他道德標準的映射。


    現在,他要等待眼前老者的決定了。


    半晌,老者開口:“你這徒弟,我收了。”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慕將離一聽,連忙行拜師禮,拜完抬頭,好奇問道,“師父您現在總可以介紹下自己了吧。”


    他那點小心思,一下就被老者看穿:“我先說好,我不過是一喪家犬,並非什麽大人物,你可不要失望。”


    慕將離連忙說道:“師父你太謙虛了。”


    “謙虛……”老者搖搖頭,“你可知六十年前的我們與幽丘的那場和談?”


    慕將離搖頭:“不知。”


    老者歎了口氣:“年代有些久遠了,那你總該聽說過,當年幽丘設下圈套,意圖襲殺太子,致使我們與幽丘的大戰又延續了十年。”


    “不知。”慕將離有些尷尬,這真的不能怪他。


    老者麵上也是第一次露出些許惱火之色,指著慕將離:“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知道些什麽?”


    慕將離冤啊,房主走的時候連根毛都沒留下,他能知道些啥:“師父,徒弟孤陋寡聞,要不您給我說說?”


    “我不費這口舌,今日先幫我跑趟腿,我昨夜和你說過,下山往西十裏有人煙,那裏有村子,你把院中曬好肉送去,隨便找誰,就說山上老獵人送的,他們自然知曉。


    之後你再去鎮上打鐵的鋪子弄把刀,買幾本稽古、拾遺或誌怪雜談的書,看明白再回來找我說話。”


    老者說著,摸出點碎銀子丟給慕將離,便要自顧自回屋,走出幾步忍不住回頭問:“你字總識吧?”


    話能聽懂,字應該是識的……吧,慕將離也不是那麽篤定,他怕自己說不知道會挨刀,先點頭再說:“識。”


    老者這才揮揮手,讓他趕緊走。


    慕將離也沒蠢蠢的問“您不怕我拿銀子跑路嗎”,麻溜下山去了。


    這一路全憑兩條腿,去時日升,回來時已是披星戴月,差點就迷了路。


    好在這一趟還算順利,也讓他對這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隻是越了解,內心越無法平靜。


    根據他看的野史傳說,加上打聽的傳奇故事,當年天子親自鑄九鼎以鎮九州,九鼎鑄成之時,化作真龍而去,而這九鼎也在白日裏化作異獸奔行,各奔一方,傳言這九鼎,便是龍之九子的化身,每一尊鼎都蘊藏著天授權能。


    之後九州分裂為曦玉、雲萊、蒼祈、陵安、彤丘、幽丘、南岡、西魁和西阜九國,九王各執一鼎,掌天授權能爭奪天下,有傳言,若一人能獨聚九鼎,將封神不朽。


    這傳說慕將離看看也就罷了,不論真假,都不太像他能摻合的事情,倒是老者所說的和談他有了解了。


    當年幽丘與曦玉大戰數年,難分勝負,幽丘率先提出和談,地點定在兩國邊界。


    曦玉這邊由太子前往,雖然曦玉也做了有詐的準備,卻沒想到幽丘與彤丘勾結,彤丘突然出兵截斷了曦玉的援軍,導致前方大敗。


    幽丘一路追殺曦玉太子,所幸太子隨行禁衛相護,最終殺出重圍,僥幸逃回,不過隨行二十四名禁衛,隻餘兩人,而且皆受重傷。


    如此一想,慕將離覺得老者確實謙虛了。


    一來一去,白天到黑夜,慕將離匆匆奔回山中林間的小木屋,進了門,他顧不得疲累,迫不及待問:“師父,莫非你是當年活下來的禁衛?”


    老者歎了口氣:“沒錯,我就是當年護太子前去議和的殿前禁衛副統領,戚北行,你昨日拜過的墳,便是我那些倒在半途的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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