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就無法繼續思考了。因為楊侑然剛剛還隻是貼著他的皮膚說話,現在已經真的咬他脖子了!楊侑然側頭在他的脖頸上留下牙印,一隻手還牽著他的領帶,一隻手順著撫摸上去,抵達江亦的下頜,托著他的臉,眼神變得迷離而專注:“你回答一下,我不會給你很多秒的。”江亦渾身緊繃,大腦宕機,在他像是吻又像是在蹭的動作下全身發麻而顫抖,反應迅速地在他用呼吸貼近嘴唇之前,伸出一隻手掌擋在兩人的臉之間,手心對外,手背朝內。這個動作一出,楊侑然就停了下來。江亦:“不能……這樣。楊侑然,”他垂眸下來,眼神有些亂,漆黑如墨,“這是外麵餐廳,公用盥洗室。”楊侑然稍顯難堪,清醒過來:“對不起。”他道歉,並很快鬆開他的領帶,“我不該這樣,我喝多了,希望你可以原諒我這樣對你。”楊侑然想進洗臉盆裏用冷水浸泡一下腦袋他怎麽這麽管不住自己!都分手了,還想跟前男友搞,還是在外麵的公用衛生間!!沒素質又很丟人,這真的讓他無地自容!!清醒的一瞬,楊侑然就低下頭了。但因為衛生間狹小,他實在沒興趣後退靠近馬桶,腦袋就埋在江亦胸前。江亦心跳過載,低頭複雜地看著眼前毛茸茸的黑色腦袋,楊侑然頭發十分柔順,看著便手感一流,大概摸著會非常舒服。江亦忍耐著,沒有抬手,什麽動作也沒有。然後啞聲說:“沒關係。”楊侑然飛快地抬了下頭,臉上還是很紅,分不清是白葡萄酒的作用還是生理原因。楊侑然決意要分一半的責任給前男友。他盯著江亦露出鎖骨的襯衫,被扯得亂七八糟的領帶歪著,脖頸因為呼吸而脈搏劇烈跳動,伴隨突如其來一下又一下的喉結滾動。這代表江亦是覺得尷尬亦或者很渴。楊侑然盯著半晌,說:“但這其實也不能完全怪我。”江亦偏頭,說:“什麽?”楊侑然:“你以前不太在我麵前穿正裝,這對我是一種製服誘惑。所以,不能怪我,你有一些責任。”反正從他見江亦以來就沒見過,原主見過沒有他就不知道了,他措辭得很嚴謹。但一本正經說出“對我是誘惑”這種話,讓江亦呼吸凝滯了一小會兒。江亦想推開他出去,但由於自己衣衫不整,沒好意思,就在擁擠中重新係領帶,一邊係一邊用不穩的音色道:“這家餐廳有著裝要求。”“是這樣嗎?”楊侑然想起來了,“哦,難怪你特意提醒我,穿正式一些。那我們可以常來嗎。”江亦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幹脆沒接話,飛快地係領帶,但越急躁越容易出錯,怎麽都係不好,手指都纏繞打結了。楊侑然伸手:“我來吧,你是不是不會打啊,真是手笨。”他幫助江亦,江亦說了句不用,楊侑然已經上手,因為想避免和他皮膚接觸,江亦飛快地把手抬了起來。楊侑然雖然在娛樂圈深居簡出,但大小紅毯還是去過不少,晚宴也得參加,正裝怎麽穿,領帶怎麽係,他都很熟悉。因此動作很快地幫他係好,接著注意到:“你扣子崩了一顆。去哪兒了?衣服裏麽?”他拉著江亦的衣領子看,被江亦阻止:“不、不用找了,就這樣吧。”江亦勉強平複激烈的心情起伏,感覺自己著裝沒有那麽奇怪了,他伸手捋平整了西服外套,背著手打開門鎖。出去時,正好撞上進來的jesse。“……”江亦飛快地把門拉上,沒讓楊侑然跟出來,並喊了一聲:“jesse!”正感到奇怪的楊侑然馬上不敢吱聲並抬手鎖上了門jesse:“evan?你也在衛生間麽,roy說他進來了……”江亦頓了幾秒鍾,回答:“他有些酒精不耐受,還有些過敏,我剛剛……安慰了他一下。”光聽聲音,就覺得江亦這個人似乎不擅長撒謊。jesse:“竟然是這樣,我不該點葡萄酒的。”他說,“不過evan,你是不是也過敏了,你的臉看起來非常紅……還有脖子。這是你們的家族遺傳病嗎?”jesse誤以為兩人是親兄弟了。江亦說:“我……我也有一些,過敏,對,心悸。”他站在洗手台前,低著頭,耳朵紅得可怕,顯然還沒從剛剛的狀況裏出來。他整理自己的呼吸頻率,但已經完全錯亂了!江亦雙手反複衝洗著從水龍頭流瀉而出的冷水。楊侑然不敢現身,因為他不確定jesse有沒有看見江亦是從哪個隔間出來的。這些mit的腦子和正常人不在一個範疇,通過和jesse簡短的交流,他已經知道這家夥是天才,而且是完全知道自己智商和普通人區別的聰明人。他語氣有一些不是賣弄的賣弄,盡管jesse非常的風趣,幽默,也無所不知,但楊侑然對他半點都不來電。他在衛生間大概待了五分鍾左右,等收到手機消息,江亦告訴他可以出來了,jesse回到餐位了。楊侑然深呼吸幾口氣,對著鏡子把狀態調整好,方才出去。飯還沒吃完,出於禮貌,得先結束才能離開。楊侑然坐下後,jesse關心地問他:“roy?你還好麽?”楊侑然:“我還好的,隻是輕微的對酒精過敏。我忘了這點,總是忍不住貪杯。”jesse幫他把酒杯挪到一旁:“所以我想你不該喝了。”楊侑然點頭,餘光瞥了一眼江亦。江亦的約會也在進行,他不清楚情況,隻是不喜歡看,覺得很礙眼。楊侑然收回目光,對jesse說:“jesse,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麽?”jesse溫柔地笑了笑:“當然可以了。”楊侑然:“我哥哥最近熱衷於幫我介紹男朋友,因為他希望我有一段穩定的戀愛,這其實使我非常的苦惱。他覺得你非常合適,你英俊、聰明、體貼和溫柔,所以介紹給我。我哥哥希望我一切能聽他的,所以我希望短期裏,我們可以做好朋友,保持聯係,這樣我哥哥就不會繼續為我介紹男朋友了。”“你的意思是……好的,我明白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楊侑然既表達了拒絕,又委婉說明了緣由,還誇了他一通。jesse點點頭,又道:“其實你非常可愛,隻是總讓我忍不住懷疑,你是否真的已經成年。”“真的。”楊侑然從衣兜裏掏出自己的學生證,“這上麵有我的生日。”jesse說:“你是三月份的生日?雙魚座。”“是的。”非常湊巧,原主和楊侑然是同一天的生日。兩人友好地聊到了餐廳送來甜點,jesse說:“這是朗姆酒蛋糕,你最好不要吃。”“……”楊侑然犯饞,“沒關係我可以打包給我的哥哥。”“evan也對酒精過敏,似乎比你嚴重一些,剛剛我在衛生間碰到他了,他……嗯,非常嚴重。”楊侑然盯著那塊淺紫色的小蛋糕:“沒關係我還可以打包給我的室友。”總之一定要帶走。“好吧。”jesse失笑,“你最好不要偷吃。”楊侑然搖搖頭:“不會的。”隨即jesse買單,沒讓楊侑然給錢。楊侑然還心想聽說荷蘭人都摳門沒想到jesse還怪大方的他哪知道十分鍾前江亦就去了前台,買了自己的單,和他這桌二分之一的單。幫他和jesse進行了aa製。aa製對荷蘭人而言是刻進骨子裏的平等習慣,不會對任何人有任何例外。隨即約會結束,江亦幫emily叫了車,站在路邊等楊侑然出來。夜色彌漫,江亦穿著淺色襯衫,手腕上水鑽的袖扣反射著碎光,站在車流的另一邊,臉上表情很淡,已經沒有了方才的窘迫。楊侑然看見了他,指了指,對jesse說:“我要帶我哥哥回家了,jesse,你怎麽回去?”“沒事,我住得很近,和evan住在一棟樓,順著查爾斯河走十五分鍾就到了,他沒跟你說嗎?”“噢噢,原來你們住一棟樓。我去他家時沒見過你。我住在學校附近,離這裏也不遠。”jesse說:“對了,最近係裏有舞會,你想來玩的話,可以讓evan帶你來。”楊侑然點頭,隨即看見本來在路燈底下當木頭樁子的江亦朝自己走來。江亦和jesse壓根不熟,兩人客套地進行了20秒的small talk,約會以江亦帶走“弟弟”楊侑然告終。江亦拉開車門,楊侑然:“你不是酒精過敏了嗎?喝了酒還開車?”“我拿下外套,沒有酒精過敏。”“jesse說看見你過敏了。”楊侑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說你臉紅得可怕。”江亦撒謊:“……是,我有一些過敏。”楊侑然:“?真是,你這樣還喝酒嗎?上次在老家還喝醉了,喝了好多啤酒和雞尾酒。”江亦無法反駁。一開始他其實沒喝。在跟著楊侑然進衛生間,被他牽著領帶拽到隔間之前,江亦一滴酒都沒碰。後來出來,他越發感到心煩意亂,腦子裏充斥著……楊侑然靠在他胸前道歉,楊侑然仰頭在他脖頸上落下牙印,讓他下意識摸了一下脖子,不知道牙印深不深,會不會被看見。他不自在地拉了下領子,破例喝了。江亦想,需要用適當的酒精來讓自己平靜一下,但事實上他在桌下褲子已經繃緊了,他無法結束和emily的約會,因為他沒有辦法站起身來,隻能一直坐著,用雪白餐巾蓋在腿上,臉上一派冷漠地喝葡萄酒。emily幾乎沒有碰過酒,所以江亦差不多喝了一整瓶。“我打車送你。”江亦沒有解釋酒精的事,攔了輛車,“然後我再回去。”江亦坐在了副駕駛座。楊侑然看了他一眼,坐進了出租車的後座。他麵朝江亦的後腦勺,又開始不爽,然而理智已經讓他無法做出特別得寸進尺和失禮的行為了。那種被推開的難堪他不想經曆第二次了。所以楊侑然也選擇對他冷淡,全程無話。江亦的手機信息提示音響起,他拿出來看了一下。楊侑然:“誰給你發消息?”江亦低垂著頭,看不見表情,側影輪廓陰影深重,脖子微微被手機屏幕照亮,說:“jesse。”楊侑然伸長脖子:“嗯?他說什麽?”江亦:“讓我不要給你介紹更多人,因為他打算和你繼續接觸,說,”江亦從後視鏡裏看楊侑然,“你也是這樣想的。”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