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度仙祖還真能算得上是情緒化。若不是過於高貴的身份地位以及那恐怖到沒有對手的實力,恐怕也並不算太過難猜的一個人……吧。鳳須玉一邊感慨著,一邊努力回想著,但最終,鳳須玉還是自顧搖了搖頭。先不說假設從一開始就不成立,現下他不正可以算是能夠無視寸度身份地位與實力的程度嗎?可他不也沒咋看透過寸度,還是有著原作加持的情況下。鳳須玉這邊糾結著,寸度那邊已是直言道:“搖頭作甚,有話說?”鳳須玉抬頭對上了寸度的視線,又是搖了搖頭,“仙祖大人這樣是找不到朋友的。”哪想,寸度狠狠剜了他一眼,卻是道:“不需要。”又道:“有你就夠了。”話音未落,鳳須玉已是當場愣在了原地。寸度卻是無視了他眼中逐漸開始閃爍的星星,又放出一艘豪華的飛行器,帶著鳳須玉踏了上去。而隻這短短一瞬,鳳須玉眼中已是愈發猖狂與滿溢而出的亮色,粉嘟嘟有些愣愣的小臉兒上,更是飛快彎起了嘴角與眼睫。見著寸度半晌都不低頭看向自己,鳳須玉也是一點兒沒忍著,當即做作道:“真的嗎真的嗎?在仙祖大人心裏,我居然這麽重要的嗎?”說著,都已經從寸度掌心爬起來,踩到了寸度掌根,馬上要順著寸度手腕繼續往前爬的架勢。不得不說,小人兒的激動著實惹眼,盡管寸度打定主意不看,也還是在餘光中閃得寸度眼底生疼。想想還是幹脆道:“真的,所以可以修起來了嗎?”寸度邊說邊朝著鳳須玉肩頭看了一眼,隻是即便沒有正視向鳳須玉的眼睛,鳳須玉也是好似整個發起光來一般,不管怎樣都能閃到寸度的眼睛。讓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顯然,寸度這次明顯的轉移話題並沒能吸引到鳳須玉。鳳須玉自顧抬手按住了寸度伸來阻擋他繼續前進的指節,又搖了搖頭道:“今天不修,明天可以休息嗎?”寸度沉默了,意欲給鳳須玉輸送靈力的手也是頓了一下,終還是抬眸對上了鳳須玉的眼睛。在那雙彎得格外漂亮的金色眼眸中,寸度卻是無情指向了鳳須玉的肩頭,“是修這個。”鳳須玉順著指向看了看自己的肩頭,開裂的位置很難讓他自己看到,鳳須玉隻大致掃過一眼,便是凝神聚起了靈力。眨眼間,那道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短變淺,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寸度的視線中。鳳須玉本人能夠清晰察覺到他身上裂痕的變化,也是鬆下一口氣再抬頭看向了寸度。可就在視線接觸到寸度那雙深眸的一瞬間裏,那道裂痕也似是跟著鬆下一口氣來,嘭就又裂了開來。鳳須玉都還沒來得及開口炫耀,又微微皺了下眉頭,重又閉上眼開始修複。可幾次下來,都是修得好好的,卻又在修好的一瞬間裏重新裂回去。就連寸度一直不間斷的向他注入靈力,情況也沒得到什麽改善。鳳須玉說什麽來著,這東西就是有著不確定性,當初沒告訴寸度說自己已經可以控製裂痕果然是正確的。想了想,鳳須玉幹脆拍了拍寸度的指節,提議道:“等下再修吧。”反正隻有淺淺一道,並不影響鳳須玉的行動,目前也沒什麽效果,寸度也隻好答應。隻是下一刻,鳳須玉卻是伸手緊緊抱住了寸度的指節,不讓寸度這就把他送到地麵去。更是眨巴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當場道:“仙祖大人,再說一次嘛,說我很重要的那句。”寸度:“……”鳳須玉歡歡喜喜跑到甲板上去畫畫了。這便完全可以證明,就算寸度沒有當真重複一遍,也是說出了些能讓鳳須玉感到開心的話。那關於寸度那切切實實的惡趣味事件,又是什麽樣的結果呢?鳳須玉說要給寸度挑衣服穿。並非先前慶宴時的那次,如果寸度不滿意他就一直挑到寸度滿意為止,而是像寸度為他遞來的一套套衣服般,給什麽就穿什麽。寸度答應得特別痛快。還說讓他盡情來,一副期待他究竟會拿出什麽衣服的樣子。說得鳳須玉都要不自信起來,懷疑寸度是不是早就有這打算,就等著他提了。不過總歸是鳳須玉先提出的要求,眼下目的達成,便隻管高興就對了。這次的飛行器也是一艘船,隻是與送給賀星天用的那艘不同,這艘船沒有四壁,或者說隻有一個頂。於是寸度坐在頂棚之下,視線便盡情落在了忙碌的鳳須玉身上。鳳須玉腦後別著那枚法器小簪,不時抬頭間,小簪也是跟著晃來晃去。寸度將那趴在地上認真作畫的小小背影看了又看,終還是轉目看向了魔穀裂隙。隻是直到傍晚飛舟回到仙宮,寸度一如既往捧著睡在掌心的鳳須玉步入寢宮時,小人兒脖頸上那若隱若現的裂痕仍沒能愈合。床頭櫃前,寸度掀開小房子的屋頂就要將鳳須玉送回去前,卻是突然搖了搖他的身體。鳳須玉正睡得香甜,倒是很給麵子的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努力幾次終於是看向了寸度的方向,從鼻間發出一聲疑。寸度隻道:“好好睡,明日定要將自己修好。”鳳須玉勉強支棱著脖子將寸度看了一時,整個人都似乎是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不是,這跟把他叫醒再跟他說“起來重睡”有什麽區別嗎?可惡得明明白白。到底是困意戰勝了理智,鳳須玉迷迷糊糊間抬起手比了個“ok”的手勢,眼睛登時就閉了起來。不過恐怕潛意識裏還是感到了不爽,哢嚓一聲,鳳須玉另一側肩頭也是裂開了一道口子,幹脆裂到了脖子上。寸度的臉刷地就黑了幾分。甚至都懷疑起自己,自己是想幹嘛來著,才會多此一舉晃醒掌心這個軟綿綿的小人兒,幹脆讓小人兒身上又多了一條裂痕。再就是鳳須玉比劃出的手勢,這個世界並非沒有相似的手勢,隻是大都有其特殊的作用。鳳須玉比出的那個,可以說隻出現在法修輔助自身發出咒法的時候,其意義放在這種時候怎麽說都不會合適。可以簡單理解為鳳須玉當時的回答應該是“好”或“不好”這一類,而手勢的意思,已經跑到了“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這合理嗎?不合理。寸度眸色更深,深淵似的眼眸中一點點攪起了風暴。良久,鳳須玉被放了回去。鳳須玉做了一個夢。夢中他裂來裂去,花光了芥子中所有的靈石都沒能把自己給補回去,甚至連那時寸度專門給他裝滿芥子的靈石口糧都沒能留下來一顆。鳳須玉幾乎是被嚇醒的,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是去摸了自己的耳墜。耳墜的芥子中空空如也。麵上肌肉微不可見抽動了一下,鳳須玉當場尖叫出聲。然而,鬆風般的聲音自身前響起,淡定得不像話,“叫甚,用光了再添便是。”是寸度的聲音,而且顯然知道些什麽的樣子。鳳須玉的尖叫猛地停了下來,刷地抬頭看向了身前,這才意識到自己並不在小房子裏。而是好像一路睡著打開了房門,現下已經是躺在小房子外的床頭櫃上了。至於聲音的來源,寸度已是站在自己身前,手中比著一個“ok”的手勢,沉沉的目光正盯著他。等下,ok?他靈石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用光了,寸度竟是向他比劃著ok?鳳須玉麵上瞬間裏浮現出幾分不可置信,又是瞬間裏撤了回去。不對不對,這裏應該不至於有英語的說法,那寸度這個手勢是什麽意思。鳳須玉不自覺微微歪過了腦袋,一副茫然模樣。哪知寸度卻是問道:“這是什麽意思?”說的正是寸度比劃出的ok。鳳須玉當場就懵了。不是吧,你比劃出來的,竟然還要問我是什麽意思?他應該知道嗎?鳳須玉的大腦轟然開始了運轉,可還不等徹底啟動,寸度又是一聲問。“和你的來曆有關嗎?”鳳須玉的大腦徹底宕機了,隻是宕機之前,格外勉強的,讓他想起了一件事。這個手勢,好像是昨夜裏他比劃給寸度的。鳳須玉艱難忍住了將要脫口的尖叫,心中卻是住進了一隻開水壺,叫得停不下來。掙紮半晌,鳳須玉心一橫打算將問題推到自己睡懵了上去,可還不等開口,鳳須玉就覺得自己身上怪怪的。鳳須玉當場伸手擋在麵前道:“等下。”不去管寸度那越來越黑的臉色與已經陰沉到極致的深眸,四處亂摸一陣,確定自己身上沒有一條裂痕。可鳳須玉就是覺得怪怪的。眉頭都微微皺起,想了想還是抬頭看向了寸度。而在寸度以為他終於想好了該怎樣解釋那個手勢之時,鳳須玉卻是突然道:“仙祖大人,我好像要碎了。”寸度微眯了眯眼睛,“轉移話題?”鳳須玉飛快搖了搖頭,“是真的,我好像真的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