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不在,林江也問起了他關心的問題。


    “他不敢到我這來,要是來了我肯定不慣著他。”


    沈清秋的姨夫歎了口氣,“我現在就怕他找到中海去,這要是去樂樂單位鬧,她的工作就不用幹了。”


    “去過兩次,但都被我打發了,之後就沒再去過,應該是不敢了。”


    “你小子可以啊。”


    沈清秋的姨夫麵露笑容,舉起了酒杯,“喝一口。”


    林江壓低了杯口,兩人碰了一下。


    “他現在還賭麽。”


    林江了解賭狗的天性,想讓他們戒賭,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聽說是沒閑著,但具體什麽樣我也不知道,樂樂以後就去中海生活了,我們也就斷絕關係了,我也不太關心他的事。”


    因為喝了點酒,姨夫也很性情,一提到沈自泉,就滿臉的不耐煩和厭惡。


    “說句不好聽的,他現在就算死了,我們都不會去多看一眼,可惜啊,白瞎了大姐那個人。”


    姨夫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要是健健康康的多活幾年,就能跟樂樂去中海享福了。”


    “人生無常,最起碼她走出來了。”


    “確實,這是好事,我們也跟著高興。”姨夫說:


    “這麽多年了,別說是帶男生回家了,都沒見她跟哪個男的,走的這麽近過。”


    喝了酒,沈清秋的姨夫有點上頭。


    “從吃飯到現在,咱們倆也聊了好一會,我感覺你這個小夥子挺不錯的,以後好好對待我們樂樂,她媽沒了,我們就是娘家人,有什麽事就跟我們說。”


    “我們都挺好的,姨夫你就放心吧。”


    “樂樂的命不好,你可一定要對她好點啊。”


    “嗯,我知道……”


    酒局的前半程談天說地,什麽都能聊一聊,後半程基本都圍繞沈清秋展開。


    沈清秋的姨夫跟她沒有血脈關係,但一直都在叮囑林江要對她好一些,反反複複的說,強調了不下十遍,也能看出來,兩人都希望沈清秋有一個好的未來。


    夫妻二人之所以對沈清秋這麽好,是因為他們結婚的時候,日子窮的要命,是靠著沈清秋母親的幫助,才一點一點好起來的。


    但沈自泉越賭越大,越玩越瘋,日子過的一天不如一天,就落到了今天這個局麵。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沈清秋和她的小姨回來了,應該是聊了很多的知心話。


    “小江,你吃好了嗎?”


    “挺好的,這個雞還有魚,燉的特別好吃。”


    “好吃明天我再給你燉。”沈清秋的小姨說:


    “東西都放在這吧,不用管,樂樂,你帶小江去休息。”


    “嗯。”


    沈清秋的小姨和姨夫,去了旁邊的房子,給兩人騰出了空間。


    “你應該沒睡過火炕吧,今天要不要感受一下?”


    “有火炕的屋應該是主臥吧,我去睡不合適,還是伱去吧。”


    “沒事,小姨家沒那麽多的規矩,想住哪就住在哪。”沈清秋說。


    “那也不行,還是要注意點。”


    “行吧,我帶你去洗漱。”


    沈清秋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了給林江準備的洗漱用品。


    “你去洗漱吧,我幫你鋪被。”


    “嗯。”


    這些年國家的經濟發展,和政策條件都好了很多,像這樣的平房,鎮上也免費給修建了室內的廁所,方便了很多。


    洗完漱後,被子就鋪好了。


    “你喝酒了,躺一會吧,這樣能舒服一點。”沈清秋很賢惠的說。


    “嗯。”


    叮囑了一句,沈清秋就離開了。


    林江在床上躺了一會,就進了被窩,淡淡的洗衣粉清香,瞬間就有了種家的感覺。


    這時,腳步聲傳來,沈清秋站在門口,先是把腦袋探了進來,看到林江進了被窩,才敢走進來。


    退去了一身的裝飾,身上穿著寬鬆的吊帶裙,居家的感覺撲麵而來。


    “喝酒了,有沒有不舒服?”


    “還可以,這點酒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被窩裏冷不冷?再給你添點煤吧。”


    “可別,這個溫度正好,相比之下,南方的冬天簡直不是人呆的。”


    “確實,我在中海上大學的時候,適應了好長時間呢。”


    到了窗邊,沈清秋蹲下身,幫著林江掖被子。


    “其實我還挺想讓你去火炕上睡的,讓你感受一下,這也算是北方特色了。”


    “如果你誠摯邀請我,我倒是不介意跟你去火炕上睡一晚。”


    “去去去。”沈清秋被說的很不好意思,


    “我是讓你去火炕上睡,我睡床,特別適合腰不好的人,睡完第二天特別舒服。”


    “你好像在含沙射影的說我腰不好,不帶你這麽埋汰人的。”林江調侃道。


    “哪有,我才不是那個意思呢。”


    沒事逗逗沈清秋,還是很有意思的。


    “看這架勢,我明天應該也走不了,可以睡旁邊的土房,正好感受一下。”


    “不可能的,小逸和姨夫不可能讓你去那睡的,那樣就失禮了。”沈清秋說:


    “今天你喝酒了,早點睡,明天我帶你出去轉轉。”


    “這裏還有還玩的地方麽?”


    “當然有呀,但隻有一座山,山上有個道觀。”沈清秋慚愧的說。


    “如果有時間就去轉轉,來都來了,不去就可惜了。”


    “嗯嗯。”


    說著,沈清秋轉身走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三個沙發墊。


    “拿這東西幹什麽?”


    “靠牆的一側有點涼,我幫你擋著點。”


    “不用那麽麻煩了,這就挺暖和的了。”


    “那也擋著點吧。”


    沈清秋到了床上,把三個沙發墊子,放到了靠牆的一側,她的賢惠,是不輸於陳靜嫻的。


    嗯?


    收拾好後,看到林江在盯著自己看。


    沈清秋也低頭看了眼,發現林江注視著自己的領口。


    躬身的時候,領口垂下來,是能看到裏麵的。


    “好好睡覺。”


    沈清秋羞怯的下了床,離開了房間。


    林江是微醺的狀態,和許迎珺,李悅彤聊了幾句就睡覺了。


    換了地方,還有些不習慣,第二天很早就起來了。


    出門就看到了沈清秋,正在幫忙收拾屋子。


    “睡的怎麽樣?”


    “非常好。”


    “去洗漱吧。”


    “嗯。”


    洗完漱,早餐也都端上了桌,都是些當地的特色,林江吃的不亦樂乎。


    吃飯後,林江和沈清秋就出門了。


    “你家在哪?先去看看吧,把阿姨的東西拿回來,就沒有其他的事了。”林江說。


    “先回去看看,看看他在不在。”


    “不用把他當回事,有我在呢,別怕。”


    “嗯,不怕。”


    鎮上的麵積不大,開車幾分鍾就到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看到沈清秋的家,再和她小姨的家對比,就知道差距有多大了。


    連磚房都不是,從外形上看,和小姨家的土房差不多,附帶的小園子,也是荒廢狀態,都是枯黃的雜草,很久沒有被打理過。


    “他賭博輸了不少的錢,把原來的房子都輸沒了,就搬到這裏來了。”


    林江點點頭,並沒過多評價。


    這是沈清秋的傷疤,不想讓她多說這方麵的事。


    馬上就要迎接嶄新的生活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到了地方,兩人沒有著急下車,呆了一會,也不見房子裏有動靜。


    “估計家裏沒人。”


    林江看著沈清秋,“你有家裏的鑰匙麽。”


    “有一把,但這麽長時間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換鎖。”


    “鑰匙給我,我過去看看,你在車上等我。”


    “嗯。”


    沈清秋在包裏翻了翻,找到了那把鑰匙,遞給了林江。


    拿著鑰匙下車,林江朝著四周看了看,順著敞開的門走了進去。


    房子的門上了鎖,顯然家裏沒有人。


    林江沒有第一時間去開門,而是順著窗戶看了看,屋子裏麵雜亂不堪,土炕和地上,還有散落的空酒瓶,和方便麵的包裝袋。


    說這種地方是家,都有點侮辱家這個字了。


    林江回頭,衝著車揮揮手。


    車內的沈清秋順勢下車,朝著林江走了過來。


    “試了嗎?能打開麽?”


    “還沒呢。”林江指了指窗戶,


    “窗戶是關著的,沒有鎖上,就算門鎖打不開,隻要咱們想進去,還是能進去的。”


    “嗯。”


    林江拿著鑰匙去開鎖。


    能插進去,但試了幾下卻打不開。


    “應該是換鎖了。”


    “沒事,不行就走窗戶,反正這裏是你家,咱們進去也不算非法入室。”


    “嗯。”


    兩人來到窗戶前,林江準備打開窗戶跳進去。


    “你們幹啥呢!”


    就在窗戶要打開的時候,身後有人喊了一嗓子。


    回頭看到穿著破爛棉衣的沈自泉,手上拎著饅頭回來了。


    “閨女,你回來了。”


    看到沈清秋,沈自泉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快步朝她走了過來。


    沈清秋的臉上充滿了厭惡,下意識的躲到了林江身後。


    沈自泉站住了腳步。


    看到林江,他有點哆嗦。


    第二次去找沈清秋的時候,林江把楊濤三人派過去了。


    盡管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有鄭家春在,肯定能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戰戰兢兢的,沈自泉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林江帶著沈清秋先進了屋。


    屋內的情況,要比林江想的更加糟糕,甚至很難找到一個下腳的地方。


    “先收拾東西吧。”


    “嗯。”


    沈清秋打開衣櫃,開始找母親留下的東西。


    最後找到了一件大衣,款式已經非常老了,還有幾條很舊的褲子和小衫。


    沈自泉站在旁邊,看著沈清秋,想要說點什麽,但總是在偷瞄林江。


    林江一個眼神,就嚇的他不敢說話了。


    除了衣服,沈清秋還翻到了一個銀質的手鐲,也非常舊了。


    在看到手鐲的時候,沈自泉的眼神明顯亮了一下。


    在他看來,這是能賣錢的東西,同時也在懊悔,為什麽自己沒有找到。


    找了一會,沈清秋把所有留下來的東西都找出來了,捧在自己的懷裏,視若珍寶。


    找完東西,兩人誰都沒有多說話,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閨女,能不能再給我點錢,我的日子都過成這樣了,好歹也讓我去買點煤,要不我就凍死了。”沈自泉追出來說。


    “這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


    沈清秋沒有任何猶豫,堅定的態度沒有動搖,拉著林江的手,快步朝著院子外麵走。


    對她來說,拿到母親留下來的東西,這次的回鄉才有意義。


    否則就算把戶口遷到中海,也不完整。


    沈清秋感覺自己很幸運,把林江給帶回來了。


    隻是他不讓自己說謝謝,隻能都留在心裏。


    如果沒有他,自己單獨回來,麵對沈自泉也不好處理,可能就要麻煩姨夫了。


    回到車上,林江開車離開了。


    沈清秋看著懷裏的衣服,豆大的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睹物思人。


    這個時候,沒人能感同身受,林江能做的,也僅僅是遞過去一張紙巾。


    接過紙巾,沈清秋悄悄抹了把眼淚。


    “這件大衣,都已經十多年了,當初還是小姨給我媽買的……”


    “穿了幾年之後,這件衣服也穿舊了,我媽就一直想買件羊絨大衣穿穿,但家裏的錢,都被他拿去賭了,等我賺錢了之後,給我媽買了件羊絨大衣,給她寄回來之後,一次都沒有穿呢,就被他拿走賣錢了……”


    林江默默的聽著,有些事,說出來可能就會好些。


    自己也不用說什麽,默默的當個聽眾就好了。


    輕輕撫摸著那件款式老舊的大衣,沈清秋哭紅了眼。


    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有一天能出人頭地。


    真到了那一天,最想照顧的人卻不在了。


    是永永遠遠都不在了,心中的愧疚和遺憾,無論用什麽方式,都沒辦法彌補。


    每滴眼淚都是她的遺憾,是她未能盡孝的自責與後悔。


    摸了把眼淚。


    做了個深呼吸,沈清秋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給你帶來負麵情緒了。”


    “要不怎麽說你是學霸呢,不讓你說謝謝,就改說對不起了,改曲線救國這一套了是不是。”


    噗嗤——


    林江話題轉變的太快,把沈清秋給逗笑了。


    “我不說這個了,免的影響你。”


    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沈清秋還是個精神內核極為強大的成年人。


    過去這麽久了,她已經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了。


    “他還算理智,沒有跟你動手。”沈清秋回想著剛才的事說。


    林江開著車,“他應該沒這個膽子,但要是你小姨夫過來,可就不一定了。”


    “我擔心的也是這點,所以剛開始的時候一直在猶豫,幸好有你。”


    “為員工排憂解難,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你要是這樣說,我就沒有任何負罪感了。”


    沈清秋展顏一笑,眉宇溫柔,“走吧,我帶你去山上的道觀轉一轉,那裏還能求簽呢。”


    “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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