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幽華好笑地改了稱謂,「何小姐,不知你晚上有沒有空,我想——」


    「沒空,等世界末日那天再說。」她說得很快,好像和他多說一秒的話嘴巴會爛掉。


    「我的意思是——」他話到一半又被截斷了。


    「穆顧問,我很忙,沒事請自便。」她搶過朱玉臻手上的出貨單,做著記錄。


    「我……」


    「你檔到光了,麻煩讓讓。」其實她頭頂有盞日光燈,照得可亮了。


    穆幽華站著不動,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寫下一行字,放到她麵前。


    「我不收情書,你費心了。」她看都不看地掃到一邊,準備揉掉它。


    「看清楚了再丟,何小姐,和公事有關。」看她表情一僵,他差點笑出聲。


    何桃花神色僵硬的瞄了一眼,然後……揉成團,往垃圾桶一扔。「店裏的原料存貨及訂單,你可以找你的好朋友、我們的小老板要,我前兩夭把資料存到他電腦裏。」


    不遠處的陸清寒接收到穆幽華的目光,以嘴形無聲地說出一我沒空,你自個兒看著辦,我幫你幫到這裏。


    「小老板說他沒空,叫你看著辦。」末了一句他沒說出口,暗笑在心。


    她一記眼刀射出,很忙的小老板正在偷吃魯肉豆沙餅,被她的眼神嚇得噎了一下趕緊喝水衝下,又一臉雲淡風輕的笑得優雅。


    「其實這也算你分內的工作,店裏的糕講賣不好你也要負起相當的責任。」穆幽華看準她的責任心,補上一句。


    消費者的購買欲不強,產品賣不到一定的數量,營業額下降,成本卻增加,這對百年老店的發展並不理想。


    「我有責任?」她的主要工作是發薪水,要核算每一個人月薪已經很吃力了,難道還要她站門口拉客,看到有人經過就拉進店裏消費?!


    看出她的不服氣,他反而笑了。「店裏的東西賣不出去等同沒有收入,不添加防腐劑的糕講不耐久放,時間一久發黴,你敢把產品賣給顧客嗎?這筆損失也得自己吸收,有出無入還有損失,形成負成長,你是管錢的,這難道跟你無關。」


    收支不平衡,百年老店也將麵臨資金不足的窘境,再加上國際原物料的節節瓤漲,麵粉、豆類、酥油之類的價格隻升不跌,若是長期供需失調,糕講店沒進帳,員工的薪水從哪裏來。


    現今的傳統糕講市場逐漸雕零,年輕一代的講求創新,他們不怕貴隻怕不夠獨特,傳統大講不再吸引他們的目光。


    所以陸清寒才以朋友身分拜托他改造一番老店形象,傳統加創新來個大變身,打出獨特風格,賦子老店新色彩。


    「我聽懂了,用不著你多加解釋。」簡單一句話,沒錢做不了事,行銷產品才是當務之急。


    何桃花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繃著一張臉像某人欠錢不還,冷暴力發揮到極限。


    「那麽何小姐晚上有空嗎?我想我等不到世界末日。」他話中合著笑意。


    她忍住賞他一拳的衝動,語氣平得沒有起伏。「聽到了,我會留下來加班。」


    「我不習慣在夜裏工作,找間餐廳邊吃邊談,氣氛比較輕鬆。」他說謊了,他常常一天當兩天用,剛創業時曾有連續一個月睡在公司的經驗,拚命的程度讓不少人懷疑他會死於爆肝。


    「你不習慣?」她眉毛一挑,顯然在竭力壓抑衝到頭頂的怒氣。「那剛好,我也不習慣餐廳的用餐氣氛,不如一個人一個便當,窩在燈光美、環境清幽的第一公墓解決算了,我們彼此遷就。」


    「你怕鬼。」更怕無人的暗處和打雷。


    她忽地笑了,嘴角勾成上揚弧度。「你果然對我認識不深,去問問店內的每一位員工,我何桃花怕過什麽,自從發現人心比鬼可怕後,我就什麽也不怕了。」


    「桃花……」他不喜歡她此時臉上的笑,好像什麽也不在乎了,似乎這世上再也沒有值得她在意的事。


    「七點,穆顧問,逾時不候。」她收抬好桌上的文件,將成堆的資料抱起,走向正襟危塵的小老板桌前,重重地放下。


    大夥兒看得出她火氣不小,可是沒人敢多問她,她一個轉身和別人聊得起勁,唯獨漏了眼神黯然的穆幽華,視若無睹地走過他麵前。


    她漠視他的存在,態度明顯得讓一幹同事不禁私下猜測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是過節,或是感情?


    「哎呀!該出手的時候就要出手,幹麽老被她吃得死死的,談感情不講仁義道德,這年頭當君子不吃香,要狠狠的使壞,壞男人出頭,你太客氣她當你好欺負,會得寸進尺地把你給忽視。」陸清寒提供策略給好發。


    本來約好了七點見,可是事到臨頭何桃花卻擺了穆幽華一道,她以手機打給同事說廁所的門壞了,她打不開被關在裏頭。


    她算準了穆幽華也在,一聽說會一馬當先的衝到女廁解救受困的她。而根本沒受困、躲到一旁的奸詐女,於是趁他衝進廁所時便立即上鎖,將他反鎖在廁所裏。


    想當然耳,他趕不上七點的約會,找到人來開鎖時,牆上時鍾的指針已走到九點,他失約了,她自然不會留下來等他。


    何桃花不笨,隻要冷靜地想一想就能聽出他的話漏洞百出,傳統大餅要改成原來的一半大小,直接找做講的師傅談即可,禮盒的變動是包裝部的事,與她何幹,她可沒本事畫出個嫦娥來,頂多從旁建議。


    而且最後的決策者是小老板,既然是陸清寒做決定,她出不出麵都無所謂,她畢竟是員工不是老板。


    想通了這一點,她也明白是那兩個男人連成一氣、狼狽為奸,設個陷阱請君入甕。


    她不是傻子,所以她把他關禁閉了,看誰還敢設計她。


    「少說風涼話,你明知道我心裏有個人在,卻隱瞞不說把人藏在你們店裏,你真是好朋友呀!這麽玩我。」知情不報,肯定居心不良。


    三杯黃湯下肚,向來謙和的穆幽華拉鬆係得規矩的領帶,小露性感的胸膛,話也變多了。


    在繁華的都市裏,多采多姿的夜生活正要開始,陸清寒得知好發遇上慘況後,便熟門熟路地帶著好發走入這間不算太吵雜的酒吧,開懷暢飲,要令他忘卻白日的煩惱,此刻一聽穆幽華這樣埋怨他,他不禁為自己叫屈。


    「冤枉呀!天地良心,我哪曉得你老掛嘴邊的那個人是我家的桃花妹妹,是你寶貝得從不指名道姓,要不我早把人打包送到你床上。」他這黑鍋背得冤呀!


    「不是你家的,桃花是我的,還有,不許拿她開玩笑,桃花不是隨隨便便的女孩。」穆幽華表情有點臭,不滿好發輕俠的口氣。


    「好好好,我不說她壞話,你滿意了吧!」陸清寒歎氣,真是死心眼的男人沒藥醫,人家才會不珍惜的冷眼相待。


    穆幽華不吭聲,喝著悶酒。


    「不過桃花交過的男朋友是十根手指頭也不夠數,你真的不在意?」他家的桃花妹妹桃花開得太旺盛了,石欠了一裸又一棵,和他有得拚。


    他是肉食男,無肉不歡,換女友是家常便飯。


    久久未開口,穆幽華輕啜了一口酒,眼神扭鬱。「是我先傷了她的心,她才想在眾多的男人中尋覓一個真心愛她的人。」


    「你不是真心?」這家夥要敢玩弄桃花妹妹,他陸清寒第一個饒不了他。


    穆幽華苦笑。「我是,但是她已經不相信了。」


    人體器官最容易受傷的是心,隻要傷過一回就難以痊愈,一道難看的疤時時提醒曾受過的傷。


    「你沒解釋嗎?都幾年了,你們的結越纏樹緊,都快解不開了。」他實在看不下去了,兩人的結再不解開就要成仇了。


    穆幽華臉色-黯,笑聲沙啞。「她不肯聽,叫我拿那些話去騙別人,她不會再上當。」


    「嘖!你真慘,明明情深似海,心愛的女人卻不信你。」天底下還有比這更悲慘的事嗎?


    「她防備心很強,隻要受過傷就不再允許傷過她的人接近她。」穆幽華怔怔看著酒杯。他雖是無心之過卻終究是犯了錯,沒得開脫。


    「唉!喝酒不傷心,你就多喝點吧,醉在酒鄉裏,一醉解千愁。」陸清寒同情他,同時也有些幸災樂禍,看平日風吹不動的好友為情所困,看實是一件滿足他惡趣味的事。


    「我從沒醉過。」他的好酒量是繼父養成的,繼父經營的是酞酒廠,每天與酒為伍,他也因此學會喝酒。


    「那今天就給我喝醉,而且要醉得不省人事。」陸清寒心生一計。酒後吐真言,就不信某人見到醉了的他不心軟,真是鐵石心腸。


    「什麽意思?」穆幽華捧眉,瞧好友一臉賊笑,肯定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照我的話做準沒錯,害不了你。」抬頭溫和一笑,請走了某位有意投懷送抱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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