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猴是誰,他們沒說。但看向蕭恣意的眼神,就很明顯了。雖然他們和焦明魔君同為主上的人,但大家派係不一樣,出身也不同,勒氏兄妹背地裏和焦明魔君其實是不太對付的,他們自然是希望紕漏能夠出在焦明魔君之子的身上。勒玉映手腕上的銀鈴都快準備搖起來了。不過很可惜,蕭恣意是個聰明魔。從聽到句芒以後將要保護聞玉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識到了,他爹和他好像都想錯了。他得重新審視一下聞玉和沈上仙的關係了。作者有話要說:*憧憬是離理解最遙遠的感情:出自《死神》裏大反派藍染的名言。*句(gou)芒:一個神仙的名字。第64章 拚命苟活的第六十四天:蕭恣意不觀察不要緊,一觀察……簡直瞳孔震動。他發現事情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樣啊。就在勒氏兄妹告辭之後,有幾個弟子來找了溫伯漁,也不知道什麽事,反正很快溫伯漁就跟著他們走了。內門知名鹹魚聞玉一看沒人能管得了他了,立刻就撒歡跑進了太上峰偏殿,並積極邀請了他的朋友們一起進去休息,包括蕭恣意。在享受方麵,蕭恣意和溫伯漁的理念截然不同,如果是溫伯漁遇到這種情況,他會覺得這樣於禮不合,蕭恣意卻隻會覺得為什麽放著能享受的不去享受?“真的可以嗎?”怪力少女李三斤大膽的朝著偏殿看去,說她對上仙的居所不好奇,那肯定是在騙人,但讓她就這麽進去,她又有點忐忑。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心態。王讓塵卻是已經毫不客氣的邁步進去了,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呢?過去的幾十年他也沒來過太上峰幾回,但好歹還是來過的,很清楚太上峰就沒有聞玉不能帶朋友去的地方。隻有瓜來是最慫的,一再和聞玉確認:“上仙不在吧?”他的內心已經在尖叫了:【誰會沒事幹想見領導啊!】“安啦,安啦,他一般這個時候都在忙。”不是忙學宮事務,就是處理魔域的糾葛。鑒於勒氏兄妹和句芒剛剛來過,此時沈淵清肯定還在大殿裏考慮魔域的小陰謀小詭計,不會有空關注他們的。“再說了,我們就是進來休息一下,又沒幹什麽。”聞玉視偏殿為自己地盤的行為,已經讓蕭恣意很驚訝了。但讓他真正大開眼界的還在後麵,為了給瓜來安心,聞玉直接去了一趟主殿,確定沈淵清會不會一直安生待在隔壁。沈淵清:“……我就這麽見不得人嗎?”雖然沈上仙是這麽說的,但他也是真的就沒有過來了。該如何形容蕭恣意那一刻的內心呢,複雜的就像是如今偏殿裏亂七八糟的雜物。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些遍地都是、五顏六色的小玩意,不是淵清上仙的品味,那能是誰的呢?隻可能是聞玉的了啊,他就喜歡這些吵鬧又新奇的東西,嘰嘰喳喳的,像是有八百隻鴨子在審美點上吵架。“你就這樣到處亂扔?”連江遇都驚了。“那不然我擺一下?”說真的,聞玉日常生活類的法術,例如祛塵術什麽的,並不太擅長。不過,說不定他可以加點古字加強一下?“停!”所有人齊齊出聲,生怕聞玉繼續作死創造,把淵清上仙的偏殿也給炸了。參觀活動一結束,晚上回到自己的小院,蕭恣意便開始斟酌語氣,準備和他親爹溝通一下白天的所見所聞了。結果他這頭的措辭還沒想好,他爹那頭就已經先一步打來了森羅玉簡。不得不說,森羅玉簡真是一個跨時代的偉大發明,尤其是在傳遞消息方麵,真真是給搞間諜工作的基層人員省了不少事。哪怕修真界是實名製上網也沒關係,焦明魔尊是蕭恣意的親爹,父子通話,天經地義,他們隻需要注意別讓交流的內容暴露出去就行。是的,蕭恣意對自己的定位,就是一個潛伏在道域top2的魔修探子。當然,輕易是不用他做什麽情報工作的,他存在的意義是給魔尊打配合。很快,森羅玉簡裏就浮現出了焦明魔尊的臉。焦明魔尊和蕭恣意很像,父子倆都擁有一個好相貌,神態則是如出一轍的飛揚跋扈,他開門見山的表示:“主上的事聽說了嗎?”“和公子越的?”焦明魔尊點點頭,也沒說自己是怎麽這麽快就接到消息的,隻一門心思的想知道:“你對這位公子越怎麽看?”“什麽怎麽看?”蕭恣意皺眉,他不是沒有聽懂他爹的意思,隻是不太確定他爹希望聽到什麽。焦明魔尊也沒藏著掖著,說話依舊直來直往:“如果道域和魔域開戰,以你對公子越的了解,他的反應會是怎麽樣的?”蕭恣意一愣,然後便陷入了沉思。說真的,他還真的想象不到聞玉會怎麽樣。不過,聞玉那麽慫又那麽鹹魚,他還能做什麽呢?不外乎要麽跑回老家避難,要麽把老家的人接來學宮避難。至於具體會選擇哪種,那就要看聞玉他爹的實力如何了。聞玉的親爹,所有人都知道,是大啟古國的人皇武帝。但蕭恣意對這位一直深居簡出在大啟的人皇並沒有多少了解,隻小時候聽他爹和另外一位已經坐化的魔君討論過,這位陛下是有些邪門在身上的。但具體怎麽邪門,那位魔君也說不清楚,隻說他曾與人皇遠遠對峙過,明明沒從對方身上感覺到靈氣,可直覺卻告訴他,他如果再不跑,就會死。蕭恣意不是不相信那位魔君的說辭,隻是他不明白,這位人皇到底擁有何種偉力,才能在一夕之間讓一位魔君隕落。“癡兒。”焦明魔君在森羅玉簡的那頭,恨不能伸過網線來敲兒子的頭。“怎麽?你也覺得那位人皇很厲害?”“我問你的是這個嗎?”焦明魔君氣的是他兒子不會抓重點。聞玉或者聞玉他爹有多厲害,重要嗎?再厲害能厲害過他們魔尊?他在乎的是,“如果我們開戰,你覺得公子越的態度會是怎麽樣的?”是會戀愛腦上頭的幫魔尊,還是會和魔尊決裂?亦或者是兩頭為難?蕭恣意一腦袋問號:“這個很重要嗎?”焦明魔尊點點頭,當然重要。蕭恣意更茫然了:“重要在哪裏啊?”焦明魔尊一臉內傷,不明白他兒子怎麽會這麽不開竅。他多聰明的一個魔啊,竟生下了這麽一個蠢兒子。重要就重要在咱們未來的魔尊很可能是個戀愛腦啊。就像很多魔尊上位後一定會大舉進攻道域這個定律一樣,自古魔尊就是愛出戀愛腦的。輕則讓全城陪葬,重則讓三界陪葬,反正是要陪葬的。早在幾十年前,聖教就已經傳出來過什麽魔尊夫人的流言,但當時不管是遠在魔域的焦明魔尊,還是近在坐忘學宮的蕭恣意,都是沒怎麽在意過的。因為那些都是旁人口中的話,根本不足為信。可如今情況不一樣了,沈淵清親自下場了,雖然還隻是一個信號,但焦明魔君已經看到了未來。又一個戀愛腦的魔尊正在坐忘學宮冉冉升起。說真的,魔尊這個特殊的種族,是有點衰氣在身上的,要麽毀滅世界,要麽為了道侶毀滅世界,反正不管怎麽搞,總會攪的大家都不得安寧,然後再獨自死去。但大多數的魔修還是會跟著魔尊搞事,沒什麽特殊的原因,這就是魔域的生態鏈,誰強誰就是老大,老大說什麽就是什麽。而眾所周知,魔修真的很容易情緒不穩定,瘋批出了一茬又一茬,魔尊幹什麽都不值得奇怪蕭恣意懂了,轉而開始直接詢問他爹的立場:“所以呢?如果公子越不是個戀愛腦,你會怎麽做?”雖然蕭恣意經常因為溫伯漁,而收拾不好好聽課的聞玉,但聞玉畢竟也是他教過的弟子,他這個魔還是很護短的,是不可能對聞玉出手的,也不會讓他爹出手。“那當然就要抓緊時間,重新教育去白玉京參加這一屆祈仙天法會的人選了啊。”“啊?”蕭恣意本來都做好“和他爹大戰個幾百回合,然後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父子談崩”的準備了,結果他爹卻來了個這。祈仙天法會和魔尊是不是個戀愛腦,他對象是不是有個戀愛腦,有什麽必然聯係嗎?蕭少君略顯茫然的看著森羅玉簡那頭的親爹,是他這幾十年沒回魔域,對那裏不太了解了嗎?大家說話現在都流行這麽跳躍的?“嗨呀。”焦明魔君性子急躁,一邊嫌棄兒子不夠聰明,一邊又安慰自己,幸好傻兒子運氣好,去了一趟道域的秘境,就抱上了魔尊的大腿,不然以他這個腦瓜子,未來可怎麽辦哦。“如果我們未來準備大舉進攻道域,那參加祈仙天法會的魔修,就要朝著各種搞事的方向培養了,對吧?”蕭恣意:啊。不知道為什麽,他莫名就想到了自己弟子瓜來的著名言論每逢重大法會,必出意外。蕭恣意這些年在坐忘學宮已經見識了各式各樣的意外,什麽於徽綁架公子越、禦獸峰的妖獸吃“同事”之類的,該經曆的差不多都經曆完了,算一算,也該輪到魔修了。“但是呢,如果我們有一個比較,呃,專注感情的魔尊,而公子越又過於維護道域,那我們很大概率和那邊就打不起來了,你懂吧?再派態度惡劣的魔修過去,就肯定不行了呀。”計劃有變,所有人從今天開始,都給他重新學習如何友好待人!蕭恣意不理解他爹的腦回路,但深受震撼,好一會兒才道:“那你抓緊時間讓他們練習友善態度吧。”聞玉再慫再鹹魚,也不可能會對魔域妥協的。一如他說的,這些道修總有一股不知道來自哪裏的該死的道德感,真的好煩啊。但是……蕭恣意又道:“你確定嗎?真就因為公子越的態度,咱主上就、就要改變入侵道域的計劃?”總感覺好不可思議啊,蕭恣意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焦明魔君卻很肯定,因為魔尊這死出,在曆史記載裏多了去了。“你就沒什麽意見?”蕭恣意還是有點不放心,又多嘴問了一下,他老爹明顯是希望和道域開戰派的。焦明魔君聳肩:“還好。”事實上,他屬於開不開戰都行的的那一派。“我不信。”蕭少君說得超大聲。沒想到他爹比他還大聲,直接吼了回來:“你憑什麽不相信?你敢說你希望開戰?你不是正在發愁該怎麽麵對你那個道修嗎?你以為老子願意啊?”唯我了一輩子的焦明魔君,最後還是為了兒子,不那麽唯我了一回。不過,怎麽說,為了兒子,這本身也可以算是遵從本心的一種。蕭恣意徹底消音,隻在慌亂間想著,我、我和溫伯漁隻是好朋友啊。修真主義好朋友!有和蕭恣意一樣想法的,還有聞玉。他大晚上的正在和他的沈姓好朋友抱怨:“這最後一天也好累啊,如果不是有曆史記載,不知道的還以為金字塔是我昨晚蓋起來的呢。”“那以後就不參加了。”其實沈淵清早就想和聞玉說了,第一天覺得累的時候,就該請假不去了,沒必要讓自己如此辛苦,他又不是不給他請假。聞玉抖了抖:“哇,受不了,你說話也太那個了。”“哪個?”銀發的仙人一愣,他是真的沒懂。“就是……”聞玉眼珠子一轉,便突然欺身上前,湊到了沈淵清的耳邊,吹著溫熱的氣息,故意學氣泡音說了句,“寶貝兒,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不等沈淵清有所表示,聞玉已經受不了自己的惡心,搓著兩臂,退回了安全距離,用眼神示意沈淵清:“懂了吧?就是這種感覺。”而沈淵清看起來,還挺受用的。聞玉:?作者有話要說:瞎扯淡小劇場:聞玉:你不對勁兒。*如果不是有曆史記載,不知道的還以為金字塔是我昨晚蓋起來:一個表情包。第65章 拚命苟活的第六十五天:聞嘬嘬簡直要氣瘋了。作為一條最近剛長出來腦子的蛇,聞嘬嘬這幾天如此安靜,自然不是因為它學乖了,也不是它準備對沈淵清妥協了。而是它不想每次都重複“被沈淵清挑釁生氣想吃人最後被沈淵清用古字囚禁在前排圍觀他和聞玉是如何親近”的傻逼過程。聞嘬嘬打算先蟄伏下來,暗中觀察一段時間,等找到沈淵清的弱點再發動致命一擊!這樣謀而後定的套路,和本體沈淵清的打算如出一轍。但蛇畢竟是蛇,聞嘬嘬的耐心和脾氣比沈淵清差了不少。在聞玉和沈淵清說話時,它就盤在房梁上,見自己等著等著,弱點沒等到,先等到了沈淵清和聞玉咬耳朵,還是聞玉主動,好懸沒被氣死。當然,聞嘬嘬肯定不會覺得這是聞玉的錯,隻會覺得是沈淵清勾引了它的聞玉。啊啊啊啊它果然還是應該直接咬死他!撕碎他!讓他灰飛煙滅!白蛇再次暴起,結局便可想而知。沈淵清這回甚至坐在原地都沒動,隻任由八萬春心隨意動,劃破長空,便輕鬆把聞嘬嘬釘死在了偏殿朱色的圓柱上。聞嘬嘬輸蛇又輸陣,被聞玉抱回去好一通安慰。它也終於如願以償,拋棄原始的木質小床,成功和聞玉睡到了一起。這本該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大喜事,卻因為沈淵清,而蒙上了一層不夠完美的陰霾。聞玉一直到迷迷糊糊睡著之前,都在安慰他的大胖蛇兒子:“不生氣哦,不生氣,咱們不和沈淵清一般見識了,好不好?我早就不生沈淵清的氣了,你也不要不喜歡他啦。”因為不管你喜不喜歡,你也打不過他啊。