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希夢和其他人也湊過去,靠近了仔細看,兩側麻布鞍韉上紮著好幾根針。在看到針的時候,隋希夢臉上的神情一變再變。事實就在眼前,牧民被氣得摘下一根針懟到她麵前:“你好好看看,這馬鞍就是被人動了手腳。如果誰騎上馬,這些針就會刺進馬背,馬一定會發狂把背上的人甩下來,我會給我自己找麻煩嗎?而且這種針我都沒見過。”季揚也擇下一根針放在掌心,大家才看清針的樣子。不是普通的縫衣針,而是那種珠針,一端和縫衣針差不多,另外一端是圓形小珠子。導演不好直接拍板定責,隻能緩一步棋:“大家都來看看,對這種針有沒有印象。”人群中有人回答:“珠子上有印字。”隋希夢接過牧民手裏的針,看清珠子上的字以後失神道:“不用看了,這針是程錦州的。”針上的那顆圓珠上印有他們品牌的縮寫。她的臉上滿是失望。她和程錦州從小就認識,長大後關係也沒有疏遠,一起合作創建了服裝品牌,都說朋友不要合夥做生意,但她和程錦州這麽多年,從來沒因為生意上的事鬧過不愉快,而且事業越來越好。隋希夢知道程錦州花心愛玩,可印象裏他從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但事實似乎不是這樣。有了隋希夢的指認,事情處理方向就變得明朗,可事關合同和錄製進度,導演也不好單方麵宣布處理辦法。他再三道歉安撫好牧民嘉賓,之後組織主創和其他幾位嘉賓開了會。眾人剛剛落座,隋希夢最先開口:“蘭檸,我代程錦州向你道歉,真的十分對不起。”失望歸失望,她和程錦州是利益共同體,不可能坐視不管。她的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蘭檸。蘭檸清楚,這是道歉,也是台階。節目已經錄了兩期,預告也放了出去,首播日期定在這周六,這種情況下換人基本是不可能的。即便知道程錦州已經威脅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導演也沒有換人的打算。他輕輕做了個深呼吸:“沒……”“道歉都是廢話。”林追野不假思索地接過隋希夢的話:“說點實際的,你們打算私了還是走法律程序?”隋希夢稱讚蘭檸懂事識大體的話都已經想好,沒料到半路殺出個林追野氣勢洶洶地和她唱反調。她略顯尷尬地掃過季揚,清了清嗓子:“我覺得事情還沒有鬧到要走法律程序的程度,我們……”“那就是選私了了?”林追野冷眼睨著她:“私了也可以,程錦州向蘭檸道歉,然後退出錄製。”隋希夢愕然地看著他:“林先生,蘭檸他都還沒說什麽,柳先生也還沒發表意見,怎麽也輪不到你來做主。”說著又把壓力轉嫁給蘭檸:“蘭檸,剛剛我是很真誠地向你表達歉意,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道歉,以後節目錄製時……”“沒有以後,你和程錦州必須退出錄製。”林追野音調高了幾分。隋希夢的話兩次被打斷,令她十分惱火,當即一拍桌子,分毫不讓,嘲弄著:“林追野,你是蘭檸什麽人?”第四十九章 不牽扯自身利益時, 隋希夢能一直保持旁觀者的淡然態度,可一旦利益受損又無法掌控時,她就立刻換成另外一副嘴臉。隋希夢一直被粉絲吹捧長了張高級厭世臉, 現在卻變得庸俗市儈, 粗魯拍桌動作,將桌麵上的水杯撞倒,水濺得到處都是,她根本不理會,語氣尖刻:“林追野你憑什麽三番兩次替他做決定,來針對我?”“我是他什麽人,和你們要退出錄製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我沒有必要回答。”林追野不緊不慢地把桌子前擺著的水杯推遠些,抽出紙巾擦幹桌麵的水滴。把紙丟進垃圾桶裏, 神情淡漠地看著隋希夢:“我現在是以節目投資方的身份, 通知你們退出節目錄製,並且要求程錦州正式向蘭檸道歉。”“投資方?”隋希夢嗤笑:“你一個打工的還真把公司當成自己家了?”其餘人紛紛看向林追野, 忍不住小聲議論:“難道林追野在星輝有股份?沒聽說過啊。”“該不會為了撐麵子故意吹牛吧, 半個娛樂圈的資源都在星輝,他才多大年紀啊?”“他年齡不大,但出道的時間可不短,而且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吹牛啊。”“季揚沒反駁,應該是真的, 怪不得前兩天他家人熱搜鬧那麽凶,他工作也沒受影響呢。”議論聲中,季揚清了清嗓子, 出聲回應:“我也在為公司打工。”雖然沒有正麵回答,但也算證實了林追野的話。隋希夢先是一愣, 驚疑不定地看著林追野,嘲諷的神情逐漸褪去,尷尬地站在原地。幾分鍾之前,不知道林追野另外一個身份時,她是真的沒把人放在眼裏。林追野在娛樂圈的人氣再高,也不會和她產生太多交集,但換成星輝娛樂股東的身份,那就大不一樣了。隋希夢簽約的工作室在星輝娛樂麵前根本不夠看,地位不對等,隋希夢清楚再爭執下去,吃虧的一定是自己。態度立刻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神態懇切地向蘭檸道歉:“蘭檸老師,您寬宏大量……”可惜,蘭檸並不吃她這一套,學著她最開始的語氣回應道:“隋老師,我這人心眼特別小。”蘭檸打量著隋希夢,剛才她昂頭挺胸地和自己道歉時,還以為她模特出身,天生不會放低姿態呢。原來她也會彎腰塌肩地卑微求人,不過前提是要有資.本壓在她身上才行:“隋老師,我剛剛隻說了一個‘沒’字就被打斷了,你是不是以為我要說的是沒關係?”隋希夢這會兒才認真聽他的話,神色慌疑不定。蘭檸緩聲道:“其實我想說的是沒門,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並且我覺得投資方林先生做的決定十分明智。”“……”隋希夢完全沒想到蘭檸會一點情麵不留,愣愣地看著他。開會目的就是商量這件事,蘭檸覺得自己已經表明態度了,沒必要再繼續留在這裏:“導演,各位老師,我先走了。”隋希夢不死心地攔住他:“你還不能走,事情還沒有結果。”蘭檸並不會聽她的話,留給她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繞開她走了。傍晚時分,蘭檸坐在蒙古包前的山坡上看日落。隋希夢和助理提著行李箱出門上車,車子啟程離開。車子逐漸走遠,蘭檸收回視線,又轉頭……:“臥槽!”他嚇得一激靈。羅毅和鄒馳宇也被嚇了一跳,尤其是羅毅,比他抖得還厲害。羅毅的穩重是裝的,鄒馳宇的穩重才是天生的,他先回過神兒,開口道歉:“對不起蘭先生,嚇到你了。”蘭檸拍著心口長舒一口氣:“你們什麽時候來的,怎麽走路沒聲音?”羅毅在他旁邊坐下,伸出腿給他看:“穿運動鞋走草地沒聲音。”蘭檸的目光在他的鞋上多停了會兒。羅毅敏銳地感覺到他的視線,默默把腿收回來:“再看你就不禮貌了。”蘭檸嗯了聲,靜了幾秒:“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羅毅腰背挺直了些,微揚著下巴:“你問。”“你走路不崴腳嗎?”羅毅揚起的下巴垂下了,沉默三秒後起身,大步離開。鄒馳宇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幽幽道:“羅總運動鞋沒墊內增高墊。”蘭檸哦了聲,怪不得敢走這麽快呢。“他是特地來跟你分享消息的。”鄒馳宇在他身旁坐下,補充道:“組裏已經決定讓程錦州和隋希夢退出錄製了。”蘭檸目光掃隋希夢離開的方向:“我剛剛看到隋希夢走了。”鄒馳宇消息很靈通,還有其他信息分享:“嗯,醫院那邊也有消息了。”蘭檸將視線轉向他:“程錦州傷得重嗎?”鄒馳宇神色嚴肅,點頭:“胸椎骨折,肋骨骨折,需要手術。”蘭檸目光幽幽地看著前方,半晌道:“該。”鄒聽了他的回答鄒馳宇先是愣了一下,轉而讚同點頭:“對。”蘭檸揪了棵草在手裏擺弄,狀似無意地問:“你會不會覺得我沒有同情心?”他問得隨意,鄒馳宇卻想的很認真:“他自找的。”蘭檸微微揚起眉毛,心裏有點小得意。他不是因為程錦州受傷而得意,真正得意的原因是他沒有看錯鄒馳宇。剛剛的回答起碼可以證明,鄒馳宇對待問題的看法是和自己相符的。蘭檸換了個話題:“最近怎麽樣,工作忙嗎?”鄒馳宇看向羅毅離開的方向,原本舒展的眉眼皺了起來,無奈又心酸:“羅總出國五年的白月光快回國了,我每天都在忙著給他找替身。”每個霸總都有個出國的白月光,這事不奇怪,蘭檸見過不少,但還是會好奇:“他自己怎麽不找?”提起這個,鄒馳宇表情更愁苦了:“白月光出國五年,時間太久了,羅總忘了他長什麽樣了。”蘭檸費解:“那他還找替身幹什麽?”鄒馳宇滄桑地看著遠方,長長歎了一口氣:“我也問過,羅總回了我兩個字。”“哪兩個字?”鄒馳宇語氣悲涼:“宿命。”“!”蘭檸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鄒馳宇,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工作能幹將就幹,實在挺不住就辭職吧。”我正好缺助理。但下半句蘭檸沒有挑明。蘭檸和鄒馳宇並沒有在外邊坐太久,太陽一落山,氣溫驟降,蘭檸嫌冷,便回了房間。剛在爐子邊坐下,身上的寒氣還沒散,林追野便推門進來。似乎是沒想到他會在房間裏,愣了一下,神情又變得小心翼翼,和隋希夢說話時判若兩人,拘謹地指了指放在被子上的枕頭:“我來拿枕頭,寒哥今晚不玩牌。”“哦。”蘭檸不鹹不淡地應了聲。林追野放輕腳步走過去,拿起枕頭:“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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