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夕陽中歡笑,在落日下擁吻。而後,回到仙宮,回到寢宮,回到各自的房間。鳳須玉會偶爾抽出空來,半天或是整天的跑個沒影,回來之後再看向寸度,麵上的笑容總是神秘兮兮,似乎是藏起了莫大的秘密。終於,在半個多月之後,鳳須玉在一個下午回到了寢宮。寸度的房門並未關起,他便大刺刺走入了房門,帶著那抹神秘兮兮的笑容走到了寸度麵前。寸度早在鳳須玉走入寢宮時便就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及至鳳須玉出現在視線範圍之內,出現在房門之前,寸度起身,提步走向了他。鳳須玉隻是拉著寸度又回到了桌前。在寸度不解的視線中,他再控製不住自己的嘴角,“仙祖大人,我有禮物要送給你。”說著,鳳須玉從芥子中,拿出了一排小木雕。小木雕一共七個,皆是一條黑色的大蛇,以及身邊一顆蛋,雪白的蛋。形狀各不相同,但無一例外,親近非常。鳳須玉一個個將小木雕擺出來,待將最後一個放到桌麵,這才轉目看向了寸度。又向寸度指道:“仙祖大人,和我。”蔥白似的指節挨個點過了大蛇,與蛋。鳳須玉再看向了寸度,忐忑問道:“仙祖大人喜歡嗎?”他這才注意到寸度的視線好像並沒有跟著他的指向看去,而是自他拿出小木雕之後,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似是微怔。鳳須玉眨眨眼,不由道:“不喜歡嗎?”寸度這才回神,急忙搖了搖頭,出聲道:“喜歡,本尊很喜歡。”鳳須玉忽就放下心來,再露出了笑容,喋喋不休道:“這可都是我自己雕的哦,我厲害吧。”這些天裏,他每每不在寸度身邊的時候,都是去了陰寢殿,去找向了錦鯉。這些小木雕也是錦鯉從零開始,一點一點帶著他打磨出來的成果。他手很笨,所以對比起他來,或許錦鯉更加辛苦。鳳須玉也並沒有忘記錦鯉的功勞,也是將其大肆誇獎了一番,卻不想寸度的眸底竟是暗了下去。及至鳳須玉眉飛色舞講完一看,寸度的臉色都好像陰沉了起來。不用說,這人妒心大發,吃醋了。鳳須玉腦子裏那根弦嘎噠繃緊,急忙道:“所以仙祖大人不誇誇我嗎?”下一瞬,寸度臉色倏地晴明,上前一步將他攬在了懷裏。“小玉兒當真是心靈手巧,本尊還能從哪兒找到這麽棒的小玉兒啊。”窩在寸度懷裏的鳳須玉嘿嘿一笑,知道寸度的醋算是壓了下去。至此,鳳須玉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不消片刻,濃濃的醋味再次襲來,寸度突然道:“鳳須玉,與本尊結為道侶罷。”鳳須玉懵了一瞬,抬頭看向了寸度。寸度也微微頷首,對上了他的視線,“在本尊瘋掉之前。”第92章 鳳須玉本以為自己會直接點頭應下。可事實卻是,鳳須玉在一瞬間裏產生了猶豫,忍住了就此答應寸度的衝動。因為他覺得寸度在衝動。雖然是莫名吃了錦鯉的醋,從而誘發了那極大的嫉妒心與占有欲。或許寸度早就想要向他提出這件事,心中總是有一杆秤,告訴寸度再等等,再等等他的反應。但因為這次濃烈的醋意,寸度心中的秤歪了一下。所以寸度才主動向他提出,想要兩人結為道侶。就情感而言,鳳須玉覺得自己很是願意就此答應寸度,與寸度結為道侶。可就理智而言,他不希望他們中有任何一方是源自衝動而產生了想要結為道侶的想法。所以此刻,鳳須玉伸手抓住了寸度的衣襟,踮起腳尖湊近寸度,在其下唇淺淺咬了一口。而後,在寸度略顯疑惑與複雜的神情中,他出聲道:“會的,在仙祖大人瘋掉之前。”是拒絕,也是應允。寸度聽出了鳳須玉的意思,卻隻感覺心中漲漲的,似乎堵著一口氣無法疏通。可對著那雙漂亮的金色眼瞳,寸度又覺得莫名生出歡喜,應道:“好,本尊會等。”鳳須玉將手從寸度襟前鬆了開去,反手抱到寸度身後,緊緊將自己貼在了寸度的懷。秋意已是愈發濃烈,但大抵是因著戀愛的緣故,仙宮中的花草樹木突兀回了春,就連陽光都暖得不像是愈發寒涼的秋日。寸度的懷裏卻如舊微涼。很舒服的涼意。靜靜呆了一會兒之後,鳳須玉從寸度懷中掙了出來,“話說,我還有個問題沒問過仙祖大人呢?”寸度隻道:“什麽?”鳳須玉也不去繞彎子,直言道:“仙祖大人的年少。”他直勾勾看著那雙漆黑的眸,確認到並未有突起的情緒,便繼續道:“仙祖大人曾說會預言到自己想起來,讓我在那之後發出詢問。”“仙祖大人,現在,是那個時間嗎?”寸度垂下了眼睛,而後複又抬起,定定看向他道:“是了。”又道:“小玉兒看過的書中,沒有提及嗎?”這還是第一次的,寸度向他問起了關於那本書。寸度大抵是覺得可以讓他知道的,但主觀意義上,卻並不願親口說出。便也證明,這段記憶在寸度的心中,始終是不願回憶的存在。鳳須玉怔了一瞬,點下了頭,“沒有。”說完,鳳須玉頓了頓,這才繼續道:“書中關於仙祖大人的部分實在是太少了,我對仙祖大人了解的也太少了,所以我想要更多更多的去了解仙祖大人。”“但,過去都隻是過去,現在站在我麵前的,是現在的仙祖大人。”“如果那段記憶對於仙祖大人來說是痛苦的,是不美好的,我希望仙祖大人不要講,不要去回憶。”鳳須玉還要說些什麽,寸度卻忽就笑了起來。笑容淺淡,帶著寸度特有的冷冽感,卻也似是溫柔的風,緩緩拂過他的臉頰。寸度出聲,說道:“小玉兒,不要考慮那麽多。”“或者說,這應該是小玉兒對自己說的話。”“對不起,小玉兒,本尊曾讓你撕扯著痛苦的回憶,向本尊坦白了一切。”怎麽還能繞回到他身上呢?鳳須玉一怔,飛快搖了搖頭,“不要道歉,與仙祖大人無關,那是我自己的決定。”寸度看了他許久,忽就誇道:“小玉兒是最勇敢的孩子。”鳳須玉眨眨眼,垂下了眼簾嘟噥道:“倒也不是小孩了。”寸度抬手揉了揉他的額頂,將原本乖巧的發絲揉亂幾分,說道:“那已是崩塌之前的事了。”鳳須玉方才還在抓寸度的手想要把寸度的手掰開,聞言登時一頓,抬眼看向了寸度。寸度很快鬆開了他的腦袋,走到一旁拉開椅子,示意鳳須玉去坐,又在他坐下之後,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待到一切就緒,寸度開口道:“‘玄雲宗’,這一稱呼是繼承而來的,在崩塌之前,玄雲宗隻是個不足百人的小宗門。”“但這個小宗門,卻被稱為‘魔教’,正道中的‘魔教’。”這一魔教信奉著與當時修仙界全然不同的理念,不同於主流的問靈求道,追尋著以道助我的修煉方式。他們奇怪的理念一度被認為會損害天道,一度被認為會引來天道的憤怒,會害死修仙界。所以盡管玄雲宗隻是偏安一隅,隻是在當時尚未被淹沒成島的邊境地帶流明州開設宗門,隻是安安靜靜進行著他們的實驗與研究,卻也總是會有數不清的惡意追尋而來。但,那便是當今修仙界主流修煉方式的初版,是一種不會過多損耗修仙界整體靈氣儲備的修仙之法。隻是可惜,當時的玄雲宗最終都沒能成功,而距離成功最為接近的,便就是天生擁有著預言能力的宗門之子,寸度。寸度預言到了崩塌的到來,卻無力阻止,也無力保全他人。後來,崩塌開始又結束,玄雲宗全宗覆滅,隻剩寸度,與寸度偶然間發現的嬰孩,也就是那個族親,賀星天的祖上。那時,寸度十三歲。再後來,因著突起的崩塌而沒能順利入宗的周啟淵找到了他,和他一起在艱辛的崩塌重建中摸爬滾打。照顧他的族親,失去他的族親,被當時還是普通人的顧思顧想尋到蹤跡,最終開設宗門。但不管是宗門的名字,還是宗門的選址,都是周啟淵的意思。對此,寸度表示:“本尊倒是對光複宗門一事毫無興趣,不過是啟淵自作主張罷了。”可即便是周啟淵的自作主張,寸度還是默許了周啟淵的做法。鳳須玉不由得耷下眼皮,似乎在用眼神說著“哦?是嗎”。不過,事實好像確實如此。自這個嶄新的玄雲宗建立開來,宗主從來都隻是周啟淵,寸度也隻是任由周啟淵去拚去闖,偶爾站出來也隻是為了給周啟淵撐腰。然而也因如此,玄雲宗想要在修仙界站穩腳跟就變得更不容易。直到寸度從自己身上那絲毫沒有受到崩塌影響、半成品般的修煉之法上,摸索出了更加適用於當今修仙界的修煉之法,一舉成為了“仙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