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都沒有就鳳須玉名字的由來發出詢問,隻是默契誇讚了這個名字。然後繼續。要知道鳳須玉化出人形也隻過了兩個多月,連三個月都沒到。曾經寸度因著某種顧慮,本還說讓他向四海百家發出邀請,去慶祝鳳須玉的化形,結果剛說完沒多久,就又發說讓他不要發,先延後來著。不過那時寸度一並發來了鳳須玉的畫像,讓他一家不落的發了出去。也就是說,當今的修仙界,到處都知道寸度仙祖的寶貝預言蛋化出了人形,也都見過了寸度仙祖親自勾勒的畫像,卻是沒幾個人親眼見過鳳須玉本人的。當然,這幾個人也全都是玄雲宗自家宗門的人。所以,在祝賀鳳須玉化形的慶宴都還沒來得及開辦的前提下,他兩人突然要結婚了。擱誰誰受得了?而且到時候發出邀請的必定是他本人,這要讓他怎麽發?鳳須玉成精至今也才半年多啊,他家仙祖真的是,要不要下手這麽快。雖然他也很想說他家仙祖和他家仙祖的寶貝蛋高興就最好不過了,可這、這實在是難為他啊。他知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寸度與鳳須玉一定是發生了許多事情,才最終走到了一起,並且決定共度餘生。可他也沒親眼見過,一切都隻是猜想,那要是把這消息遞出了流明島,修仙界不得掀起個什麽腥風血雨?畢竟盡管修仙界普遍對寸度仙祖敬畏有加,那夢男夢女可是一點兒不少。他覺得最終大家也都能理解,畢竟還是一顆沒有靈智的蛋時,他家仙祖就愛得不得了,這成精後能說會跳,還那麽乖巧漂亮,不說更愛了簡直說不過去。邏輯其實是自洽的,就是這個過程吧,到底有些突然。想到這裏,周啟淵不由得再罵一聲寸度居然瞞著他瞞了這麽久。要是能更早些知道,他還能做出應對,哪像現在這樣,眼看著兩人就要忍不住結了,才讓剛剛知道的他去操辦各種事情。誒?等下,他突然有了主意。於是周啟淵火速寫了張傳訊符,飛快發給了寸度。寸度接到傳訊符時,正在跟鳳須玉討論魔穀裂隙的情況。十二長老讓賀星天傳的話裏,便就是告訴他說魔穀裂隙有所鬆動的事已經有了解決辦法,那邊正在緊鑼密鼓製作符文法陣,不多時便能將魔穀裂隙穩固了去。鳳須玉本還為其懸著的一點心思當即就落了下去,閑聊間跟寸度說起魔穀裂隙結界不穩與主角受的關係來。若是先前,鳳須玉一定不會將這件事說出來。可書中本沒有的“鳳須玉”都已經和寸度仙祖定下了婚契,書中的世界便已經有了擾動。或許再多擾動一些也無妨,鳳須玉便是抱著這樣的心思,將主角受其實幫助修仙界穩固了魔穀裂隙結界這件事告訴給了寸度。這也屬於是寸度仙祖與主角受的誤會之一。寸度神色淡淡,並沒有對此做出過多的反應,好像也沒有說解除了誤會之後便放棄追殺主角受的意思。鳳須玉盯著寸度想了一時,覺得寸度或許已經大差不差將這一狀況預言到,畢竟寸度的預言有所偏差是因為主角受體內的邪子。在邪子沒有出麵的時候,主角受便就隻是主角受,寸度沒理由預言不到。那麽這樣的話,或許是主角受旅途裏的某些機緣,少不了寸度仙祖的助推?仔細一想確實有點,畢竟如果沒有寸度仙祖派出顧思顧想去追殺,主角受體內的邪子也不會被逼無奈跑出來控製著主角受的身體逃入魔穀裂隙。以及主角受從魔穀裂隙逃出來後發生的許多事,細細追究也都能或多或少窺探到寸度仙祖的影子。猜測或許失真,鳳須玉便是直接向寸度問出了這一疑問,說寸度仙祖是不是早已猜出主角受會被認為是魔物,其實是體內另有東西作怪?寸度大大方方承認。而且就助推這一點,寸度給出的回答也幾乎可以說是肯定。至於為什麽是幾乎,因為寸度又醋了。因為他看著寸度,腦子裏卻想的是主角受,這也就罷了,言語間還格外偏袒主角受。但這就是鳳須玉一個沒留意導致的結果了,畢竟看書時一直代入的是主角受的視角,現下來到這個世界了,感覺主角受就是他未曾謀麵的好兄弟來著。現下也是不自覺想要為自己的好兄弟解除誤會,並沒有其他想法。好在最終,鳳須玉還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在被狠狠親了一頓之後。也是在這時,周啟淵的傳訊符發了過來。寸度好心情將其展開,不待看完臉色就陰沉了下去,甚至幹脆將傳訊符燒了去。因著離得極近,鳳須玉也是看到了傳訊符上的內容。上麵說,請求寸度不要著急與他結為道侶,或者就算結為道侶,婚禮能不能先不辦,給周啟淵一點準備的時間。唔,好像突然理解寸度為何這般不悅了。雖然也不是不能理解周啟淵的難處,可這話說得,好像在告訴一個肚子餓了許久馬上就能吃到飯的人說,不要趁熱吃,等上一兩個小時,等飯冷了再吃。而且更重要的是,他還沒答應要跟寸度結為道侶呢。鳳須玉眨眨眼,眼前重新出現了一張傳訊符,洶湧的靈力不斷注入,溢出炙熱的火焰。不用說,寸度是打算將這火焰炸到周啟淵身前去了。這可不是先前那種小火苗,雖然不擔心周啟淵會接不下,可突然這樣炸一下子,恐怕是誰都得嚇一跳。鳳須玉轉頭看回了寸度,按下了寸度的手腕,“仙祖大人先別氣,不妨看看之後的良辰吉日,給宗主一點時間,也給我們一點時間。”瘋狂湧動的靈力一瞬間靜止了下來,長睫微動,寸度那雙深沉的眸直直向他看了過來。片刻的寂靜,寸度終於開口道:“本尊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小玉兒答應與本尊結為道侶了?”鳳須玉突然不好意思起來,輕輕點下了頭,低聲道:“所以才要選日子啊,總不能隨隨便便就結吧。”寸度看了他許久,漆黑的眸底不可自抑的微微顫動,欣喜之色無處可藏。良久,寸度伸手將他攬入懷中,有力的臂膀緊緊將他擁攬,應道:“好,我們這就去選。”也不知是不是與兩人想法重合,周啟淵再發來了一張傳訊符,出現在寸度麵前時便自行打開,露出了裏麵書寫著的數個日期。皆是鳳須玉所說的良辰吉日。念著再過三個多月就是新年,周啟淵選定的日子大都在年後,也正好留著這三個多月讓周啟淵去進行一係列的準備。似乎也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但對此,寸度表達了自己的強烈不滿。明明鳳須玉都答應肯與自己結為道侶了,卻要讓寸度平白無故等上至少三個月,簡直是對他的折磨。而且,這可是兩人將要度過的第一個新年。雖對修士而言,一年年過得極快,在長久的生命中顯得不那麽重要,新年的意義也一並減淡許多。可不管是對於寸度還是對於鳳須玉,這都是他們二人要一起度過的第一個重大節日。鳳須玉撓了撓頭,又將那日期看了看。年前也並不是沒有大好的日子,隻是看來看去,最好的日子就在三天後,明顯近在眼前。而再之後,就是極為靠近新年卻不如年後的日子了。若當真決定選在年前,寸度也一定會選在三天後那個大好的日子,絕不會委屈一星半點兒去選往後稍差些的日子。那樣的話,周啟淵就當真一點兒沒法準備,或許能悲憤欲絕一頭撞死在寸度麵前。但那是在舉辦婚禮的前提下。想著,鳳須玉再看向了寸度,“仙祖大人,婚禮一定要舉辦嗎?”寸度好似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卻是反對道:“一定要辦。”好吧,看來在這一點上,他是沒法說服寸度了。不過,鳳須玉突然想到什麽,急忙道:“那我們可以隻在仙宮辦嗎?或者玄雲宗?”“不去邀請其他人,隻是我們自家宗門去辦。”“簡單一點,大家熱熱鬧鬧湊在一起吃個飯什麽的,應該也不需要那麽多準備吧。”周啟淵的準備無外乎是各方麵去放出風聲,好讓修仙界一點點看到寸度在與鳳須玉之間的關係愈發黏糊,最後自然而然去接受兩人在一起了的事實。而且時間線拉得越久,周啟淵一點點放出的消息就愈發具有真實性。但若不是為了修仙界這一整體,他兩人愈發黏糊眼看著就要在一起的事實在玄雲宗可不是什麽稀罕事。因著鳳須玉的四處亂逛,與輪值弟子的關係說得上密切,他二人間的關係走向早在閑聊中被抓住了端倪。更不要說上一次周啟淵把他拐到輪值弟子的住處,問的那些問題,聽到的那些答案,以及最終,寸度出現將他牽走。或許那些年輕的弟子們早就私下裏開下了賭注,看他們會不會在一起,看他們什麽時候在一起。這一波又一波的輪值弟子聽到消息、帶回消息、共享消息,仙宮中任何風吹草動都已是全宗皆知。而且,說不定消息傳遞得更遠,弟子們來來往往去做任務,雖大抵不會將寸度仙祖的事直白傳遞出去,可總會有一兩個說漏嘴或是表現出曖昧態度的。還有先前寸度獨自跑到城鎮去給他買了鴨子的事,總會有猜測是與他有關。說不定就像是寸度仙祖的畫像一樣,因著明麵上的限製並沒有絲毫的流通,背地裏隻要花點錢財與手段,也不是完全找不到。或許他與寸度仙祖有一腿的猜測在外頭也並不新奇。也就是說,或許周啟淵所需的準備並不似想象中那麽複雜與長久。請求寸度想要更長一點的時間也不過是秉承著小心謹慎的態度,免得一不小心毀了寸度仙祖的形象,或是玄雲宗苦心經營的名譽。以及,確保將寸度仙祖與鳳須玉結為道侶的事情拿到台麵上講這件事萬無一失,再不似前時各方作用下朦朧也曖昧的傳聞。可若是不去邀請他們,隻將這件事作為玄雲宗的家務事,消息漏出去就漏出去,漏不出去就漏不出去。外麵的修士們若是從哪裏聽得風聲,總歸會根據他們先前聽來的消息與做出的猜測,將他二人的一切腦補完成。完全不需要花費多餘的精力。就讓整件事從頭到尾的,保持著那份朦朧。鳳須玉繼續道:“若是仙祖大人願意,我們大可以在年後或是什麽時候,再舉辦一個什麽宴會,大大方方將我們的身份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