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沉辦公室。


    林知意再次走進這裏時,已經物是人非。


    她走近落地窗,目光往下,想看看宮沉看到的風景。


    其實什麽也看不清,一切都很空。


    就連落下的陽光都仿佛照不進玻璃。


    空蕩蕩的。


    林知意看得一陣暈眩,立即抬眸。


    剛好玻璃窗上投影出一道黑色身影快步走進。


    她又驚又喜,立即轉身。


    看到的卻是步履匆匆的宮石岩。


    “叔叔。”


    林知意心底失落,垂了垂眸。


    宮石岩擔憂道:“知意,你今天太危險了,會議室大部分都是老爺子的人,你這麽硬來,他們是不會讓你坐穩這個位置的。”


    “那叔叔為什麽要在會議上大鬧?”林知意繼續道,“叔叔也在乎三爺對嗎?我也是。”


    “你……”宮石岩啞然。


    林知意不想繼續糾結留不留的事情。


    她轉口道:“叔叔,我一定要等三爺回來,所以還請你這五天和我一起處理一下三爺的工作。”


    “老三的工作複雜又深遠,你一時半會兒怎麽處理得過來?”


    別說五天,就算是五年。


    以林知意的能力也學不來宮沉的一半。


    否則老爺子一行人何苦費這麽大的勁?


    林知意卻笑了笑:“叔叔放心,三爺那麽聰明,怎麽可能毫無準備的讓我繼承他的一切?他留下了一些東西,足以讓宮家其他人忌憚。”


    說著,她從包裏拿出一個牛皮袋。


    “……”


    宮石岩剛想詢問,便注意到林知意的眼神不對勁。


    餘光中,一直站在邊上的周照和陳瑾低頭看著手機,像是在處理什麽事情。


    卻又不著痕跡地挪動位置。


    宮石岩心下了然,淡定走到了林知意身邊。


    “老三素來深謀遠慮,我就知道他留了一手。”


    “叔叔,你看……”


    說著,林知意緩緩打開牛皮袋。


    就在拿出東西的瞬間,耳邊吱一聲。


    陳瑾和周照迅速從書櫃和花盆上拿下了監視器,順勢砸碎。


    陳瑾食指貼在唇上,示意林知意和宮石岩別出聲。


    周照則指了指二樓方向,表示還有。


    兩人利用手機上的軟件,一步一步上樓。


    幾分鍾後,兩人將損壞的監視器拿了下來。


    陳瑾解釋道:“三爺的一舉一動,對方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所以我們懷疑辦公室裏裝了東西,現在沒事了,內部信號已經被破壞了。”


    周照則把玩著手裏的小東西:“還是充電設備,要是插電太容易被發現,看來每天都有人進出這裏替換電池。”


    宮石岩神情凝重:“這些地方每天都有老三的人打掃衛生,不可能不知道有監視器,除非她們都被收買了。”


    陳瑾道:“今天敢當眾讓宮曜坐三爺的位置,說明我們周圍的人早就被滲透了。”


    “難怪這段時間老爺子這麽安靜,原來早就在為宮曜鋪路了。”


    宮石岩的口氣可悲又可恨。


    回過神後,他又看向了林知意。


    “知意,老三並沒有給你留下東西對嗎?”


    林知意將牛皮袋倒扣,裏麵掉出幾張空白紙。


    “這話是我故意說的。”


    “你們還記得老爺子和宮曜說的話嗎?”


    “他們倆話裏話都很肯定五天後會搜尋出三爺的屍體,這隻能說明三爺現在就在他們手裏。”


    “如果我這個時候說三爺給我留了東西,他們肯定比誰都著急,一定會第一時間去逼問三爺。”


    宮石岩愣了愣,有些吃驚的看著林知意。


    沒想到這個時候,她居然還能冷靜的想出這種對策。


    林知意知道他在想什麽,無比堅定道:“三爺會懂我的意思,他會活下去。”


    宮石岩回過神,安慰道:“知意,我也相信老三。”


    林知意點點頭,回神道:“叔叔,你現在也是知情者,雖然他們不會自投羅網逼問你,可我媽還懷著孕……”


    “放心吧,老三一出事,我就知道情況不對,直接讓人把你媽偷偷送走了。”宮石岩道。


    林知意也放寬了心。


    宮石岩看她有些失神,轉移話題道:“我先去處理老三工作上的事情,你自己小心點。”


    “嗯。”


    林知意看著地上的監視器,整個人像是脫了力一樣,呆呆坐在了辦公椅上。


    椅子對她來說有些大,但對宮沉而言剛好。


    她的手握住扶手轉動椅子,正對辦公桌。


    從這個上位者的視角看出去。


    辦公室內以實木沉色為主,沒有分毫多餘的裝飾。


    處處透露著主人的內斂冷靜。


    還有沉默。


    直到她眼尾掃過一抹異色。


    筆筒邊上立著一個還沒開封的卡通退燒貼。


    表麵的紙有些泛黃,上麵印著的日期,顯示早已過期。


    林知意看著三年多前的日子,想到第一次來這間辦公室的畫麵。


    宮沉生著病,她給他貼了退燒貼。


    難道……


    林知意拿起退燒貼看了看。


    陳瑾察覺後,低聲道:“你走後,三爺經常盯著這個發呆。其實一直以來,他對你都是認真的,或許方法不對,可他太想把你留住了。”


    哪怕是囚禁。


    宮沉都想把林知意留在身邊。


    林知意將退燒貼蜷進掌心,死死捏緊。


    “這些話,我要聽他自己說。”


    說完,她緩緩抬眸盯著陳瑾。


    “陳助理,三爺一直都在偷偷用什麽藥?”


    “……”


    陳瑾眸子一震。


    林知意和宮沉前世做了八年夫妻,宮沉的身體如何,她比誰都清楚。


    宮沉莫名流鼻血,時不時咳嗽發燒。


    很少吃藥的他,藥櫃裏的藥卻一直都在更新,說明他經常生病。


    再到最近晚上,他都會規規矩矩穿好睡衣再從浴室出來。


    一切都很反常。


    林知意不問是在等他自己開口。


    因為宮沉實在太能隱藏了。


    陳瑾唇瓣緊抿,遲遲不鬆口。


    周照直接道:“我說。”


    ……


    房中。


    宮沉靠在牆角閉目養神。


    房門猛地被推開,宮曜怒不可遏地走了進來。


    宮沉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你給林知意留了什麽東西?”宮曜質問道。


    聽到林知意的名字,宮沉掀眸,勾了一下唇。


    “你不了解她。”


    宮曜顯然聽不懂宮沉打的啞謎,他慍怒蹲下身體。


    “可是三爺,我了解你,我會讓你開口。”


    “來人,去把李醫生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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