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真的很需要你。”


    這話說出口後,辦公室裏就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陳滄的大腦宕機,暫時拒絕工作,他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有些呆愣地坐在那。


    虞紅玫則是看到陳滄的反應,也突然間意識到,自己說的話裏好像有些帶著曖昧性質的歧義。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糾正一下。


    想了想,好像也沒有什麽糾正的必要。


    就在辦公室裏氛圍開始變得奇怪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烏青雲沒好氣的聲音:“陳滄!小狐狸崽子趕緊給我滾出來吃飯!”


    緊接著,這道嗓音又變得柔和:“小紅啊,別忙了,工作是做不完的,快出來吃飯了。”


    陳滄如蒙大赦,也沒心思去在意老媽的區別對待,“唰”的一下就站起來道,“那個,先、先去吃飯吧,我有點餓了,哈、哈哈。”


    虞紅玫看著他這樣子,不知怎得,心情突然就變好了許多。


    潔白的麵頰上露出一抹笑意,她說,“比起小時候,你好像變得扭捏了些呢,陳滄哥。”


    “咳,人總會變的嘛。”


    陳滄邊往外走,邊說道。


    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是嘀咕著還不是因為小時候咱倆關係好,現在剛重逢不久,還不熟呢。


    虞紅玫不置可否,並沒有多說什麽。


    一人一魔很快便來到吃飯的地方,烏青雲早就在那邊等著他們了。


    “來,小紅,快來嚐嚐我做的飯。”


    烏青雲很熱情的接待。


    見虞紅玫夾了一道菜放進嘴裏,她期待的問,“怎麽樣,好吃嗎?”


    “好吃。”


    虞紅玫點頭,微微一笑道,“伯母的手藝我自小便是喜歡的。”


    “哈哈哈。”


    烏青雲被哄得合不攏嘴,“好孩子,會說話,不像陳滄這小兔崽子。”


    其實虞紅玫不會說好話哄人,她說的都是發自內心的大實話。


    但烏青雲並不知道這一點,她隻是轉頭看向什麽都不說,就一個勁兒悶頭扒飯的陳滄,狠狠剜了他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


    陳滄:?


    “媽。”


    他一臉委屈,“我才是您親兒子。”


    “好惡毒的詛咒。”


    陳滄:?


    “都說了,你是我從垃圾堆裏撿來的。”


    烏青雲哼了一聲,“但凡有我萬分之一的基因,也不至於蠢成這樣。”


    陳滄:??


    “你居然在背後詆毀我親爸親媽,你完蛋了。”


    他小聲嘀咕,“等我見到他們,一定要告你一狀。”


    “無所謂。”


    烏青雲擺擺手,隨意道,“當著他們的麵我也隨便詆毀。”


    陳滄:???


    他放棄辯駁,老老實實低頭扒飯。


    虞紅玫在一旁看著,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依稀記得,小時候陳滄哥與伯母也是像這樣天天吵嘴。


    這麽多年了,還是一點沒變呢。


    真好啊。


    想到這,不可避免地,她又想到了自己父母。


    黑白分明的眸子不由黯淡了下去。


    “今天天氣真好,我去睡個午覺,先走了啊小紅,有事再喊我。”


    烏青雲的嗓音讓虞紅玫回過神來,點頭應道,“好的伯母。”


    中年婦人起身離開,這裏便隻剩下了陳滄和虞紅玫。


    陳滄又開始覺得有點不自在了,吃飯的速度都不由變快了些。


    虞紅玫看在眼裏,想了想,並未多言,隻是像隨意地聊天般,說道,“你和伯母的相處方式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沒辦法。。”


    陳滄嘴裏嚼著飯,“我媽太毒舌了,天天罵我,我忍不了一點。”


    他伸手握拳,表情堅定,“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我決不向黑惡勢力妥協!”


    虞紅玫忍俊不禁。


    陳滄看著她的樣子,不由楞了一下。


    老實講,重逢這麽久,他幾乎沒怎麽見虞紅玫笑過。


    這乍一看,而且還距離這麽近,不由自主就看呆了。


    眉眼輕彎,紅潤的唇角翹起輕微的弧度,就如同正在緩緩綻開的玫瑰,美不勝收。


    真好看。


    他心想。


    “怎麽了?”


    虞紅玫見他發愣,有些疑惑地開口問。


    “沒、沒什麽。”


    陳滄回過神,擺了擺手,繼續低頭扒飯。


    仗著我心裏有青梅竹馬濾鏡,就一個勁對我放魅惑術是吧?


    裁判呢?


    能不能管一下啊?


    這也太犯規了吧?


    “說起來,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虞紅玫再次出聲道。


    陳滄一愣,“什麽問題?”


    “能不能不走?”


    她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頓了頓,又補充三個字,“為了我。”


    “不走不走。”


    陳滄妥協,“我留在塔山幫你。”


    其實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走。


    之前說不確定,隻是想逗一逗小紅而已。


    如果換做以前,他肯定不管這些破事兒,早帶著老媽跑路了。


    但現在不行。


    既然已經和小紅重新締結羈絆,那不管做什麽,都要顧及她的感受。


    有了羈絆,便無法再隨心所欲。


    就像人族某位不知名作家在書中寫的那樣:


    所有親密關係都是一種枷鎖。


    羈絆越深,枷鎖越牢固。


    按虞紅玫的性格,肯定不會跟陳滄一起做逃兵。


    要陳滄拋下虞紅玫獨自逃走,他也做不到。


    那能怎麽辦?


    隻好留下來幫她咯。


    當然,要說之前選擇留下來幫小紅,是因為不忍心拋下她的話,那現在的陳滄就完全是心甘情願了。


    純情小男狐是這樣的,根本經不住魔女的誘惑,隨便幾句話就變成翹嘴了。


    ——雖然這其中也有著他自己本身就對虞紅玫抱有某些複雜情感的因素。


    虞紅玫嘴角不受控製地上揚,她正要道謝,又聽陳滄說,“先說好,我們盡人事,聽天命,如果實在守不住,那就退到隔壁城池,絕對不能死守。”


    “好。”


    虞紅玫點頭應下。


    “還有,記得給我出場費結一下。”


    “出場費?”


    虞紅玫一愣。


    “對啊,你不能讓我給你打白工吧?我在監獄當獄卒都有工資呢。”


    陳滄理直氣壯。


    說到這,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對了,差點忘了說你,上次你居然拿那可憐的二十幾個魔晶就想讓我給你賣命,真是的,看不起誰啊,打發要飯的呢?”


    他嚷嚷道,“加錢,必須加錢!”


    “……可我什麽都沒有了。”


    虞紅玫有些窘迫道。


    她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在上次出城前往人族前給了清珺公主和鶴老六,拜托他們幫忙保護陳滄。


    錢財那些,也都留給陳滄當作了做臨時城主的報酬。


    現在真是身無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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